没错,坐在马车里的人,除了改换装容粘了假胡子的沈云御外,还有她的那位半个师父——梁恒。
“丫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梁恒笑咪着眼,得意地撮着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须。
宋青绫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拿眼定定地看着沈云御,摆明是想要他立刻给个解释。
沈云御似乎早有应对,他以拳捂嘴,假意咳嗽两声,随后道:“梁伯说我这身子骨虽有起色,但舟车劳顿未免又会伤及根本,他放心不下,索性便与我们一道进京,好叫路上也能及时调理。”
梁恒昨日替沈云御瞧脉。本是应宋青绫的要求打算开几味便于路上调养方子,可想到如今的境况和心头对于那张药方上熟悉字迹的疑惑,他思量之后竟向沈云御提出了随行的要求。
沈云御知道自个儿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对于梁恒随同上京一事便想着婉言拒绝。哪成想梁恒见他犹豫,立时抛出诱饵,声称其知道宋青绫一个秘密。
以此为交换,沈云御答应了。
宋青绫对这话将信将疑,前儿她还在撮合梁恒与李馥月,今日梁恒便打算一走了之,还是跟着她这个说媒的人一块儿。这叫李馥月以后如何看她?
况且,万一她娘的病又犯了呢?想到此处,宋青绫不由蹙起眉来。
然而事已至此,宋青绫也不便直接将人给遣回城去,毕竟沈云御身边能时刻有个大夫看着,亦是件好事。
只是……
“梁伯,你这一走,可有向冯大人禀报过?”身为衙门的仵作,哪是能说走便走的。
“这是自然,呐,路引。”梁恒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书。
说来这路引来得甚是轻巧,本以还要多费唇舌,结果遇到知县大人,在他的过问下,立刻便被准予发放。
宋青绫接来查看,见无甚错处,只好又还与梁恒。
既来之,则安之。宋青绫也不在多说,只是故意瞪了沈云御一眼,仿佛看穿他小心思一般,叫沈云御好不心虚。
而始作俑者的梁恒则还在一旁偷笑。
宋青绫明眸一转,又瞋向了他。
梁恒被她这么盯着,立时怂了,嚷着让沈云御赶紧放下车帘子。
宋青绫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拉缰驭马朝前行去。
少顷,迎着渐升的日头,宋青绫瞅见在前面不远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她手塔凉棚再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那马车的车窗处突然探出个脑袋。似也是朝她这头望来,在发现她们后,又很快缩回了车里。
宋青绫只觉有几分眼熟,眼珠儿滴溜了两圈,她忽然记起在哪儿见过这人。此时她不免朝身后沈云御的马车撇了眼,面上泛起纠结之色。
许是心中有愧,她招呼众人先行,自己则驱马向那辆马车而去。
行到车前,她对着车里的人喊了一声:“月姨。”
李馥月命丫鬟打起车帘,将外头正笑盈盈望着她的宋青绫瞋怨了一眼。
“你这丫头,要走也不同月姨说一声。可见是没把月姨放在心上。”
宋青绫却不反驳,而是笑着反问她:“这般说,那姨您是来与我送行的?”说完还特意带着揶揄的目光瞄了眼车尾放置的箱柜行囊。
被人戳穿心思,李馥月却十分淡定道:“自然不是。京城昭月观过段时日要举行药王供灯法会,以往你月姨我从不缺席。只是此次离京千里,路途遥远。我虽然有心前往,奈何却多有不便。”
“好在……”李馥月话锋一转,笑得十分宽慰,“多亏了丫头你要护送冯大人的千金上京,听说还有镖师随行,我这才舔着脸跟来。丫头,你不介意月姨与你们一道吧?”
宋青绫心道:这哪是去参加法会,分明是找借口守住梁恒。也不知道她打哪得来的消息。
不过若是这两人离得近了,不是更加方便她推波助澜吗?
只是……
“月姨,您此次上京,家里人可曾知晓?”宋青绫目光有些微妙。
李馥月倒是不察,甚而面带怒容:“理他们作甚?我已留书告之上京事宜,这两日我那侄孙出门会友,待他回来知晓,我这也走了不少路程,他们怕也只能由了我去。”
李郎中前几日去了府城这事,宋青绫是知道的。可饶是如此,她面上仍有些顾虑。
李馥月以为她是怕出了事担责,便立刻说道:“丫头你也莫担心,这一路月姨凡事便都听你的,不与你惹甚麻烦,至于我这一路花费,自然合该我出。你勿要忧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纵使宋青绫心里还有些疑心,她也只好同意。主要是怕若拒绝了李馥月,她一气之下撇开他们独自上京。如此反倒令人更加不安。
至于李馥月会不会是受他兄长指使,特意来监试他们这群人,尤其是监视沈云御。她自是不好明着询问,只能暗中观察。
如此想着,宋青绫叹出一口气:“唉,成吧。不过等下到了驿站,我也须得同冯大人去信言明此事。职责所在,还请月姨能够见谅。”
与人方便,虽是人之常情,且料想冯青云估计也会看在李郎中的面子上同意此事,但宋青绫这次上京毕竟是受他所托,如今才出县城便遇着变故,自然也要告之一二才是。
李馥月倒是不介意,笑着道:“自该如此,你直管去信便是。”
因着赶路,宋青绫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她示意车夫跟上。自个儿则打马往前寻镖师们商量护卫之事。
路过沈云御的车马时,宋青绫瞧见驾车的落风正回头看着渐渐跟上来的马车,眼中隐有戒备之意。她只能眼神示意他放心。
与镖师们商讨了两句,其中一名镖师便按着宋青绫的意思勒马稍停,待李馥月的马车驶过再压后前行。
如此,一行三辆马车便浩浩荡荡地开启了京城之旅。
这日午间,他们顺利抵达了镖局走镖时惯常歇脚的茶寮。宋青绫打算就地让大伙歇息片刻用些茶饭。
直到下了马车,冯家兄妹这才认真打量起那两辆半道跟上来的马车。
其实冯任远老早便发现有车辆尾随,可碍于宋青绫的淫威,愣是没敢发问。这会儿他倒是瞧着身后那辆马车的车夫有些眼熟。
冯任远还在琢磨这似曾想识之感,其妹冯容婉却意外地瞪大了双眼。
待车内的人全都下了来,冯任远彻底惊了,好歹是知县之子,这洛县仵作他还是识得的。正因如此,他只觉一阵怒意直冲天灵。
让一个成日里与尸骨为伍的糟老头跟着他们,这叫什么事?
怒气壮胆,冯任远气呼呼地就要去寻宋青绫理论。下一瞬,他又瞥到最后那辆马车上被丫鬟搀扶下来一名仪态万方的美妇人。怒中旋即又是一惊。
这……这不是李达他姑祖母吗?他与李达本是同窗,某日登门赴会之时正巧撞见,故而相识。hΤTpS://WWω.sndswx.com/
然吃惊之人并非只他一个,梁恒下车后便弓着身子,反手慢腾腾地捶着泛酸的老腰。
不期然地一抬头,只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来。他揉了揉眼,发现不是做梦,猛地背脊一挺,心头巨震。
可惜李馥月只是与一旁的沈云御点了点头,半点不带搭理某人地走去前头与冯家兄妹寒暄。
目瞪口呆半晌,梁恒终于想起来什么,即而一脸忿然地瞅向正在边倒茶边看着这边儿偷笑的宋青绫。
宋青绫毫无愧色,这事论起来,关她甚事?二位可都是偷摸跟来的,来前又何时同她打过招呼呢?
沈云御虽然不曾听宋青绫提过,眼下却也瞧出梁恒与这位女子的关系非比寻常。
“梁伯,过来喝口茶吧。”宋青绫放下茶壶笑咪咪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恒遇着笑得一脸纯良的宋青绫也是没了脾气。他一拂袖,无奈地板着脸过去坐下。边喝茶还边用余光瞅着正坐在另一桌上,与冯家兄妹叙谈品茗的李馥月。
而李馥月三人约摸也正在谈及随行的沈云御一行人。
宋青绫走至尚在远处吩咐听雨和落风办事的沈云御跟前,故意侧身将身后的视线挡住些许,待听雨离开后,这才向他悄声解释:“她跟着我们上京,名义上是参加法会。实则该是担心我梁伯再次弃她而去,所以特意跟来将他看住了。他俩之间的牵绊纠葛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说与你听。不过……”宋青绫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落风,“咱凡事还是多提防些。”
落风本就十分警惕,此时自然知道宋青绫的意有所指,他微微垂首点头称是,带着他在人前一惯的冷肃神色。
冯容婉自出马车便带着帷帽,此时她嘴上虽附和着兄长对所饮粗茶的嫌弃,目光却透过遮面的薄纱帷幔看向了一人。那人如今换下了一身短褐,身着一席玄色劲装,越发显得身姿凛然。
“来,我与大家引见一下,此人便是我的未婚夫婿沈云御沈公子。”宋青绫笑着将沈云御带到众人面前正式介绍。
“鄙人沈云御,见过李夫人,冯小姐,冯公子。”沈云御颔首与众人一一见礼。
冯容婉自打看见落风,心中便隐隐有些猜测,此时一听,到也并未吃惊,只起身福了福,算是回礼。
冯任远听闻这便是与母老虎宋青绫定亲之人,立时笑着拱手回道:“原来是沈兄,久仰,久仰。”仔细看去,那笑中竟暗含着三分感激三分崇敬以及三分……幸灾乐祸。
宋青绫懒得理会这过于热情的笑容,赶紧撇开他指着李馥月笑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
“梁夫人。”李馥月端着茶杯悠然地打断道。
宋青绫一噎,下意地看了眼隔壁桌的梁恒。
梁恒惊得面色涨红,下意识就驳斥道:“你……你可别胡说。”
李馥月此时气性也上来了,将茶杯往桌上一撴。
任谁也都瞧出这气氛着实不对。
“嘿嘿,那什么。”宋青绫赶紧冲沈云御使眼色,“沈云御,你随我叫她月姨便成,更显亲近。”
沈云御心领神会,赶忙笑着喊人:“月姨好。”
“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怨不得入了咱宋丫头的眼。”当着晚辈的面,李馥月也不好再同某人置气。只好笑着夸奖了沈云御一翻。
“哪里,哪里,月姨谬赞了。”沈云御格外谦虚,只是刚说完便好似喉中突然被痰呛住,猛烈咳了起来。
见状,不待宋青绫出声,梁恒却仿若看到救星一般,着急地过来扶住。就如同沈云御立刻便要晕厥似的,嘴上还不住抱怨:“让你在车上歇着,你偏不听。瞧瞧,这被风一吹,受凉了吧,走走走,快跟我回马车上去。”说完还不忘招呼跟店家借炉子温药的听雨,“听雨啊,药热好了,便快些端过来。”
“哎。好。”茶蓬下正扇着炉火的听雨也被沈云御方才的举动唬了一跳,他慌忙应了一声,那扇火的蒲扇甩得更加卖力了。
宋青绫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晴空朗朗,感受着煦煦春风地吹拂,而后暗自咂舌:果然是着凉的好借口。啧,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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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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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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