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的宋学武远远瞧见自家闺女坐在她自儿的院子里捧着脸看星星。此情此景,颇为少见。故而原本打算看一眼女儿屋子是否已经息灯的他,清了清嗓唤了句:“丫头,咱还不歇着呢?”
旋即,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入他灵敏的鼻子。于是乎他那两条腿便不由自主地寻着香味儿奔了过去。
“阿爹,过来坐。”宋青绫笑眯眯请他爹坐下,又从盘中拿了杯子与他爹满上。
宋学武犯馋,顾不得些许,刚坐下便接了过来,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亮,连声赞道:“好酒,好酒。”
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两口,宋学武正回味着喉中美酒的甘醇,此时就听宋青绫得意道:“这可是十八年的陈年花雕酒,能不是好酒么?”
一提起陈年好酒,宋学武就忍不住遗憾:“想当年,你出生那会儿,咱家也曾在祖宅那棵大榆树旁埋了两大坛子,可惜……”
“可惜咱离开那日,一时忘了掘出带走,对不?”
这话宋学武馋酒时经常挂在嘴边,宋青绫耳朵都快听出茧子,她张口就替他阿爹说了出来。
“可不是。”宋学武竟然挺高兴,还是闺女懂他。
他乐呵呵端起酒杯搁鼻下闻了闻,酒香在他鼻间打了好几个转,正当他欲倾杯一饮而尽时,一丝奇怪拥上心头,到美酒入喉,他琢磨过来。十八年的花雕酒又可称作女儿红。莫非?
“乖女儿,今晚这顿酒可有什么讲究?”宋学武摩挲着酒杯,不敢再叫闺女斟酒,怕一不小心就着了这小丫头的道。
“嘿嘿,阿爹,那女儿可就说了,您老不许生气啊!”宋青绫笑着将酒杯斟满,神情居然又有些扭捏起来。
看样子应当是闯了甚祸事要他这个阿爹兜着。宋学武啧啧嘴,仍就端起酒喝了。
“说吧,出啥事呢?”他一边问,一边又拿筷子夹上几颗花生米压酒。
既如此,宋青绫也就不客气了,眼睛一闭,脱口便道:“阿爹,我要嫁人了。”
“嘶……”宋学武一不留神竟咬到了自个儿舌头。就这,他还顾不得疼,连忙反问:“啥?闺女你说啥?”
宋青绫干脆就凑到她爹耳边一字一顿道:“我说,我……要……嫁……人……了。”
宋学武的脸瞬间就黑了,刚想质问是哪个臭小子敢惦记上他的闺女,转念间,他想起一人。立刻问道:“闺女,你要嫁给那姓沈的小子?”
宋青绫含羞带笑的直点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学武合上眼,紧咬牙关。半响才吐出一口气。心说算了,闺女眼看快十八了,好容易有个瞅对眼儿的心上之人,他和夫人咋说也该合计合计,不能给一口回绝了。
“那他……”
“他明日便亲自上门提亲。”宋青绫回道。
宋学武:“……”
成吧,念在其双亲皆无,礼数上他也就不多挑刺了。
“这是他的庚贴,女儿的已经给他呢?”宋青绫从怀里掏出大红喜庆的庚贴双手奉与她爹。
宋学武:“……”
“明日他还要抬着聘礼过来下聘……”
“胡闹!”宋学武终于忍不住斥责道,“这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你们俩小儿家家私下盘算不说,还毫无嫁娶规矩可言,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最后他索性一把扯过庚帖扔在桌上,气呼呼道,“这婚事,阿爹不答应。”
面对父亲大人发火,宋青绫一点也不发憷,她软软糯糯地撒娇:“阿爹……”
见她阿爹仍摆着一副臭脸,她爽性又坐回凳子上摆出了方才那般举头望天的神色,口中极是无奈的叹道:“唉!女儿我也不愿这般快就定亲来着。”
宋学武:“……”
咋不按套路来呢?不应该是为了嫁给心悦之人,而对他这个反对亲事的阿爹软磨硬泡吗?莫不是受了委屈?她闺女也不像是会受人委屈的性子啊!
“怎地,他欺负你?逼迫你呢?”他赶紧追问。语气中竟带着丝不确信的意味。
宋青绫水汪汪地眸子黠光一闪,嘴角还未上扬就往下扁去:“阿爹,不是他,是皇上。”
宋学武一听,倒吸一口凉气,既而又觉可笑:“说事就说事,扯圣上做甚?”
“若非他要选什么劳什子的妃子,还五品以下官员家中适龄的未嫁之女都得入京采选,我又怎会急成这般。”宋青绫是真有些埋怨当今圣上,是宫里妃嫔不够多,不够美吗?非得搞得民怒人怨。回回采选,那江南一带都要被弄得鸡飞狗跳的。蜀南文学
宋学武见女儿不似说假,神色凝重道:“可不许胡说,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阿爹,女儿自有女儿的法子,总之此事八九不离十,保不齐明日、后日,大后日那圣旨就下到衙门了。”言下之意,当真是刻不容缓啦!
女儿说得煞有其事,宋学武将信将疑,但又觉着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又寻思知县冯青云会不会早已知晓,前些日子他不是还想为自家儿子牵线么?还有冯容婉那丫头,她如今也是未嫁之身,圣旨一下,她自然也要入京待选,可为甚又不见冯青云着急呢?难道说他有意让自家女儿入宫好做个皇亲国戚?
千头万绪一时难以理清,宋学武起身在桌前踱来踱去,酒也顾不得喝了。
“阿爹,沈云御此人女儿也打听过,他乡下有田产,城中又有宅子铺头,家中还无甚亲眷,我若嫁入他家,一来不会挨饿受冻,二来又无甚复杂的人情往来,仔细想来,其实他也算是不错的人选呢,是吧,阿爹?”宋青绫又适时地将他阿爹的思绪拉回到她的亲事上。
是倒是,宋学武也承认。可上回那小子在他们家待的那几日,他夫人张氏旁敲侧听地打听过,那小子原就是给秦家村沈家过继香火的,若是再提出让他入赘宋家,他宋学武开不了这口。
没错,关于女儿宋青绫的婚事,宋学武自打儿子走了之后,便有了招赘的打算。他拢共就这么一个女儿,且以后她又没了娘家兄弟撑腰。是以,他实在不放心将她嫁出去,哪怕他这闺女武力过人,那也必须得放在眼巴前儿过日子才放得下心。
“你容爹好生想想。”宋学武无奈地道了句,落寞地背着手转身往院门走去。
“阿爹。”宋青绫不落忍,端着酒盘塞到她爹手上,“阿爹,您和娘今晚一块儿喝点。”
“诶,阿爹知道,夜里天凉,莫在院子里呆着,去睡吧。”宋学武下巴往屋子方向动了动,仍不忘嘱咐女儿早点歇息。
“女儿醒得。”
宋青绫乖巧地送她爹出门,回头收拾好东西,闭上房门,她又只身坐到了书案前。
抽屉一拉,她从袖中取出今日收到的信件放了进去。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抽屉里面角落里,一只油纸所折的蟾蜍。她微怔片刻才将其取出,在灯下抚摸着上面的折痕。她记得小弟宋青竹最爱拿着纸求她折这些玩意儿。
这是她有一次想念小弟时,用包裹吃食所剩的油纸折成的。只刚一折好,她娘张氏便走了进来,于是她赶忙胡乱塞入书案下的抽屉。如今发现才又想起来。
宋青绫趴在桌上,用指尖按压着纸蟾蜍的背部,蟾蜍一蹦一蹦地在桌上挪动着,像极了曾经那个整日在她跟前跑来蹦去的小青竹。她不禁自言自语地低声问:“小弟,姐不去京城,你怪姐么?”
纸蟾蜍没能给她答案,它兀自在桌面儿上跳得欢实非常。
翌日,良辰吉日,宜嫁娶。城中名声最响的官媒婆昨个儿收了一位沈家公子的媒钱,今儿特意来张罗他家的亲事。只这门亲事当真有些古怪。你说这世道上哪有人不曾提亲,就直接往女方家下聘的道理,莫非要强娶人闺女不成?又或是……出了什么苟/且之事?
官媒婆带着一路疑惑,领着坐着轿子的沈公子同他下聘的队伍,就这么一路吹吹打打进了石榴街。
街头巷尾都被这敲锣打鼓的阵仗给惊着了,一看这一长串的人和物事全都系着鲜亮的红稠,又见随行的还有扭着腰枝头带大花的媒婆,这才晓得是男方在行聘。
不过,到底是要聘谁家闺女呢?都是邻里街坊,咋之前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呢?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头雾水。
待到一行人在宋家宅子门口停下,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要聘的正是县丞老爷的闺女。
官媒婆也很愕然。她居然要给宋县丞家说亲!
宋家门一开,一旁的落风就赶紧催促官媒婆进门办正事。这头沈云御也自轿中出来,今早虽然仔细捯饬了一翻,但他并没有刻意掩盖住脸上略显苍白的病容与清瘦,好在他精神逾发的好了,双眼修长有神,身姿挺拔端正,不说是俊美无双,那也是一表人才。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沈云御同官媒婆一道进宋宅拜见了未来的岳父岳母。
昨个儿宋学武夫妇二人因着闺女要嫁人一事,苦恼得喝了整整一坛子酒,今儿一早宋青绫见人未起特地去扣门时,出房门的二人举止投足间竟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窘态。张氏更是时不时地要用手掩一掩领口。
宋青绫灵动的眼眸骨碌一转,立刻恍然。为免二人尴尬,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叫他们吃饭,转过身这才一脸笑嘻嘻地跑去吩咐蒋叔蒋婶忙活。
沈云御上门之时,宋学武及张氏已经端坐在正厅上首位,他们一脸复杂地瞅着举止恭顺诚恳有礼有节的沈云御,以及将自家女儿夸得天花乱坠的官媒婆。顺道又斜眼瞅了瞅旁边一身桃红袄裙全然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矜持,还大大方方杵在那儿时不时对称赞之语点头认可的女儿。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宋学武别开脸无奈地挥一挥手,张氏便冲官媒婆点头同意了。
官媒婆笑得满脸褶子,又舌灿莲花地夸了半天沈云御同宋青绫是天生一对的好姻缘。毕竟他们二位的八字昨日就请城里的半仙儿合过,十分的登对。好话说完,官媒婆再捧上聘书礼书,完成过大礼。这沈宋两家的亲事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至于请期和亲迎,纳采纳吉纳征诸事因着选妃已是办得仓促,沈云御断不肯再委屈了宋青绫,左右亲事已定,足以应对皇家的采选。故而一切都依着宋学武及张氏的意思从长计议。
官媒婆促成一对姻缘,高兴之余不免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到宋青绫平整的小腹上。
一来二去,宋青绫看向她时,嘴角虽是上扬,可眼神却带上了三分不善。
官媒被她一盯,浑身发毛,只好赔笑着又不要命的说了诸多好话。暗暗埋怨自个儿咋就忘了,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待嫁之女,那可是身手了得又果敢刚直的宋青绫啊!
话又说回来,如此禀性的县丞之女如今都许了人家,知县大人家那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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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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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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