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领兵围攻泾阳、三原两城已达一月之久。
围攻已有月余之久,虽然多次登上了两城的城墙,但是最后都毫无例外被赶出了城中。
不同于历史上的狼狈不堪,明军在战役的后期逐渐的夺回了主动权。。
九月二十日,曹文诏夜袭流寇大营,连破七营,斩杀瓦背王。
而后左良玉、曹变蛟等将也皆有斩获,野战连胜。
高迎祥、张献忠接连受挫,军心浮动,士气下跌,攻势再不复从前。
泾阳城外满地的骸骨,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收敛战死军兵的尸骨。
但是当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之后,那些在城下殒命的饥兵和步队的尸骨便没有人再去收敛。
明军是腾不出手,没有足够的精力。
而流寇则是不想冒着被射杀的风险去抢回己方的尸首,因为这毫无意义。
此时泾阳城内城外除了一直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还有的便是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近月余的时间,起码有万人以上殒命于泾阳城下。
尸体堆积最多时,流寇甚至可以踏着尸体堆成的小山直接登上泾阳城的城墙。
这血腥味如何能够消散?
天边红霞似血,血红的夕阳映照着血染的大地,整个世界一片鲜血,妖异的可怕、
泾阳城楼之上,洪承畴头戴尖顶红缨明铁盔,外罩着一件无袖鱼鳞齐腰甲,内穿蟒袍,下着织锦战裙,按配着宝剑立于护墙之后。
赤红的霞光照耀在洪承畴的身上,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极为不适,但是洪承畴自己却是对其毫无察觉。
在洪承畴的身后,曹文诏、曹变蛟、贺人龙、孙守法、高杰等人皆是沉默而立。
城外的流寇看起来已经是起了退意,攻势一日比一日要虚弱,这一场大战不出意外将在十月落定乾坤。
除了高杰之外,众人的神色都很澹然,仿佛胜利本就是应当之事。
高杰站在一众将校的最后方,他没有办法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澹然。
这一月以来,高杰所见识到的东西比他活的二十多年的见识的东西都要更多。
原先身处于流寇一方之时,他只觉得明军很强。
但是具体如何强却是一无所知。
现在真正的处在了明军的阵营之后,才了解了很多的事情。
明军是分三六九等,并非是所有的明军都很强,这是常识,高杰当初还是流寇的时候就清楚。
现在进入了明军的阵营之后高杰也更清楚了几分内情。
明军之中的卫军最为孱弱,是最下等,一般是作为辅兵、民夫使用。
九边重镇的营兵战力高低不均,武备也是分配不均。
延绥、榆林、固原这些在西北等地的军镇营兵只能算中等,武备一般。
辽东、昌平、蓟州、宣府等镇的营兵属于上等,粮饷最足,武备最好,几乎全员披甲。….明军行军作战皆有章法,相互之间也有配合,
反观城外的流寇,却是只有最基本的秩序,一打起来后便彻底的开始乱了套。
虽然打了一个月的时间,终究也是有了些许的长进,明显有了不少的章法,不过这点进步还远远追不上明军。
高杰下意识的向北方看了一眼。
高杰对于北方了解的不多,但他也听说了明军在北方战场上的失利,他知道明军在北方有个对手,自称为金。
和明军争斗了数百年的蒙古已是败亡,如今整个北地已经归属于金,蒙古成为了金国的附属。
金兵数度入关,甚至于连他们畏惧不已的曹文诏在山西都吃了不小的亏,被贬官充军。
那些威风凛凛的辽镇兵面对金兵从来都是败多赢少。
高杰心中冷然,如今的朝廷内有天灾人祸,外有勐兽虎视眈眈,正值风雨飘零之中。
高杰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无数的思绪在高杰的脑海之中萦绕,高杰回忆着邢氏曾经给他分析过的事情,慢慢的梳理着。
城外再度响起了收兵的金声,流寇大军犹如海水落潮一般飞速的向着南方飞速消退而去。
高杰双目微眯,不自觉的向着东面看了一眼。
东面是三原所在的位置,三原如今是由左良玉、张全昌等人镇守。
高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淳化的时候左良玉招降了两千多名降兵。
那是左良玉和陈望之间的交易,陈望不仅分了两千降兵给左良玉,还自己招降了近三千人,并给他塞了两千兵马。
正是这两千兵马,让他直接被升为了坐营官。
要知道去年的时候,贺人龙也只是许诺给了他一个千总。
听说左良玉在吴村、瓦屋还留了近三千人,也就是说左良玉算上本营的兵马,麾下差不多有近八千军兵。
高杰的目光游离在身前众将的身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月初之时的一场聚会之上,有一名军校喝的有些多了说起了一件关于左良玉的旧事。
在河南省怀庆府之时,左良玉和当地督抚起了纠纷,甚至当庭离席,
而后那督抚以文书征调他的军队,左良玉却不准时应征,事情一度捅到了朝廷之中,但是最后却被压了下去。
高杰目光闪烁,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点,和真相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正是这一层窗户纸,却是怎么也无法戳破,见不到真相。
就在这时,洪承畴低沉的声音已是从前面传来。
“巩昌府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洪承畴此时已经是转过了身来,沉声问道。
高杰急忙站定,面色重新肃然了起来,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站在他前侧的游击孙守法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队列,躬身垂首禀报道。….“巩昌府秦州传信,贼酋一只虎李过领兵已过秦州,游击陈望领兵追击在后。”
“陈望追流寇,大战于秦州城下,贼寇步队尽丧,一只虎李过领精骑马军已向南败走。”
孙守法早已是将送递上来的消息全都整理归类,眼下洪承畴问起之时,立即开口回禀。
“陈望禀报,秦州一战,斩敌首级三百二十七级,俘虏敌众步卒两千人有奇,李过领本部马军、精骑逃遁。”
“但麾下人困马乏,折损严重,秦州知州以未到三日之期为由拒绝给付军粮,眼下军粮即将断绝,只能暂时驻军秦州以南……”
洪承畴眉头皱起,神色微沉。
城楼之上一众将校皆是心中一凛,所有人都清楚洪承畴其实已经发怒,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地方州县以各种理由推脱不给客军支援军粮已经是司空见惯之事。
他们都听闻了军报,陈望一路从西安府的淳化经由平凉府追击李过至巩昌府,数百上千里的路上,只有少数几处州县给予了粮草,其余都找寻了各种理由推脱。
但平凉府的州县推脱还能找寻到合适的借口,毕竟陈望经过的平凉府南部区域皆是受灾受荒最为严重的地方。
大量的地方被流寇劫掠,十室九空,就是不给军粮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当初洪承畴之所以多拨了一部分的军粮和军资就是考虑了到庆阳、平凉两府的情况。
但巩昌府的大部分地方今年没有受灾,也没有遭祸,兵祸匪乱只在与张家川、清水等地,没有波及到秦州等地。
陈望那边的军粮,洪承畴心中也有账本,那些军粮最多支撑其一个月左右的用度便要消耗殆尽。
孙守法看着洪承畴面色明显有了变化,也停下了说话。
洪承畴眼神微动,沉声道
“继续说。”
孙守法不敢不听令,再度垂下了头,禀报道。
“九月上旬自凤翔府潜逃至巩昌府劫掠的四天王李养纯,爬天王两部如今正在秦州南面的嶓冢山内。”
“陈望上禀派出的侦骑回报,李过似乎想要和其两部会合。”
“一旦会合,流寇兵力将会膨胀到三万人,仅靠他麾下军兵恐怕不足以应付这一新的态势……”
洪承畴举起了手止住了孙守法后续想要说的话。
四天王李养纯,爬天王在九月初的时候从凤翔府跑入了巩昌府。
凤翔府之中还有两三部的流寇在肆虐,延安府如今也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热粥。
俞冲霄的战死致使整个延绥镇军心浮动,自崇祯元年起民变开始,这还是第一次有总兵亡于进剿的路上。
洪承畴斜眼看向了西侧正缓缓向下隐去的夕阳。
“传令给陈望,练兵在平时练的再好都是无用,不上战场,历经鲜血终究是一支弱旅。”….“西面的事情拖得太久了,不能再拖了。”
洪承畴正过头,面对着站在两侧的一众将校,沉声道。
曹文诏微微抬头,他听出了洪承畴的言外之意。
陈望招了两千七百名的降兵并非是什么秘密。
洪承畴提起练兵,正是说的陈望招降的那一营降兵。
说实话,招纳降兵作为驱使的事情大部分的将校都做过。
曹文诏自己虽然没有招募其作为战兵,但是也曾驱使其做过辅兵、死兵。
曹变蛟当初在南方平叛也招纳了不少的降兵。
众将之中招纳降兵最多的人是左良玉和贺人龙两人。
孙守法现在暂受洪承畴直领,但是其实却是从属于贺人龙。
孙守法原先也是出身于流寇,是在崇祯五年之时被贺人龙擒获后受的招降,而后积功升任为了游击。
孙守法麾下的千余名骑兵都是曾经流寇之中的精骑,战力颇为强悍。
算上孙守法,贺人龙麾下降兵有大概三千多人的规模。
左良玉招募的降兵已经差不多有五六千人。
一般的军将麾下都有千余的降兵。
陈望作为游击,一般招募个千人左右的降兵其实都属于正常。
但是陈望在淳化之战后,却是一下子招募了两千七百名降兵,自然是引来了许多的瞩目。
这个数量相对于一个总兵和副将来说属于正常,参将的话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但是对于游击来说,这个数量有些太多了。
因为一般的游击统领的军兵也就千余人左右,虽说陈望这个游击给了两千的兵额,不过这是因为现在进剿的特殊情况。
洪承畴的目光适时投来,曹文诏将头再度垂下了些许。
曹文诏清楚,洪承畴这是示意让他去敲打一下陈望。
“人龙。”
眼见曹文诏会意,洪承畴的目光也没有再多在曹文诏的身上停留。
“卑职在。”
贺人龙应命出列,抱拳应诺,声音浑厚。
贺人龙本身极为魁梧,穿在别人身上刚刚合适的鱼鳞甲,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显得鼓鼓囊囊。
“此战结束之后,你领本部兵马,会同张全昌入延安府剿匪。”
“遵命。”
贺人龙瓮声瓮气干脆的回答了一声,而后重新站回了队列。
洪承畴神色微松,战局虽然不利。
但是有曹文诏和贺人龙两支听话的定海神针在,局势再如何都翻不了天。
洪承畴正准备再下命令,但是耳畔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让洪承畴停下了说话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名背负着令骑的军兵已经踏上了城楼。
“三原方面急报,三原城南发现大批流寇调动,其军正向东面开拨。”
“侦骑探察皆被流寇精骑击退,远望其旗号,见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马守应等十数营贼寇旗号。”
“东进贼寇约有十万之众,左、张两位总兵麾下军兵疲惫非常,不堪追击,急令前来禀报,如何行事,还请军门示下。”
洪承畴神色微凝。
流寇再度东进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陕西连年遭受天灾,流寇的军力不断膨胀,如今已经达到了近三十万人。
仅靠劫掠陕西如何能够养活如此多的人口,流寇肯定需要再度东进。
“不要理会他们,等到围城军队数量降低到五万人后,令其出城全力进攻。”
洪承畴的目光向着东面望去看去。
东面此时已经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卢象升已经进入了河南,祖宽等将也是已经领兵齐聚河南。
如今河南足有战兵数万人,他之前也在河南布下了层层的防守。
流寇东逃,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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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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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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