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委员会的监察员看崔相道没有动作,鼻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冷哼:「不起来,还要我请你不成?」
经过最初的震惊,崔相道稍稍缓过神来了,他牙关紧咬:「是谁?」
「是谁?」监察员呵呵一笑,旋即面色迅速转冷:「大韩航空的社长好大的威风,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崔相道脑中百转千回,他与金在赫委员会面的事情极其隐秘,如果说事情败露,那么最直接,也最容易想到的就该是作为中间人的SRAA的金盛局长。
「是金......」崔相道睚眦欲裂,当下就恨恨地要说出一个名字来,但是只吐出来一个字,后面就及时止住了。
崔相道这人脑子还是转得比较快的,没有因为完全的愤怒就丧失理智。在这件事上,金局长本来就自己承担着风险,要是把他供出来,对他来说也有风险。
如果真的在某个环节上出现问题了,并非金局长供出的,那他现在因为一时意气就将金局长说出来,对自己来说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暂且先忍忍,先忍忍。」
监察员饶有兴致地望向崔相道:「金什么?」
崔相道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监察员等了一会儿,确认崔相道没有后面的话,略微有些失望地催促起来:「没话说了,那就起来吧。」
崔相道腮帮子的肌肉一下子就绷紧了,他看了一眼监察员,最终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想看一下你的证件,确认你是真的纪律委员会的人。」崔相道没有立刻跟着监察员走,而是提出要检查对方证件。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要求,不过显然崔相道检查证件的意思并非仅仅是为了确认对方是否是纪律委员会的人。
监察员看着崔相道冷峻的面庞,啧啧嘴:「要看证件,可以。」
他很是随意地将藏在西服里的证件拿出来,展示给崔相道看。
崔相道目光下移,看向证件上的名字,念叨起来:「郑恩珉!」
原本一直都噙着微笑的郑恩珉不免锁紧了眉头:「有必要将我名字念出来?」
崔相道笑道:「这样我才能牢牢地将这个名字记下来。郑恩珉是吧,我记住你了。」
郑恩珉直接愣住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崔相道竟然还敢威胁自己,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走!」郑恩珉懒得再跟他废话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之从包间中拖了出来。
崔相道也不反抗,就依着郑恩珉的拉扯离开了包间。
「把他带车上。」
在包间之外,还有两个郑恩珉的助手,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崔相道便是往外面走去。
等崔相道走远了,郑恩珉呸了一口:「真是令人感到恶心的家伙。」
骂完,郑恩珉走到隔壁的包间里。在其中,韩亚航空的社长朴锡元面无表情地坐在其中,桌上没有任何酒水或者餐食,空空如也。仿佛是知道郑恩珉会过来,朴锡元目光转动,落于进来的郑恩珉身上:「带走了?」
「带走了。」郑恩珉落座于朴锡元对面,笑嘻嘻地说道:「感谢朴社长提供的信息,这种当场抓获,想来大韩航空以及后面的韩道集团也不好太过分地插手了。」
「不过,最终还是要放走,不是吗?」朴锡元看上去兴致不高,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既然事儿已经办了,那后会有......还是后会无期比较好。」
作为航空业的从业者,没什么别的事情,还是不要见纪律委员会的人比较吉利。
「朴社长,有什么急事不成,这么着急要走?」郑恩珉说话之间,竟然还将桌边的菜单扒拉过来了:「这次捉了这么大的鱼,怕是能有不少奖金了,请朴社长吃一顿聊表感谢还是可以的,只是这......」
郑恩珉说话的时候扫了眼菜单,只觉得心脏骤紧,眼角的肌肉都是跳动了几下。随后,他还是有些颓丧地合上了菜单:「这附近有个不错的烤肉店,要是朴社长要是不嫌弃,我们还是去那里吧。」
「不用了,我......不饿。」朴锡元沉吟了一下:「郑监察,不知道你们对金在赫委员会有什么处置?」
郑恩珉咧嘴一笑:「朴社长还关心这个?」
「没有,单纯好奇一下,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说的。」
「没事,这个不需要保密。」郑恩珉拍拍手,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缕缕笑意:「金在赫委员主动交代了崔相道社长想约他私下见面的事情,所以这件事上,他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主动交代了?」朴锡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住了:「那......意思是......就算没有我举报,你们还是能在这里找到崔相道。」
郑恩珉哈哈大笑起来:「朴社长,虽然说结果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你能主动向我们举报,这是值得提倡的行为啊,不用感到沮丧的。」
「我......」朴锡元嘴巴张了张,可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当然了,如果朴社长不介意的话......」郑恩珉稍稍顿了下:「可以向我透露透露您的消息来源吗?崔相道社长私会的事情应该是相当隐秘的才对。」
朴锡元目光立时躲闪开来:「我们跟大韩航空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自然还会有一些特殊的消息渠道。」hτTΡδ://WωW.sndswx.com/
「那些渠道是指?」
朴锡元不由微微蹙眉:「郑监察,我不是犯人,不用什么都交代吧?」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郑恩珉略显尴尬地笑道:「没错,你不是犯人,没必要什么都跟我说。」
说完,郑恩珉站了起来:「朴社长,烤肉真的不吃吗?」
朴锡元摆摆手:「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哦。」郑恩珉倒是没有太逼迫:「不去就算了,或许朴社长也吃不惯那些烤肉店的东西,就不为难朴社长了。不过,朴社长这般举报了就没有担心吗?虽然我们会尽力保护举报者的隐私,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韩道集团的能力,说不定能够查不出来呢。」
「担心?担心大韩航空报复吗?」朴锡元活动了一下肩颈:「有句老话,债多不压身,我跟大韩航空的关系也不在乎多出这一件了。」
「不是。」郑恩珉摇摇头:「我不是说大韩航空,我是说韩亚航空。现在是大韩航空收购韩亚航空的关键时刻,爆出这么个事情来,万一影响到收购了怎么办?韩亚航空要是不被大韩航空收购,那可就只有破产一条路了。你不怕外人,难道就不怕自家人捅刀子?」
现在韩亚航空低价贱卖给大韩航空,好歹还能卖上一些钱。可要是破产了,那就基本等于分文不剩了。两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朴锡元没有说话了,始终保持着缄默。
郑恩珉挑了挑眉,脸上兴趣之色更浓。他没有再问朴锡元,而是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包间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侧身:「朴社长,看起来你的新靠山让你感觉到很值得信任啊。」
朴锡元一愣:「什么?」
「就在刚才,一家注册于济州岛的旅游公司已经向韩亚航空发起了收购。」郑恩珉笑道:「所以,那家新注册的旅游公司的老板是你的新靠山吗?」
「你说什么?」朴锡元霍然站起,有另外的公司向韩亚航空发起收购,他身为社长竟然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郑恩珉笑得愈发灿烂了:「看来朴社长在韩亚航空受到排挤和孤立了呢。」
朴锡元脸色铁青,这并非郑恩珉的嘲讽之言,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他这个社长已经被其他高层架空了,他不相信韩亚航空的人,韩亚航空也不信他了。
朴锡元强行按压住了内心的烦躁:「郑监察,向我们提出收购的旅游公司是哪家?」
郑恩珉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这种事情永远是那么感觉到有趣:「苍青,它的名字叫苍青。」
......
与此同时,在韩国京畿道的一座幽静的小院中,原本应该在日本调查黑田隆司的陈天扬此刻却现身于此。
这座小院有别于首尔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高楼,其中竹影摇曳,小桥流水,房屋也是以木质结构为主,看起来甚是复古。
在主屋外的走廊上,陈天扬跪坐在地板上,上身下俯,额头抵在地板上,恭恭敬敬地朝着还处在关闭状态的主屋喊了一声:「老师。」
主屋的木门依旧是严严实实地关着,里面也没有任何回应,好像陈天扬是在跪拜着一团虚无。
陈天扬没有动,就这么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在足足五分钟后,从主屋里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时万啊,你还过来干什么?」
这道声音异常苍老,却也温润如玉,充满了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仅仅是凭借声音,闻者皆是能在脑海中想像出一名仙风道骨的清癯老者形象。
主屋内的回应让陈天扬激动不已,他微微抬头,望向依旧紧闭的木门:「老师,我找到了韩道集团在物流业垄断的证据。如果老师愿意帮忙,我会把这些证据交给大检察院的反垄断科。」
然而,在陈天扬说出此话后,主屋内又是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以致于让人觉得刚才发出的声音仅仅是幻觉而已。
许久之后,主屋中终于响起来老者的声音:「时万啊,这么做得到了你上面那位的同意了吗?」
陈天扬愣住了,他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徐苍的身影,可他还是咬紧牙关:「反正现在证据在我手上。」
「时万,这么多年你都没查出来韩道集团的把柄。如今,一朝顿悟就能查明一切了,你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吧?」老者的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他让你调查,有了结果却没有公布,定然是有他的打算的。你擅自将证据举报上去,会打乱那位的计划的。」
「我不在乎!」陈天扬低吼着:「老师,韩道集团在海运和陆运都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如果在航空领域也是如此,那就一定触碰到了垄断的红线。现在证据确凿,只要老师你愿意帮助,不要让外力干扰大检察院的人,韩道集团这次绝对要受到制裁。」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老者依旧平澹的声音:「时万,当然我把你保下来,条件是什么,你忘了吗?」
跪着的陈天扬身子一颤,牙齿咬得更紧了,他默默地低下头:「您让我不要再管韩道集团的事情。」
「没错!」老者的声音响起:「且不说韩道集团,就是那位指点你的高人,在你擅自行动后,会放过你?他能让你看到希望,也能让你陷入绝望。他抓住了韩道集团的把柄,却一直引而不发,或许是有什么别的考量。比如,他在顾虑某些潜在的规则,不在万不得已,并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能说安道如的水平是真的相当高,不过综合一些碎片化的内容就大概猜到了徐苍的想法。
在韩国国内垄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都保持着相当的默契,一直陷入沉默之中。但是,要是谁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打破了平衡。那就容易成为众失之的,在韩国商界成为人人喊打之辈,这显然不是徐苍愿意看到的,毕竟他在韩国还有更长久的布局,不太愿意在还没有办事之前,自己四周就充满了敌视的目光。
「我不在乎,老师,我不在乎。」陈天扬却是不管不顾了:「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没错,我对不起他,事后他即便是想要我的命,那他拿去了便是,我只想把韩道集团拉下来。」
随着陈天扬的声音落下,原本一直紧闭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被缓缓推开,很快便是露出一名老者的身影。
只见他着了一身白色的传统韩服,雪白的头发束在一起,用护额将头发箍住,而在他的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一盏只有米粒火光的油灯,随时随地都要油尽灯枯。
「老......老师。」陈天扬呆呆地望着已经垂垂老矣的安道如,心中莫名地涌出一丝愧疚。
太老了!
回想他上一次见老师安道如,安道如虽已年迈,但是精神还很不错。可今日看来,那股扑面而来的垂暮之气已经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安道如的时日要到了!
安道如低着头看着这位自己曾经最为满意的学生,嵴背微微句偻起来:「时万啊,我老了,没有希望了,可你还年轻,不要说什么不在乎的傻话。」
陈天扬双手握紧成拳,他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安道如。他知道老师安道如老得这么快绝对跟自己有关系。
安道如是韩国法律界的泰山北斗,即便他一生清廉,但是地位在这里,所能享受的医疗待遇肯定是极好的。可就在如此保养下,安道如老化的速度还是如此惊人,这并非什么外因,而是安道如常年操心所致。
安道如没有子嗣,他是将陈天扬当成自己的衣钵传人培养的。可到头来,一切仅仅不是梦幻空花,即便是以安道如的心性也是备受打击。
曾经的天之骄子成时万变成了如今落魄的陈天扬,这就是安道如晚年看到的一切。
心死了,岁月在肉体上划下的痕迹就会更为深刻!
安道如,便是如此!
「老师,成时万已经死了,我回不去了。」陈天扬眼眶之中泪光闪烁,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痴儿啊。」安道如这一刻似乎嵴背又是句偻了两分:「你以为只要我开口了,大检察院就可以不受外界影响?你就没想过法院那边?」
陈天扬一怔:「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用的。」安道如摇摇头:「韩道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是上任检察总长,就算大检察院受理了,在法院那一关,你也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
「上任检察总长。」陈天扬面如死灰:「前......前官礼遇。」
......
砚山市,凤凰航校训练基地。
回来洱海后的徐苍突发奇想想要去凤凰航校看看,正好见一见自己的大师兄祝明,问问最近一些拜托他的事情,另外顺道看看***坚的训练情况。
凤凰航校的分校的训练基地砚山就在南明省,都不用出省的。而且,砚山机场是省内唯一一个非复杂机场,周围地形相较省内的其他机场算是比较平坦的,也就理所当然地被选为了航校的训练基地。
虽说没有从洱海飞往砚山的航班,但是两地距离不远,光走陆路也消耗不了多久,算不得麻烦。
不过,徐苍并不喜欢开车,拉了秦心当自己的司机,开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开到了航校机场那边。
过来的时候,徐苍已经提前跟大师兄祝明通过电话了,刚是到机场外围,祝明便已经出来迎接了。
有了大队长祝明带路,车子自然是畅通无阻。一路开到航校的内部停车场,三人从车上下来,秦心开了挺久的车,有些累了,便是自己寻地方休息去了,而徐苍则是跟祝明两人边走边聊。
砚山机场很小,比洱海机场都小,跑道也很短,只有两千两百米,甚至连主滑行道都没有。在跑道中段有一条短小的直角脱离道直接与机坪相连。
机坪面积也很小,在角落处有两座棚子,下面停着四架飞机,三架单发的,一架双发的。徐苍看了看,还能瞧出来这些单发小飞机的型号,倒是那唯一一架双发的不太认得。
「你们在分校都能飞上DA20的?」徐苍笑道。
那三架单发飞机中,有两架是DA20,还有一架是塞斯纳152。相较于历史极为悠久的塞斯纳152,产于奥地利钻石飞机制造公司的DA20就年轻很多了,94年才开始投入运行。
DA20的机型修长,相比于粗壮的塞斯纳,DA20从外形上更加帅气一些。不过,由于其形象酷似小蝌蚪,有时候会被冠以某些不太好的外号。
「也没多少,拢共就七八架吧。」祝明道。
「我没看到高性能的飞机啊。」徐苍问道:「你们高性能课程用什么飞机,国王?」
祝明摆摆手:「对啊,国王啊,KingAir嘛,这不是最常见的吗?这边是分校,等到最后的高性能科目时,会将学员送到总部的。」
一个完整的航校学习包括了私照,仪表等级,商照以及最后的高性能课程。
「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要考141部的教官执照,我可是给你报上去了。」
「报呗。」徐苍道:「什么时候考试?要考理论吧,给我些学习资料呗。」
「考肯定是要考的。不过,你还要看书的啊,我以为你裸考呢。」
徐苍翻了个白眼:「私商仪的理论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是要看看的,别挂了,丢人。」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帮你找找。」祝明笑道:「对了,你这大老远地过来干什么,如果要问教官考试的事情,打个电话嘛,不用这么辛苦的。」
徐苍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目光落到机坪里一架正在缓慢滑行的小飞机,努努嘴:「之前我拜托你的人,现在什么情况了?」
「***坚是吧?」提起这位,祝明只感觉浑身跟蚂蚁爬似的:「徐苍啊,身为大师兄,这次我真是够义气了。我是大队长呐,平时根本不会来分校的。就为了答应你的事情,现在我几乎常驻在这里。」
徐苍笑道:「这么辛苦啊,看你都瘦了。」
「瘦了吗?」祝明摸摸自己的脸,再是拍拍肚子:「肚子呢,小下去没有?」
「你少些喝酒,应该就能小下去的。」徐苍轻笑道:「说吧,他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祝明哼了一声:「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说到这里,祝明可能也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马上改口:「其实他也不是蠢吧,估计就是不适合飞行这一行,干其他事可能效果更好一些。徐苍啊,他到现在的表现,依着我的脾气,早就把他退训了,就是因为答应过你,现在还在给他机会。不过,他是给你挡过子弹不成,有必要这么供着?」
说着,祝明挠挠头:「他也姓徐,跟你是亲戚?」
「应该不是吧。」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死了,毕竟***坚的老家跟徐苍的老家还挺近,往上追朔几代,说不得还还真有血缘关系呢。
「应该不是?」祝明愣住了:「你这什么话?」
「就是没有的意思。」徐苍摆摆手:「他具体是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祝明这边刚要说,突然眼角余光瞧见远处的身影,朝着那边撇撇嘴:「你自己去问他呗。」
徐苍一怔,顺着祝明指示的方向看去,瞧见远处建筑外墙边站着一个人正在打电话,看身形好像是***坚。
「行,我去去就回,等我一下。」
说完,徐苍独自起身往***坚那边走去。
走到近处,徐苍可以听见***坚激动惊喜的声音。不过,***坚说的是方言,徐苍无法完全听明白。
到了近前,徐苍等***坚打好了电话,刚打算喊人,正巧挂断电话的***坚转身,勐地看见自己后面站着个人,吓了***坚一大跳。待到看清来人,***坚才是缓了一口气:「徐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们大队长有事情,正好看到你,就过来跟你说说话。」徐苍指了下***坚握着的手机:「听不太明白你说什么,但是似乎是什么喜事。」
「也不算什么喜事啦。」***坚笑着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刚才我老婆给我打的电话,说了才做了B超,确认是个男孩儿。」
在这个时代,B超还是稀罕物。而且性能远不如后世,之前因为孩子月份小,其实不是太确定。现在月份足了,再做B超就比较确定了。
徐苍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跟着笑道:「看来你挺喜欢儿子啊。」
「差不多啦,只不过有个儿子,我爸妈那边就不会再烦我了。」***坚或许是觉得这种事情比较无聊:「我这......话太多了,家里事情,倒是让徐先生见笑了。」
「哪里见笑了。」徐苍摆摆手:「儿子可有中意的名字了?」
提起这个,***坚的眼睛都亮了:「我找人给孩子算过命了,大师说他五行缺水,名字里得要带个水字,比如淼,波,涛之类的。不过我老婆不喜欢这些字,说要这些字太俗气了。」
徐苍笑道:「那她有什么想法?」
「也不算是什么好名字,普普通通的。」***坚道:「徐清,我老婆说将来孩子出生,他就叫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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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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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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