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白有些错愕,但到底不敢说下去,只得应了一声是。
老太爷却悠然自得起来,仔细想了想,又说道:“什么刺史不刺史,朝廷给的圣旨,在肇州未必就行得通。她想在这儿当女大王,还早得很呢。让我写一份信,送去给孙郡守。”
孙郡守是原本孙刺史的族弟,如今孙刺史已经死了,照理说,这位郡守大人是最有可能继任刺史之位的。但如今无缘无故换成了一个女人,向来孙郡守也不会服气吧。
陈家的老太爷打的主意倒是不错,甚至连信都已经送出去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封夹杂在下人身上的信,早在对方出城没多久就被张云敏搜了出来。
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张云敏的桌面上。
陈既白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对陈既白而言,父亲的招数也实在是狠毒了些。庆城这么多的百姓毕竟无辜,当初匈奴人在的时候,为了保命他们没有办法。但现在毕竟是汉人做主,难道一定要和自己人也拼个你死我活么?
这一点,陈既白不敢苟同。
离开陈家的后院,男人略一思索后,还是叫来了管家,“粮铺不能一直关下去,让掌柜们没事要派人去看看。要是后期来买粮的人多了,就先开一两家粮铺救急。”
赵含章揉了揉额头,酒喝得有点儿多,这会儿有点儿头疼,她问道:“章太守死了吗?”
汲渊:“……死了,正中心口,女郎的剑法超群。”
赵含章并不是很高兴,道:“将人收殓了,送回汝阴郡去交给他的家人。”
汲渊应下。
赵含章这才看向傅庭涵,“军中的防务……”
“我让秋武管着呢,今晚吃酒的人不少,他们那一支在巡逻,没有参加饮宴。”
赵含章这才放心,“那就好,军中一旦生乱很容易营啸,今晚大家都辛苦一些。”
连赵铭也跟着应下。
赵含章看时间不早了,便出面结束饮宴,让各将军的亲卫将他们送回营帐。
除了真憨的,大部分人都没醉,一回到营帐便清醒过来,荀修甚至往门帘外探了探脑袋,确定附近都是他的人以后才缩回脑袋,呼出一口气和亲卫道:“今晚真是吓死爷爷我了。”
亲卫也被吓到了,脸色到现在都还有些发白呢,毕竟当时那把剑离他们家将军那么近,说插出去就插出去了。
“将军,那我们还留下吗?要不要跑?”
荀修就给了亲卫脑袋一下,“你蠢啊,这时候跑,你是想当第二个章太守?”
他咽了咽口水道:“老老实实待着吧,之前以为她是女子之身,为人要温柔善良些,今日来看,她还是心狠手辣啊,果然,能当刺史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您是说何刺史也……”
何刺史对荀修有知遇之恩,他当然不能说何刺史的坏话了,于是怒瞪亲卫,“我何时这么说过了?滚滚滚,还不快打水去,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
难怪他当不上刺史,全是手下跟不上,看看赵含章的人,赵宽就不必说了,那孙令蕙都比他机灵。
这一夜,豫州军营里许多人没睡着,汝阴郡的营地里死了好几个人,但大体上算是平稳的过渡了。
从今天开始,汝阴郡就没有章太守了,只有赵刺史,他们直接听命于赵刺史。
鲁锡元在后半夜被抓了回来,他跑得太急,有些狼狈,随从因为和赵家军砍杀搏斗,身上见了血,但被捆绑起来依旧凶巴巴的瞪着他们,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们的模样。
赵含章一直在等消息呢,所以便是睡觉也没有熟睡,人一抓回来她就清醒了。
当即让人把他给拖,哦,不,是请进来。
鲁锡元和他的随从被请跪坐在地上,赵含章则盘腿坐在席子上,因为才醒,听荷又贴心的给她送了一碗酸酸的解酒汤。
她龇牙咧嘴的喝完以后把碗随手一放,就凑上去看鲁锡元,“你跑什么呀?”
鲁锡元没说话,好一会儿他才酸涩的问道:“赵将军,我家太守呢?”
赵含章:“死了。”
她说得平淡,鲁锡元却是心中一痛,毕竟是认识多年又追随的人,他簌簌落泪,和赵含章道:“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你不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鲁锡元道:“我是章太守的心腹幕僚,将军岂能容我?若是容我,放我跑就是,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人去抓我。”
“我好奇呀,”赵含章忍不住拍腿,“我就好奇,你跑什么?你天才黑的时候就跑了,那会儿章太守还在呢,东海王的信也没送过来。”
都到这个地步了,鲁锡元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直接道:“章太守写信给东海王自荐为豫州刺史。”
赵含章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鲁锡元道:“但刺史之位已经是赵将军的,赵将军能力杰出,又有赵家军在手,怎会轻易相让?”
他道:“我认为太守此事不成,因此劝说他放弃,只是他不听我的,我便只能走了。”
果然,章太守现在就死了。
不过连鲁锡元都没想到他死得这么快,他以为他至少能撑两天的,这样他也跑得足够远了。
他了解章太守,他跑了,章太守不会派人抓他,赵含章便是要抓他,那也是两天之后的事了,他那会儿早跑没影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章太守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
赵含章自己都没想到,“你知道东海王的回信落在了谁手里吗?”
鲁锡元猛的瞪大了眼睛。
赵含章就叹息道:“不错,就是在我手里,只是章太守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去对岸东海王手里,怎么东海王的回信就不能悄无声息的到章太守手中,而是有人特特的给我送来》”
鲁锡元瞪圆了眼睛,直接下结论,“东海王在借刀杀人!”
赵含章冷笑,“他这是想让我和章太守今晚就乱起来呢,可惜了,这一次不能让他如愿了。”
鲁锡元喃喃:“东海王竟是有意的……”
赵含章肯定的点头,“此仇,我必报!”
鲁锡元没说话。
赵含章看了看他,很干脆的起身给他松绑,还替他拍了拍衣摆和膝盖上的泥土,叹气道:“鲁先生,你要走我不拦着,但却不能现在走。”
“汝阴郡的情况除了章太守外,你最了解。”赵含章道:“现在章太守不在了,你得留下助我交接汝阴郡,此事后,伱若还执意要走,我送先生一笔程仪。”
鲁锡元又不傻,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也温顺的问道:“若是鲁某愿意留下……”
赵含章几乎是立即就激动的道:“那自然是含章之幸,能得先生相助,将来汝阴郡和豫州只会越来越好。”
鲁锡元只沉默片刻便后退一步,冲赵含章一揖到底,“某愿追随女郎。”
赵含章翘了翘嘴角,扶住他,让他不必多礼。
鲁锡元就看向地上还跪着的随从,一脸歉意的道:“使君,我这随从顽固得很,出手也没个轻重,不小心打伤了您的亲兵……”
赵含章一听,立即把人扶起来,还给他解绑,笑道:“他是您的随从,护您周全是他的职责,此乃忠义之士,何罪之有呢?”
赵含章给他松绑后叫来一个亲卫,“快去给鲁先生安排帐房,让军医过来为先生主仆二人看一看。”
亲卫应下,领了俩人下去。
赵含章等他们走远了才对听荷道:“你代我去看一看受伤的亲卫,让军医好好医治他们。”
她道:“他们活捉了鲁锡元,此是大功,让孙令蕙给他们记一功,回头你再拿些东西私下去赏赐他们。”
听荷应下。
赵含章新得一个幕僚,心情好了许多,总算在天亮前安心睡了一个时辰。
天才亮,外面便有了士兵们锻炼的声音,赵含章起身,眼圈还有一点点黑,她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问听荷,“我看上去憔悴吗?”
听荷摇头,“不憔悴。”
“那就好,”赵含章直起腰道:“今日要去见苟将军,可得精神一些。”
听荷想了想,就建议道:“女郎何不敷粉?这样就可以把眼底的青色也遮住了。”
赵含章想了想后摇头,“算了,万一需要动手呢,一会儿出了汗,脸上的妆要花了,那样不好看。”
赵含章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和听荷道:“我们简单点儿就行。”
赵铭要跟着赵含章去见苟晞,所以也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很低调平常,但依旧是宽袖大袍,而且垂感更好,最主要的是,他今日的妆容更加的好。
用早食的时候,惹得赵含章和傅庭涵不断的去看他。
赵二郎最直接,见阿姐和姐夫一直看铭伯父,便也跟着去看,然后直接道:“铭伯父,您今日真俊。”
赵铭嘴角翘了翘,给赵二郎夹了一个包子,“多吃些。”
赵二郎高兴地一口将包子咬了一大半去,憨吃起来。
赵铭目光这才滑向赵含章和傅庭涵,问俩人,“看够了吗?”
俩人立即低头吃东西,也跟着夸了一句,“伯父,您今天很好看。”
赵铭轻轻地哼了一声,和傅庭涵道:“作为君子,仪容应当整洁得体,并不是穿好衣裳,整理了头发就算,回头我让人去教一教傅安。”
傅庭涵并不太想化妆,但长辈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于是道:“我问问傅安,他可抽得出空闲来吗?”
那肯定是抽不出空闲的。
赵含章默默地想。
念头才闪过,赵铭目光已经对准了她,“你是女郎,更应该在意自己的容貌才是,看看你……”
赵铭一脸的嫌弃,“每日灰头土脸的,你看谁家女郎似你一样?”
赵含章一听,立即加快了吃饭速度,想要远离赵铭。
他道:“便是当了刺史,也该从从容容,体体面面,急急忙忙的像上面样子?”
赵含章啃馒头的动作就一顿,放慢了速度。
一顿早食吃完,赵含章觉得撑得慌,她偷偷地扭头叮嘱听荷,“以后我们用早食不必凑在一起,各自在自己帐子里用饭就行。”
听荷应下。
赵含章呼出了一口气,听到营地里传来的锻炼声,这才松了松肩膀感觉活过来了,“去点兵吧,我们去见一见苟将军。”hΤTpS://WWω.sndswx.com/
赵含章和明预约定了时间,看时间不少了,赵含章便带了一队人马去江边见苟晞。
这是战后两支军队第一次正式会面,所以赵含章把自家的将军都带上了。
汲渊和赵铭这样重要的幕僚自然也给带上。
对岸的东海王发现这边动静不一般,立即跑到江边看。
江面挺宽的,就是拿弩机都射不过去,所以他很放心的让人在江边搭了高台,就站在高台上往这边看。
赵含章往那边看了一眼,“难怪汲先生要坐船过去劝说,在这边喊话,那边是真的听不见啊。”
傅庭涵递给她一个盒子。
赵含章伸手接过,好奇的打开,“这是什么……望远镜?”
傅庭涵点头,“昨天上蔡玻璃坊送来的,本来就要给你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赵含章高兴的拿出来往对岸看,问道:“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信上说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在打仗,这些东西都送不过来。匈奴军都退走以后才送过来的。”
赵含章转了转,一下就瞄准了高台上的东海王。
东海王年纪很大了,胡子花白,人有点儿胖,他正眯着眼睛往这边看,或许是察觉到了赵含章的视线,游离的目光一下抬起对准了赵含章,隔着望远镜,俩人似乎遥遥对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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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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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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