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子桑叶到达“清雅书院”的大门外时,第一堂下课的钟声敲响了,沉闷的钟声震碎了她的侥幸,隐隐的不安扑面而来。
对老师的畏惧也许来自于前世,前世的她从小就怕老师不敢迟到,每次迟到都要让妈妈陪着她去学校,没想到来到古代,还是老样子,此时手心直冒冷汗。
“小姐,你先别着急出来,我去打听一下接下来是什么课?谁上?”四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窗口前叮咛,“小姐,出来之前一定要先换上女装,你若是穿着男装进书院肯定会被轰出来的。”
“嗯!你快去看看文老有没有在书院巡查?”子桑叶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知道了。”四喜一路小跑走开了,富贵站在车前急的直跺脚。
子桑叶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换衣服,每次出门穿衣裳都有都有蔺嬷嬷和小竹的帮忙,她很少单独穿过衣服,现在不是把这个衣襟踩到脚下就是把外披和里面的衣衫穿反,最头疼的是嬷嬷今天装的衣裳是之前没见过的好像是新的。
穿了半天怎么都穿不好,一气之下想就这样出去,错了就错了,但是一想”她“,这具躯体的主人,人家是大家闺秀,中规中矩的姑娘家,如果连衣裳都穿不整齐就出去,别人肯定以为她魔障了。
可是越着急就越容易出岔子,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哀鸣。
富贵一听不对问:“小姐,你没事吧?”他很是纳闷,小姐在里面就换个衣裳,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好像在干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一样。
“没事,我马上出来。”子桑叶折腾的满头大汗索性穿好了。
“小姐,纱笠,一定记得戴上再出来。”
“嗯!”
几步开外,四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喊道:
“小姐你怎么还没出来?赶紧的吧!你没听到第二堂课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吗?”
“啊?我的亲娘啊……”
子桑叶哭着走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跳下马车站在原地,望着台阶之上清雅书院的牌匾犯怵。
“第二堂开了一刻钟了,是文老头亲自上的。”四喜还是把这个要命的消息说出了口。
“完了……完了……”子桑叶吓的挪不开步子。
“小姐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啊!”
富贵推了子桑叶一把,四喜拽着子桑叶赶紧跑,奈何台阶太多,子桑叶总会踩到裙边走一步停三步,子桑叶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会意,他走在前面提起自己的长袍挡住身后的小姐。
子桑叶赶忙提起裙子任由底裤裸露在外,一步跨四个台阶,拼命的跑恨不得一步登天,终于到达书院门口。
子桑叶赶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戴好纱笠,深吸一口长气,提脚迈进学院的门槛,一只脚刚落地立马又缩了回来,等了一会,又迈进一只脚,立马抽了回来,循环往复堪比受刑。
四喜不明白小姐此举何意?焦急的问:
“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再不去第二堂课该下课了。”
子桑叶低着头怯生生的说:“可是已经开课了,我要是这会进去肯定会被先生当场责骂还不如不进去的好。”她就像犯了错的孩童无所适从。
“小姐,你是想回家吗?”
“不……不行,逃课回家没法跟蔺嬷嬷交代,嬷嬷会伤心的。”
“那是进还是不进?”
四喜看子桑叶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偷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子桑小姐还怕迟到!进书院不像是学习仿佛是去送命的。
“怎么?迟到了还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站在外面等着让全书院的学生下学迎接你吗?”
子桑叶万万没想到某人藏在半拱形石门的背后,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忍不住现身了,透过纱笠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是文老的得意门生,文老看到他总会漏出满意的笑容,此人英姿挺拔,周身散发着儒生气,看着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冷冰冰的还带着威慑力,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小声问安:
“学长早!”
“早?再晚来一个时辰就下学了还早?随我进去。”他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也不管后面的人是否跟着他?
子桑叶不敢说话,她和四喜,毕恭毕敬的跟在学长的身后往学堂走去,清脆的读书声飘出窗外传到了子桑叶的耳中,听着郎朗的读书声紧张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到了门口,子桑叶轻轻的抬脚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边,刚走了一小步就看到讲台上的文老先生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并不友好,好像在警告:
还敢进来?谁准许你进学堂的?
子桑叶赶忙抽回迈进门槛的脚,乖乖的立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文老先生也是个小心眼,看子桑叶被挡在门外他才开始讲课。
子桑叶偷偷瞥向一旁的学长,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竟然同她一起站在门口旁听,心想:
连累了学长跟她一起受罚不太吧?要不说声谢谢让学长开溜?可是不知道学长的名字总不能白搭话说,你走吧?这也太过分了。
正想着如何开口时,听到文老发话了:“所有人跟为师读一边。”文老特意加重了“所有人”这三个字
她知道文老是说给自己听的,丝毫不敢怠慢,站在门外跟着老师一个字一个字的诵读。
一旁的学长忍不住偷笑,心想:
文老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他把人带来了还不让进,文老听乐师唐婵说少了一位学生,起初没在意一听是周沫桑没来立马派他去门口守人,要不是不知道周沫桑的府邸,老师一定会让他亲自登门找人,不过幸好周沫桑还算有自知之明来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诸位学子,你们在我的清雅书院读书学习也快半个月了,你们可有学到些什么?”文老摸着胡须笑着问。
尽管文老看着心情不错但台下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那我再问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清雅书院不像一般书院那样给你们教女儿家应该学的《女戒》《女训》以及有关三从四德方面的学士,反而倒教你们同男儿一样的学问?”
这时,有人举手想要作答。
“谷曦玥,你来说。”
子桑叶听到“谷曦玥”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自觉的盯着谷曦玥看,心想:
之前,在大街上卖花碰到了谷二小姐好像叫谷瑾璇,学堂里又冒出来一个谷曦玥,难道难道谷曦玥就是谷瑾璇的姐姐?
“古人有言:谁说女子不如男,堂堂男儿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老师就是希望我们能饱读诗书提升自己的见解开阔眼界,这样才能巾帼不让须眉,对吗先生?”
“嗯,嗯,不错。”文老满意的点了点,他巡视一周之后指着下手边的姑娘说:“王妙玉,你也来说说为什么要学习这些?”
“先生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先生学识渊博自然有您的打算。”王妙玉得意的说,“尽管我不知道先生的打算但我知道清雅书院在京城的名声斐然,只要我顺利结业以后一定会寻得如意郎君,倘若我嫁的好就说明先生教的好,先生您说呢?”
王妙玉理直气壮的拍马屁,她的话不仅逗乐了文老还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其她人也都开始起哄:
“王妙玉你爹可是丞相,你说这话都不知羞的啊!”
文老替王妙玉解围,打趣道:
“妙玉说的哪里不对了?你们的父母亲挤破头颅的把你们送进我的书院,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打算?”
台下的学生们红着脸不敢说话,文老笑意盈盈的问王妙玉:“为师要去问问你爹,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到好人家吗?”
“先生……”王妙玉这次是真的害羞了。
在大家笑成一团的时候,坐在角落的工部侍郎程冥家的小女程小姐,看了门口的子桑叶一眼,脸上堆满了优越感,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
“先生,寻常女子才会学那些古板的东西,我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要学有用的东西了,只有这样才不会辱没了我们的身份。”
听了这句话,文老收起笑容,板着脸问:
“身份?你说的是你们达官显贵的身份?你们即使不来书院身份依然在,为何要在我这里浪费光阴?清雅书院不过是一间教人习字识礼的书院而已,哪有什么特别之处?”
台下鸦雀无声谁都听出了文老的怒意,程家小姐噘着嘴落座心里还是不服气,总觉得文老事事偏袒王妙玉和周沫桑。
一阵沉寂之后,文老看向门口的周沫桑,严肃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些,他佯装生气的问:
“周沫桑,你说说来清雅书院学习有什么用处?”
文先生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身看着门口戴着纱笠的周沫桑,有的人不禁窃喜文老终于舍得惩罚周沫桑了,有的人就等着看笑话。
子桑叶依然站的笔直没有要作答的意思,站在旁边的学长以为她走神了悄悄的说:
“先生再问你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子桑叶愣了一下,名字太多,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把周沫桑刻进自己的脑袋里,学院里的她不叫周沫也不叫子桑叶是周沫桑,她冲学长微微点头致谢,转而向文老先生拱了拱手。
文老应了一声,示意可以作答。
子桑叶清了清嗓门,她得说的大声些要不然里面的人听不清会以为她怯场,她可不是胆小鬼,于是便说:
“先生,学生认为来这里学习古籍就是为了知明理辩是非,这也是第一天上课先生对我们的教诲。”
“怎么说?”
“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有太多靠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
以史明鉴,吾当自省,在不断的学习当中可以解答自己的疑问,去往何处?为何前往?
知明理辩是非,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哪能停滞不前?越过高山峻岭不如越过昨天的自己,唯有如此,才能活得通透。
《三从四德》《女戒》这样的书并非糟粕,它们只是告知学生如何检点自己的行为,要想走的更高更远,只有清雅书院方能解答学生心中的困惑。”
“以史明鉴,解答疑惑,明辨是非,渡人渡己!好……好,这才是我清雅书院的学生,我的学生理当如此!”文老连连拍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学生们看先生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缓过神来,她们开始对这位戴着纱笠的同窗刮目相看。
“那你说说学了这么久,你对哪些典籍收获颇丰?”
“先生讲的这些,哪一篇都是精华,恕学生才疏学浅只理解了部分。”
“就说说你理解了的。”文老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要与对方论道。
“前天先生给我们讲了《易经》里面的《象》曰: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它是说,平直、方正、辽阔是天地的特点,即使前往陌生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利的。
学生很喜欢这句话,对尚未可知的人和事,不必畏惧,不论成败都可以尽心往前一试。”
“不错,监督你们诵读诗书不是为师的本意,为师更希望你们能潜心钻,把古人的东西为自己所用,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谷曦玥看着文老嘴角上扬不断夸奖周沫桑的样子,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心想:
什么要去何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周沫桑哪里来的穷丫头别以为穿了一件像样的衣服给马车加了棚子就能装人上人?
文老看得起有什么用?等她进了东宫有朝一日一定能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到时,这里的每一个人见到她都要行君臣的叩拜之礼,哼……走着瞧。
文老先生对于今天的课业很是满意,招了招手说:“今天我们就学到这里,诸位学子们回见。”
学生们起身,躬身,异口同声的给文老行谢师礼:“先生,辛苦了。”
文老下了讲台临出门若无其事的撂了一句:
“周沫桑,你抚琴的技艺欠火候还迟到?一会把乐师唐婵教授的内容全部学会了再走,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下学。”
“是,学生谨记在心。”
文老看着周沫桑身边的人和颜悦色的说:“楚颜昭,你监督她练琴不会的教教她。”
“好的老师。”
子桑叶回头惊讶的看着这位学长,原来他的名字叫楚颜昭?
在书院的这段时间总能从其她学生口中听到有关这位学长的事情,他不仅仅是书院最资深的资深学长还是文老的大弟子,只要跟学问相关的他都很擅长,他还在朝中做大官平时有空才来书院陪文老。
不过,他今天可能有点倒霉,除了跟她站了一堂课还要留堂教她练琴,学长这可是文老的意思您可别给我使绊子。
楚颜昭双手背于身后竟有几分神似文老,说:
“周沫桑,抚琴三分靠学七分靠练,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我懂,多谢颜昭学长提点。”
楚颜昭隔着纱笠看不清她的神态但能感受到她的隐忍,不再多言便说:
“沫桑学妹,我们去琴室吧!”
子桑叶一心只想赶紧补完这堂课,学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点了点头跟在学长的身后往琴室走去。
“颜昭学长,我也不会弹琴你带上我吧!”王妙玉跑到楚颜昭的身旁恳求道。
后面的学生盯着楚颜昭笑嘻嘻的说:“学长什么时候也能给我们加练呢?”
这位学长不仅相貌堂堂而且为人和善,今天难得一见,她们脸上挂着思慕的笑意。
“各位学妹,等哪天你们也得罪了老师,他自然会给每个人安排加练,到时候我是很乐意教你们的。”楚颜昭一本正经的说。
“颜昭学长,明天见。”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就剩下周沫桑和王妙玉,楚颜昭知道王妙玉是吓不走了,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们两个人去练琴了。
一路上,楚颜昭看王妙玉叽叽喳喳说吵个不停,周沫桑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头并无过多的回应,没有过多的回应。
周沫桑一身霜色泼墨薄纱裙,裙摆上面隐约可见字画题词,加上曼妙的身姿就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她面对其她人的嘲讽不卑不亢,虽然不知道纱笠下的容貌如何但是从她在学堂上的表现可以推断,这个人不是不简单,悟性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可是京城的富家小姐,他都略有耳闻,唯独这个周沫桑从未听人提起过,他倒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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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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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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