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柜的重新开张,这条街又热闹了起来,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就是为了能吃上一口与众不同的饭菜,也是为了瞧瞧掌柜的是否安好?
四喜在门口接送南来北往的客人,手还在不停的拨算盘,越拨越欣喜。
富贵比以前更勤快了,也许是因为躺在床上的那几天让他更加怀念端盘子的日子。
二狗子和小五子穿梭在厨房和和一楼的厅堂之间,忙的不亦乐乎。
随着一声马鸣声,四喜抬头警惕的朝门外望了望,突然看到了楚颜昭的身影,立马丢下手中的活,奔向厨房。
富贵看四喜神色不对也跟了过去。
小五子看见门口有人进来,四喜却慌慌张张的跑了,心里隐隐有一丝丝不安,即便如此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走上前去迎客: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大人,听说这家小馆子吃食不错,要不尝尝?”韩驰试探着问。
“好!”
楚颜昭环视四周,闻着饭菜的香味,嘈杂的说话声,此情此景很难想象月余之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浩劫如同废墟一般。
“小二,把你家最好吃的菜给我们上几个。”韩驰吩咐说。
“好勒,客官这边坐。”
小五子把两个人安排在靠窗户的桌前坐定,转身就去找小竹报菜名了。
这时,有客人扯着嗓子喊:
“四喜,四喜来盘花生米。”
“富贵,我的蛋炒饭怎么还没来?胖子,胖子?”
楚颜昭端着茶杯的手忽然定在了半空中,抬头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未看到四喜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吃食。
韩驰隐约能感觉到楚大人身上的怒意,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是上菜的小二太慢,于是喊了一声:
“小二快点,菜还没上来吗?”
“来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楚颜昭的耳朵,他不假思索的站了起来扭头看向身后:
小二不是别人正是周沫桑的仆人四喜和富贵。
他们二人端着托盘朝他走来,两个人穿着一身藏青长袍,带着一个方形小帽,一副小二模样,两个人的音容相貌跟在清雅书院读书时,一模一样。
一阵窃喜从他心底滑过,这几个月来他发了多少道密令全部石沉大海,他甚至以为周沫桑遭遇不测,没成想她居然在京城?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颜昭学长安好!”
富贵和四喜两个人举着盘子给楚颜昭行礼。
“周沫桑呢?”楚颜昭开口便问。
“颜昭学长,说来话长。”四喜笑着说。
“学长里面请,边吃边说,要不然菜就凉了不好吃了。”
富贵一边说一边端着菜往他们的桌前走。
站在他们身后的楚颜昭沉默半晌说:
“你们二人在这里周沫桑是不是你们掌柜的?”
他记得那天周沫桑说赢了钱就去买锅碗瓢盆开餐馆,难不成被程璧伤了的人就是周沫桑?他握紧了拳头,看向一侧正在擦桌子的伙计,愤恨的说: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正在擦桌子的二狗子定了定,看这人虽然长的看好,但是一点都不和善,心想:难不成又是来找茬的?不客气的问:
“客官,我们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说,去把掌柜的给我叫过来!”
楚颜昭的声音透着阵阵寒意,双目如箭,双眉如刀,周身泛着剑拔弩张的气势,若是再耽误一会,他就会将这里夷为平地。
这让二狗子更加确定来者不善,他扔下手中的抹布向前一步盯着楚颜昭看,二狗子本性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乞丐。
现在有人公然上门挑事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让步,即便是一双稚嫩的眼睛在楚颜昭面前不值得一提但他也毫不退缩:
“我就是掌柜的,找我什么事?”
楚颜昭极为不悦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四喜赶忙出手拦了拦,说
“二狗子充什么老大呢?去把掌柜的叫来。”
二狗子看到四喜在给他使眼色,这才不情愿的转身去了后院,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楚颜昭一眼。
一转眼,周墨端着一碗高汤走了进来边喝边说:
“四喜,谁找我?婆婆熬的汤还是差了点味道。”
说着她一本正经的从楚颜昭的身边,似乎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径直朝四喜走了过去。
楚颜昭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心情错综复杂,又惊又喜还夹杂着些许的期盼,见到掌柜的本人时高高捧起的心跌入万丈深,失望转为愤怒,他愤恨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身上穿的袍子和四喜没什么两样,弱不禁风的身板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很多衣裳,看起来臃肿而笨重。
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边走边吆喝。
汤从碗里撒了出来溅在了手上,湿漉漉的手在袍子上蹭了蹭,继续喝。
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顺手从别人盘子中抓了一把花生米喂在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着荤话。
他就是一个沾染了市井的油腻之气,浑身上下透着贪图小便宜的商贾之人。
他哪是周沫桑?他哪一点像周沫桑?他怎么可能是周沫桑?
书院里的周沫桑,身穿泼墨长裙,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因他人的诋毁而自惭形秽,也不会因自己的学术高超而沾沾自喜,进退有度不自满也不自负。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自从书院一别再无音讯,即便她说要来开铺子也一定是颜如玉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是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掌柜的?不是,他一定不是周沫桑!
周墨没有理会楚颜昭阴晴不定的脸庞,一屁股坐在韩驰的对面笑呵呵的问:
“客官你找我吗?”
“不是……不是!是我们大人找你。”韩驰小心翼翼的说。
“大人?哪个大人?”周墨故意问。
韩驰悄悄的指了指她的身后。
周墨回头一看楚颜昭正黑着脸盯着她坐着的板凳,她尴尬的笑了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富贵顺手用袖子擦了擦凳子。
楚颜昭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用筷子把周墨刚才碰过的杯子推到了一边,随后顺手把筷子扔在了地上。
韩驰见状重新又拿了一个茶杯倒好茶双手递给楚颜昭,又从筷筒里面拿了一双新筷子放在了楚颜昭的碗碟上。
楚颜昭看到桌上的菜有蛋炒饭、青椒炒肉丝、蛋花汤还有一盆杂烩,挑了挑眉说:
“四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周沫桑呢?”
“从书院出来以后,我们准备南下回老家开小餐馆馆结果碰到了小姐的未婚夫,他接走了小姐回家完婚了,我们二人在这里寻了差事当店小二。”
四喜正视楚颜昭犀利的双眸不紧不慢的说。
“未婚夫?”楚颜昭颇为震惊的盯着四喜看。
“好像是指腹为婚的,我和富贵是老爷得病之前才收留的,所以对小姐小时候的事情不太清楚。
那日我们准备回家,小姐的未婚夫找上门来,小姐很是欢喜,原本想带上我们的但是夫家的婆子说不太方便,我们二人就留在了京城。”
四喜、富贵眼中满是不舍和惋惜。
“你们小姐的未婚夫姓谁?名谁?为人如何?家住何处?做什么营生?”楚颜昭关切的问。
“小姐的夫婿姓孟名芜,为人敦厚可信,待人和善,家住泸州。hΤTpS://WWω.sndswx.com/
听说是做木材生意的家业不大但不愁吃穿。
家里父母健还有一个待嫁的小姑子别的没什么旁人,听说家里人都盼着小姐进门。”
“你们小姐对未婚夫很是中意?是真心的吗?”楚颜昭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是真心的,小姐从书院结业之后把成绩册当成了宝贝日日带在身边,见到她的夫婿时把成绩册当成了见面礼送给了她的夫婿,所以我想小姐应该很中意吧!”
楚颜昭沉默了好久,这才又问:
“为什么不曾听你们提起过家里人?她上课为什么总是带着纱笠?”
“小姐家住洛阳,老爷因为做买卖欠了不少钱总有人上门催债,所以大病了一场。
那些债主扬言要把小姐卖给青楼,老爷和夫人没办法只能瞒着小姐变卖家产,托人让小姐来书院求学。
我们前脚走债主们就上门来了,老爷和夫人急火攻心撒手人寰了,小姐伤心欲绝从此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只因来书院求学是老爷唯一的心愿这才坚持了下来。”
四喜和富贵,强忍着泪水,难过的低下了头。
楚颜昭听后无言以对,只顾喝茶,当初他以为周沫桑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因为礼数才带着纱笠,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清苦难为她了,不知道嫁为人妇的她过得好不好?
周墨看楚颜昭的脸色越发沉重,可她一点都不同情他,在心里嘲讽着:
他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书院的周沫桑,把所有的厌恶、嫌弃、鄙视留给了掌柜的,楚颜昭只是茫茫人海中带着偏见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罢了,何必哀叹?不值得!
她就是掌柜的要养家糊口的,见所有人都沉默了,她赔笑道:
“诸位聊着,我就先走了,厨房还熬着汤呢?”
“有三个蒙面人偷袭了程家二公子程璧,还扒了二公子的衣裳扔在了三岔口菜市场,这等残暴不堪的事,不知道掌柜的是否有所耳闻?”
楚颜昭话是说给周墨听得,但是全程没有看周墨一眼,说完拿起筷子夹了青椒肉丝放在碗中吃了起来。
“这事?在下是听说了。”
周墨若无其事的说。
“掌柜的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楚颜昭不咸不淡的问还是没有抬头看周墨。
“大人,在下觉得您应该这么问,说程二公子前些日子是怎么动手打的你?这铺子被砸成了什么样?有没有伤着其他人?您觉得呢?”
周墨侧头俯视正在品鉴麻辣烫的楚颜昭,看不出来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吃?
“掌柜的难道不知道程二公子的父亲是朝廷命官?”
楚颜昭别有用意的笑了一声。
“大人难道不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依大人的意思:朝廷命官高于帝王?”
周墨盯着楚颜昭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书院中的他温润知礼,待人接物无可挑剔,如今的他唯权至上,掩盖事实,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怎会如此轻狂?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楚颜昭余光瞥了一眼掌柜的极为不悦。
“无可奉告,难不成大人觉得是我伤了程家公子?要不大人带我回衙门审讯?”周墨话里充满不屑亦是反感。
突然楚颜昭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他朝周墨的小腿重重一踢。
周墨跪在了他的面前,她想起身,腿就像断了一样动弹不得早已不听使唤。
这一幕惊呆了正在二楼暗中观察的左青阳,他一手扶着楼梯想要飞身而下可又觉得不妥:
楚颜昭不惜出手,以此来试探周墨是不是蒙面人?
如果现在他从楚颜昭的手中抢走周墨,那必定会引起楚颜昭的猜忌,后患无穷。
想到这他不得不藏在二楼的角落里在心里把楚颜昭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楚颜昭再敢动手程璧就是楚颜昭的下场!
“颜昭学长,我们掌柜的说话心直口快并无不敬,还望学长手下留情。”
四喜和富贵被吓坏了,连忙跪地道歉替周墨求情。
“本官最不喜,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用这种口气同本官讲话,任何时候你都得给我记住:我是官,你是民,说话不要以下犯上,没轻没重!如果再犯……”楚颜昭手中的筷子如同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出手刺向周墨。
周墨瞪大了眼睛,她确实没想到楚颜昭是这等货色,单凭几句话就想要了她的命?
无奈之下,四喜和富贵两人分别拽住了周墨的胳膊,在楚颜昭出手时他们二人同时发力把周墨往后拽。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快如闪电向楚颜昭的后背一个侧踢,楚颜昭手中的筷子还没伸到周墨跟前,楚颜昭就扑倒在了桌上。
楚颜昭从桌上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回头准备向偷袭的人出招时,突然愣住了。
“楚大人身负百姓嘱托为民请命,为何在这里为难一个掌柜的?怎么在程府吃了闭门羹?要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掌柜身上找回你的尊严吗?”
“太……”
楚颜昭“把太子”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百里玉打断了:
“太可耻了?你还知道你应该为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百里玉一边说一边扶起了地上的周墨全然不顾楚颜昭的感受,一声怒吼:
“给掌柜的道歉!说你枉为朝廷命官……说!”
楚颜昭看到太子殿下的一刹那这才恢复了神智,以他的定力掌柜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怎么可能激怒他?关心则乱,都怪他!他是该道歉。
周墨狠狠的瞪了一眼楚颜昭。
就是这个无比愤恨的眼神,震碎了楚颜昭心中的所有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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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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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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