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的爹叫王九,在家里排行老九,就得了这么个名字。何慕和何露都是他亲生的。
何慕的娘叫何翠兰,何翠兰有两个相公,两个相公相差十几岁,何翠兰宠爱小相公,小相公今年才三十六岁,名叫陆宣。陆宣平时别说下地干活,连饭都没烧过一顿。
小相公也生养了一个男子,叫何钦。何钦几年前,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就主动嫁给了比他大二十几岁的马田主,当人家的小夫郎,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马田主比何钦他爹陆宣还要大,却要叫陆宣爹,这样的事,他们一家人也不觉得别扭。每次马田主来他们家,陆宣、何翠兰和何露还都把马田主当贵宾一样供着。
特别是何露,对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媳,比对她亲爹亲妈都要好。每次马田主来,她对着马田主那张比她娘还要老的老脸,一口一个弟媳地叫着,叫得可亲切了。
陈姣姣他们进门后,只有王九冲出来迎接他们。
何翠兰和陆宣高坐在堂屋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今天是何翠兰的生辰,何家却只有王九一个人,在房前屋后地忙碌。何慕看到他爹王九一下老了这么多,心疼得眼泪翻涌,却不敢当着他娘的面哭出来。
何慕一进院门就跪下给他娘磕头,磕完头就跟着王九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忙碌着。
陈姣姣一个人提着几袋礼品,站在院子里,也没人来迎接一下。她只能自己找个板凳在院子里坐下,把礼品往地上一扔,背靠着大树打盹,一点不慌。
快开饭的时候,何钦和他的老伴马田主终于来了。何钦一进门就朝何翠兰跑了过去。声音悠扬地喊着:“娘——儿子来给你祝寿了。”
何翠兰这回跟屁股上长了弹簧似的,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迎了出来,亲自给她的老儿媳妇把院门打开了。
“小马呀,你怎么才来呀,娘都等你半天了。”何翠兰满脸堆笑,对着院门外,胖得跟个弥勒佛的马田主说。
马田主胖的脖子都没了,没比以前的陈姣姣好到哪里去。都这么胖了,她还喜欢昂着头走路,进门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石子绊倒,摔一跟头。
“王九!你怎么打扫的院子!这怎么还有石子呢,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就赶紧滚!”何翠兰一看马田主差点摔倒,立刻转头对着屋里的王九大声怒斥道。
王九吓得丢下手里的活就往外跑,跑到马田主跟前,卑微地跪了下去……用手去捡那颗只有拇指大的石子。
马田主挺着肥硕的大肚子,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也不等王九把手收回去,一脚踩在王九的手背上,继续往前走。
王九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何慕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疼他爹心疼地用力抓着门框,却一句话都不敢替他爹说。
陈姣姣本来不想惹事,她只是陪何慕回来吃顿饭就走,这家人就算再差劲,也是何慕的家人,她没打算跟他们撕破脸。
但是现在看到他们这么欺负王九,王九可是她的老丈人,陈姣姣怒火难消,不做点什么,难消她心头之恨。
这马田主走路不看路……有了,陈姣姣拿出五两银子,往马田主的脚底一丢!
马田主一脚踩在银子上,重心不稳,‘砰’的一下摔倒在地上。因为太胖,她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王九,你怎么打扫……银子?”何翠兰又朝王九吼,吼到一半看到地上明晃晃的银锭子,眼睛一下就亮了。
“银子?在哪?在哪?是我的,是我掉的,谁都不准捡!”马田主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摔了一脸的灰,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她却一点都不介意,眼睛瞥到地上的银锭子,笨拙地扑了过去,生怕有人跟她抢。
她这平白摔了一跤,摔得满身是土,不但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因为捡到银子而高兴的哈哈大笑。
马田主在何翠兰和陆宣的搀扶下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用牙去咬银锭子。咬了一口发现是真的,笑得更大声了。
何翠兰、陆宣也陪着她一起笑,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上的银子不放。这可是足足五两银子,他们刚才怎么没看见呢?
陈姣姣在一旁看得分外有趣,一点都不过瘾。
等马田主又开始往前走的时候,陈姣姣再一次出手如电地往她脚底扔了五两银子。
这次马田主摔了个狗吃屎,牙都差点磕掉了。却还跟上次一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又捡到了五两银子,而高兴的仰天大笑。
“我的银子!都是我的银子,是我掉的,你们不准捡!”马田主无礼的把何翠兰和陆宣推到一边,艰难的低下头,弯着腰。在院子里寻摸起来。
她的两只眼睛,被肥肉挤成了两条缝,陈姣姣看她找的这么辛苦,不能让她白找。又一翻手腕,两指一弹,往她脚底弹出五两银子。
这一次,马田主摔了个大马趴,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她行动不便,干脆在地上打滚,一翻身把银子压在身下:“是我的!你们不准抢,这些银子都是我掉的!”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滑稽的事,这马田主可真是个大宝贝,这也太好笑了。
何慕察觉到是陈姣姣在捣鬼,他也心疼家里的钱,对陈姣姣使了个眼色,陈姣姣会意,不再往地上扔钱了。
这十五两银子都是凭空出现的,根本就不是马田主掉的。何翠兰看的真真的。
何露也看的真真的,这两母女赶忙回去查看他们的财物,见没有少,才放心了。
一连捡了三次钱,马田主连堂屋都不进了,吃饭前,她一直在何翠兰家的院子里埋着头,弓着背转悠,一寸一寸的在地上翻找,谁叫都不肯进屋。
陈姣姣在院子里嗑着瓜子,边看边乐,别提多高兴了。
王九一直在暗中观察陈姣姣,他不知道这个气度不凡、样貌出众的女子是何慕从哪里找的。虽然这个女子看起来是如此的有魅力,王九却仍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红杏出墙。
趁着院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王九把何慕叫进屋里,悲愤的问他:“那个女子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你是不是不守男德,跟她有染?你肚子里……肚子里……”
王九气的嘴唇发抖,指着何慕肚子的手也在抖,已经说不出话了。
何慕怕他气出个好歹,急忙解释:“爹,她就是陈姣姣呀,她是我的家主,我没有不守男德。”
“她是陈姣姣?你当我老眼昏花,不认人了?”王九压根不信何慕的话。
“爹,她真是陈姣姣,她比以前瘦了很多。我们也没想到,她瘦了会这么好看。”何慕越解释,脸越红,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她真是陈姣姣?怎么会……她不是个傻子吗?”王九偷偷从门缝里打量陈姣姣,陈姣姣眼神清明有神,举止优雅,哪有半点愚昧的影子。
反倒是一旁的马田主,跟陈姣姣对比起来,特别像个傻子。
“她现在已经不傻了,也不跟外面的野男人鬼混了,特别顾家。对我们也非常好,你看我穿的衣服和鞋,全都是她买给我的。”何慕为了让王九相信自己说的话,扯着衣摆在王九面前转了一圈。
王九打量着他的穿着,好半天才说:“我以为你穿的这身,还跟以前一样,是找别人借的。”
“不是的,这些都是我的,我还有好多新衣服和新鞋,都穿不过来。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带了几身新衣服,等忙完了,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何慕拉着王九的手说。
听他说给自己带了新衣服,王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担心的数落何慕:“这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拿?这要是被你家主知道了,她肯定会把你赶出家门,你怎么这么傻?”
何慕摇头:“她不会的,我这次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准备的。”
王九不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女人?你怕是没睡醒吧?你家主她可是出了名的痴傻,把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她哪有钱买什么礼品?她莫不是干了什么劫道的勾当?”
何慕不想听任何人说陈姣姣的坏话,就算是他爹也不行:“她没有,她挣钱可厉害了,一天能挣几百两,比我们村田地最多的陈田主挣的都要多。”
“几百两?抢也抢不到这么多吧?”王九第一次听说有人一天能挣这么多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何慕问。
“都说了,不是抢的,是她挣的。她开了医馆还开了搬运司,有很多伙计跟着她干活,大家都听她的,钱也归她管,她是大老板。”何慕对王九解释道,口气特别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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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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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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