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内。
王混元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面若金纸,神情木然的安然。
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只是刚一坐下,便有一股阴冷从双腿涌入脊髓。
“呵呵呵...人都到了天牢了。”
“怎么可能好?”
安然木然的眸子微微有了些许光亮,轻笑着道。
“唉...”
“小子,老夫早就提醒过你。”
“让你莫要如此刚直,手段怀柔些,你就是不听。”
“如今这就是后果啊...”
王混元感叹道,伸出手,从特意带来的小案上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
“阁老此乃金玉良言。”
“然小子惭愧,并不能领情。”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倔,要是不倔,你就不是你了。”
王混元轻笑。
指了指酒杯。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喝杯酒吧,暖暖身子。”
“正是前年你下令组建的逢春酒厂的新酒,似乎是叫桃花春?”
“很不好买到呢。”
“哦?那就多谢阁老费心了。”
安然抬起酒杯,抿嘴咽下。
一抹辛辣沿着喉咙蔓延而下,直抵胃腹。
好似整个人也跟着暖洋洋的。
“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面上升起一抹潮红。
“说来还是要感谢阁老先前让我不要回京的提醒。”
“有什么用呢?”
“你还不是回来了?”
王混元语气中带着一抹责备。
面前这小子虽在外界名声烂到了极点。
可他却是知道对方那颗赤诚之心的,若真是奸佞之人,以他的性格,必然不死不休。
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是真的将这小子当成自家晚辈,语气中总是带着训诫,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带着浓浓的惋惜。
“...”
安然面上闪过苦涩。
“起先我还以为阁老在说章立文那群人的刺杀,所以让我不要回来。”
“可哪里能想到竟是...”
王阁老眼中闪过沧桑智慧的光。
“所以说你小子是幼稚的。”
“权场之上没有亲朋,只有利益、权力。”
“任何人都有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而背叛你。”
“阁老看得透彻。”
“可是你没听。”
“现在才懂,只有经历过了,有些事情才能明白。”
“确实如此。”
“让老夫猜猜,你是把之前与我提到的君主立宪与陛下提了吧?”
王混元乃是一国首辅,理论上权势最大的官僚,这等大事必定需要他的配合,所以不可能不提前与他通气。
而且,这位首辅并非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忠君爱国的忠臣,他效忠的乃是大齐御下的亿兆百姓,只要对民众有益,一切举措他都不会反对。
这也是王混元能够容忍安然使用如此酷烈手段镇压官僚的原因,安然要做的事情都是对百姓有益的。
“...”
安然沉默着。
“你呀你,真的是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这等事情岂是能随便说的?”
安然依旧沉默。
他不说是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他原想着,在自己死之前,燃烧掉自己最后几分气力,尽快将此事完成的。
他以为姜泠珑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人会支持他的。
可惜,他太过天真,信错了人。
“唉...算了,此刻再多说也无益。”
“还是想办法把你的小命保住吧。”
“重新掌权就不要想了,朝野民间不会有人答应的。”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据老夫观察,陛下并非对你半点情谊也无。”
“若是老夫舍了这老脸,再去求求陛下。”
“她想要偷偷把你保下来,不难的。”
“多谢阁老关心。”
“可是没有必要了。”
“她不会放过我的。”
“今日东市刑场,我已...”
安然摇摇头,将今日杀王刺驾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王混元听得身子一颤,双目圆睁。
“你...”
“为何如此糊涂呀?”
“真不要命了你?”
“阁老,人总是还要有些骨气的,总有一些东西比命重要。”
“姜泠珑此等昏君!虐杀我同僚,辱我义父,如何能忍?”
“您知道,我本烂命一条,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就算他没有对姜泠珑动手又能如何?
出手如此狠辣歹毒,分毫没有顾忌到他这位与她相伴了这么多年的亲密之人。
如此作为,安然怎么可能还舔着脸认为此女与自己有半点情谊?
哪怕她一定要杀自己,只要不这般凌辱,他还是会记得当年那些一起度过的温情岁月。
而如今,这么多年亲密无间,同甘共苦积攒下来的情谊自然是荡然无存。
王混元犹不甘心道。
“罢了...让老夫再去劝劝陛下吧,兴许有用呢?”
“真不必了,阁老,您乃朝中擎天巨柱,朝中上下无比信重您,若是因为此事,您遭了猜疑和疏远,您让大齐那么多百姓该如何是好?”
王混元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阁老,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上,小子还想请您帮我一件事。”
“你说吧,老夫能做到的话。”
“看好大齐,看好皇帝。”
“莫使我人死政息。”
“若是姜泠珑胡作非为,还请您及时制止。”
安然知道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强人所难的,如今姜泠珑凭借荡平白鞑、打造盛世、平定他这个朝中奸佞,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封建皇帝能够达到的顶峰,再加上军权以被她初步掌控,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够忤逆她的权威,更别说指望有人能够推翻她了。
“这本就是老夫应该做的。”
“不必你提。”
可王混元一听是此要求,眸光坚定的答应了。
过了一会,那坚毅的眼神又软下来。
似乎是已经知道眼前的青年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且吉,这请求是出于公心。”
“你可有私心呀?”
“自是有的。”
“若可能的话,请阁老在我死后,将我的灵柩拖回直沽渡老家安葬。”
“与我爷娘合葬一处。”
“也算是魂归故里落叶归根啦...”
安然爽朗一笑。
看惯了世事风霜的老人此刻竟双眸有些湿润了。
上一次如此,还是他那尚未成亲的小儿子病重弥留之时。
“好...好...”
“老夫一定帮你做到。”
“那便有劳阁老了。”
“莫叫老夫阁老了,认识这几年,怪生分的。”
“若是不嫌弃叫老夫一声世叔吧。”
安然愣了愣。
后欣然一笑。
“世叔...”
“诶...好!”
“来来来!喝酒!”
老人面上闪过欣喜,忙举杯道。
安然与其碰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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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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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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