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珑脸颊泛红。

  白了安然一眼。

  这话于当前时代之下,还是过于直白露骨。

  只不过姜泠珑性子本就粗犷了些,两人相处时,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猝然这般表白,也是难免有些羞意的。

  “是是是...”

  “这天下人皆不可信。”

  “唯你安且吉可以托付信任。”

  “说那么多,是不是就是为了这后边几句?”

  “你也真是个不知羞的。”

  她鼓起腮帮子,再次戳了戳安然的脸颊。

  说来,这几月时光过得飞快,再回忆起前些日子,便恍如隔日。

  原先安然跟着她在皇宫里也算是养尊处优,容貌自然是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青年,如今摸摸脸蛋儿,却是这般粗粝。

  数月以来,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姜泠珑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些怜惜与惆怅。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过去那般悠闲的日子...”

  “莫忧...很快就会有的。”

  安然温言道。

  “但愿吧。”

  此刻,屋外却传来些许杂音。

  两人便回头朝门口望去。

  “听声音,应当是李老将军回来了。”

  “来此许是有什么要事。”

  “泠珑,你也跟在我身边熬了一晚上。”

  “应是累坏了吧?”

  “早些去歇息吧。”

  “当下,倒也不必时时担惊受怕,能睡个好觉了...”

  “哼!真是的,你可是受伤在床呢!那老匹夫竟然休息都不给你休息。”

  “哈哈...或许没有什么要事,只是过来瞧瞧我,关心一下?”

  “李老将军对我还是挺好的。”

  “好吧,你身上有伤,莫要太过劳累了。”

  这般说着,姜泠珑终于起身,出了门。

  门口可不就是李笃李笠两父子吗?

  只不过李笠此刻面上已经肿成了猪头,一只手裹着带血的白布吊在胸前,好不狼狈。

  两父子给姜泠珑行礼。

  姜泠珑没什么好脸色,转身便走。

  李笠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被李笃恶狠狠的一瞪,又讪讪的收起笑容。

  “哼!让你保护好安小子,看你办的好事!日后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笠瞬间面色发苦,心里抓狂。

  以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想,那安小兄弟倒像是父亲的亲儿子。

  哪里有这般对待亲子的呀?

  李笠正腹诽之际,两人入了卧室。

  见到了趴在床榻之上,背部裹了白布的安然。

  “且吉...你的伤势如何了?”

  “犬子未能尽到保护你之职责,我已惩处了他,还望且吉莫怪。”

  “哈哈哈...”

  “老将军客气了。”

  “小李将军也算是尽职尽责,晚辈的伤势都是自己弄得,怪不得他的。”

  “况且也不算重,只是烧伤了背部,过不了几日便会好起来的。”

  “哼!那还是他无能?”

  “原本斩杀白鞑大汗哪里需要你亲自拔刀上场?这难道不是他这等武人的职责?”

  “且吉莫要为他开脱!”

  李笃脸色很是温和,看向李笠的眸光却是凶狠十足。

  只在侧头之间的神色变化就好似变脸一般,好不神奇。

  “这次且吉克立了大功了!”

  “阵战白鞑大汗!滔天大功呀!”

  “古今谁人能立此功勋?”

  “没想到你小子文文弱弱,竟然还有不输武人的血勇。”

  “老夫真的是越发钦佩了。”

  “您过奖了。”

  安然摇摇头,倒也根本不在意此事。

  转而询问起了局势。

  “敢问老将军,城外局势如何?”

  “白鞑可是退兵了?”

  李笃倒也看出了他更在意外边局势,遂也跟着他的话题叙述起来。

  “何止是退兵呀!”

  “早就被我等打成了一群乱兵,一哄而散了。”

  “昨夜,我军斩首一万二千级,俘获白鞑八千七百余人。缴获物质粮草颇丰。”

  “余众或是逃散,或是死于践踏推诿,不计其数。”

  “今年乃至明年都不可能再引兵寇边了...”

  “呼...如此甚好。”

  “如此大齐北境算是消停些了。”

  “不过不知老将军之后是如何打算的?”

  “自然是西向收复山西大同等被鞑子攻陷的故地了...”

  “就算是白鞑兵退,亦难免匪患众多,也急需兵丁保地方安宁。”

  “...”

  话到此处,安然脸上却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且吉似还有未尽之言?”

  “但说无妨。”

  “老将军,您可知南向京畿局势如何?”

  “镇北侯引兵南下,已然快一个月了。”

  “这...”

  “这些日子,镇北侯已经攻破居庸关,裹挟守军,又大破京营受遣支援居庸关一部,如今正在燕京城外,与宫廷禁军和京营余部对峙。”

  安然沉声道,十几日之前,吕良遣了些弟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潜入城内,又为安然所遣,来往于宣府与京畿之间,传递了不少消息。

  李笃面色陡然严肃了起来。

  对着李笠挥挥手,李笠倒是有眼色,转身将房门关得严实。

  “且吉你想说什么?”

  “旬月前,京中剧变,贼肃王佣兵逼宫,逼死了太子殿下,幽禁陛下,进而篡权登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此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人,实乃反贼也!”

  “然镇北侯虽得此反贼乱命。”

  “却不思皇恩。”

  “抛弃数十万民众,背离同袍。”

  “攻破居庸关,大破京营,围困京城,使得外族有了可乘之机,致朝廷安危于不顾。若非李老将军力挽狂澜,岂不是白鞑可长驱直入燕京?”

  “此人这番举动,到底是何居心?竟也打出清君侧之名号。”

  “未尝不是有窃据名器之志”

  “此人亦是国贼矣!”

  “老将军,您是国之忠臣。”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此二贼,祸乱我大齐天下?”

  “老将军,如今大齐,北方或是糜烂或是困苦,民众苦不堪言。”

  “南方贪官豪绅横行,多有造反之众。”

  “中央又遭奸人把持。”

  “此等乱象。”

  “已然是此前诸朝末年之光景了!”

  “稍有差池便是战火纷飞,祸乱四起。”

  “正急需您这样的忠国良辅再挽天倾!”

  安然言辞诚恳,眸光真挚的看着李笃。

  “...”

  李笃却只是笑了笑。

  “小子...你老实告诉老夫。”

  “是你觉得我应该挽天倾,还是你自己想要挽天倾?”

  “我想与老将军一同挽天倾!”

  “这天下百姓再也受不得一场纷纷扰扰的乱世了!”

  安然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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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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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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