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摇头,“这倒没有,那个小厮自小家中父母双亡,家中哥嫂将他赶了出来,当初也是他自个儿自卖自身进了王府当下人。”
“三个月前那小厮被人带着去赌坊,染上了赌瘾,之后每个月的月钱都拿去赌了,不够就找人借,后面注意到小荷,刻意接近她,哄她拿钱去置办宅子。”
“小荷死的第二天,他请了假,用从小荷那里骗来的钱又去了赌坊,丝毫没有为小荷的死伤心,福晋知道后,命人将他从赌场抓回来,砍断双手丢出府去了,现在可能在哪间破庙苟延残喘吧。”
半夏觉得福晋的做法很解气。
小荷死了,他也别想好好活着,这样的男子,让他给小荷赔罪,都担心脏了小荷往生的轮回路。
“……”
没想到那拉氏还干了这么一件漂亮事,干得好,舒瑶在心里为那拉氏鼓掌。
那拉氏很久不露面,一露面就是干这么大快人心的事,连胤禛知道后都跟舒瑶说福晋这次做得对,就该这样。
还说福晋下手太轻,这样的奴才就应该直接乱棍打死,扔去城外乱葬岗。
舒瑶猜那拉氏也没想让那小厮活多久,既然有赌瘾,极有可能欠着赌坊的钱,现在断了双手被赶出王府,没了王府的收入来源,死亡是早晚的事。
小荷自杀的事给舒瑶敲响了警钟。
她好像确实忽略了一个问题,渣男套路深,这些年轻小姑娘们很容易被骗而不自知。
这琼华院的姑娘,算起来都是她养的白菜,一颗颗都水灵灵的,看着喜人。
若是嫁个老实人过日子也就罢了,若是最后发现遇到了渣男,被骗钱骗色,舒瑶肯定要呕死。
她这琼华院里的丫头们大的也才二十出头,没超过二十五岁,小的才十来岁。
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们涉世未深,见识过的男人太少,又被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给误导,对爱情存在幻想。
她要做的,就是打破小丫头们对于男人的幻想。
能吸引姑娘的招数就那么多,等她有空了,专门为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子写一本防骗指南,名字就叫——识破男人的一千零一种招数。
看着她屋里的这些花骨朵儿,舒瑶的心里忽然多了一种老母亲面对青春期女儿即将恋爱的复杂心里,怕她们不会识人,怕她们被骗,怕她失恋伤心步小荷后尘。
妈呀,她这思绪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混乱思绪都丢掉。
召集丫鬟们到跟前来。
舒瑶语重心长道:“主子我呢,之前虽然说了鼓励您们嫁人,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在嫁之前,要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靠谱,确定对方的家人好不好相处……各方面因素都考虑到位,不要头脑一昏,什么都不想就匆匆嫁人。”
“夫家是你们将来生活几十年的地方,选对了人,日子清贫些也会过得开心,选错了人,就是无尽的折磨,我希望你们每个人你都能嫁得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那如意郎君应该怎么去挑选呢,根据你们自己的需求来,唯有一点是最重要也最不能忽略的,就是对方的人品要过关,其次……”
舒瑶唠唠叨叨输出一大通关于正确挑选男人的方式方法。
说完一问,个个都迷茫地摇头,不是没听懂就是没记住。
这就很让人暴躁了。
“算了算了,你们都下去吧,改日,等改日我将这些都写成话本子,印成书册,再发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得好好看、好好学、好好记在脑海里。”
“是。”丫鬟们齐声应道。
舒瑶揉着太阳穴,朝她们挥挥手,“都散了吧。”
对牛弹琴她是没耐心了。
沮丧地趴在炕桌上,舒瑶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又不知道别扭的点在哪儿,就是感觉浑身都不舒坦,还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泽兰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桌上,温柔道:“主子您喝点水。”
“主子,奴婢来给您揉揉肩。”冬青洗干净双手走过来。
喝了半杯水,感觉心头的烦躁下去了一些,舒瑶起身去西暖阁。
“换个地方,给我把背和腰也按一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腰酸背痛,浑身不舒坦,脾气也是一点就炸。”
舒瑶走到美人榻上趴下,喃喃道:“我这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吗。”没记错的话她才二十岁。
“主子说什么……期?”冬青听不分明,迷茫道。
“没什么。”舒瑶趴在圆枕上,头朝外面偏,问两个丫鬟,“你们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情绪不太对劲?”
“没有吧。”冬青认真揉背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她觉得主子什么状态都很正常。
泽兰听到这个问题,蹙了下眉,手上动作也慢下来。
仔细回想,过了一会儿,缓缓道:“奴婢是感觉主子近期有些变化这几天,您总说换了很多屋内的摆件挂画,连院子里面原来很喜欢的花都送出去了,喜欢的衣裳也……”
说着说着,泽兰干脆放下手里的绣棚,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着不同寻常之处,两只手的都不够数。
“好像是有点多。”
舒瑶默默在心里嘀咕,不数不知道,原来她身上已经有了这么多明显的变化,难怪她觉得自己不对劲。
这么看来,确实很不对劲。
但她一时又不知道不对劲的根源在哪里,给自己把脉也没法发现什么明显的病症。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对很多美食有了抵抗力!
连口味都变了。
这让她不得不往怀孕上面去想,但很快又被她否定,凭她的医术,不可能把不出滑脉。
转头朝里,有些郁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
前面忙着种植、收割双季稻,紧接着办理弘昀的丧事,暗地里调查弘昀病逝的真相,操心几个孩子的心理健康,担心胤禛的情绪。
还有她的温泉庄子已经按照要求修整好,随时可以带人去泡温泉。
大大小小的事占据了舒瑶的大部分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带雪球和百福去庄子里面肆意奔跑玩耍。
两只狗子今年五岁,是怀弘暻那一年胤禛从宫里带回来的。
狗子五岁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多岁,正处于壮年期,精力格外旺盛。
往年弘暻还有时间每日带着两只狗子在府里各处转。
现在弘暻白天要去上书房念书,回府要做功课,练大字,忙完自己的事儿,再教乖乖等在书房的弟弟妹妹认字,之后陪弟弟妹妹玩,晚上去琼华院一家人吃个晚上,睡觉
弘暻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两只狗子有自己的坚持,没有主人和小主人带着,就不想出门去,连凌云这个真正意义上的铲屎官,也只有偶尔才能成功带两只出去放风。
“会不会是因为主子这些日子太忙太累了,奴婢仔细给您按一按。”冬青卖力地按着。
“大概吧。”舒瑶趴在枕上,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弹,“有时还觉得浑身乏力,食欲不振。”
本来天气热就很烦躁,因为弘昀的事府里动荡了一段时间,她的人手因此被胤禛误清理了一拨,真是冤。
冬青想了想,从记忆里扒拉出一起与舒瑶相似的例子。
“主子这情况,会不会是苦夏的原因?”冬青越想越觉得这这个情况比较符合,“夏末初秋的时候也很热,奴婢听说有些人还是会苦夏,就和主子的症状差不多。”
闷闷地嗯了一声,舒瑶闭着眼睛打算睡一会儿。
睡着了可能会更好受一些,不用说话,不用进食,不用动弹,不用看那些伤眼的东西。
是的,伤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怪毛病,一些平时看着很喜欢的家具摆设,愣是看不顺眼,哪哪儿都不顺眼。
颜色不顺眼,形状不顺眼,摆放的位置也不顺眼。
什么笔冼、灯笼、花瓶、屏风、炕桌、衣服等,都是自己以往喜爱惯用的东西。
若不是她坚信无人能够悄无声息近她身给她下药,舒瑶都想怀疑自己中了谁下的毒。
毒药这个东西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自从获得避毒戒指,她变幻成避毒项链后一直戴在脖子上,连沐浴都不会摘下来,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所以她被下药这个可能性刚冒出来就被直接可以排除。
弘昀中毒的事,闻到异香只能引起她的怀疑,真正让她确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身上佩戴的避毒戒指发生反应,肯定了她的猜测。
基本确定,那毒草便是在她离开弘昀房间之时,才被人带进去,若早就下了毒,那她早就察觉到了。
就算如此,舒瑶也没想过要回头救弘昀。
本无交情,较真起来舒瑶与弘昀的额娘李氏还有旧怨,她为什么要救?
再说,她可是为胤禛提供线索,让他查出幕后真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幕后真凶身份特殊,胤禛没有办法为儿子,若不然,他近日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一边是骨肉至亲,另一边也是血脉相连。
孝道压着他,皇家规矩也束缚着他,胤禛无法让凶手偿命。
但舒瑶相信,这次,乌雅氏已经耗尽胤禛对她的最后一丝情分,再无半点顾念。
今后,乌雅氏绝无可能胤禛那里得到讨着好。
想着事儿,舒瑶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从睡眠中醒来,屋里已经全点上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不会很刺眼。
缓缓坐起身来,睡了一觉只觉浑身舒服,身上僵硬的肌肉都被揉开了,冬青的按摩手艺真不是盖的。
“主子,您醒了。”
泽兰抬头间发现舒瑶醒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伺候她穿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什么时辰了?”舒瑶环首四顾,弘暻他们几个都不在,百福和雪球也没有待在屋子里面,窗外一片漆黑。
“回主子,现在估摸着将近亥时。”
都快九点钟了,难怪屋里这么安静。
舒瑶走到梳妆台前,让泽兰给她解开发髻,准备梳洗,想起胤禛,问道:“已经这么晚了,前院那边怎么样,王爷还在和十三阿哥喝酒吗?”
“主子在睡觉的时候,王爷身边的尽忠过来传过话,说王爷与十三爷许久未见,喝多了,已在前院歇下,传话让主子早些歇息。”
“我知道了,备水沐浴。”舒瑶也猜到胤禛今晚不会来,没打算等,得了准话,便让人去关院门。
“暻儿他们呢,都睡了吗?”
“回主子,五阿哥和四格格已经歇下,今儿下午五阿哥和四格格带雪球和百福去后花园玩,玩得挺累的,听说吃着饭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吃完嬷嬷们就带他们去洗漱歇息了。”
“暻儿呢?”
每日睡前,舒瑶习惯性地关心每一个孩子,身为人母,关心孩子自然而然成了她的本能。
“世子还在练习写大字,奴婢两刻钟前刚着人去看过,世子当时说再写一篇就熄灯,这会儿估计已经就寝了,主子还要过去吗?”
舒瑶摆了摆手,“还是不去了,暻儿懂事,有他自己的生活节奏,他说写完休息,绝不会拖延,这会儿就不用过去了,免得吵醒他。”
他这个大儿子自小比较闷,遇到什么小问题不会直接跟她说,舒瑶有时候也不能从他那张酷似胤禛的冰块脸上发现异常。
后来舒瑶知道后,就给弘暻做了个小册子,让他把不好意思直接与她说的话写在上面。
拿给她看。
这是一种独属于她们母子两人的交流方式,母子两人因此更加亲近,跟朋友一样,平等交流,有自己的小秘密。
弘暻很喜欢这样的方式。
他会在册子上写小愿望,需要解决的小问题,和某个时刻的小情绪小烦恼。
刚开始弘暻会攒几天再拿来给她看。
舒瑶告诉他,下次写好了直接拿过来,不要等,情绪有实效性,过了那个时间段,很可能情绪已经被自己消化,但在当时那个时间点,弘暻可能只是希望有人陪他,安慰他,抱抱他。
她想要及时了解自己的儿子,安慰他,照顾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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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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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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