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婉拉玉琉璃在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掌心并不算细嫩的皮肉。十指纤纤,若不露出掌心的被磨平的薄茧,看着和寻常贵女的手并无差别。
“娘,你说。”
“我们做爹娘的,期盼的就是你们能快快乐乐一辈子。”
“你想离开长安,想从军,或者想去哪儿做什么,我们会担心你,挂念你,这乃是人之常情,是我们之间不可磨灭的羁绊,但更会因你之乐而乐,为你的成长而骄傲。”
“璃儿,娘今日想和你说,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去便是,莫要再做这优柔寡断的小女儿姿态。我们是你的牵挂,是羁绊,而不是枷锁,你可明白?”
玉琉璃点头,看着她,眼底闪动着某种比不舍更深的东西。
“但为娘今日也要跟你撂个狠话,玉家几辈人铁骨铮铮,绝没有当战场逃兵的子孙。”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想当将军,就必须真刀真枪的和那些敌人打,必须杀了他们,你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吗?你确定你能接受真实的战场吗?”
玉琉璃再次点头,苏秀婉却更进一步逼问道:“他们是你的敌人,但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杀过一只鸡,却被迫上了战场,浑浑噩噩的和刀剑为伴,你能对他们下得去手吗?”
这些话还是玉琉璃第一次听人与她说起。
不过九世加起来,她也只第一世想去并去过战场。当时爹旧伤发作,又似乎走漏了消息,伤上加伤,她从长安匆匆赶去,军中将领一个都还没见过,就带着楼明辰给的亲卫加入了激战中。
多年小打小闹,养惰了北境军队,她爹又是直接空降过去,玉家在军队威信远远不如二十多年前,原本的将领还搞制衡夺权那一套……一系列因素之下,她去的时候正赶上城门大破,北鸦士兵进城大肆劫掠虐杀百姓。
——城要是真破了,她爹作为领军之人,第一个逃不开干系。
这么多年,她早已忘了手染鲜血的滋味,但却清晰记得当时由衷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她武功高强,又有亲卫保护,她相信自己不会死,她恐惧的是战争的残酷,和人性中的阴暗。
儿女双全的俘虏曾在城中虐杀孩童,至死怀揣着未婚妻小像的青年也曾参与奸淫掳掠,从未杀过一只鸡的敌人,手里满是大齐人的血……
当北鸦单方面撕破和约时,议和便不再可能,只有打下去,像她爹当年一样,把北鸦打怕了,打散了才行。
或者……亡国灭种。
“我能。”
她决定不了哪个国家存在,哪个国家灭亡,但她能决定的是,她会为大齐而战,也不枉来此世一遭,学了这一身本领。
“战场厮杀素来残酷,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
苏秀婉伸手抚上她的鬓角,温柔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年夏末罢。”
历来秋季时战争最是频繁,她夏末出发,到那刚好赶得上征兵。
春季农耕,夏季炎热,冬季寒冷,秋季正值丰收。于游牧部落而言,他们这个时候也需要为了度过冬天而储备粮食,也即劫掠边境。
“不等及笄后吗?”
“不了。”玉琉璃摇了摇头。
及笄礼,她每一世都要过一次,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但总的来说,已经没那么期待了。
但她迟疑了一下,看向略有些失落的母亲,提议道:“提前办了如何?”
“便依璃儿说的。”
苏秀婉端起茶盏揭开盖子撇去茶叶,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问道:“好了,娇也撒了,正事也说了,还有什么事吗?”
玉琉璃:“?”
娘你翻脸这么快的吗?
“先说好了,苏府我可不去。”
自古嫡庶差别不是一般大,“苏喜棠”毕竟只是庶出,且无半点感情,苏秀婉作为镇国将军夫人,跑去总有些奇怪。
“娘啊,你不担心外祖母身体吗?”
“礼我已经让人送过了,你外祖母的回信还在这,要看吗?”苏秀婉不动如山地捧着茶盏。
“不了。”
苏秀婉瞧着她失落的样子,忍俊不禁道:“行啦,有什么好看的?”
“好奇嘛,想看看他们对白术到底什么个态度。”尤其是那三个表哥。
玉琉璃某种意义上简直怕了白术了,虽然有个烛爻在关劳什子时空之门,但也怕这会儿突然再冒出个白术同款的攻略者来,扰得长安不得安宁。她打算观察观察这些被祸害的对象,取得一些经验来。
苏秀婉端着茶盏的手倏而一僵,盖与杯磕碰出一点清脆声响,眉心不自觉拧起。
“娘,三位表哥其实还未摆脱白术的影响,是不是?”
“嗯。”她声音有些低。
“我知道了。”
玉琉璃没保证什么,白术身死解除不了对他们的影响,如果魂飞魄散呢?再者说,有季广逢这个前车之鉴,玉琉璃不担心他们一直这样。只是苏家如今实在经不起他们折腾了。
玉琉璃不放心,还是去苏府看了一眼。
接近苏家时,玉琉璃倒是听到不少关于苏家事,其一便是“苏喜棠”是摔落山崖意外而亡——也是楼明辰为了让白术顺理成章失踪伪造的现场。
其二……
又是一场连环的热闹。
大齐有风俗,横死之人不得葬入祖坟,在室女不得葬入祖坟,自然也不设灵堂——但毕竟只是风俗,到底如何,只看家中之人的意愿。
摔死为横死,未婚,为在室女,在家不受宠,名声也坏了,以苏家一贯的作风,能低调地办一场,找个地方埋了就不错了。
但玉琉璃老远便看到了门楣上明晃晃的白花,显见的白术虽死,精神仍在,依旧嚯嚯着苏府。
白术这个灵堂,布置上能看出明显的匆忙,但该有的一个不少,那空荡荡的棺木还是用的上好的檀香木。
做工精致,用材考究,没个十天半个月做不出来的,也不知砸了多少银子,这三位表哥怕不是把老婆本都扔了进去?
再看那脸色铁青着招待来宾的苏大夫人,和三脸哀戚地对着空棺材念着悼文的三位表哥,玉琉璃觉得牙根一阵疼,看向一直扯风筝一样跟在她身边的三色光,也越发迫不及待想给她再来一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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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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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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