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辜锦还拍了拍关素绾的手,又拍了拍贺忱的手,笑意不明,又似乎是觉得好笑,神情特别复杂,看得关素绾一头雾水。
她撩起裙摆颇优雅地进了私家车,摇下窗:“我走了绾绾,有空我在过来玩儿。”
“好~”
车渐渐驶入灯红酒绿的街道,贺忱提着两袋袋子和一个装饰品的小袋子,低头喝了口冒着热气的咖啡,信步自若地走到关素绾旁边。
淡声道:“走了。”
甚至都没给许卿焰眼神看。
旁若无人的样子再次让许卿焰感受到了那浓浓的嘲弄。
他攥紧拳头刚想说什么,就忽然看见关素绾朝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许卿焰微微一怔,一阵悲哀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静了静,点头,面色掠过一丝失望,声音低低的:“那我先走了。”
贺忱看他一眼:“快走吧。”
“......”
许卿焰的脚步刚一退,贺忱就忽然轻轻扯了一下关素绾耳鬓垂下的发丝,状似随意道:“你的衣服没拿回去,还在我房间里。”
关素绾的身体猛地一僵,潋滟笑意也顿时垮下来。
她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好整以暇的贺忱,心里直骂娘。
上次她强吻贺忱无果,薄衫外套被她扔在副驾驶座位上,当时脑子懵了,下车就急着回家,也没把它带回房间。
可能也是觉得两人间气氛尴尬,贺忱也没将外套还给她,后来她想起来了,却也不敢、也没好意思找贺忱要。
一想到这件外套,关素绾的脑海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车里的一点一滴,像浓稠的墨汁融化在细节的打印机里,重新印刻出一摞摞的回忆,情绪重返惊心动魄的当日。
关素绾死死地瞪着贺忱,恨不得在他脸上烫两个大洞。
真是作孽啊......
慢条斯理地吸了口拿铁,涩意伴着醇厚浓郁的黄油香灌满口腔,贺忱眉眼微动,唇角上勾的弧度似燕尾新羽,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他淡声问:“有问题?”
有你奶奶个腿的海绵宝宝的大问题,关素绾咬牙,展开极温柔的笑颜。
“当然没问题呀哥哥。”
贺忱点点头,轻啜一口咖啡,笑意深深:“那就好,妹妹。”
拖腔带调的一声,慢悠悠的,仿佛能绵延到人的心里去。
许卿焰的心情简直跌宕起伏、波折迭起,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沉默几秒,转身走了。
车一路平静驶向家,二十分钟后,到达。
关素绾的手推开车门,旁边男人就气定神闲地传来一句:
“来我房间,过期不候。”
他漂亮的唇线弯起,唇色嫣红,笑吟吟地侧眸看着她。
关素绾停了一瞬,打开门,继续往前走。
“砰”地一声关门,整辆车都仿佛震了三震。
-
二十分钟后,关素绾的手顿在贺忱的卧室门前,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进来”。
她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深呼吸一口,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深灰色床上的贺忱,倚床背,两条长腿随意交叠,见她进来,他的眼睛都没抬一下,发梢还滴着水,低着头看着书,一旁的书灯鲜亮如火。
窗外夜色浓重,暗淡的天空织着群星,如细密游走的针线在黑幕里穿绣,热浪蝉鸣在窗外隐隐作响,房间内的安静恍若能闻见谁悠长淡淡的呼吸声。
明明是很普通的常卧,却因为男人的存在,即使冰冷的空调气呼呼作响,都泛着一丝怪异炽热的燥热。
关素绾站在门口没进去,面色平静:“我的外套。”
贺忱仍然低头看着书,语调漫不经心,言简意赅:“窗台。”朝窗台懒懒散散地一指。
然后抬头瞥了眼关素绾,眼尾微微上扬,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坏主意。
关素绾皱了下眉心,脑中懈怠的警报声破风引雷。
她故意板着脸迈开腿,像给自己壮威似的,目不斜视地走向阳台,走出一股摇旗呐喊的气势。
她走至窗台前,一大一小的两件衣服方方正正地叠起,下面那件灰色,上面那件粉色,男女分化得十分明显。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默然片刻,关素绾转头觑他,单刀直入道:“贺忱,你什么意思啊?”
贺忱的目光正大光明地望过来,双手慵懒地揽在后脑勺后,微仰着头,五官线条雅痞参半,俊得让人心头发慌。
一副特别悠闲、兴味寥寥的样子。
他虽然懒散,咬字却极其清晰:“什么什么意思?”
装糊涂是吧,关素绾头上的柔顺毛发炸起,体温却也逐渐攀升,颧骨泛红发热。
她手指挑起自己的外套,“你把我和你的衣服摆在一起干嘛?”
贺忱没说话,他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眉梢轻挑了挑——你生气的点在哪?
关素绾不说话,盯着他,一副你不解释我就不罢休的表情。
行吧,贺忱将书甩到一旁,双手一摊:“洗干净了,自然就摆在一起。有问题?”
问题大了,关素绾觉得不对劲,可真的要她说有什么问题吧,又说不大出来......
她嘴唇嗫嚅几下:“你不觉得,衣服摆在一起,很暧昧吗......”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似乎也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贺忱手一撑,整个人往下一滑,舒舒服服地窝进床里,手拉住被子遮住嘴,只露出上半张脸。
他作思考状,嗓音沉磁,含笑:“唔......暧昧吗?可能是因为你喜欢我,才会觉得暧昧吧。”
床上,他的眼睛懒散地半耷拉着,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像只高大的树袋熊窝在被子里,侧着身子面对她。
房间明暗光影分割,他脸上笑意深深,眉眼湿漉漉的,似新桃浓墨,如漫长的变焦长镜头,给予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关素绾瞬间哑火。
“......”
关素绾突然发现,贺忱在她面前好像越来越不兜着了。以前两人都还一边端着一边装糊涂地撩,或许是上次她直接戳破了两人的心思,现在都没心思装了。
这叫什么,这叫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她微微一笑,语气柔柔的:“其实哥哥......”
贺忱闭上眼,闷闷的、轻轻的一声:“嗯?”
“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特别软。”
“......”贺忱睁开眼,一言不发。
男人的眸光如如暗淡窄巷里纠缠的藤,张牙舞爪地攀爬向女生。
关素绾手抓着自己柔软的外套,笑意也柔软如水。
她继续道:“上次亲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了。”
话音刚落,她就立马转身朝门走去,像身后有怪物似的,拖鞋趿拉声的故作悠闲中略带急促,走路的肢体姿势也变得迟钝。
房间里响起她的拖鞋声,关素绾的耳朵竖得高高的,敏感地听身后男人的一举一动。
她闻见了,房间加湿器里微微的橙香味与开司米酮,如夏潮浸在鼻尖,藏匿未遂,烈焰难灭。
脉搏似乎都可以放慢,缓缓鼓动。
突然,身后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关素绾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往回看。
男人仍然窝在床里,一动不动的。
他说:“嗯,你的嘴唇也挺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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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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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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