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时间上，他只是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但主观感觉上，他却像是亲身经历了当初那一场大战般，跨越了将近百年的旅程。
无力感瞬间充斥了全身，承接如此庞大的记忆对他的精神产生了巨大的损耗。此刻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丹田之中，浑厚的灵力自红警logo中腾起，如甘泉班在全身流淌，几个呼吸之间，倦怠感便大大缓解，赵冲用力晃晃脑袋，抬头看向太玄子。
太玄子依旧注视着他，见赵冲已然恢复过来，缓缓开口问道：“看完了么？”
“没错。”赵冲点头，“百年前的那一场变故，背后居然有这样的缘由。”
“明灯那些古怪的学问，的确具有着意想不到的威力，但与此同时，接受了这些学问的凡人却变得乖张却暴躁，纵观大陆上千余年的历史，从未有凡人试图撼动修士的先例。而由于明灯的到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太玄子摇摇头，语调中带着叹息，“如今，你也走上了这条老路，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一旦凡人成长起来，必然不会屈服于修士群体的统治。”
“一旦他们觉醒，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赵冲，包括你在内，都会被卷进这样的浪潮之中。”
说着，太玄子伸出手，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渐渐幻化成型，呈现在赵冲面前。
赵冲伸手接过，那是一本残破的书册，翻过几页，都是些粗浅的数理化知识，后半册被猩红的血液浸湿，字迹已然模糊难辨，但仍能看到一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就像是刚刚学写字的顽童随意写就，充满了错别字和空缺，但其含义却直白且强烈——
“凡人不是牲畜！要吃饭！要休息！”
赵冲合上书页，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要么放弃凡人，将技术锁死在修士群体中，避免凡人觉醒对现有体系的冲击；要么继续传播知识，结果则必然导致凡人逐渐拥有越来越强的力量以及组织性，和修士群体产生摩擦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就像太玄子说得一样，哪怕赵冲也会被裹挟进去，无法独善其身。
太玄子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赵冲，等待着他的抉择。
良久，赵冲将手中的书册高高扬起，晚霞拥簇中，最后一丝夕阳恰巧照耀在他手上，将血染的书页映成一片悲壮的玫红色。
紧接着，赵冲将它抛起，书册在空中轻盈地打了个转，像归家的鸟似的扑下来。同时，赵冲出手如电，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在太玄子震惊的注视下，刀光一闪而过，不算厚实的书册被一刀两断，中间缝合的细线崩开，书页似大雪纷飞，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大雪中，赵冲收刀，无言。
“你这是何意？”
良久，太玄子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历史不是选择题。”赵冲的声音很平静，“并不是选择一方是坏结局，而另一个选项就一定通往好结局。”
“恰恰相反，有时候无论怎么选，结局都是痛苦且悲惨的，这就是所谓历史的必然性。”
“然而，最重要的并非是结局，而是结局之后的事。如果某些牺牲和冲突，是为了孕育新的秩序，那么这便是新秩序呱呱坠地之前，所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前辈，我能理解您的渴望。我们都希望人生是一场喜剧，充斥着幸福和圆满，但实际上，事与愿违才是贯穿人生的主基调。”
“我不是明灯，我没必要做他没做对的选择题；同样，他所造成的苦难，也并不是阻止我的理由；最后，我也不会成为明灯，我只会成为赵冲，仅此而已。”
说罢，赵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太玄子怔怔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每次看到你们，我都对你们生活的世界感到非常好奇。你和明灯，在某些方面都一样，对自己有着异乎寻常的自信。”
“但如果你还是想让凡人觉醒，难道就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吗？明灯的死状，难道对你没有一丝触动吗？”
难得地，赵冲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从他把凡人和工具相提并论的那一刻，下场就已经注定了。比起触动，我更惊讶于他居然成了这么久才完蛋！”
“看来......你甚至想比他走的更远......”太玄子听出了赵冲的弦外之音——既然他看不惯这种将凡人作为工具的观点，那么在赵冲眼里，凡人的地位自然要高于工具，甚至将会提升到和修士平起平坐的地步，这个阶段，可是当初的明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只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浑厚的威压自太玄子身上腾起，赵冲顿时感受到罡风扑面，剧烈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我并不同情凡人，正相反，凡人的觉醒，曾带给我刻骨铭心的痛苦！”太玄子猛地长身而起，威压如泰山压顶，让赵冲喘不过气来！
“我当然知道！”即便在这种状态下，赵冲仍然坚持着，淡淡的灵力自他丹田中涌出，堪堪抵挡着太玄子的压制，虽然威势上毫无可比性，但赵冲的灵力韧劲十足，居然在太玄子面前还能摆出反击的态势！
“只不过，只要压迫还在，凡人迟早会觉醒！没有明灯，也会有暗灯；没有赵冲，也会有张冲李冲！前辈，您光凭杀，又能杀到几时呢？！”hΤＴpＳ://ＷＷω.sndswx.com/
赵冲紧咬着牙关，挤出这句话，在他的视角里，遍布在暗中的坦克群已然将准心锁定在太玄子身上，只要他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炮火就会在顷刻间将对方覆盖。
但目前，他还在赌，赌太玄子其实并没有杀意！
果然，如此剑拔弩张了片刻后，太玄子释放的气息开始缓缓减弱，最后归于平静。他看着赵冲，无力的笑了笑：
“你说得对......明灯死了，但问题还在；同样，即便杀了你，还是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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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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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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