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裕与他多年主仆,瞬间明了心意,当即领命退下。
皇后宫中的宫女们端著托盘上前,为三位东陵最尊贵的人摆放好茶盏和点心,太后手一挥,坤宁宫的大殿之上便只剩下福隆、禾娘及奚穗三人。
景帝微微阖目,俊毅的面庞上是风雨前的平静与安宁,沈皇后夹在母子二人中间,踌躇半晌没有开口。
太后比沈皇后手腕强硬得多,而且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谢家是先帝在时就在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必须拔。
而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儿子即便身为皇帝也必须孝顺、顺从其意。
太后施施然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著精光,“昭仪谢氏藏匿兵防图,理当处死,谢氏一族为帮凶,当株连同党。”
景帝眉头紧锁,语气已有不愉之意,手上的扳指越转越快,“昭仪年幼,罪不至死。”
“为帝者,如何能心慈手软。”太后拍了拍一侧的桌子,不算太重,却让殿中人跪了一地,“皇帝,莫要失心疯。”
“活着,才叫痛不欲生。”这样大的动静响起,景帝才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乍现,“左右是个女人,哪里阻碍的了大计,谢家人的命足够了。”
说完,太后总算消了消气,余光瞥见和稀泥的沈皇后,刚想开口教育两句,便听得一句通传:“昭仪到。”
太后的神情再度严肃起来,比往日威严更甚。看见谢云湄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姑母谢三娘子,那个早逝的谢贵妃。
谢云湄刚刚清醒下地,神色并不清明,行礼时还有几分摇晃,“臣妾给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景帝不悦的目光投向跟在谢云湄身后的德裕,怎么真的将谢云湄给带出来了,他本想自己摆平此事,德裕接收到那愠怒的目光脖子一缩,他冤枉的很,去的时候就见谢云湄早早穿戴整齐在正殿等著了。
谢云湄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全身的重量压在脚板上,她素来奢华,爱在鞋底镶嵌些珍珠宝石,现在磕得她叫苦不迭。
太后见她姿态不美,礼仪并不规范,心中更加不喜,“珍昭仪,你可知罪?”
谢云湄的心疾近日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这不,忽然就疼了一瞬,引得她眉间一紧,强忍着回话:“回太后娘娘,臣妾无罪。”
太后最不喜有人忤逆她,当即便拍案而起,“人赃并获之下,你还敢抵赖?皇帝,看样子还得送去宗人府撬开她的嘴才是。”
一旁侍候的奚穗伸手拉过太后的葇荑,细细揉着,好似她方才使了多大的力。
“若是送去宗人府,恐怕明日她便连渣都不剩了。”
景帝的视线停在谢云湄的脸上,只停留了一两秒便收回目光,娇艳欲滴跟朵鲜花似的,死了多可惜,“母后吃斋多年,怜惜天下苍生,若是人因您而亡,母后您罪孽也深了。”
谢云湄心中大石缓缓下沉,她不确定景帝现在是在和太后一唱一和,还是真心不想让她死。毕竟那可是宗人府,进了那儿可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那哀家也是为的东陵百姓,哀家无愧于心。”太后咄咄逼人。
谢云湄闭了闭眼,试图将那股不适感抛开,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把。
“太后娘娘可知白云关一战,可知长汀关一战,可知东陵七日四十五座城池之美名,祖父为了东陵峥嵘一生,日日与兵马为伴,身上大大小小皆是伤疤,唯一的儿子还在护卫东陵时殒命,留下的一双儿女,还是献给了东陵。”
谢云湄慷慨激昂一番话,直接叫太后语塞,即便是景帝都忍不住触动,看向谢云湄的眼神都饱含着深意,谢家乃至镇北王谢振都为东陵付出许多。
可是他为君,谢家为臣,没有一个君主不会不忌惮这样的臣子。
“娘娘,这样的赤胆忠心,怎会私藏东陵布防图,有那样的狼子野心。”
谢云湄一吐为快,这些话她藏在心中许久,今日一言,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忠臣,什么叫羞愧。
坐在富丽堂皇的宫宇中,日日轻歌曼舞、觥筹交错,臣子忠心报国,拚死征战沙场换来一方太平盛世,却被君王视为豺狼猛兽,这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太后反应过来,几乎说不上反驳的话,指著谢云湄的手颤抖不已,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简直是妖言蛊惑。”谢云湄嗤笑,“臣妾斗胆一问,何为妖言?”
“够了。”
景帝知道谢云湄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唯恐她真的惹恼了太后,当即打断。“此事朕会去查,相关人等朕一个不会放过,母后无需担忧。”
“你!”太后没想到景帝居然帮着谢云湄说话,气的让奚穗忙顺着她的背舒缓。
见局势愈发弩拔弓张,沈皇后自知再不出声恐怕两边都不讨好了,急忙开口:“昭仪虽是谢家女,可是入宫时的行囊臣妾都命人一一查看过,并没有什么不妥,此番恐怕也是受了冤枉。”
太后不语,依旧气氛紧张,沈皇后叹了口气,又道:“臣妾有罪,没有及时查清事实真相,惹得皇上与母后为后宫之事烦心,请母后责罚。”
“你们一个个的,是要气死哀家。”太后怒火中烧,看着状似善解人意的皇后也突然觉得可憎起来。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介怀。”景帝欣赏沈皇后的识时务,还看了她一眼以示宽慰。ΗtτPS://Www.sndswx.com/
复转向谢云湄,淡淡道:“此事毕竟因你而起,朕便罚你每日跪在殿前抄写宫规一卷,华清宫上下杖二十,罚俸三月。”
“晞沉!”太后竟直接唤了景帝的名字,可见气的不轻。抄写宫规一卷,这叫什么惩罚?
而下首的谢云湄闻言,立马磕头道:“谢皇上隆恩。”
果然,她赢了,景帝放过她了,虽然谢氏一族是否会被牵连还是未知数,但是她目前只能先把自己保全了,再去救谢家。
景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谢家人的,方才话中的“相关人等”,恐怕指的就是谢家,她还得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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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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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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