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舞的漫天蒲公英之下,简单的竹屋之内。
西林掌教,大周仅次于皇帝陛下的西满,手中拿着剪刀,正修剪着放置在竹屋中的花草。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是重要。
他穿着一件宽松呢的白袍,微微下陷的眼窝旁,布着几道岁月的皱纹。
他头上的白发梳得很是认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凌乱。
他微微躬着身体,就像一个身处在园中的园丁,眉宇之间透着一抹慈祥。
“老师!”门外,一名看起来似只青年年岁的男子跪在地上。
他的眼中含着泪花,脸上写满了恳求,他重重地磕在地上,道:“老师,放手吧,现在向陛下领罪尚且还来得及。”
他是西林掌教亲传学生迟非晚,据说他的修为已经在归道巅峰,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归道之上。
这说明,迟非晚破境所需要的也仅仅只一个天时。
西满没有看迟非晚,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直到。
某一刻。
竹屋上空的风乱了。
飘荡的蒲公英也乱了。
他两道柔和的眉轻轻皱了一下,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些生气。
皇帝陛下毋庸置疑是了解他的,或者说在皇帝陛下的目光之中,没有人能够完完全全的隐藏自己。
西满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和发冠,神情调整得很是尊敬。
皇帝陛下来了,身为臣子,他自然要出去迎接,自然要有作为臣子的礼数。
从三皇陵到西林圣地。
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当然,来得并不是皇帝陛下的本尊。
仅仅只是一道气息。
不过一道气息,就已经惊乱了西满的小院。
西满走出去,看向上空卷动的,不安的蒲公英,行臣子之礼,“臣西满叩见吾皇。”
皇帝的声音从天穹之上落下,“西满,昔年你家破丧妻,一朝入魔,朕原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不曾想,你还是走上了不归之路。”
竹屋门口,迟非晚依然跪在那里。
他自然也听见了皇帝陛下的话,因为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要避开他。
那怕他想要不听,也不得不听。
迟非晚目光震惊的看向这位已经教导自己近百年的老师,震惊不已,内心深处更觉不可能。
老师怎么可能入魔?
“陛下何以知晓,臣现在所走的就是不正之道呢?”
西满神色平静,“元始大帝灭九国之时,九国之人都说元始大帝是在逆天而行,后来却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元始大帝整合人族之力,人族已亡于天通族之首,”
“炎朝武帝,亦是逆百官而南征北讨,革新内外之朝,当时亦有无数人反对,但及至今日,即便依然有一些目光短浅之辈说他穷兵黩武,”
“却也无法否定,若非武帝,神洲北境尚且沉沦于天通族之手,神洲南境,也同样沉沦于蛮族脚下。”
西满知道,皇帝这是想让自己的学生知晓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不堪之事。
但他真的无所谓,他所追求的是人族大业。
“你想代天行事,”
皇帝的语调之中渐起讥讽之意,“却不知朕就是天。”
神明已绝,天庭已逝。
他既是人皇,也是天帝。
他的权威,无人可以撼动。
西满抬眸,望向天空中的已经碎裂落下的蒲公英,不满说道:“陛下,您老了。”
皇帝的年纪确实要比西满大上几十岁。
但就两人的外貌形象而言,究竟谁更老?
不过,西满所说的老,应该也不是指年龄。
皇帝忽然发笑,说道:“既然朕老了,你怎么不敢来三皇陵?”
闻听此言。
西满脸色微怔。
他说皇帝老了,无论是在皇帝的位置上还是在他的修为之上,都老了。
可若是西满当真觉得皇帝老了,对付一个不行的老人,怎么不敢去直面皇帝,反让让楼外寒那群蝼蚁一般的存在试探皇帝。
“从自在山到空洞山,从若神山到鸣歌湖,从北境之战到今日之局,”
皇帝说话的语气之间是绝对的自信,他仿佛看穿了一切,仿佛不会有任何的错漏,“逍遥派那些消失的弟子,被你救下转移,在南海培养成为自己的心腹,”
“你与罗什联手,想要损朕修为,却意外被苏幕一行人撞破,谋划不成,你便在北境布局,在庄安策记忆之中做手脚,让他和苏幕之间的仇恨出现在大道宗演之上。”
“再让朕顺利从他的记忆之中知晓,罗什这位神隐族手中拥有着救皇后之命的方法,好让朕孤军深入,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随着皇帝一字一句落下。
西满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皇帝知晓的事情有很多,但没有想到皇帝几乎知晓自己全部的布局。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选择了在进入祭祀三皇。
“原来陛下确定了这么多事情,但老臣也能确定,陛下今日没有第二个选择,”西满慈祥的脸上浮起笑容,语气就像是在提醒。
他确定皇帝在北境受了重伤。
也确定皇帝将许多皇族强者调出。
更确定不久前北上的军队,的确是从朝歌十军之中抽调,并且没有隐藏,而是真的去了北边。んτΤΡS://Www.sndswx.com/
所以他确定皇帝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够选择听从他的话。
当然。
既然皇帝知晓他的全部,今日之举便是故意将自己陷入绝地,然后击败他。
就像在北境的战争一样,这似乎已经快要成为了皇帝的惯用手段。
西满不认为自己会得到如雪国皇帝一样的结局。
无论结局是什么,现在都没有必要继续交谈下去,只有各自手段。
不过西满还是决定向皇帝说出自己的要求,“陛下,老臣给您准备了两个选择,其一西林治世,我为教宗,其二,皇室彻底覆灭,我同样做教宗。”
教宗,这是来自于西洲妖国的称呼。
西洲妖国也有妖皇,但妖皇的权利受到教宗的严重限制。
在教宗之下,便是各方宗门,地方之上也并不像大周这般宗门和地方官府分治,而是只有宗门存在。
“陛下,唯有如此人族的力量凝聚方能更上一层楼,才能彻底消灭北方天通族,”
在西满看来,如今大周的制度在培养修士方面无法聚以全部资源倾注,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皇族掌握着绝大多数资源,他们会优先培养皇族子弟。
就像古浮洞天,未央洞天之地,宗门弟子想要进入其中总是很难。
而只有修士强大才能够保证人族长久。
不止如此,皇族始终想方设法限制宗门,掌控修士,以稳固他们的江山,而不是事事以人族为重。
如同此次北境之战,皇帝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皇后。
战胜之后,栖夜湖下的资源,天下宗门又能够得到多少。
皇族的存在,朝廷的存在,极大限制了人族强者的诞生。
皇帝没有回答他。
在西满身后的迟非晚却是发出了一声怒吼。
怒吼于自家老师的不臣,怒吼于自己所崇敬的老师,竟然做出这样背逆君主之事。
所谓的天地君亲师,自己这位老师曾经教自己的道理,此刻他已经彻底忘记。
既然如此。
自己又何必恪守西满所教的规矩。
他猛地拔出了剑。
只是很可惜,迟非晚没能出剑,就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倒不是被西满杀了,而是被扔去了别的地方。
归道上境,在他的面前,仿佛可以随便拿捏的鱼虾。
皇帝的一缕气息离开了西林圣地。
和西满已经没有太多需要说的,无非是朝中出了乱臣贼子,他所平的乱,打得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不过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罢了。
比起皇帝的轻松写意,西满在感知到皇帝离开后,神情则是认真了许多。
适才。
皇帝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阿满,你什么都看见了,却没看见朕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
长公主?皇后娘娘?
西满猛地意识到,两人都不是。
这两人在他的限制之中。
皇帝所说的身后,难道是他所在的身后。
西满目光落向三皇陵,皇帝的身后——是檀如苏!
这名炼神境的蜀山弟子,屡次同苏幕莫千与一道破坏他的布局。
他自然有所了解,他知道此女天赋不凡,甚至丝毫不比苏幕莫千与弱。
但此女不知是因为朋友之间的情谊不想夺苏幕莫千与风头还是别的缘故,似乎有意在隐藏什么。
而且,此女的体质似乎也颇有些怪异。
西满在东海黑水之变中得到过一些情报。
......
......
三皇陵内。
檀如苏并不知道西满居然会将她当做皇帝的底牌。
她此刻只有一个心思,便是想办法逃离这里。
但下方突然出现数道极其强大的气息,甚至于帮助楼外寒解除了皇帝对他的威压。
只见楼外寒身后的侍陵人如此前的楼外寒一般退去身上的祭袍。
随着一张张面孔的出现。
皇帝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走出祭袍的人,和他也勉强算作对手。
魔宗宗主,巫神教两大巫王,佛宗梵天寺、枯禅寺数位幽居苦修老僧,还有常年隐于西林圣地深处,如今在世间已逐渐隐匿,但早年间俱是名震大陆的强者。
出动如此多的强者,对付他一个受伤之人,倒也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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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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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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