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陈念推开了她与周宴熹的卧室的房门。
周宴熹一如既往一动不动。
床头一堆的机器在维持着他的生命,如果离开了这些机器的加持,陈念不敢去想结果。
将头发挽成一个丸子头,陈念端了热水开始为周宴熹擦拭身体。
除了五个月以前的那次耳朵热度变化,周宴熹再也没有过特别的反应。
他就那样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陈念手中的毛巾擦过他高挺的鼻梁,幽幽说道:“……我家的房子卖了,从今以后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她已经习惯和他说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反正周宴熹也听不到。
房子卖了,卖掉以后的钱全部用来还债,就算这样依旧不够。
现在让陈念头疼的是,母亲未来要住在哪里?
“我总想着,如果你能醒过来,或许妈会看在我冲喜有功的份儿上帮帮我家,我很不要脸吧?”陈念轻叹一声。
她真的好累。
也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她没有金手指,搞不到数不尽的钞票。
在妈妈的面前她得绷着得坚强着,因为她一旦示弱可能母亲的世界就会崩塌。
回到这间屋子里,她才能不继续做那个坚强的陈念。
“周宴熹,如果变成植物人的是我那该多好。”
想到每天睡醒就新加的债务,陈念抑制不住抱着他的手臂哭了出来。
她觉得生活真的太苦太苦了。
她也才22岁。
陈念的眼泪鼻涕蹭了周宴熹一手臂。
哭了一会,她抽了抽鼻子,鼻音颇重,“对不起,我情绪有些失控。”
为他擦拭完手臂,端着水盆进了洗手间。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刚刚被沾染了眼泪的那条手臂竟然动了动。
陈念整理好情绪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婆婆坐在床边。
“妈。”陈念轻声叫人。
周母原本保养得很好的面部最近有些沧桑,听到陈念的声音,她擦了擦眼角。
“念念,过来坐。”
陈念心里一紧。
她想,婆婆是不是怪她没能把周宴熹唤醒?
如果冲喜有用的话,冲喜的第一天周宴熹就该醒过来的!
陈念身体有些僵硬。
她爸爸的病依旧没有任何的起色,如果周家将救治的钱收回……
想到这里,陈念很想开口去求婆婆,求婆婆继续帮助她。
可……
周母的面庞在橘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散发着某种光。
“我听人说你把丁香园的房子出手了,妈的手上有一套空着的公寓,你让你妈妈搬进去住吧。”
陈念满眼的泪水。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周母一脸关心。
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陈念望着婆婆那么温柔的面庞,眼泪潸然而下。
“妈,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样的好,我却没能叫醒周宴熹……”
明明有过两次反应的,可他就是不醒!
能用的办法陈念都用了,可不管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母将儿媳拥在怀里,她轻轻拍着陈念的背,缓声哽咽说道:“不怪你的,是宴熹的病太重了……念念妈或许不应该让你嫁给宴熹,可宴熹他是妈妈的孩子,妈没有办法放着他不去管,有任何的办法我都会去做的!”
婆媳两人抱头痛哭。
哭了很久,婆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卧室,陈念的嗓子仿佛被刀具剌开一般,张张嘴都觉得剧痛无比。
想起婆婆的绝望,想起自己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陈念爬上床。
她对准周宴熹的嘴唇,狠狠亲了上去。
不得章法的一通乱亲。
陈念的嘴唇亲得发白,她抬起头看向依旧还在昏睡的男人。
周宴熹的嘴唇红红白白,红的那部分是被她不小心咬出来的颜色。
白的那部分就纯粹是因为病人根本经不起外力这样的折磨。hΤTpS://WWω.sndswx.com/
他还在睡!
陈念仿佛崩溃了一般地想要摇醒他。
“你为什么不醒啊?你的家人都在等你醒过来,你不醒来我家就玩完了!你听到了吗?”
为什么不醒?
为什么就连这点希望也不肯给她?
陈念哭着去咬周宴熹的嘴巴,咬他的鼻子。
她的眼泪掉落在他的眼角处,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崩溃地将周宴熹身上的被子扔到地上,伸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你醒过来!我要你醒过来!”
……
周宴熹的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陈念趴在他的身上放声痛哭。
“为什么就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周宴熹,这五个月是我陈念一分一秒地陪在你的身边,你的命是我的,你不可以这样……”
陈念情绪过于激动,拳头狠狠捶向了周宴熹的心脏位置。
卧室里的机器突然莫名响了起来。
正在痛哭的陈念一脸懵地抬起头看向监控仪器。
楼下的医生快速冲进了室内。
“你做什么呢?怎么可以压在病人的身上……”
周宴章用手臂恶狠狠推开陈念,不满地说:“你还不滚?你在虐待我哥对吗?”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他们周家帮了陈念,可陈念却忘恩负义想要害死她哥。
“你是不是以为我哥死了你就可以得到遗产?陈念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周宴章看清了周宴熹的胸口附近青紫交加的斑痕,她以为这些都是陈念打或掐出来的。
陈念有些恍恍惚惚。
“翁医生?”周母忐忑又抱着一丝希望看向了周宴熹的主治医生。
“宴熹?”翁医生的手在周宴熹的眼前晃了晃。
周宴熹他……
他的眼竟然明显跟着晃动了。
“宴熹,你醒了吗?我是妈妈啊……”周母扑到了床边。
周宴熹试着对母亲虚弱地笑了一笑,然后视线绕过母亲与门口抱着手臂的陈念对上。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带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凝视,那冰冷不带任何温度的视线让陈念不由自主揪住睡衣。
那个男人的视线陌生又淬了冰。
而床边周宴章正在控诉:“……就是她把你打醒的,她虐待你……”
陈念很想解释。
可她张不开口。
屋子里的人也没人想听她去解释什么。
“她是谁?”
周宴熹的灵魂与身体融合。
他全部的记忆复苏。
陈念大脑还在嗡嗡鸣响,话却不由自主说出了口:“我是你老婆!”
是老婆,她父亲才会是岳父,才会得到周家的帮扶救治。
周宴熹蹙眉,就见那个女人突然抱住了头,然后蹲在地上。
陈念想,她好想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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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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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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