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莫名其妙,中森明菜听着也摸不着头脑。
岩桥慎一握着她的手腕,凭借回忆,一本正经向她描述那条手链的样式。按说,这种时候是要抓住时机,把礼物给拿出来的。
但是……
“现在放在东京的家里。”他说。
本来想要送给她,结果却一直各忙各的没机会见面送出去。从东京大老远跑来出差时也想不到会从神户到名古屋来见她,不可能把礼物随身携带。
中森明菜听着他的解释,忍俊不禁。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或许显得油嘴滑舌,但这些话由岩桥慎一嘴里说出来,反而有一点微妙的可爱。
她倒是丝毫没有觉得岩桥慎一在说多余的话,也不认为他在戏弄自己。这固然是因为她这个人的个性在方面豁达,更是出于对岩桥慎一的信任。
因为岩桥慎一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中森明菜瞄了瞄岩桥慎一,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是在懊恼,先大大方方和他说,“那等我回来以后,你再把手链拿给我。”
“嗯。”也只能这样了。
岩桥慎一点点头,又有点想说什么。
中森明菜却先自作主张——但其中有一多半是为了开解岩桥慎一,才故意大说特说,“到时候,你要亲自给我戴上。”
“嗯。”
“戴好以后,还要再亲一亲我。”
岩桥慎一仿佛正被她教着应该如何谈个甜甜的恋爱。
他这个人,其实不擅长表达感情。被她整个人扑向自己的热度包围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中森明菜滔滔不绝,他“嗯、嗯”点着头,终于,抓住了时机,手慢吞吞伸进口袋里,拿出个盒子,举到她面前。
“哎?”
中森明菜睁大眼睛,不看盒子,先去瞪岩桥慎一。
这家伙刚才是在骗她不成?
“手链是没办法从东京拿过来。”
岩桥慎一用日常被桃浦斯达捉弄而锻炼出来的厚脸皮,把话说下去,“但是,刚好在神户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的戒指。”
“……”中森明菜继续瞪着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
中森明菜觉得被他给摆了一道。但是,看着他绷着的脸,知道岩桥慎一不是故意捉弄自己,也就生不起他的气来。而且,岩桥慎一明明买了戒指,却还要先把手链的事告诉她的这份固执,让中森明菜从中体察到某种微妙的情意。
岩桥慎一不能告诉中森明菜,是因为那条迟迟送不出去的手链,他才无论如何都想来见她。
“你真的送戒指给我?”
中森明菜不看装戒指的盒子,盯着岩桥慎一看。
“那还有假吗?”
岩桥慎一点头,中森明菜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摇摇头。
“总之,”他打开盒子,问她,“要亲自给你戴上……这个要求对戒指也适用吗?”
岩桥慎一认认真真发问。
“那还用问吗?”
中森明菜嘴上气势汹汹,心里却软的不可思议。
装模作样教他怎么送礼物的时候,可想不到这家伙其实准备了两份礼物。刚教了他怎么做,立刻就被他用上,中森明菜颇有一点自己挖坑埋自己的感觉。
没错,今晚收到了两份他的礼物。她心想。
刚才岩桥慎一握着她的手腕,向她描述手链的样式时,就已经把他的心意给戴在了她的手腕上面。
岩桥慎一捏住戒指,海蓝宝石在他指间仿佛若隐若现。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拿中森明菜哪只手,问她,“要戴在哪根手指上呢?”
中森明菜憋着笑,故意逗他,“哪一根手指可以戴进去,就哪根手指好了。”
结果,岩桥慎一听了这话,面对这份她交给自己的权力,却开始觉得有点烫手,忧心忡忡,“如果只有拇指戴着合适,那可就糟了。”
“……”
他装模作样,中森明菜又好气又好笑,有一点点想动手。
但岩桥慎一未必不是在用这种听着无厘头的话,来掩饰送戒指给她的不好意思,还有给她戴戒指这件事当中所带有的、某种约定俗成的特殊意义。
只是,中森明菜就算有所觉察,也并不会替他戳破这份拙劣的掩饰。
他绷着脸,把戒指给戴在她右手的中指上。
“正合适。”中森明菜高高兴兴举起右手,自己看看,给他看看。
看够了戒指,又去瞄岩桥慎一。结果,目光正好跟他碰在一块儿。她把手往后一背,对着他理直气壮提要求,“戴好以后……还有呢?”
“嗯……”岩桥慎一眨眨眼睛。
一副故意装傻的样子。
“嗯?”她笑眯眯看着他。
没办法,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对、不对哦。”中森明菜摇头,撅起嘴。
岩桥慎一把她期待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纠结着亲了亲她的嘴唇。中森明菜趁机抓住他,紧紧抱住。
……
过了一会儿。
中森明菜笑眯眯的盯着岩桥慎一的脸,“刚才慎一君还给我的话,我再原封不动还给你。”一边说,一边带着纸老虎下山的汹汹气势,对着他龇牙咧嘴,“真色!”
被抓了个现行,岩桥慎一无从狡辩,老实认栽。
但到底干不出真的带着她去拉布沪太路短暂温存的事来。
虽然壮胆的理由有一大堆,最先还是她提议,但不管怎么说,匆匆见一面,去拉布沪太路喵喵完,再在深夜匆匆忙忙分别,总觉得这种做法又狼狈、对她也太过失礼。
又不是一年只见一次的牛郎织女。
再说了,这个主动提议去拉布沪太路的中森明菜,平日里明明就是一只要在能过夜的时候才去他家里住的纸老虎。
中森明菜那点小心思,总是看着精心隐藏,其实明摆着放在那儿,一目了然。她要装大方,岩桥慎一不能真的享受她这装出来的大方。
岩桥慎一了解中森明菜,正因如此,宁可忍耐也不愿意那么做。
谈恋爱有谈恋爱的好处,就是不急在一时。
“我很快就回来了。”
中森明菜终于放过他。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走了一会儿,她又伸过手去,拉住岩桥慎一的手。
“回来以后,就到你那里去。”她说。
岩桥慎一“嗯、嗯”答应着,瞄了她一眼。
中森明菜大胆发言,“……还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过去。”
特意强调“漂漂亮亮”,重点是什么不言自喻。
“……”
“慎一君想让我怎么穿?”她继续说着危险而又奇怪的话。
两个人明明是普通的手拉手、仿佛纯情学生仔一样走在居民区的街道上,不知为何,谈论的却是这样的内容。
“换个话题吧。”岩桥慎一松开她的手,赶紧阻止她,“等你回来以后再说这个也不迟。”
中森明菜哧哧笑,终于放过他,“知道了~知道了。”
“只许你说‘知道了’,不许我说‘知道了’吗?”岩桥慎一问。
中森明菜面对这个问题,选择萌混过关,又伸手过去,拉他的手。
到底是在不熟悉的地方约会压马路,为了避免出现因为压马路迷路导致回不去酒店最后被曝光恋情这种A级乌龙,两个人没有乱转,逛了一会儿,原路返回。
又是那座贴满了各种各样小广告的电话亭、和它旁边的那座小公园。
电话亭里没有人,只有小广告孤零零的贴在那里,不知道要服务怎样的顾客。中森明菜抓住岩桥慎一的手腕,凑过去看看手表的指针。
“慎一君要怎么回东京?”她想起个重点。
都这个时间了……
岩桥慎一回答她,“出租车应该能把我送回去的。”
中森明菜发出夸张的声音,盯着他的脸,“从名古屋搭出租车回东京?”这副痛心的模样,跟桃浦斯达这样的词不沾边儿,倒像是个在为败家子痛心的邻居街坊。
“是的。”岩桥慎一点头。
明天星期一,一早还要上班去开会呢。
但毕竟是为了来见她,这才要当个败家子。中森明菜得到这么个答案,也没话可说,只是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
“怎么了?”岩桥慎一问。
中森明菜对着他的脸说傻话,“记住慎一君今天来见我这件事。”
“什么?”他听着迷迷糊糊的。
中森明菜却只是看着他,眨眨眼睛,仿佛那双眼睛就是照相机,正要把岩桥慎一现在的脸在她记忆的胶片里永久定格。
“我要一生都记得今晚的事。”她像个孩子似的,说着傻话。
尽管一生那么长,今后会怎样也一无所知。
但是,中森明菜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这个晚上,不忘记他为了自己而来的心意,还有扑向她的那份热度。
“那,就等你回来之后再见?”岩桥慎一问。
中森明菜点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冲淡别离时的微妙气氛,和他说,“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
她故意瞄他,“慎一君自己还说什么要帮我记着,结果自己却忘光光了。”
“……”
岩桥慎一想了想,想起来了,不禁为她这个跳脱的想法苦笑,“总不能在这种地方,解开衬衫让你咬一下吧?”
中森明菜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但也完全不妨碍她另外乱打主意,“那就换个地方咬,行吗?”
“你想咬哪里?”岩桥慎一在脑中快速确认自己现在能被她咬的地方。
纸老虎又开始对着他发号施令,“再过来一点。”
岩桥慎一任她折腾,弯下腰,贴近她。
他稍微一偏头,耳朵就在她眼前。中森明菜冒出个坏心眼,露出牙齿,慢慢贴近他,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岩桥慎一倒吸一口凉气。
中森明菜松开牙齿,看着他湿漉漉的、带着齿痕的耳朵,笑嘻嘻的后退一步,对着他挥挥手,“我要回去了,慎一君。”
岩桥慎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耳朵,边对着她挥手,目送她走出去。
中森明菜脚步轻快,心情爽朗,分别时的不舍,似乎在咬住那一下以后,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要带着她留在他耳朵上的齿痕回东京,这么想着,似乎这次见面的时间又被延长。
她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虽然未必是个走街串巷无压力的达人,但在记忆路线这件事上,从小就在商店街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似乎对沿途的各种招牌和景物有着更深刻的记忆。
中森明菜走远了以后,岩桥慎一又进了电话亭。拿起听筒,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
要从名古屋搭出租车回东京,车费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个会让岩桥慎一的贫穷人设崩塌的数字。
深夜搭出租车,从名古屋回东京的客人,既然不是恶作剧或者喝醉了酒胡说八道,那就只可能是暴发户和打车券用也用不完的大企业精英上班族。
这个深夜搭出租车从名古屋去东京的青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出租车在快车道飞速行驶。
坐上车,岩桥慎一积攒了一天的疲劳开始侵袭身体,他昏昏欲睡,什么也不愿意想。偶尔,从光线昏暗的车里往窗外看去,窗外模糊一片。
到了家,调好闹钟小睡一场。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岩桥慎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趴在镜子前,打量被中森明菜咬过的耳朵。
好像是有一点淡淡的痕迹,他自己也不确定,但觉得是。
……
隔天上午,中森明菜一行人从这边出发,准备前往大阪。
早上碰面,大本见到她和跟着的小助理,想起昨晚的事,随口问了句,“昨天晚上你们没有回来太晚吧?”
“哎?”中森明菜被大本的话给问住了。
旁边的小助理捏出两手冷汗,赶紧打圆场,“没有,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她说得含混其辞,以免“吃东西”的假话被当场戳穿。
中森明菜心里正没底,不知道是不是被大本发现了什么。小助理突然接上这么句,她顺水推舟,也含混其辞的答应着。
应付了大本,又去看了看歪打正着帮了忙的小助理。
两个人好巧不巧,目光相对。
小助理被她看着,才刚要松下来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中森明菜看在眼里,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小助理昨天晚上用她来当借口偷偷出去了。
中森明菜带着一点发现了小助理秘密的意外,冲她善意一笑,收回目光。
就帮她一起瞒着大本桑好了。中森明菜自觉做了件好事。
小助理总算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垂下视线,看到中森明菜手指上戴着枚没有见过的海蓝宝石戒指。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她眨眨眼睛,移开了目光。
就守护明菜桑的笑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保守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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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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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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