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之倚在长桌上，三个容色各异的姑娘跪坐在他身侧，玉手举着酒杯放在他唇边，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宋瑞之面色冷淡，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撸着窝在他衣摆上的尹书秋。
“宋兄潇洒啊！我来了那么多次荣娘都没这么热情过，你一来她就缠上你了，看来咱们这包厢里的姑娘，心都跑你哪去了！”
元常窝在美人膝上已经吃酒吃醉了，抬手勾住美人下巴，“玉娘你说，你的心跑哪去了？”
玉娘娇笑一声，“当然全在爷身上了。”
宋瑞之姿势不变，右手却制止了想要解自己衣带的手。
“这可不好，我家中有焊妻，姑娘就这么贸然解开了，我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荣娘勾唇一笑，“你有妻子？”
“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还进我这凤羽阁？”
宋瑞之替她拢好衣裳，闻言嗤笑道：“男人嘛，都这样。更何况他回来的太晚了，昨天说要看的电影我都一个人看完了。”
荣娘没听懂什么是电影，但不妨碍她盘上去，吐气如丝的在宋瑞之耳边道：“我陪你看啊，我什么都陪你。”
宋瑞之倍感无趣甚至要比在客栈里更无聊。
他扯下荣娘笑意愈发淡，“还是像先前那样再跳一次吧，解个闷。”
荣娘面色一冷，她能投怀送抱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眼前这个人却一推再推！
宋瑞之看她脸色不好看，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姑娘跳舞起码我会看。”说罢将身侧另外两个也挥开了。
荣娘见此低笑一声，轻舞红纱迈着莲步跳了起来。
尹书秋自从进来了就一直闭口不言，见宋瑞之身边没人了才爬到他怀里窝着了。
“他才走了一个中午，你就跑来听这些淫词艳曲了。”尹书秋指责他。
宋瑞之辩解道：“我又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尹书秋挣开一只猫瞳看他，十分不信，“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会这么无聊。”宋瑞之感受着那丝断掉的联系，喃喃道：“他怎么这么慢啊。”
说罢宋瑞之眯了眯眼，轻声道：“出来吧，阁下既然来了，不想让我看见吗？”
无人应答，就连起舞的三人和元常都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宋瑞之坐了起来，理了理衣带试图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正经些。
“怎么发现的？我可是足够小心了。”028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穿着制服大刀阔斧把矮桌上的酒壶点心踢掉一屁股坐了上去。
是尹书秋先发现不对的，宋瑞之只熟悉546和017的气息，他能察觉到017不在却不能发现隐匿中的028。
宋瑞之没回答只是问她：“他什么时候回来？”
028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还得一会，忙着呢，就你们现在这个位面都快碎的不成样子了，他就是想补也需要时间。”
非常奇怪，几乎从宋瑞之脸上看不出半点对她出现在此的惊疑。
017这位心上人她也算是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本人居然这么敏锐。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017喜欢的人。
长得好看，性格嘛，028看着起舞的舞姬和这满房的酒香。
说实话性格也很和他的喜好，毕竟这种紧要关头都能出来喝一杯的，她都很欣赏。hτＴΡδ://ＷωＷ.sndswx.com/
只是有点发愁，弟妹这幅风流劲，也不知道给017准备的嫁妆够不够啊。
“和你说话看来不会被监控啊。”
荣娘还在跳，动作间系在脚踝上的铃铛轻摇，元常醉在温柔乡里。
没有一个人看到宋瑞之这的异常，连尹书秋在提醒过宋瑞之后就沉沉睡去。
“至少现在还不会。”
“那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当年会走的那么突然。”
宋瑞之紧接着问，他看着028，那双眼睛里再没有半分宁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宁静的海面。
028一愣，有些被这样视线吓退。
她本来就是想看看把017迷得五迷三道的小妖精长什么样。没想到小妖精没看到，倒是发现了这样的怪物。
028心想：我也不是来这发憷的啊。
“你们小情侣之间的事我掺和不了，要不等他回来你问问他？”028想溜。
“他能说吗？”宋瑞之发问。
好吧，确实不能。
毕竟和宋瑞之有关的记忆都和主神共享上锁了，一但017在除主神空间外的任何位面里，提起了和宋瑞之之间的往事，都会被主神察觉。
直接报点知道他们在哪了。
不过这些事宋瑞之会知道，倒是让人意外。
028沉默的坐在矮桌上，璀璨的金发都黯淡下来，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嗯，我这空间维持不了太长时间，要不我还是先走吧，你和017的事你们两个……”
“即使我马上就快死了，即使我们只能再短暂的相处这些仅剩的时日，我也不能知道真相是吗？”
明明是这样沉痛的事实，可当宋瑞之异常平静且平淡的说出来时，那些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痛苦都以更加强烈的情感表达出来。
明明上一秒他眼中还藏着令人忌惮的猛兽，可这一秒那双浅色的瞳孔里只剩下破碎的伤痛。
028叹了口气，她对宋瑞之有种无力的妥协感。
已经太久远了，即使按照宋瑞之那个位面的时间流动，这也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017他被强制返回其实是因为一场叛乱，一场改变所有的叛乱。”
028语调很慢，即使是她回想起那场战争也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主神远没有现在这样疯狂和暴虐。
017一向是他们这些原始系统中最努力的，休息的时间也是最少的也是因为想要放松，漫长的工作过后他向主神申请了一次度假。
017对非常看重这次假期，他封锁住了所有的记忆，以全新的懵懂的姿态，降临到宋瑞之所在的那个位面。
他逐渐长大，然后爱上了那个位面的宋瑞之。
现在想来，017应该是他们中最早出现情感的，他爱上了一个人类。
但他被召回，也是因为有人爱上了人类。
最早出现的系统不是原始系统，而是主神和他的姐姐。
他们是最先被孕育出的生灵，那时候还没有主神空间，姐弟两个在一个荒星，一天之内能看到三次日出日落。
弟弟喜欢日出给自己取名为朝，姐姐喜欢日落晚霞，给自己取名为夕。
“这都是传说，046他们几个告诉我的，反正主神就是叫这个名字，只是没人敢叫他就是了。”028捡起地上被她踢翻的酒壶灌了一口。
“他们两个一直维持着位面的稳定，后面又把我们弄出来做苦力，但其实到这个时候都还算不错。主神虽然严苛但也没有像现在那样让宿主直接去送死，改变一切的是，他的姐姐再一次任务中爱上了一个人类。”
“夕爱上了人类？”宋瑞之问。
“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人类。”028感叹。
那个人类所处的位面等级非常高，可以评为S级了。
夕爱上了人类，为此甚至告诉了人类自己的身份，然后又被人类哄着把他带到了主神空间里。
再后来就是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夕被骗了，暴露了空间的位置，那个男人带人攻上来的时候夕和朝没有任何准备。
那个时候系统偏重于维护位面，自身的防御只占了非常少的能量储备，所以伤亡非常大。
主神空间几乎被毁了大半，夕为了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选择用自身的能量来补充不断溃散的空间。
而朝暴怒之下下令毁掉了那个人类所在的位面，杀了所有人。
“017就是那个时候被强制召回的，主神暴怒下不仅毁了位面还彻底改写了规则。”
“为了填补能量空缺，为了唤醒因为能量散失而陷入沉睡的夕，他开始无节制的掠夺能量。”
“所以他开始让宿主只能选择死亡结局，用原主本身和位面的怨恨来填补主神空间的能量空缺?”宋瑞之道。
“你真的非常聪明。”０２８喃喃道。
“我们的原始代码被改写，只能引导宿主以自杀或者是抢占原主身体。原主看着外来者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最痛恨的人恩恩爱爱过一辈子，产生的怨恨非常多非常快！”０２８连用两个非常来形容。
“他倒是会投机取巧。”宋瑞之冷笑一声，从０１７之前的反应看，就知道像他这样全靠仇恨值完成任务的有多少，大部分宿主为了降低风险都会选择获取爱意值。
“知道吗，其实０１７被召回他在０１７的记忆里扫到你的存在时，就要杀你了，知道为什么你还能活着吗？”
宋瑞之看着一头金发的０２８，“因为夕。”
这次０２８是真的被宋瑞之吓到了，她挪开一旁的酒壶，探身盯着宋瑞之那双浅色的眼睛：“你说的没错，是她。我们里面０１７一直是她最喜欢的，最后的时刻017祈求主神留下你。”
“他付出什么代价了。”宋瑞之轻声问。
“他开始打长期工，血色之战也就是那场叛乱，也不知道谁取得这傻逼名字。”０２８咒骂了一句。
“动乱之后，很多系统都死了我们这样的原始系统也没剩几个了，为了满足主神更快积攒能量的要求，０１７开始拼命压缩自己的时间，用来让你活着。”
０２８语调很慢，她金色的长发因为动作散在脖颈上，脸上带着一点浅薄的笑意。
“空间的时间流度和你的不一样，在这段时间里他接了数百个任务，又在任务位面里浪费了很多时间。”
宋瑞之有时候觉得时间是最折磨人的东西，会让伤口结痂也会把熟悉的人变成一个你完全不认识不熟悉的存在。
“情感就像是一种传播力飞快的病毒，０１７是我们中感染最快中毒最深的。人类的爱非常复杂，他们有时候热烈真挚的火焰一样能把人烫伤，有的又像抹了糖霜的长刀，在短暂的欢愉过后，只留下疼痛和怨愤。
但０１７不一样，他有的只有漫长时光里那点有你的回忆，即使那点回忆现在他也不记得了，但他从来没有忘记爱你。”
０２８吟唱一般把自己打好腹稿念出来，看到宋瑞之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十分挫败。
还是担心嫁妆不够啊，可怜的０１７连最后的好日子都没有吗？
０２８竭力抑制自己不不表现出悲痛和对０１７的怜悯。
就在她想象行动败露，他们被抽皮扒筋的时候宋瑞之开口了。
他把睡着的尹书秋抱到怀里，浅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点浅薄的极具压迫的杀意，“最后一个问题，对待能随意穿梭位面的原住民，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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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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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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