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之笑容加大，他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湿，样子说不上好看。
“那017呢，这些被你创造出来的系统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做那些永无止境的任务，忍受你定下的规则。”
“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错。”朝摇摇头：“可我创造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执行任务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宿命存在，那为我工作就是他们的宿命。这种宿命是刻写在基因和代码中的，无法逃避无可避免，就像我和夕从有意识那天起就一直在维护位面的稳定，他们被创造那天起就被赋予了价值和宿命，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主神点点桌面，盘子里的牛排瞬间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牛。
小牛在桌子草原上奔跑，被饲养人精心喂养，等到生长成熟后带着皮手套的屠夫把他们宰割成合适的大小的肉块进行贩卖。
小牛在三分钟内走完了一生。
宋瑞之看着自己餐盘里的牛排明白这是挑衅，主神把自己和人类划为一体，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别说谁。
017就像是人类圈养的肉牛，肉牛是为了走向人的餐盘而存在的，它最大的价值就是满足人的口腹之欲。
这样看主神似乎更具人道，至少他没有把系统端上餐桌。
宋瑞之抬起头看向长桌对面一脸笑意的主神，“但是由你创造的系统觉醒了意识，他们不在是单纯的工具也不再是无知的肉牛，他们已经和你处于同样的高度。”
朝叹了口气，“是的，他们觉醒了意识并想要触碰“爱”，这种东西让他们从牛圈里跳出来企图从我给他们准备的草原里跳出来。可肉牛就是肉牛，你不能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些锻炼就提升他们的地位，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让他们的肉质更好。”
“你的所言所语还真是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怀有劣根的生物啊，你想要反驳我也不过是因为017，把这个因素排除掉也许你的想法和我一样，不是吗。”
“因为我天性中带有劣根？”宋瑞之问道。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你是人类中少数能从笼子里跳出来的人，人类对你这种异类有个明确的称呼——黑羊。”
“你天性中的卑劣之处要比普通人多得多，就像是不断吞噬的黑洞，你审视着一切并悄无声息的将其吞噬掩埋，你这样的存在让我看到了人类微弱的可贵之处，你比我创造出的所有系统都要理性和冷静，人性中的贪婪让你每时每刻都处于不满，但是017的出现抑制了你的欲望就像是在火堆上盖上一层湿布，火或许会被盖灭但可能也会烧的更旺。
在你身上我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我答应了017留下你却没有去观察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早知道你本性如何我们也许会相处的更加愉快。”
“更加愉快的前提也许是你会删减我的记忆，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
“事实上我会删掉所有人的记忆。”朝孩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引诱般的浅笑，“你也不会因此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一样的，不然你也不会处理掉自己的母亲了。”
他说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乔温死了，这个梦境从开始就传递出了这个信息，但她是怎么死的，宋瑞之从不去想这个答案，但主神说了出来。
他说乔温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宋瑞之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黏着在身上的衣服成了网一样束缚着他。
“你和我都在保持一种平衡，我让各个位面不崩坏而你让你的生活不分崩离析，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
而你费尽心力维持的平衡轻易就被打破了，因为“爱”。很遗憾，爱让王执在你十八岁生日的前夕从你的生活里彻底剥离出来，也让你的母亲疯疯癫癫，辛苦维持的幻影在顷刻之间就被打破。平衡就是这么易碎的东西，一点点的重压就能让它分崩离析。”
宋瑞之粗声喘息，衣服上浸满了水让他感到自己在不断下坠，“我明白了，你批判爱，你贯彻爱情无用论，难道是因为你受过爱情的伤，吃过爱情的苦？”
朝透彻的眼睛凝视着他，“为什么不谈谈死去的母亲呢？”
宋瑞之挤出一抹笑：“还是想一下活着的人吧。”
“活着的人。”主神放下刀叉，他身后的空间扭曲反折，一个浴缸出现在他身后。
宋瑞之阴沉的脸在看到浴缸后有细微的怔愣，主神像是没有看到他无意间露出的惊疑恐惧，笑着开口：“我之前试着让你和017分开，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武断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共事我或许可以同意你和017的恋爱关系并延长的你的寿命。”
“我猜这种殊荣只有我一个人能有。”
“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破例。”
宋瑞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主神给了他一个更简单高效的方法，只要和他站在一条船上就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果我不想要这份殊荣呢？”宋瑞之仰起头，他面色惨白一张嘴却红艳艳的。
“那我会感到很遗憾，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会在权衡利弊下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毕竟爱这种东西实在是浅薄易变，以至于你甚至都不敢让017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浴缸里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女人，高扬着的脖子露出线条紧绷的青筋，修长的脖子被一双修长的手紧攥着。
宋瑞之阴沉着脸，那是他的手。
十七八岁的宋瑞之冷着脸悲悯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紧握的双手却更加用力，天鹅垂死般的女人剧烈挣扎，水花四溅，她喉咙里不断发出“赫赫”声，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宋瑞之的胳膊上留下数道血痕。
“你一直抑制着这种想法，父亲虽然死了但母亲还在，只要她不死你还是可以伪装出阖家欢乐的假象，所以你不允许这个女人死，017的离开打破了你内心的平衡。”
主神笑容热切：“他不告而别让你意识到原来失去是这样没有预兆的，你维持的平衡只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下就被毁了个彻底。
你知道那是个冒牌货，但又有什么用，你杀不了他，很快这个冒牌货会完全替代掉017，抢走他的父母他的人生以及在他身边你的位置。
你失控了，对于你这样的聪明人失控意味着失去对人生的掌握，情绪上你需要一次大爆发来宣泄可理智让你压制住这股洪流，可是当你回家空荡荡的房间，发疯的母亲又再一次尝试在你面前自杀，而这一次由你亲自动手。”
宋瑞之面色阴沉，看向主神的眼睛阴寒而恶意，主神绕到他身后双手握住宋瑞之的肩膀脸上带着引诱的笑意，他声音轻柔：“你把她从水里拽出来像拽一条死鱼一样，她太不幸了，选择了窒息这种死法，你明白她的不专业，她不像你你是个精准的屠夫，你握在她脖子上的双手同样沉稳有力。不像现在，你的手在居然在发抖。”
他把宋瑞之的手从餐布下拿出来，握上那双颤抖的手。
“抖成这样的手可完成不了一份出色的谋杀，或许你该重温一下往事。”hτＴΡδ://ＷωＷ.sndswx.com/
宋瑞之被他握着手就像是被冰冷的爬行动物盘着身体，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他下意识想要躲，可下一秒手臂就传来一股刺痛，女人尖利的指甲划开皮肤，嘴巴里发出断续的“嗬嗬”声，凸起的眼球惊恐地看着他，那是垂死之人的眼睛！
宋瑞之想要松手可双手就像是焊在了女人脖子上，他变成了那个十八岁的男孩。
宋瑞之想要后退，这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他掐死了自己的母亲。
掐死这种死亡方式能施暴者感受到对生命的主宰，感受着手下鲜活的生命不断逝去感受着奔腾的生命力逐渐变得平静枯竭。
“呼……”宋瑞之能感受到乔温越来越微弱的脉搏，施暴者在暴力行为中能感受到愉悦和满足可宋瑞之只有恐慌和害怕，他主宰着别人的生命却害怕的想要逃。
宋瑞之的眼泪砸在女人脸上，泪水滴在女人的面颊顺着滑下来。
宋瑞之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乔温再一次死在了他手里。
“砰！”
他终于能松开手了，宋瑞之甩开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下意识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还泛着白。
浴缸里的女人面容恬静的滑落在缸底，除掉她脖子上骇人的掐痕她午睡般安静，像漂浮在水面的奥菲利亚美好而圣洁。
宋瑞之看着母亲的脸突然冲上去，他连滚带爬冲上去抱住乔温，急切的拍打她的脸颊想要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主神端坐在一旁露出一个略带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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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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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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