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浅晴又是一夜无眠。
父母亲的遗容交替出现,父亲烧焦的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将她留在那个阴冷的停尸间,带她一起腐朽。
徐杰一遍一遍读着那份遗嘱,马妮和马铭泽在不远处窃笑,前一秒还在哭泣的脸,后一秒就因为得到公司而诡异大笑,嘲笑她说她是多余的那个,没人疼也没人要。
夏西景和凌奕的录音在脑海中补足出了场景,他们在拥抱,他们身上的衣服摩擦出了轻微而暧昧的声响,松木的香气和百合花香相得益彰,就像他们本应在一起,她才是第三者一样。
她的头针刺一样疼,以至于那些闪过的画面,仿佛被摔碎了般出现了道道裂纹。
也许她该试试。
既然无法坦然和身边人开口,在互助会的氛围向陌生人说出压在心口的抑郁,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大不了,毫无效用,她依然每天受噩梦和记忆的折磨,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聂浅晴捏着那张橙黄色调的海报,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它四方的轮廓,做出了决定。
几天之后的星期四傍晚,聂浅晴坐司机罗宾先生的车去了互助会举办的场所。
那是一所小学的小礼堂,里面空荡荡只摆了十来把椅子,举办人黛西告诉她,今天算上她一共有9名互助者报了名,她是到的最早的一个。
聂浅晴挑了一个中间的位子坐下,心莫名紧张起来。
以前她处理上亿的业务,结婚,举办上万人的活动,筹备电影,和恶人互撕,跟流氓打架,都没有此刻这样忐忑过。
原来,对她来说,坦白最真实的想法与情感,比做任何危险的事都困难。
等了一会儿,9个人陆续到齐,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紧张和愁绪。
最老的是一位叫贝蒂的年过古稀的老奶奶,一头卷发几乎都白了,消瘦的面颊布满皱纹,眼窝深深陷进去,眼皮耷拉着,但是她的眼睛非常清澈。
最年轻的是一个叫理查德的高中男生,橘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十分扎眼,一侧的刘海很长,遮住了半只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噙满厌世的忧郁。
贝蒂奶奶坐在第一个位子,今天的讲述就从她开始。
她的语速很慢很沧桑,被岁月打磨出了粗粒感:“我叫贝蒂,今年七十二岁。去年圣诞节那天......我的丈夫死了。他得了癌症,整个去年都在反复的化疗中度过。医生最开始说他会好的,我相信了。因为我希望他活下来。”
“你们也许还不能明白,到了我这个年纪,最记挂的就是这个相处了五十多年的男人,我很爱他,有时候我想,人终有一死,我希望我自私一点,可以死在他前面......”
贝蒂奶奶的眼中出现了泪光,她拿出一块手帕优雅地擦了擦,继续讲:“那样我就不用体会失去他的痛苦,不用撑着这把老骨头,独自一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
“自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他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束手无策,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皮肤就那样耷拉在骨头上,双颊凹陷进去,眼里一点光都没有,呼吸变成了一种罪、一种酷刑,看着他在呼吸机下面艰难地喘息,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最后那天,他已经快没有意识了,医生让我和他做最后的告别,他用手指在我的手里吃力地划拉,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他写的是death(死亡)。”
“他没有留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吻,一句话,只有这个词......我想,他一定想早一点摆脱痛苦的疾病。送走他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每一天。”
“偶尔有好梦,我们一起去乡村度假,一起骑脚踏车,拿着一本地图跑去纽约......可是每个梦的最后都会回到那个病房,回到他最痛苦的病床......”
“我已经很老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我不知道人生最后仅有的岁月我是不是都要这么过,就在怀念他和在对病痛、孤独、死亡的恐惧里惶惶不得终日,一个好觉都不能睡......我甚至想到了去国外安乐死,那样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我不知道......”
“我来这里只想把我的困惑讲出来,因为和两个女儿说,她们只会大呼小叫,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我们爱你。”
“可是她们都不知道,她们的爱无法驱赶我的孤独、噩梦和恐惧,不能承担我即将遭受的痛苦。”
“也许这里也不可以,但我希望当我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的时候,能有哪怕一个人懂。也许......这个想法也太奢侈了。”贝蒂奶奶的声音弱下来。
“不,你的想法不奢侈,起码我能明白。”高中生理查德抬起了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儿透露着迫切:“你能想象吗,我的妹妹,只有6岁的小女孩儿,从秋千上摔下来,脖子就断了......就像一个她一直拽在手里的破布娃娃......”
“那天我忽然就想,如果人总要痛苦地死去,是不是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像我,学习只能算中等,没有女生愿意多看一眼,老师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最大的愿望是毕业能去送披萨,这样的人生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和我的感受一样,是一种看到了归宿后的迷茫,害怕承受那样的痛苦。别人不懂,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感受过那种真切的震撼。”理查德语气笃定,眼睛里闪着不可名状的光点。
“谢谢......”贝蒂奶奶受到了安慰,眼眶再次漫出眼泪:“为什么我是被抛下的那个人呢?为什么先死的不是我?”
戴眼镜的中年男士诺曼缓缓开口:“上帝对每个人的命运自有安排。我们无力更改。但我理解你,一个人对抗孤独有多么不容易。”
“我太太和女儿在前年的空难中罹难,至今尸体都没找到......”诺曼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之前我们还说好了要去哪儿过圣诞节、过复活节,可是......一个电话一切都变了。”
“家变得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女儿画过的画就在那里,还有她的独角兽......她们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回来,可我每天推开家门都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ΗtτPS://Www.sndswx.com/
“没有酒精我根本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特别清醒,脑子里都是我们一家过去的场景。我的房子就像我的坟墓,喝多了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我已经死了,是个一无所有的游魂......”
“我试过和女人约会......可我办不到......我宁愿躺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里喝酒......我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工作都成了一种解脱,因为起码那段时间我不用想别的......”
诺曼越说越激动,摘下眼镜,用手背按了按眼睛周围,不知是不是在擦眼泪:“让一个对家庭、对生活都有所眷恋的人痛失所爱、孤独终老,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讲述着悲伤的令他们噩梦缠身的故事。
聂浅晴看着那一张张透着悲戚和无力的面庞,深深意识到,原来像她一样不幸的迷茫的人还有很多,起码站在这个角度,她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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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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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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