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哗哗响起,周繁把目光转回穆弈身上,问:“你们说了什么?”
穆弈已经脱下了蹭灰的外套,听见这个问题,笑笑道:“没什么,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他在窗边的沙发床上坐了下来,伸手勾住周繁的腰,把人搂到自己面前,大约是终于找到了想见的人,姿态有些放松。
这样亲密的动作并未引起青年的抵触,周繁摸了摸他的头发,任由他把脸埋在腰间。
“发生了什么?”穆弈听他又问。
他知道这是在问自己的支线任务,青年的声音清澈淡然,和记忆里一样,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
这个幻觉让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梦境,向周繁渴求一个真实的拥抱和亲吻。
青年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不轻不重的力度,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在我的任务里,我遇见了你。”
穆弈抬头,这个角度他看起来和MU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从容稳重,目光难得有些迷茫。
周繁忽然想起这个人其实并不算年长,只是平时表现看起来太温醇平静,好像什么都无法撼动,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他低声说:“我们这么早就相遇过了么?”
穆弈定定看着他,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眸子里倒映出青年的面容,那是他无数次想要记起的面容,声音低得宛如叹息:“原来我寻找的人一直是你。”
“幸好……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仔细听他的尾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害怕面前一切只是他的幻想。他的手指在背后紧紧攥住周繁的衣摆,使人不得不更贴近他。周繁能感觉他呼出的热气扫在小腹上,有点痒痒的。
“我之前说过,我十六岁时遇到了一个能重新塑造我的人,他教会了我怎样向着那条既定的路前进。我曾经以为我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枚卒子。”穆弈的声音模模糊糊,他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内心极不平静:“可是后来因为一场追捕,我们在圣诞夜失散了。我被注射了记忆清洗药剂,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洗去了记忆,但我不可能忘记我生命里的刻痕。”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周繁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是。”穆弈握着他的手,吻了吻指尖:“记忆清洗的原因,我记不得他的样子和名字。他身份成谜,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着药剂作用的消退,我试图让自己回想起一切,然而始终无果……这时,我听说梦境可以回溯到一些连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于是我找到了宣扬这个理论的人。”
他认真看着周繁,眼里带着虔诚:“我们达成了合作,几年过去,我已经不抱希望……可梦境真的把你送回来了。”
周繁想起他们在梦境里第一次见面,本以为是初见,只觉得莫名熟悉,原来潜意识不会骗人,他们早已认识。
周繁忍不住问:“你参加了多少场梦境?”
“几百次,或许有一千次……我也记不得了。”穆弈无声笑了笑,“不过,你看,不论忘记多少次,我总是会喜欢上你。”
他的手牢牢扶着周繁的腰,将人抱到腿上,声音沙哑:“周先生,这场梦还没结束,我就想见你了。”
浴室里哗啦水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周繁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那就尽快结束。”
他示意了一下穆弈外套的血迹:“在你的支线里,‘我’经历了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穆弈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下,才道:“追捕。”
这不是个很长的过程,他几句话便概括了出来。
在他的支线里,时间是在不断倒退的——从2412年11月份开始,每一天都在往前一天倒退,直到退到真正的周繁所在的时间点。
而这条线的周繁行动极少,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或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参加一些保密实验。
岛上的人控制着他的清醒权,他们不想让他醒着的时候,就会强行注射镇定剂与安眠药剂,迫使他长期处于沉眠状态。
同时,他们也不愿获得试验品死亡或是精神崩溃的结果,岛上一直有顶尖的医疗团队随时候命,保证即便周繁无限濒死也能抢救回来。
晴天的时候,他偶尔能得到允许,去实验小楼下面的空地放风,沐浴阳光。
在这样的周繁身边,穆弈看不出他的喜怒,他总是那样苍白平静,漠无表情,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知疼痛,没有感官。
他不知道,在被用作实验时,在药物的折磨下疼痛得辗转难眠时,在强行被注射镇定剂时,有人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无数次他疼得脸色煞白,骤然陷入昏迷时,穆弈想给他一个长久的拥抱,或是带他离开这里,但是做不到。
——对那个周繁来说,他只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
他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的心头所想,只是孤独沉默地承受一切。
“我们失散后,你被军方的人抓捕,送到白岛军事基地,我不知道你在上面待了几年,但你重新出现在联邦的时候,显然已经没有了那段时间的记忆。”说到这里,穆弈沉默了一下,手上无意识加大了力度:“抱歉,我擅自动用特权将时间提前了,但我实在不想再看下去。”
看周繁在他面前被另一群人当做没有感情的试验品,隔着梦境,他很久没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光是回想那样的滋味便觉得痛苦,更无法想象经历这一切的周繁。
或许该说清洗记忆是件好事么?他情愿周繁完全忘记这段不该存在的回忆。
“周先生,在那段时间,我疯狂地想见你,又怕见到你。”穆弈脸上如常,手指却几乎要在周繁腰间留下红印,他低头,亲在周繁锁骨的小痣上:“我怕见到遍体鳞伤的你。”
周繁能感觉他的情绪没有表现出来的稳定,安抚性地回抱住他,清醒道:“这是梦境。”
穆弈知道这只是梦境,他无法去想现实里青年是否有过更残忍的经历。
他可以轻描淡写地从梦境跨越回现实,但周繁不是梦境人物,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愤怒会让人灼烧,而恨意是冰冷的,冷到他不确定周繁是否真的在自己面前。
他默不作声,拉着周繁的手贴在脸上。
日影西沉,远处太阳已经落下了天际线,贫民窟各处开始亮起了灯。
浴室里水声渐小,大概是MU终于憋不住要从里面出来了。
“交换一下线索,我这边认识了中心城的陆三一,他同党手里的孩子是我通关的重点。”为了避免触发梦境失败设定,趁着MU没出来,周繁快速道:“接下来我会尽快和那孩子见上面,你呢?”
“我的任务和你有关。”穆弈微微笑道:“圣诞夜当晚带你成功逃离追捕。”
“也就是说,我的任务至少要等到圣诞夜那天才能完成了?”周繁捕捉到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他隐隐有种错觉,这场梦境似乎并没有明确的主题和故事,每个造梦者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或是缺憾的部分。他寻找记忆,穆弈弥补遗憾,李霜追寻的东西和中心城的过往有关,其他人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
浴室水声停了,MU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擦着滴水的头发,看到周繁坐在穆弈怀里,不免磨了磨牙:“周先生,他身上还有浮灰,不大干净,您别离太近,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他显然是在睁眼说瞎话,若论起衣服,周繁的衣服比穆弈更多黑灰。
周繁摇摇头,无意与他争论这些,打算起来点餐。
穆弈却不肯放手,手臂箍着他的腰,对MU笑容温和道:“是么?或许我应该和周先生一起去洗个澡。”
说着,他很自然地给周繁理了理领口,似是不经意露出青年锁骨上的红痕。
MU擦头发的手停住了,感觉自己握紧了拳,声音变冷:“不劳烦你,周先生可以自己洗。”
“你觉得呢?”穆弈笑吟吟地问怀中人。
周繁瞟了他们一眼,不想看幼稚而无意义的斗嘴,起身打开了套房的点餐服务,点了自己想吃的食物。
晚餐后,鎏金大街的灯光终于全部亮起来了,流光溢彩的,映照得这里像是不夜城。
偶尔有小型飞行器从半空飞过,有时一晃神,会觉得这个画面与现实里十年后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并无区别。
等周繁和穆弈各自清洗完后,几人坐在床边,开始商量下一步行动。
“过几天我会去找陆三一。”周繁在地图上圈了几个位置:“听说图书馆又搬迁了,具体位置还没开放。”
MU问:“不去打听松娅的下落吗?”
“不。”周繁淡淡道:“她是个弃子。”
这名女合成人的主打功能是居家服务,但她接下了断后重任,若非穆弈赶到,她一定会在格式化自己之前落入黑丨帮手里。这样浅显的道理不可能没人想到,只能说明携带吉欧瑞的人把她作为诱饵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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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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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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