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子,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身边的人,不许再伤害他们。”
“哈哈哈哈……”
鹿长老一阵狂笑,两边的米堆跟着沙沙作响。
“一万两,只值你一个人的命。”
“我没多少银子,你想怎么样?”
“回去跟那黄老头说,我要南市八成干股,外加十万两现银!”
冯宽沉默良久,最后艰难启齿:
“可以给你。但是,我信不过你的承诺,带我去见鬼王!”
“那就多准备几副棺材吧,送客!”
鹿长老一笑,说完直接闭上了眼。
推开要重新给他上绑的人,冯宽吼道:
“你们堂堂丐帮,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话音未落,一根竹杖忽携风雷之势飞奔而来,“嘭”地一声炸响,在冯宽身前当即爆碎成粉末……
“少主!!”
张柜目眦欲裂,以手拄地想爬过来。
“不碍事!”
冯宽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说:
“咱们回去。”
说罢,冯宽过去背起张柜,往外而去,行至米仓门口时,鹿长老忽然开口:
“了不得啊,不比你爹当年差多少。明天送九万两银票过来,让那位柳姑娘离开京城,此事便了。”
……
背着张柜回到孙寡妇羊汤店,找来大夫看过伤口,确认了并无医治的可能和必要之后,黄柳、孙寡妇相视沉默,冯宽忍不住嚎啕大哭:
“柜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半条命而已,多活了这么多年,足够了。少主不必如此,男儿有泪不轻弹。”
张柜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闻了大半辈子的咸鱼味儿,现在,我终于也可以歇歇了。”
黄柳长叹一声,“等你伤稍好一些,我送你回渭城!”
回到敦厚坊,下车前,黄柳苦着脸道:
“少主,今年买卖不好做,那九万两银子,可能要差一些……”
“少主?”
“到了吗?”冯宽犹自恍惚。
“我这里,有将近七万两银票,少主你先拿着……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怎么行?”
冯宽连连摆手,“之前你们给的已经够多了,统统拿回去,给柜哥多分一点。还有其他人,有困难的多帮衬些。”
黄柳笑道:“少主放心,张柜一家都安排好了,保证他们衣食无忧。这些本来就是少主您的,属于我们的,早就拿了。”
“这……我就拿两万好了。其余的,您让他们把铺子该翻修的翻修,里面的路也整整,伙计们的衣服换精神点的。
要是再有余的,先留着,等过年过节,给每家每户添买些米面油盐。”
目送冯宽淋着雨拐进巷子,黄柳摇摇头,忽又会心地笑了笑。
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冯宽很快又跑回来,递给他一个小木箱,不好意思道:
“黄老……抱歉,加上刚才的,我这里一共就只有六万多两。之前的很多,都就已经用出去了。等我……”
“哈哈哈,就说让你拿着吧!我们做了一辈子买卖,您说的那些,我们都懂。
这两万多您自己拿着,剩下这九万,我明天派人一并给他们送去。
哎对了,还有柳姑娘,得安排她尽快离开京城。马上就要秋试了,您可要多下工夫,争取挣个出身才好!”
“嗯,麻烦黄老了,我都记着!”
那天之后,柳如烟被安排住在了道政坊北边的一家医馆。
大夫姓刘,一家人从北辽逃难过来,在京城已经住了十几年。
医馆不大,在后院单独的病房中呆了两天,醒来之后,每天都能听到外面病人和刘大夫的各种对话和情绪。她意外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厌烦。
刘大夫十岁的女儿性子活泼,每天给柳如烟换药送饭的时候,总喜欢拉着她的手说很多话,问很多问题。
诸如“姐姐怎么生得这么好看”、“雨什么时候能停”、“爹爹什么时候才能看完病人”之类的。
高兴之余,还会专门跳舞给柳如烟看,一旦不理她,小姑娘就会嘟起小嘴。
渐渐地,不知是被小姑娘情绪感染,还是只想打发时间,或者敷衍她,柳如烟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回答她问题的同时,也会顺带着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你娘”、“怎么不出去找小伙伴玩”……
梁标带着冯宽进来时,柳如烟正靠在床头,笑看小姑娘扮她爹说话。正在兴头上,风雨忽灌进来,小姑娘回头抱怨道:
“阿标哥哥真是的……之前喊你来不来,人家正高兴的时候过来扫兴。快把门关上,我冻着不打紧,大姐姐还躺床上呢!”
“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扫你兴了?”
梁标冲她一笑,“刚才不是说得挺顺口的嘛,继续说撒,我还找了个观众,过来一起给你喝彩!”
小姑娘叉腰横眉,“一开门,风都跑进来了,一吹一刮的……岂不就是扫了兴?”
梁标大笑几声,“按旁边这位的说法,小棠你呀,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闻言,小姑娘打量了一下冯宽。
“这位哥哥倒是不丑,就是看着呆呆傻傻的,肯定是书读多了!”
冯宽咳了两声,“小妹妹,麻烦你先出去,我找这位大姐姐有事。”
“哦……”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了,大哥哥,你是不是大姐姐的夫君,过来接她回家的?”
“阿棠,他是我哥……”柳如烟赶紧开口解释。
梁标塞给小姑娘一个纸包,“这里有包茶叶,小棠你刚才学你爹说话,咱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去泡壶好茶吧,不然啊,你爹恐怕又要送你去学堂读书了!”
“啊?我才不要读书……大姐姐我走了!下次受伤了,记得还来我家哦,我还有话没说呢。”
等她出去,梁标朝冯宽挤眉弄眼,“你们先聊,我去喝茶。”
关上房门,冯宽搬了把凳子坐到柳如烟床边。
“怎么样,还疼吗?”
柳如烟摇摇头,“冯二哥,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冯宽抿住嘴唇,半晌不语柳如烟望着他,接着又问: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好好说说么?”
“那天晚上……是一切不幸的开始。有个坏消息,不知道你现在……”
柳如烟坐正身子,“冯二哥你说!”
“烟儿妹妹,伯母她,不幸去世了……”
懵了一瞬,柳如烟身心俱颤,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周围的雪白纱帐,眼泪簌簌地开始往下掉。
“我爹说得没错……他们,果然不会放了我们。”
冯宽心一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等伤好之后,咱们躲得远远的。”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往哪里躲?”
柳如烟擦了擦眼睛,泪中带笑道: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怪我。那天,我就不应该跟着你走的。冯二哥,麻烦你重新送我去沁园。另外,再帮忙……把我娘葬到洛水边,后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不行!你这样太危险!”
“在这里呆着,难道就不危险了?”
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柳如烟镇定自若道,“再说了,我爹我娘,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那些人……必须血债血偿!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冯宽一脸茫然,柳如烟连忙解开衣袍,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只剩了抹胸……
“你要干什么?”冯宽慌忙背过身。
“冯二哥,把剪刀拿给我!”
冯宽心下一惊,连忙又转过身来。
“不行!烟儿妹妹你冷静一下,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要是当时我就不要命,说不定,我爹都不会死……”
想到什么,柳如烟忽泪如雨下。
“我爹,临终前留给我一封带血文书,说是一旦我们有危险,便拿着这个去见官,做最后的挣扎……”
“文书?”
冯宽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脑门,翻翻找找,递给她一把剪刀。
良久,柳如烟重新穿好衣服,自己看了一遍,又把文书递给冯宽。
“我爹他的确认了罪,可是,他是为了保全我们母子,你看了便会明白……”
“臣李纯孝以先祖之名义,泣血而书。若有半分虚妄之言,愿受天雷之刑,全族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读完,冯宽只觉神魂俱震,好半天将丝绢缓缓叠好,还给柳如烟,义愤填膺道:
“烟儿妹妹,东西收好了,我陪你去!”
岳小良坐在自家院亭,神色有些疲惫。
从江南回来之后,除了自己这边,京城里得到的同样都是坏消息。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见过赵元佐如此慌张的模样。
陈文举被人抢了先,方云天从指缝中逃走,就连李纯孝的女儿,也突然失踪了。
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太子赵元佑便会向皇帝奏明一切。
秦王府安静得可怕,赵元佐呆在书房,盯着手中的一支笔。
这支笔,是三叔赵文化很久以前送给他的。那时他年纪还小,因为打人被父亲关在屋子里,赵文化偷偷来看自己,走之前送给他一只笔:
“佑哥儿啊,以力屈人,哪有以德、以理服人爽快嘛?这个你拿着试试,比拿刀枪难多了……”
之前京城大旱连月,三叔——都尹赵文化终于也被调离京城,赵元佐送他们一家出城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到后来,京城终于开始下雨的时候,与此同时,也传来了赵文化离世的消息……
赵元佐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铁石心肠的那种人。
可见到赵缘儿一身素衣哭晕在灵前,醒来之后那种茫然害怕的样子,他的心差点都要碎了。
可是很快,在目睹“幕后凶手”赵烟萝抱着赵缘儿,一边哄一边又哭红眼的样子,他感到愤恨荒诞的同时,心底也顿生凉意。
岳小良从晚上一直坐到天亮,不停地有人进来出去,直近中午,他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
“三刻之后,柳如烟会过桥,随行只有一人!”
……
从医馆出来,梁标用马车将二人送至玉鸡坊,穿上蓑衣,将马鞭递给冯宽。
各自道别后,梁标跳下马车往外走了两步,忽又停顿脚步,背对着他们,无缘无故地多说了一句:
“雨很大,过了桥,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后会有期!”
“多谢标哥!”
冯宽下车,朝他郑重地拱拱手,回身进到车厢,见柳如烟一脸愁容,便宽慰笑道:
“清姝,放心吧。马儿都听我的话,我不会驾到河里去的,坐稳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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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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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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