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玄幻小说>我才是神主>第293章 回程
  回屋躺下,回想方才阿大、杨应紫的担忧,冯宽也觉烦忧不已。

  又想着天没亮便要起床,索性便起来拉下围帐,静念打坐起来。

  一会神念术不动自发,聚神汇思,直向七八里外的灵隐寺方向而去。

  慧清大师独坐于药师殿内,默默念诵着经文: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能于国土,成就威仪。从佛转轮,妙堪遗嘱。严净毗尼,弘范三界。

  应身无量,度脱众生。拔济未来,越诸尘累……”

  念到一半,蓦然睁开眼,大喝一声:

  “十方如来执此咒心,降伏诸魔制诸外道,困!”

  “不是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心下一惊,冯宽连忙收神回来,刚出大殿,似乎被一层无形巨网给生生拦住。

  冯宽一急,运转全身真气,霎时间帐内金光闪闪、又夹冰带霜。

  “大胆妖孽,身未到,邪念先至,哪里跑?”

  慧清大师当即也动念全身,怒目视向西湖边上的潇湘院。

  就快要进到院子时,生生撞到一块无形的钢板上,慧清大师不依不饶,又连续撞了几下。

  “完了完了……”

  右手不自主地朝着身前奋力推出一掌,“轰隆”一声,冯宽直接清醒过来。

  喉头一甜,他当即紧咬牙关,将快要吐出来的血又生生咽了回去。

  “大爷的……老和尚,你之前不也看过我们,现在听你念会经都不行了?”

  冯宽骂骂咧咧两句,准备下床喝水清清喉咙,结果发现,围帐内壁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沈梦溪推门进来时,冯宽早已坐在门口等候了,他不禁感叹道:

  “冯兄真乃信义无双,吾不如也。”

  杨应紫、阿大跟在冯宽、杨应彩后面,随沈梦溪到了灵隐寺山门处。

  很快,便有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和尚过来,提着灯笼,带着冯宽和杨应彩去往最里面的药师殿。

  “大师,两位施主到了。”

  小和尚连着叫了两声,没见回应,轻推殿门,打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

  “两位……自己进去吧,大师要是不在,麻烦等一会,我先走了。”

  小和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很快不见了人影。

  杨应彩脑袋靠在冯宽胳膊,半眯着眼睛说:

  “冯大哥,我本来还不觉得困,小和尚嘴张这么大,看得我也想睡觉了。”

  “哎哎,月儿,醒醒醒醒!”

  冯宽捏了捏她脸蛋,又挠了挠她胳肢窝,才领着她迈过门槛,进了药师殿。

  “冯大哥,这里怎么这么黑呀?比外面还黑呢!咦,这什么味道?怪难闻的……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冯宽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地上碎碎点点的鲜血,以及正前方蒲团上、背对他们古怪身影,让他都没注意杨应彩说了什么。

  “月儿,咱们先出去,等天亮再说。”

  冯宽心一紧,拉着杨应彩便准备出去,外面忽传来阵阵鸡鸣声。

  慧清大师当即开口:“天刚亮,很好,让你们久等了。”

  两人身子同时一震,殿内两壁的油灯重新点亮,三尊佛像前的明烛也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稍待片刻,待老衲念完这段经文。

  于师子座,摩阿难顶,而告之言:

  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阿难,若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叶缕结,诘其根元,咸有体性。纵令虚空,亦有名貌。

  何况清净妙净明心,性一切心,而自无体……”

  与上次在光明寺东厢、听到众人诵念时不同,冯宽这会不仅没觉得烦闷,反而还消解了不少方才生出的不安和惶恐。

  不知不觉,他甚至耳清目明,气定神闲起来。

  声停,冯宽双手合十,笑道:

  “大师法音妙言,晚辈受益良多,月儿……”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身旁的杨应彩直接倒在了地上。

  冯宽以为她是睡着了,又掐又挠的动了她一会,慧清大师一脸疲惫地说:

  “冯檀越,这位杨姑娘魔魂入体,老衲已封住她六识,半年之内是不会醒来的。”

  冯宽傻了一瞬,当即又惊又怒:

  “什么鬼魂魔魂?治不了就治不了,你对她下了什么药?”

  慧清艰难笑了一声,忽猛咳不止,地上又多了几处血点。hτTΡδ://WωW.sndswx.com/

  “你……你……”

  冯宽这时才明白过来,这地上无数旧的新的血点,竟是慧清大师的。

  回想起黑夜冰账中的自己,心一颤,又说不出话来了。

  “冯檀越勿恼,她只是暂时睡了过去,半年内,只要能找到当初给她种下魔魂之人,即便老衲不在,慧成大师也会帮她。”

  “可是……万一……”

  “万一不成,你,必须马上杀了她。”

  “不可能!绝不可能!!”

  静静地看着冯宽不住咆哮,又捶地痛哭的样子,慧清轻叹一声:

  “冯檀越可知晓,天下道门何以烟消云灭如此?”

  “关我何事,又与月儿何关?”

  怒目而视,冯宽蹲下身去,仔细检查杨应彩的脉搏气息,稍微松了一口气。

  “檀越所修,并非武道。杨姑娘若成魔,第一个要屠灭的,恐怕就是你!”

  “你怎么知……”

  冯宽话说一半,惊出一身冷汗。

  “晋阳宫奉诛仙灭道为圭臬,我天台宗以斩妖除魔为法旨,檀越以前不知,现在,可知否?”

  “你在威胁我?”冯宽死死盯着慧清。

  “哈哈哈哈……道门三千世界,始念为一,天台山有八重,四面如一。

  之前,宗主赐还右手给你,檀越,还不明白?”

  慧清说罢,颤巍巍地抬手合十,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殿内瞬间亮堂如昼。

  冯宽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闪着金光的右手,直到天光大亮,右手恢复如初,才清醒过来。

  “大师?”

  轻轻喊了几声,见慧清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冯宽心下一紧。

  忽耳边一阵风过,回头一望,只见殿门大开,门口初生光阳中,分明站立着一个身影,似乎正看着自己一样。

  下一瞬,影消,光明复照进来,冯宽身一冷,眼泪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艳阳高照的天都山,忽然下起了雨。

  山顶的老人一生未淋过雨,此时却从建好不久的茅草屋中走了出来,任凭雨点击打下来,甘之如饴。

  山脚的老和尚原本在雨中面向东南而坐,忽然手掌击地,山顶的茅草屋顿时爆碎成齑粉。

  慧成领天台宗众僧前来灵隐寺,接引慧清灵柩而去。冯宽第二天也离开了杭州,与之同行的还有沈梦溪。

  路上见他们沉默不语,沈梦溪一脸释怀,淡然笑道:

  “家祖安然仙逝,这是他二十年前就预料好的事,咱们无需执于过往。何不立足当下,放眼未来呢,这话还是子虚你说的。

  话又说回来了,好你个冯宽冯子虚!骗了我这么多天,还没找你算账呢!”

  冯宽笑了笑,轻抿一口黄酒,不说话。

  一旁的韩永叔却是愤愤不平,“慧清大师用最后的功力护住那小郡主身魂半年,他们杨家人居然什么都不说,当天就直接回京城了,真是……”

  “家祖做的对还是错,确实很难说清。”

  沈梦溪摇摇头,“小郡主之前,虽说那啥,至少还是好好的,他们没把家祖挫骨扬灰,已经不错了。”

  “我说沈兄啊,你一口一个家祖的,怎么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呢?”

  韩永叔皱眉道,“我都怀疑,慧清大师到底是你家的祖宗,还是他杨家的了。”

  “废话!家祖虽说快两百岁了,我沈家祠堂里的画像总归是没错的。

  除非杨姑娘到时能正常醒来,不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叫实事求是好吧。”

  说着说着,两人又齐齐望向冯宽,同声共气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到底什么意思?”

  冯宽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都说了八百遍,谁做的孽,找谁就行!”

  两人一起扯住他衣领,“问题是,到底那个谁,是谁啊??”

  “别别别,别扯了行不行,我就这一件好衣裳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

  “晋阳宫。”

  “呃……”

  “嗯……”

  “砰”地传来一声落水声音,三人看向船头,发现刚才还摇着船桨的船夫,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一起上前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冒出一个脑袋,正向岸边慌乱游去。

  船夫一回头,发现冯宽三人正盯着他看,赶紧又沉下水中,再出来时已经上岸,头也不回地跑了。

  重新坐回到船舱中,冯宽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真是……妹的,晋阳宫晋阳宫晋阳宫,非要逼我说出来。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摇桨呀,别明天一早醒来,咱们又飘回杭州了!”

  两人哭丧着脸猜拳,沈梦溪先去船头,韩永叔马上又喜笑颜开,问道:

  “子虚,我有点搞不懂,咱们刚才,不就说了晋阳宫三个字而已,真有那么犯忌讳吗?吓得人家船都不要了。”

  “我也没想到,这是郡主回去之前,专门提醒我的,在京城好像都没这么夸张。”冯宽眼神一黯,苦笑回道。

  “子虚是担心……晋阳宫不救小郡主?”

  “我是担心,恐怕连晋阳宫大门都进不去。”

  “若是楚公都没有办法,咱们再怎么担心也是枉然。

  子虚,我知道你与小郡主情深,可人力……有时穷啊,尽人事、听天命吧!

  先不说这些,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到了扬州,咱们好好喝一杯再说,我去摇桨!”

  一会沈梦溪光着膀子进来,抄起桌上的茶壶一饮而尽,畅快大喊一声。

  刚躺下眯了没一会的冯宽惊坐而起,将手中的大蒲扇飞过去,被沈梦溪一扭腰,稳稳接住。

  “送扇子给我,子虚还是善解人意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湖边上的贩夫走卒,中午能把那么硬的锅盔啃得这么香了。

  子虚说的有道理,劳动使人快乐!这粗叶茶,比你那什么破冯茶香多了!”

  “你明白个屁,就图个新鲜罢了,不信你明天再试试!就你这样,还准备去天都山淘金呢!那里鸟不拉屎,别说吃的,水都不一定有得喝!”

  坐下扇风,沈梦溪嚼了几口面饼子,微不可察的从背后丢出窗外,憨笑几声:

  “子虚,只要有山,定然有水,只是他们找不到而已,这方面我在行!”

  “光喝水不吃饭啊?万一进去什么破洞迷宫,几个月出不来怎么办?”

  “哈哈哈,这个就更不可能了。

  那里说是天都山,拢共也就几十丈高,跟灵鹫峰一比,不过是个小土坡而已,哪会有你说的那样可怕。”

  冯宽一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的,好像你去过一样?”

  “没去过就不能知道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只要给钱,嘿嘿,什么消息捞不到?”

  冯宽撇了撇嘴,“行吧,我先回京城,只要能请到假,便陪你走一趟!”

  “子虚你答应了?”

  “我是说……”

  没等他说完,沈梦溪当即从腰间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上山下来之后,还有另外一半!”

  草草翻了几张,冯宽吞了吞口水,默默收进怀中,试探着问:

  “那啥,我可以多拉一人去么,他也是止水高手。”

  沈梦溪愣了一下,慌忙解下腰带,又倒出一叠银票。

  “拿去,和刚才一样。我和你一起去京城,重新招募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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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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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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