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她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把我电话挂了?打了两个都不接,我就是想问问——”
她话还没说完,晏随突然抬手。
南絮一顿。
晏随放下手,看着她语气冷冷道:“你这是在问责我?”
南絮惊诧,下意识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晏随却不像是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模样,男人的神情冷冰冰的,眉目寒凉。
一时间南絮如鲠在喉。
隔了几瞬后,到底是给了她几分面子。
晏随说:“电梯里信号不好。”
南絮看着他,无声抿唇,讷讷道:“…嗯。”
他往大班椅上坐下,将那盒虾饺放在办公桌面,继而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口,这才出声:“到底什么事,说吧。”
南絮知道他这是已经心情不悦的姿态了,还有些怔然,隐隐觉得他最近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不由自主地猜想,是不是和他那个联姻对象有关。
心下冒着酸意又嫉妒。
最终艰涩难耐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实习生面试的那个温窈,我记得你当场就淘汰了她,我之前又看到她在公司里,成了不久前来的新人分析师。”
“嗯。”晏随面无表情,将袖口捋得平展以后,看着虾饺,神色难辨喜怒。
“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南絮不能理解,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我没有再面试她,照理来说也不应该分到我们这组——”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打断了她的声音。
晏随接通,“什么事?”
是从秘书办转接进来的,罗秘书在那边询问:“晏总,楼下有人找您。”
“没空,不在。”
言简意赅。
“好的,晏总。”
通话结束。
南絮站在那里不动,也没继续说话。
晏随偏头扫了她一眼,拿过放在旁边的文件,“你还有其他事?”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事她就可以离开了。
工作时间不谈及毫无意义的事情,无论私事与否。
南絮怎么可能不懂。
她低下头眸光略闪,倒是真的想起一件事情来,“晨光科技那边有个绿色培育种植项目,我们需要参与吗?前景似乎很大,不少人看好,如果有必要,公司这边可以派人去实地考察一番,以便深入了解。”
“不用。”
晨光科技他熟悉,就是他二爷名下一个挂牌的空壳公司,名号打得倒是响亮,不见任何起色,那绿色培育种植项目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挖了火坑让人直接往里跳。
南絮:“我听说顾氏那边……”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晏随,“那个养子在争取。”
晏随垂眸,眉峰微敛,便透露出几分冷冽的锋芒。
南絮对于晏随和顾家那位顾家养子,是有些了解的。
顾洵,原是叫晏洵,顶替了晏随的身份在晏家生活了十一年,后来晏随回归,晏洵便被送去了顾家,改姓为顾,以养子的身份寄养着。
如今也是手持大权,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和晏随就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
片刻后,晏随抬眼看她,嗓音疏离,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半分波动,“这件事你不用管,先出去吧。”
南絮一步三回头,离开前看了眼办公桌上的虾饺,提醒他:“那你先别忙工作,把早餐吃了,免得你到时候胃又疼。”
晏随似有若无颔首,也不知道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南絮将门关上,脸色立马变得冷沉难看,她折身抬步往秘书办走去,敲了敲罗秘书的办公桌。
“南总好!”
她吩咐:“你现在送一杯咖啡去晏总办公室。”
“好的。”罗秘书忙不迭转身,走出几步又被南絮叫住。
“算了,送热牛奶吧。”
罗秘书诧异,“晏总他?”
南絮冷着声,加重了语气:“就按我说的办。”
罗秘书心下唏嘘,想着大清早的南总未必吃了火药不成,却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脚步迈得飞快。
-
kz大厅。
温雨眠早早便赶来公司,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刷脸,这一次她变得趾高气扬,专门从那前台面前走过去。
前台显然是记得她的,脸上露出虚假又友好的笑容,“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温雨眠冷哼一声,娇声道:“我来找你们晏总。”
前台面不改色,公事公办,“请问您有预约吗?”
温雨眠当即眼睛一瞪,“我是你们晏总的朋友,还需要什么预约?上次还是你们晏总亲自带我上去的,你难道没看见吗!”
前台维持着好的职业素养,“抱歉女士,晏总没有特地吩咐,如果您需要见我们晏总,是必须提前预约的。”
温雨眠当然没有提前预约了,她就是明晚有舞会表演,今天特地来邀请晏随前往去观看。
本来以为可以轻车熟路上去,结果没想到竟然又被拦下了。
隐隐咬牙切齿,却是知道这次不好再闹了。
毕竟上次因为温窈,害她丢了那么大的脸。
她掏出手机,对着前台耀武扬威道:“好啊,那我这就给你们晏总打电话!”
前台微笑。
温雨眠得意洋洋,她已经有了晏随的联系方式,一通电话就能被迎接去到他的办公室。
已经想好见了面要怎么跟晏随说这前台目中无人,嚣张可恨的面容,应该狠狠批评施于开除警告,并且向她的不尊敬而道歉!
结果一次没打通。
两次也没通。
她便有些着急了。
她哪里知道,早前晏随被南絮接二连三的打电话,被温窈狐疑的盯着看,他已经不耐烦的将手机按了静音。
第三次不接通后——温雨眠扬了扬下巴,“你们晏总估计手机没带在身上,你,你给他办公室打,说有个姓温的小姐来了。”
前台差点没大笑出声,死死憋着,以至于面部有些抽搐,她维持不住了营业笑脸了,立马低下头,压住了嗓子里的笑意,尽量平和道:“好的,温小姐。”
见了鬼的他们晏总手机不带在身上,没接就是没接,这女人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
笑死个人。
她打给了晏随的秘书办,不过半会儿得到了回复。
接着她挂断电话,看见这位温小姐眼里的期盼,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变得凶狠防范。
虚张声势。
前台经验丰富,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还能不明白温雨眠这点小心思吗。
正准备开口说话时。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前台神情一震,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何助理早上好。”
何驰笑了笑,“早。”
然后朝她招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吩咐了些事情。
前台点点头,皆应下来。
何驰很快又离开,离开前余光扫到温雨眠,面无表情的迈步走向不远处的男人,和气道:“沈总,您这边请。”
有了何驰的指令吩咐。
于是前台原本想说的晏总没空不在回复,立马就变成了:“温小姐,晏总今天不在公司,他出差去了。”
温雨眠脸色一变,很是失望,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又出差,他去哪儿了?”
前台笑:“抱歉呢,私人行程,我们也不清楚。”
阴阳怪气的,引得温雨眠狠狠剜了她一眼。
温雨眠这次寻找一趟摸了个空,来了个寂寞,走出kz大厦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拿出手机准备叫辆车回去。
身后的旋转门开了,高跟鞋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股劲风从温雨眠跟前刮过。
温雨眠皱眉,很不高兴对方的衣袖扫过她的胳膊,正打算找她理论。
对方在打电话,都市风情又干练飒爽结合于一身,看起来是个很不好惹的角色。
温雨眠稍微迟疑了下。
那女人却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阳光下熠熠生辉。
温雨眠看得眼睛都直了,眼里闪过惊艳。
她知道这枚表,价值百万,她喜欢的不行,却一直没买,主要是没钱,姜淑柳也不让她买。
看得便有些入迷了,直到对方说了句话。
“——对了,你查一下那个新来的分析师,到底是什么来头,对,名字叫温窈的那个。”
温雨眠一愣,温什么窈?
“嗯,到时候把资料发我邮箱,若是有人问就说随性检查。”
看着那女人渐渐远走。
温雨眠彻底按耐不住的跟上去,最终叫停了对方。
南絮回头,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
温雨眠脸上露出友善的笑:“你好,请问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温窈吗?”
-
何驰跟沈常荣上去的时候正好碰见罗秘书端着热牛奶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他走过去,“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罗秘书一怔,先是打了招呼,然后回答:“热牛奶。”
何驰问:“办公室里有客人在?”
罗秘书一脸茫然:“没有啊。”
“那你这牛奶送给谁?”
罗秘书:“晏总。”
何驰眉一沉:“晏总不能喝牛奶这件事你不知道?”
罗秘书更茫然了,“是南总吩咐的。”
何驰冷声:“晏总胃不好,不能喝,拿去倒了,重新换咖啡进来。”
罗秘书:“…是。”
她朝茶水间走去,看了眼托盘上的热牛奶,有些欲哭无泪。
她是真不知道啊。
没人跟她说。
还有,既然都胃不好了,还喝什么咖啡,那不是更加重病情吗?
上司的心她无法揣度,也不能理解。
沈常荣倒是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淮叙他有胃病?”
何驰知道他跟晏随的关系,也没隐瞒,但也没说得齐全仔细:“只是一些小毛病,早年熬夜熬出来的,现在好多了。”
他在晏随身边的工作时常是最久的,关于他跟晏家那边的关系,他是知道些的。
晏随作为重中之重,在某些人眼里又是眼中刺肉中钉,一旦他的身体情况出现问题,也就代表着他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的机会,等于把自己推上悬崖。
所以关于他健康这方面,一向隐私得很全面,也鲜少对外界谈起。
沈常荣闻言,很是能理解。
晏家最具权威并重能力的长孙,名誉极高,却是没那么好当的。
尤其是从晏随的父母意外去世后,因其不见尸骨,到底是已经坠海身亡,还是失踪,如今也无从查起。
只是晏家三房在一夜之间倒下了顶梁柱,所有的重担压力都给到了晏随身上。
从他二十岁那年起,就已经是在刀尖上行走舔血的了,一步一步皆是举步维艰又小心谨慎。
沈常荣进办公室时,晏随正在吃早餐。
他看了眼那略显磕碜的透明盒子,“你就吃这么点东西?”
晏随语气平平:“够了。”
沈常荣笑看他一眼,“没看出来,你还是小鸟胃。”
何驰把人带到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空间腾出来,等晏随慢条斯理的用完早餐,才说起正事。
湿巾不疾不徐的擦拭过男人修长的手指,他动作轻缓,也认真,又似漫不经心,“今天难为姨夫跑一趟了。”
沈常荣摆了摆手,表示不足一提,“小事一桩,旁人若是知道我为晏家长孙跑路,还不知道多羡慕有这个亲近你的机会。”
晏随淡笑。
两人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罗秘书将咖啡送过来,跟着的还有沈常荣的一份。
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罗秘书倒是摸得清他的喜好的。
沈常荣修身养性,喜好品茶。
跟晏随那浓郁苦涩的咖啡比较来,可好上不少。
作为长辈,他还是出言关心了几句:“听小何说你胃不太好,这东西最好少碰,刺激性大,等于雪上加霜。”
晏随神情淡然,“喝得不如往常多了,只是经久习惯,一时难改。”
沈常荣颔首,不忘提及来之前妻子让他务必带到的话:“你小姨说明晚让你无论如何都要腾出时间,去陪她去看一场舞会表演。”
晏随浅尝了一口咖啡,他皱眉,放下便不再去碰,他想起自己小姨的确喜欢舞蹈相关的事情,随意道:“是看重了谁,不好出面打点?”
以往肖碧沉也有看上钟意的舞蹈演员,像那种家世清白,又勤奋上进的,却缺乏了点气运和背景,她就会出面帮衬,也是极其惜才。
沈常荣:“不是,是跟你有关系。”
“我?”
晏随稍作一想,便猜了个七八分。
和联姻的事情有关。
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小姨倒还真是急。”
沈常荣朗声笑,还是维护自己的爱妻:“她那个性子,向来都这样,我偶有怀疑她跟你妈妈,是否真如亲姐妹,一静一动完全不相似。”
晏随的父母在晏家是禁忌,在他面前却不是。
他想了想,大概是一个随了外公,一个随了外婆。
就如同她们的名字一样,一个跟了外公江姓,文雅沉静,一个跟了外婆肖姓,个性强势。
可无论是外公外婆之间还是姐妹之间,感情都是极好的。
晏随年少时得肖碧沉帮衬许多,对她也很是敬重。
沈常荣补充:“顺便回家吃顿饭。”
这个家自然是指沈常荣夫妻俩的家,而并非晏家。
晏随应下了。
-
一整个上午,温窈精气神都不太好。
大概是跟昨晚没睡好有关,右眼皮时不时的跳动着。
只要一回忆里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缠绵事,温窈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都红得像进了蒸笼似的。
不过老人有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温窈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打哈欠正泪眼朦胧时,开水不小心倒在了手背上。
当即疼得她惊叫跳脚。
这是真的疼得冒眼泪了。
连忙冲了冷水又紧急处理,大概是有过前车之鉴,茶水间的医药箱里都备有烫伤药。
温窈后来看着自己那块被烫得红肿的手背,波及面积不大,也只暗叹自己真倒霉,还好处理及时否则还要长泡溃烂,想想温窈就肉疼。
心不在焉的上班,再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午休。
下午,温窈在休息室睡醒来后起来,看了眼自己还肿着的手背,又抬手按了按仍旧时不时跳动的右眼皮。
她觉得老祖宗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什么跳财跳灾的,纯粹就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眼部肌肉痉挛。
她去倒了杯水,出来就看见不少人围在沙发边凑着脑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唐梦也在里面。
温窈拿着自己的马克杯走过去,“你们在聊什么?”
唐梦看见她,笑了笑:“你睡醒啦。”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拉着她一起坐下来。
有个人说:“在八卦呢,你没看微博吗,今天可是出了件大新闻,那个启明,你知道吗?做蛋糕那个,出了件命案!”
温窈握着杯身的指尖赫然一紧,脸上的笑瞬间僵凝,神经蓦地绷得很紧,嗓音莫名发涩:“…什么命案?我还没看手机,不太清楚。”
唐梦在一旁解释:“就是有人吃了他们家东西就中毒了呗,然后死翘翘了,这事儿被捅到网上去了,加上近几年启明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开始走下坡路,这次更是捅了马蜂窝,无数唾沫估计得把启明给淹垮。”
最后唐梦总结:“这次启明大概是真不行。”
温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握着马克杯,艰难的喝了一口水。
随后心慌意乱的猛地站起来。
吓了其他人一跳。
唐梦也被吓住,“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窈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唇,“没,我就是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处理,现在就去工位看看。”
唐梦眨了下眼,“那你去吧,还真是拼呀,休息时间都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温窈离开后,她们又继续说起八卦。
“这都是什么热搜啊,天灾人祸的,我女神拍戏还摔了腿,心疼死我了!”
“就是那个林安禾?新晋小花是吧。”
“对对对,就是她,现在被转移到了市中心医院呢,唉,美女就连带伤都还是个美女,羡慕。”
坐在唐梦对面的那个女人拿着手机,突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把手机摆在众人面前。
“你们看,启明大老板姓温诶,跟温窈一个姓,好巧。”
唐梦瞥了眼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男神温庭筠还姓温呢。”
“梦姐不是一向喜欢帅哥吗?可我怎么听说温庭筠长得很丑啊。”
唐梦不屑一顾,哼了声:“丑又怎么了?我爱的是他的才华。”
有人捂嘴偷笑揶揄:“温八叉的那种花间派淫词艳语的才华吗?”
唐梦扬起旁边的抱枕,瞪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站起来拍了拍旁边人的肩,催促着:“走走走,上班上班,堆着那么多ppt没改底稿没整理,忙都忙死了还在这里扯犊子。”
这些人跟她关系都好,纷纷笑着起身,你来我往的怼回去。
温窈坐在工位上,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她看着热搜底下的那些评论,呼吸紧紧,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如果外公还在,他要是知道了启明会有今天,那他该有多失望啊。
无数的谩骂和职责,铺天盖地的涌来。
温窈之前喝下去的水都在胃里泛酸,难受得她想吐。
还有手上的痛,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痛楚都在放大。
疼得她坐在空调底下,额头上都冒出密密的细汗。
她咬着唇,捂着自己的胃,趴在了桌面,呼吸声很粗重,沉沉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启明落在温学闵手上不会有好下场,他不配当个好父亲,更不配成为一家公司的领导人!
温窈紧紧攥着拳,只要她还在,就一定不会让外公的心血拱手让人,毁于一旦的。
启明搞出人命这件事动静很大,舅舅那边也知道了,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温窈冷静下来,用纸巾去擦拭额上的汗,“没事的舅舅,您不用担心,温学闵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跟温学闵的关系不好,舅舅向来都知道,也从来不会劝她跟温学闵相亲相爱,温窈当着舅舅的面,对温学闵直呼其名,也不是一次两次。
舅舅了解温窈,知道她是个性格坚韧又极其有主见的孩子。
“那好,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舅舅说,舅舅能解决的,一定竭尽所能。”
温窈忍住鼻音,“嗯,好。”
到了上班时间,温窈已经恢复平常情绪,用心专注在工作上。
神经却一直紧紧的绷着。
后来头有些疼了,疼得她实在受不了,才停歇了片刻。
唐梦拿着文件急急忙忙路过她的工位,看到惨白的脸色,吓得立马用手去摸她的头,“温窈,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千万记得说,别憋着!”
温窈拂了拂手,有气无力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喘口气,缓一下。”
唐梦收了手,觉得她头凉凉的,脸色也格外难看,不知怎么就想到在金都那晚。
温窈从会议室出来后晕倒,被晏总抱走的那天。
她在后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温窈不是往常对晏总前赴后继的女人装出来的碰瓷,是真的直直往前栽,若不是晏总眼疾手快扶住了,估计真的就是头破血流。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上头把她指给了她带,“别说缓气了,我觉得你是连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刚才还脸色惨白,这会儿看着像铁青。
仿佛尸色。
唐梦看着温窈桌面的手都不自觉的在颤。
外面有人在叫唐梦,唐梦回头,“这就来。”
温窈冲着她虚弱笑笑,“梦姐,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真的,我就是低血糖,缓会儿就好了。”
唐梦也的确忙,没时间跟她多缠,吩咐了旁边人帮忙送了葡萄糖过来。
这会儿大家都忙得跟打仗似的,毕竟快临近端午节了,节假日前后总是忙碌的。
那人送了葡萄糖后多看了一眼温窈,似也被她的脸色吓到,愣住了。
温窈轻声:“谢谢。”
“不、不客气。”
接着又投入工作中。
温窈知道自己的症状跟低血糖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她还是将那支葡萄糖喝了下去。蜀南文学
并非有所缓和。
片刻后,有个温窈并不眼熟的人过来,说让她去一趟南总的办公室。
“南总?”
“对,就是我们组的vp。”那人看了眼温窈,眼神怪异。
温窈也顾不得其他,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人跟着晃了下,连忙扶稳,她吞了吞喉咙:“请问你知道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
“好,谢谢。”
不过她并不知道南絮的办公室在哪里。
带话这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空带她去南絮的办公室。
温窈一路扶着墙找过去。
穿过走廊,坐电梯,再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竟然出了满身的虚汗。
抵达时,她敲了敲门。
里间传出女人干练简洁的声音,“进。”
温窈推门而入。
她尽量稳着身形,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颤:“南总,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南絮坐在办公桌前,微抬下巴,虽然坐着,但是略显倨傲的看着温窈,目光里带着毫不客气的打量和审视。
不远处的女人的确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连女人看了都觉得惊艳,就是这张脸,让晏随心慈手软的?
南絮不太相信。
却是不动声色开口道:“嗯,找你过来的确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南絮的目光让温窈感觉到很不舒服,被人紧盯的感受让她寒毛竖起,牙齿磕了下,大脑似乎有些热,像是有什么涌上来,耳朵里出现了短暂的失鸣。
她怔怔失神,眼中无焦距的看向南絮。
隐隐看到她的嘴巴在上下的张合,说着什么,听不清。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温窈,温窈?”
南絮的脸色已然沉下去,她觉得这个温窈当真是胆大,藐视上司,毫无员工纪律,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招来公司到底有什么用。
她浪费口舌,对方却丝毫不给任何回应。
南絮鲜少能碰到这种给她脸色看的人了,一时间怒不可遏。
拍了下办公桌,斥声道:“温窈,你这是什么态度,若是不想干了,现在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心跳渐渐失速,耳朵一瞬清明一瞬盲音,听到南絮的训责,她的全身血液仿佛在倒流,温窈费劲的动了动唇,眼前很花,目光溃散,“…什、么……”
南絮觉得自己已经很给她面子,她偏偏还这么不识好歹,还挑衅她。
“温窈,我不管你是靠什么手段进kz的,只要有我在公司里的一天,就绝对不可能会让你这种乌烟瘴气的风气传进公司里……”
南絮目光沉沉犀利的盯着温窈,口吻严厉。
然后她就看到温窈连连倒退了两步。
南絮顿时脸色一变。
就在一瞬间,令她没想到的是,温窈竟然就这么倒下了。
重重的砸在地上,沉闷钝重的响。
南絮人都惊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蹲身拍了拍她,语气有些迟疑:“温窈?”
南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温窈你醒醒。”
她先查看了温窈的心跳,说不清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迅速报出地址。
接着按压温窈的人中,没反应,还有呼吸,又不放心再去听她的心跳,南絮等待的时间里她也不敢乱碰温窈,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好在120来得非常快,温窈被医护人员从南絮办公室抬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轰动了好几层楼。
南絮作为上司,又是最后一个见温窈的人,自然也要跟着去医院。
她抵达医院后都不太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晕倒在了她面前,现在还进了抢救室。
等医生从里面出来时,南絮立刻上前,“医生你好,我想问一下之前送进去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如实道,问她:“你是病人家属吗?”
南絮摇头:“不是,我是她公司同事。”
医生:“是这样的,现在病人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但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跟家属当面聊,你尽快联系她的家属我们也好商议后面的事情。”
南絮多问了一句:“她是生了什么病吗?”
医生:“抱歉,这是病人隐私。”
南絮点头,能理解。
温窈的家属——
南絮想到上午找她谈话的那个女人,似乎是温窈的妹妹,她还给了她联系方式。
她存了。
南絮将手机号码翻出来,走到安静的角落拨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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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爆出食物中毒造成死人的丑闻,已经堆上热搜,各大黄v蓝v皆在转发评论,很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
也算得是国内老牌甜品蛋糕公司,是多数人童年的记忆,如今出了这等丑闻,不少网友都纷纷下场泼脏水拉踩,在网络上搞得轰轰烈烈,不到十分钟,启明成了众矢之的,彻底的臭名远扬。
晏随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他叫来了何驰,“你做的?”
何驰当即否认了:“不是,我按照您的吩咐只是象征性施压,把收购的事情提上了进程。”
晏随跟他共事多年,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可能背叛他,又或者擅自歪曲捏造他下达的吩咐指令。
何驰猜测:“虽然启明不如从前,但毕竟也是块大的蛋糕,应该是有其他的人也盯上了。”
晏随不置可否。
因为已经显而易见。
何驰做事迅速利落,很快就从底下查出谁是幕后推手。
晏随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也有只有他干得出来这种偷鸡摸狗腌臜事。”
说的是顾洵。
而且何驰还查到一件事,看了晏随一眼,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他似乎是冲着温家大小姐来的。”
晏随神情一凛,视线凉凉扫过去。
何驰低声:“说是他在圈子里放了话,一周拿下她。”
晏随冷斥,眸色沉沉:“痴人说梦。”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周边高耸矗立的优越建筑。
沉吟了片刻后,男人缓声徐徐道:“先按兵不动,等他们折腾一阵再说,温学闵跟晏二爷之间有合作,顾洵这时也跳进来插一脚,那姓温的有骨气抽身,还勉强能救,若作死往里钻,就等着落个人财两空。”
何驰站在他身后:“那我们的收购计划……”
他是觉得若是压得太狠,万一反弹,把启明搞成了空壳,还负债累累,那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到手完全就是一宗亏本的买卖。
这不符合晏总的行事作风。
晏随摩挲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无意下瞥。
他的视力很好,看到楼底下那虽然很小,但很显眼的救护车。
平声一问:“楼下出了什么事?”
何驰难得发愣,“不清楚。”
晏随收回视线,“救护车都来了。”
何驰觑着他的脸色,一时间也有些摸不清:“要不我去问问?”
晏随制止了:“不必。”
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他浪费心神,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晏随又跟何驰谈及了工作事宜和行程安排。
罗秘书抱着文件进来让晏随签署,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晏随,欲言又止。
晏随没感觉。
何驰却是看见了的,连忙使了个眼色过去。
罗秘书猛一个激灵,当起了哑巴。
出去后她还在琢磨,晏总跟南总关系挺好的,要是她知情不报南总出事,后面被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不对,也不是南总出事,是有人在南总的办公室出事……
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偶尔响起文件的翻阅声,或者时不时的电脑键盘敲击动静。
都很轻微。
何驰偷偷看了晏随一眼,目前都交涉得差不多了,他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好像真的太安静了。
晏随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捏了捏鼻梁,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翻出了手机。
何驰见他这举动就明白了。
他还寻思今天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晏总的手机没响过,以往都差不多隔一段时间都会震响的。
晏随看了看未接电话,果然有不少,其中还有宋译岑的。
他微拧眉。
然后找到微信。
宋译岑也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
宋译岑:林安禾剧组拍戏受伤了,现在转去了市中心医院,我人不在陵川,你去帮我看看她。
没得到回复。
下午一点多。
宋译岑:?你遁了?
两点。
宋译岑:晏总,你要是被人绑架了就扣个1,我让黑猫警察来救你。
两点四十七。
宋译岑:?
三点半。
宋译岑:!!!温窈进医院了抢救了!!!!!!
晏随手指滑动到这里,猛地一顿。
-
中毒死人的事件让启明整个内部人心惶惶,股东大会接二连三的召开,征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温学闵的秘书来了好几次,都说网络上的热搜压不下来,而且越来越凶猛。
“怎么会压不下去!是不是钱不到位,要多少,去找财务!”
温学闵脸色瞬变,面露凶狠,似乎对秘书的办事不利感到恼怒。
秘书当着众股东的面,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凑过去压低了声道:“温总,公司的财务已经是赤字了!”
随着近几年启明的黑料风波不断,公司的资产负债率已经渐渐的超过警戒线,就算将公司短期可变现的资产加起来,都弥补不了这个空子。
现在又出来这档子事,拆东墙补西墙,甚至极有可能启明连职员工资都发不出,濒临破产危机。
温学闵也不是什么温室娇花什么都不懂,毕竟也在商场上浸淫多年,也知道肯定有人落井下石甚至推波助澜,就想看启明倒台破产。
肉眼可见的,启明这次如果处理不好,或许真的就完了。
温学闵一阵头晕眼花,人跟着栽了下。
秘书连忙扶住他,也很是焦虑:“温总,这下可怎么办!”
温学闵揉着额头,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跳。
怎么办怎么办,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也别指望着这群只知道拿分红享福利的股东佬了!不少人早就起了异心想兜售股权跑路了。
现在火烧眉毛,早已坐不住,唇枪舌战温学闵已经争执了好几次,气得他高血压都快犯了。
闹到最后也没个办法,温学闵只能先做歇息。
回到办公室后,才去联系帮得上忙的人。
现在启明就像是瘟疫,谁占了谁倒霉。
帮忙是假的,看笑话却是真。
能伸出援助之手更是异想天开。
气得温学闵当场扬手砸了手机,发了好大一通火。
不多时,电话铃声响起了。
温学闵神思一震,连忙捡起来看。
发现是姜淑柳的来电,又扔开。
等着铃声消停,不久后又再次响起。
温学闵满面怒容,终究还是拿起来手机接通,呀呀切齿道:“说!”
那边姜淑柳哭起来,“老公,窈窈进医院了!”
温学闵眉心狠狠一皱,“进医院就去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我现在忙,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一把撂开手机,烦闷阴郁的抹了抹脸。
他现在眼里就只看得见利益和前途,谁管他亡妻的女儿如何。
缓过神冷静下来后,他想到自己手里还有张底牌。
便又重新捡回手机,打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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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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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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