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她这话,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定定的盯着温窈看了几秒,肖碧沉才缓和平息下心头的怒气。
事到如今,她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办?
温窈跟淮叙都已经结婚领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难不成就因为瞒着他们这些长辈没告知,她还能逼着两人离婚不成。
肖碧沉颔了颔首:“瞧着的确是有几分机灵劲儿,但愿你在晏家时,也能保持这么冷静的态度,别给淮叙丢脸被那群人抓住把柄。”
温窈原以为肖碧沉肯定怒不可遏的,没想到她突然话锋一转,竟然连语气都平和了几许。
她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谢谢沈太提点。”
叶枳不止一次跟她说过晏随、晏家有多不好招惹,尤其是晏氏这个家族,古老而繁荣昌盛多年,至今屹立不倒,其中的水深火热,算计危险,也是不容小觑的。
肖碧沉这番话温窈听进了心里,记下了,也在心中暗自揣度了一番。
肖碧沉从鼻腔中发出一旦高傲的冷哼,瞥了她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施施然的重新坐下。
“既然你都跟淮叙结了婚,他怎么叫我,你就跟着怎么叫。”
温窈从善如流,改口很快:“好的,小姨。”
肖碧沉脸色好了许多,又喝了一口茶,才问:“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温窈不卑不亢:“投行,在kz。”
肖碧沉稍稍提了提眉,面上露出几分惊讶。
“跟淮叙一个行业。”
她转瞬就明白过来,还寻思,这温窈有什么过人之处,无非就是漂亮了些,没想到还是在kz上班,就在淮叙的眼皮子底下,那朝夕相处发生点什么,似乎也说得过去。
温窈点了点头。
肖碧沉原想着,给晏随相看一个有共同语言,又善解人意的妻子,也好在他繁琐时,能说得上话,帮得上忙。
这么看来,温窈的确也较为符合她的期许条件。
肖碧沉看着温窈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多了两分赞赏。
围绕着晏随,后面的话题自然就多起来,聊得也更松快。
“我知道你们这工作是忙,经常出差,但现在结了婚情况又不一样,听说你才23岁,比淮叙小七岁,两个人都忙于工作的话,是不是还不打算要孩子?”
温窈没想到话题能跳跃得这么快,愣了一瞬,她才垂下眼睫出声,“这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肖碧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他做什么,这事儿还得是你主动!那孩子又不从他肚皮里出来。”
温窈惊得咳嗽几声。
肖碧沉抬眼一瞧,就看见她脖颈边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眸光闪了闪,登时也有些不自在。
不过到底是过来人,都懂。
“反正照我的意思,趁着你年轻,就早生,我也顺便帮着能带带,也不耽误你上班。”
现在都是些新潮独立的年轻人,别说温窈,就连她那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女儿沈歆,都是发了话自己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才会选择结婚生子的。
现如今温窈又在工作,生孩子这事若不提早提上日程,往后拖,忙起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她能等,淮叙也不能。
“我知道了小姨,等淮叙回来,我会跟他提一提这件事。”
是个有眼力见上道的,肖碧沉颇为满意。
肖碧沉今天说是来给温窈下马威的,更多的却是考量,她是否具有能够撑得起晏太太这个名号的能力。
虽然她是淮叙的小姨,但于晏家也不过是个外来人,到了晏氏齐聚一堂时,那才是到了真正兵戎相见的时候。
肖碧沉离开前,叮嘱她明天让晏随带着她回去吃顿饭。
原是打算跟温家那边叫出来一起的,毕竟都结了婚,两方也是亲家了。
不过姜淑柳对肖碧沉不客气,又是个后妈,肖碧沉也瞧不大上了,之前的和谐相处全数撕破,干脆不请。
送走肖碧沉后,温窈提着的神经才算松了松。
而后想到她说的话,温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抬手覆上去,她不会生孩子的,她跟晏随的关系,只怕有了孩子那才叫难以收场,于她跟他之间,也不合适。
晏随是晚上回来的,近十一点半的时候。
楼下客厅没一点光亮,漆黑沉沉的一片,因为太空旷,所以显得十分没有人气。
晏随在玄关处换了鞋。
之前鞋柜里都是他的鞋,摆放的并不多,所以剩余空间很大,如今被温窈的各种各样的高跟鞋、平底鞋,还有某种奇形怪状的鞋堆满,五颜六色的,他那点黑就挤在角落里,看起来很是委屈巴巴。
他慢吞吞的上楼,卧室里倒是灯光刺眼的。
温窈还没睡,正坐在梳妆台前看书。
之前这里很多东西都没有,连梳妆台都是后来吩咐何驰按照温窈的喜好置办的。
听见动静,温窈将书翻了个页面,回头看了他一眼:“今天很忙吗?”
她穿了一条纯白的睡裙,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上乘的丝质裙尾拖到地面。
灯光下,整个人肤如凝脂,温婉怡人。
晏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瞬,没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其他的意味,逡巡之后便垂眼。
“还行。”
他边朝她走过去边解领带,到了她身边,抽走她手中的书看了眼。
“我在投资银行的黑色闹剧。”他念着书名,来回的打量着书的封皮。
随后道:“你对这个还有兴趣?”
温窈冲着他笑了笑,又把书抢回来,“嗯,约翰•拉斐尔的,你看过吗?”
晏随将领带随手放在梳妆台面上,身子倚靠着,一只手撑在台沿,一手解衬衣纽扣。
模样很是随意松散。
“大学时室友看过。”
他微微眯了下眼,似在回忆,想起室友曾经对于这本书的评价,“写了金融从业人员荒诞淫靡的生活,算得是黑色幽默,不过里面的常识技巧,也值得一看。”
温窈赞同的点了点头,“金融产品从有到无的包装,到销售,交易员的往来面貌。”
衬衣纽扣解了两三颗,晏随先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温窈身后的靠背上。
低头时,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她身上留下的被自己作弄出来的痕迹。
“投资银行的交易秘辛也能看看,小白可以读一读。”
温窈:“……”
她好歹入行了,也不算小白了吧。
晏随见她神情似有些无语和郁闷,勾唇笑笑,指尖落在她的手臂上,抚过那些印记,“擦药了没?”
摸起来痒痒的。
温窈抖了抖肩膀,试图将他的手抖下去,没好气道:“没有。”
被晏随抓住,又游移到她的脖颈边摩挲。
温窈躲不开,也随便他了。
将书合上,抿了抿唇说道:“今天你小姨过来了。”
说完她就去看晏随的表情,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嗯,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知道?”
“嗯。”
晏随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有些风声就是他自己走漏出去的。
温窈:“……”
他既然知道,都不提前说一声,害她一直提心吊胆。
她没忘记把肖碧沉的叮嘱说给他听,“小姨说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顿饭。”
隔了几秒没得到回答。
温窈抬头看去。
正好对上晏随带着些微轻佻笑意的眸眼。
温窈微微一愣,“怎么了?”
晏随好整以暇道:“叫得还挺顺口,看来适应得不错。”
温窈被他这么揶揄,脸有点热,尽量平静说:“是她这么跟我说的,你叫她什么,我就叫什么。”
顿了顿,她补充:“而且她是长辈。”
言外之意就是,自然长辈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晏随不置可否。
第二天上班。
是晏随开车。
他是有配司机的,大多数时候身边都跟着何驰。
今天温窈没看到人,坐上车后便随口问了一句:“何特助呢?”
晏随动作一顿,随后指尖敲了敲方向盘,他似笑非笑,“晏太太,你好像很关心我的特助?”
温窈系好安全带,情绪平淡:“好歹也算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寻常慰问而已。”
晏随只看着她,没说话。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何驰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看着窗外雨幕,心情无比复杂。
被外派考察,飞机刚一落地,兜头就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人麻了。
-
坐好后,温窈低头检查自己的包,耳边的头发跟着垂下来,她抬手撩在耳后,然后又去整理自己的衣摆。
晏随瞥了她一眼。
“怎么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长不了记性?”
温窈今天穿着很成熟韵味的ol风套装,黑白相间的,相对保守,配了双六厘米的细高跟,衬得修长的一双腿更打眼,靓丽而出挑。
“高吗?才六公分而已。”温窈偏头看了下,毫不吹嘘自己的战绩,“我以前穿过十三公分的。”
晏随皱了皱眉,“走路不累吗。”
他实际上并不能理解温窈对高跟鞋为何那般钟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能让她很有气质。
温窈不以为然:“还好啊,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试一试,刚开始会不习惯,穿多了就行。”
她莫名的想到晏随的脚。
虽然大,但别说,还是外形还是很好看的,要是穿高跟鞋,肯定会合衬漂亮。
不过这话她却是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想想就好,万一惹得他恼了,跟她计较,她可不就是得不偿失。
晏随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温窈四下观望后才打算下车。
晏随看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来气,在她要离开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温窈不设防撞进他怀里,“你干什么?”
晏随冷冷清清的俯视她,捉起她的手,“你忘了自己手上戴的是什么了?”
温窈看过去,是婚戒。
她咬了咬唇。
晏随扣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亲过去。
温窈一惊,连忙推开他,压低了声音:“这是在公司!”
虽然只是停车场……
晏随偏不如她的意,使劲嘬了她两口,又狠心咬了她一下,看她吃疼皱眉,才放过人。
指腹擦过她已经晕染开来的口红,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公司又怎么了,亲不得?”
温窈:“……”
懒得跟他说,温窈抿了抿唇,飞快地下车跑了。
晏随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凉笑了一下。
温窈昨天没来上班,还有些人挺好奇的,见了她便问了问。
温窈笑着说她有点私事处理搪塞了过去,私底下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把晏随骂了好多遍。
都怪他。
到了工位后,她放下东西,拿着自己的马克杯去了趟茶水间。
煮咖啡的时候,杨淼然也过来了。
笑看着温窈。
起初温窈并没有在意。
因为她跟杨淼然不熟,而且对方对她总是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敌意。
只是今天不知道她怎么了,竟然在她面前笑着晃动,让温窈不适应的皱了皱眉。
因为她的笑容让温窈感到很不舒服。
最后她主动提及:“你找我有事吗?”
杨淼然凑过去,意味深长的像是抓住了她的小把柄似的,神情还有几分不屑:“我看见你了。”
“什么?”
温窈觉得她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杨淼然勾唇,看了眼四周其他人,然后哼笑,“我在停车场,看到你了。”
温窈眼皮子一跳。
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晏随。
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哦,那又怎么了。”
杨淼然冲着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就有些不客气了:“你装什么呀。”
温窈摸着马克杯,保持着冷静,微笑,“我为什么要装,你无缘无故就这么来一句,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也没那个时间跟你在这里兜圈子,如果可以,请长话短说。”
杨淼然就看不惯她这副清高劲儿。
以为自己跟什么似的那么高高在上。
便也不跟她打太极,直截了当嘲讽道:“我看到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还有个男人,那是你金主吧。”
温窈紧了紧指尖,“你这话什么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被我逮个正着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温窈,你当初被kz淘汰,后来你又进了公司,别跟我说什么你没靠金主走后门。”
温窈听着她把话说完,冷冷一笑,抬起眼皮,“我记得我应该跟你没什么仇怨,但你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平时你对我看轻也就算了,但这么朝我泼脏水,你有证据吗?如果有,那就拿出来,说出一个合理怀疑我的解释,没有,那就向我道歉。”
杨淼然瞪着眼,觉得匪夷所思,“我给你解释,还道歉?”
她抄起手臂,“你这种走后门的手段对其他人有多不公平你知道吗,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真把自己当成kz里的人物了?”
温窈平声淡淡:“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至于你说的什么金主,走后门,不好意思,我温窈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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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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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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