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或者说,穷则迂回穿插,达则地毯轰炸。
程世杰其实也是这样的人,有多大本事,能多大的劲儿,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他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现在经过将近一年的努力,他终于有了一些家底,有了一些能量,那就可以从江浙盐商那些分一杯羹。
提起明清时期的盐商,就像提起后世的煤老板,那可不得了,他们似乎是富豪的代名词,可以用得上富可敌国这个形容词。
大明很多商人,比如说晋商,就是依靠着建奴崛起,人家把通敌卖国玩到了极致,他们把能卖的都卖了。
程世杰也知道,晋商现在正在向建奴输送粮食,每石粮食卖到了十几两银子的高价,几乎是翻了十倍有余。
徽商做的银两、典当的生意,当然也是暴利行业,也是斑驳血泪,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大商人,赚的钱几乎没有干净的。
但是,从另外一個维度来说,典当行的存在,其实是在做善事,哪怕他们赚钱了,可是没有典当行,百姓手中值钱的东西,根本就找不到卖家,没有办法换成银子,无法救命。事实上,去典当行的人,都是最后一条路。
盐商的可恨之处,更胜于晋商和徽商,在在《庄忠甫杂著》所记载的江南地主家庭开支为例,食物支出占到了生活消费支出的70%,盐在食物支出的比例为34.6%。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咱不说别人,就按作者一家五口来计算,每个月的生活开支,平均两三千块,这里面包含水电、手机费、燃气和暖气费,但是盐的比例,大概不到百分之一。
这是江浙地区,也是全国最富裕地区的地主家庭,已经是全国消费水平最高的一类人群。而食盐是弹性比较低的消费品,地主和农户消费的盐差不多。
人人都要买,其利润可想而知。
程世杰却发现杨琛一直在发呆,他的三个问题,对于杨琛来说,非常困难,由于盐场是程世杰最早展开的产业,一切进入了正常的轨道,他的关注也不太多。
原来的时候,盐场的产盐,一直都是自产自用,杨琛甚至没有做过食盐的成本核算,当然,在保护法没有颁布之前,盐产的成本也非常低。
除了几个工头、管事有工资,普通盐工拿的都是一天一斗的粮食,作为薪酬,这些计算对于杨琛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程世杰也知道杨琛不识字,不懂计算,这种事情情有可原,他也不可能强人所难,在后世,职场竟争大,你不行,有人行。
可问题是,在明朝,杨琛是一个好盐工,对于制盐的提纯、解析、脱毒等工序流程非常熟练,可是他却不是一样非常合适的盐场管理人员。
程世杰是可以把杨琛换下去,可问题是换了杨琛,其他人谁来?
如果有能人,还用等到现在?
事实上,明朝的很多工匠都不识字,论技术,人家技术过硬,经得起考验,可是不识字,却能看懂图纸,有些工匠在不知道图纸上标注的尺寸,却能根据图纸,制造出符合图纸要求的机械,你说神奇不神奇?
就像宁海军的炮兵,十名炮兵中,有九名炮手不懂抛物线,却有自己的方式,迅速调整火炮的发射角度,成功击中目标。
既然这样问题不出什么,程世杰就换了一个方式,自己计算。
“以一个月为期限,咱们第一盐场,有多少工人?”
“六百零四个!”
“第二盐厂呢?”
“四百三十五个!”
“第三盐厂!”
……
对于这些数字,杨琛倒是门清。
程世杰只好自己记录下来,四个盐厂现在全部加在一起,工人共计一千七百四十四人。
“第二个问题,每个月,第一盐厂可以生产多少盐?”
直到现在杨琛仿佛明白了程世杰真正的问题,他认真的道:“大帅,以前咱们不发工钱,花的钱少,就是成本少,现在发了工钱,花钱多,吃的好点,花得更多。咱们盐场也有从江浙跑过来的盐工,那些黑心盐商不给盐工发钱,只管饭,有的时候会发些盐,花的钱少,成本的话,比咱们要少……”
“唉!”
程世杰叹了口气,成本比人家江浙盐商要高,除了盐工待遇好,其次是辽南的气温比江浙地区沿海要低,在同样日照的情况下,海水蒸发要慢得多,成本自然会提高。
就算想砸盐商的锅,实力也不允许。
当然,也不是说,辽南的盐没有优势,因为程世杰在晒盐的时候,采取了更为复杂一些的提纯,解析工艺,辽南的盐,没有杂质,吃起来只有咸味,不像江浙盐商粗制滥造的盐,不仅苦涩,还有大量的泥沙。
那就走精品路线,事实上,虽然走了精品路线,不采取降价竞争,一旦辽盐挤进市场,能够买得起精盐的富裕人群,会消化掉一定的市场份额。
会迫使商盐为了提高竞争力,在质量上面着手,改进工艺。
任何行业,一旦垄断经营,基本上就很少用心发展技术创新,那就让辽南的盐,充当这个鲶鱼。
在杨琛离开总兵府,也就是经略安抚使司衙门,他的心情是非常忐忑的,程世杰对他的不满意,他看在眼里,程世杰的叹气声,他在听在耳朵里。
虽然,程世杰的叹息声不大,却仿佛像重锤一样,敲击在他的胸口,他的心上。
原本杨琛去年在八月份,在宁海州温泉镇盐厂当盐工,逐渐被提拔为盐场的厂长,后来程世杰整个迁徙。
他也跟着程世杰来到了辽南,开始重操旧业。
后来,在二月份的时候,他雇人给家里写信,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儿媳妇移民来到辽南,现在的杨琛享受的是把总级别待遇,每年有七十二石粮食,外加一百两银子的工资。
在这个时代,举家移民辽南无疑是需要勇气的,杨琛认识的好几盐工同事,来到跟他一样来到辽南,还是孤身一人,他们打算在辽南挣钱,返回老家买地置业。
在辽南多好,吃住都在盐场的集体食堂,不仅可以吃得饱,每天三顿饭,还能挣一百多两银子,七十二石粮食。
要知道这个薪水在或江浙盐场里,他们别说一年,就算干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挣一百两银子。
杨琛让老婆孩子过来辽南,主要是担心,他的一个叫郭四喜,他们老家村里有一个地主,地主就是因为家里有点余粮惹了祸,年前的被强盗一夜之间杀了个精光。
辽南别管条件如何,安全上没有问题,特别是宁海军的海州大捷,连凶神恶煞的建奴都被程世杰程大帅砍了好几千人。
自从吃了程大帅的饭,宁海军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内,战争虽然不断,但是除了秦五摸到了当时的登州卫千户所外,其他其他土匪也好,乱军也罢,都不是宁海军的对手。宁海军越打越强,刚刚开始在宁海军,后来到了金州,盖州、又是复州和海州。
每一次战争的胜利,宁海军上下都是扬眉吐气,各工厂都因此大发福利,算是全民分享了战争红利。
在回到自己家,杨琛的几名老伙计过来找他来喝酒。在辽南凭技术吃饭,技术好,自然收入高,收入高的人群,已经渡过了温饱的最初阶段,可以买点肉,也可以买酒。
甚至,辽南的酒厂已经开始兴建。
这是程世杰的提前布置,主要是辽南开发出来的土地有五百多万亩,虽然仅仅占了辽南耕地面积的一成半左右,但是粮食肯定是吃不完,哪怕辽南的人口增加三倍,同样是吃不完的。
可是粮食的保质期是有限的,特别是种植了大量的玉米、土豆、红薯等高产新型农作物,在没有百姓没有油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大肚子汉,吃上三碗米饭,不嫌撑得慌,吃两大碗米饭,还会感觉饿。
可是现在,很多工厂和企业的食堂里,肉已经不再是百年一遇的稀罕物,像杨琛的收入,是可以实现吃肉自由的。只不过不舍得,只有偶尔来客人的时候,他才会买点肉,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饭量在减少。
“还是老杨你有眼光,早早就把嫂子和孩子接到辽南,我老婆和孩子就晚来了三个月,结果现在还要……。”
杨琛的同事,第三盐厂的工长江大海拍着大腿表示后悔,杨琛的家人是崇祯五年二月底来到的辽南,江大海的家人是五月初来到辽南,这短短三个月,就决定了两个家庭的命运。
当时杨琛到来的时候,工程百户所给所有的宁海军士兵以及工厂管理人员盖房子,江大海这个工长,就是分厂厂长,怎么也能跟哨长一个级别,享受免费福利房。
可是,当时江大海是一个人,他分到了宅基地,却没有给他盖房子,而杨琛却给盖了五间堂,左右两间厢房,共计九间红砖红瓦的新房子。
当江大海想要申请盖房子的时候,还没有轮到他,已经取消了福利分红的待遇,现在辽南盖房子,已经没有了福利房。
这让很多非单身,却没有盖房子的宁海军士兵非常后悔,可是后悔也没有用,再后悔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辽南。回到关内非常容易,可是在关内想活下去,实在太难了。
朝廷的田税本身并不重,可架不重层层加码,就比如说辽饷,朝廷收的是每亩一厘两分银子,算成铜的话,小平钱十二文,折当二只需要六枚,买菜的话,一斤半左右的韭菜,或者四根黄瓜。
老百姓也不是负担不起,可问题是,到了布政司,加一成,到了各府再加一层,到了县里加一层,层层相加之下,一亩地收三四钱银子并不罕见,多收十倍,也就是一钱两厘银子那算是有良心的官员了。
杨琛望着江大海道:“老江,你可要抓紧,现在建筑材料价格越来越高,年初十几两银子就能盖九间大瓦房,现在需要三四十两银子,将来会越来越贵……”
说到这里,杨琛拿着酒壶,给江大海倒酒。
杨琛的脸色非常不自然,江大海也不对劲,江大海知道杨琛的为人,他的嘴风很严,愿意说的话,他肯定会说,不愿意说的话,问也不会说,就算是严刑拷打,他同样不会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江大海和几个老友告辞离去。
等众人离开,杨琛的妻子杨周氏,端着泡好的茶,给杨琛倒了一碗:“他爹,你有事?”
“有事,把老大和老大媳妇叫过来!”
杨周氏只能去叫人。
“爹,老爷!”
杨琛的大儿子杨青,他的儿媳妇李氏,其实并非出身官宦世家,而是监察御史夏之令的书童李劲松的女儿李胜男。
因为李劲松自幼家穷,卖给了夏家做仆从,李劲松跟着夏之令当书童,后来夏之令得罪了魏忠贤,李劲松被牵连,死在牢狱之中。李胜男作为李劲松的长女,在返乡的途中,又遭遇土匪洗劫。
李胜男慌不择路,为保清白,跳了悬崖,不过却没死,被杨琛和其子杨青所救,李胜男相貌只能算是普通,而杨青却长相中上,就被李胜男以身相许。
思考了良久,杨琛道:“老大媳妇,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老爷请吩咐!”
杨琛将这一次程世杰召见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总终,杨琛总结道:“我的年纪大了,学识字也晚了,大郎现在技术还行,资历尚浅,再说了,咱们辽南也不兴世袭那一套了,老大媳妇,你识字,会算数,从明天起,你跟着我去盐厂,先熟悉熟悉盐厂的事,等熟悉了,我举荐你当盐厂的总经理!”
李胜男一脸惊讶:“老爷,奴只是一介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怎么了,咱们辽南不兴这一套,妇人,也能当官,咱们管委会的杨芸娘、还纺织厂的金总经理,还有金州女子学校的王先生,这是一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
在杨琛的看中,程世杰是不满意他的能力,破于他是老人,没有摆了他的总经理之位,如果有了新的人才过来,他肯定要让位子。
与其让程世杰把他撵走,不如自己腾地方,先把自己的儿媳妇推上去。
儿媳妇不是儿子,始终差了一层,可问题是肉烂在自己锅里,自己还能喝上一口肉汤。
就这样,李胜男穿着男装,其实这就是掩耳盗铃,能够被男装掩饰住女性特象的女人,长相都偏中性,或者是男性化。
……
身在振海城的徐四小姐玛尔第纳发现,她有些喜欢上了辽南。
这里没有礼教的舒服,没有长辈的唠叨,更为关键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李贞丽新开的梅香楼玩。
梅香楼是振海城的特色,虽然开设时间不长,却成了振海城名声最大的青楼,这个青楼仿佛像后世的会所,没有熟人引荐,是不能进来的,这座占地面积仅仅三进二十多个房间的梅香楼,有十几名名扬秦淮河的名妓,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每天,她只能睡到天亮,肯定会被周围的喧闹声吵醒,这是振海城的书院,距离她居住的院落不远,这些孩子有三四百人,每天天亮开始集结,进入学校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走进教室晨读,而是走到操场上开始列队。
站在阁楼的窗前,玛尔第纳可以清楚地的看到,这些孩子在教官的教导下,开始打拳,担任教官的则是程世杰的亲卫八极拳高手吴胜的二徒弟孟恩。
这些孩子们稚嫩的嗓子发出响亮的呼喝声,同时进退,拳脚同时挥出,收回,充满了活力。
八极拳是实战性极强的武术,也在目前为止,辽南的三所学校,既金州书院,振海书院,以及金州女子学校都采取了军事化的管理。入学就开始练习队列训练,与宁海军的正规军操训一样,只是标准没有那么严格。
玛尔第纳有些其中乐,不思蜀的味道。
因为距离学校太近,学校的食堂的香味越来越浓,不用说,学校食堂的早餐做好了,而随着教官一声“解散”,孩子们放声欢呼,飞快的跑回学堂里,当他们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都多了一个食盒。
那几位老仆人抬出几个大木桶,木桶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不用说,这就是孩子们的早餐了。闻着味道,今天的早餐是酸菜面,一勺面条加一勺酸菜,再加一个鸡蛋,齐了,简单得很,但孩子们吃得稀哩呼噜头不带抬,那声音真够响亮的,不小心还以为自己进了养猪场。
玛尔第纳女仆,是威尼斯人凯瑟琳,是她在金州时遇到的教友。
同属上帝的子女,玛尔第纳收留了凯瑟琳。
因为凯瑟琳有一手好厨艺,要说欧罗巴的美食是黑暗料理,唯一一个还能吃的菜,那就是意大利菜了。
意大利面条正宗不正宗,玛尔第纳不知道,但是她自从来到辽南,从一个习惯吃米饭的江南人,变成了一个喜欢吃面食的北方人。ΗtτPS://Www.sndswx.com/
吃着振海城学院同样的酸菜面条,凯瑟琳是狼吞虎咽。
只有玛尔第纳的丫鬟,徐怜儿有些感慨的道:“这些孩子真幸福!”
“真幸福?”
玛尔第纳不解:“他们幸福什么?早不亮就起床,然后晨练半个时辰,累得满身大汗,吃早餐,早餐吃完就上课,一上就是一上午,下午到天黑才能放学……幸福什么?”
她想到了自己从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她不用练拳,可以睡到自然然来,上午上课半个时辰,歇息一刻钟,再上半个时辰。下午同样如此,每天上课两个时辰,她都感觉累得要命,还要花两个时辰做课业。
玛尔第纳从来没有感觉到上学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徐怜儿感叹的道:“他们可以免费上学,免费吃饭,免费发新衣服,免费发鞋子,免费发书……”
起初程世杰并没有考虑给学生们发鞋子,因为孩子的鞋子不好准备,因为孩子的脚长得快,一件圆领儒衫穿半年就穿不下了。鞋子也是一样。
可是当这些孩子打着赤脚或者穿着露出脚趾头的鞋子,程世杰感觉有些影响观感,就更改了规则,每个学生配发两双布鞋子。两双棉鞋。
原本,也没有想过管早餐,只是管一顿午餐,程世杰同样发现,不少孩子带着用糠和野菜捏成的窝窝头来学堂吃,他又改变了主意,开始向孩子们提供免费的早餐。
玛尔第纳不得不承认,徐怜儿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不一样,在徐怜儿的眼中,有新衣服穿,有饭吃,有书可以读,那就是幸福。
可徐四小姐从来没有为基本的生活发过愁,她对幸福的定义完全不一样。
徐四小姐道:“程大将军还算是一个好人!”
“什么叫还算好人?”
徐怜儿的有些急了,她的小脸像红透的苹果:“何止是好人,大善人也不过如此啊!小姐,您想想看,有谁能像他那样让好几万人免费看病,上万人免费读书的?”
凯瑟琳盯着徐怜儿的红脸蛋,哧哧地笑了起来。
徐怜儿不解的道:“你笑什么?”
凯瑟琳笑道:“怜儿,你一个劲的夸人,该不会是看上程大将军了吧?”
徐怜儿小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跺着脚说:“你这个番婆子,你……你说什么呀,谁看上他了,你才看上程大将军了呢!”
“没错,我是看上他了!”
凯瑟琳毫不顾忌的道:“我先声明,我看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是大将军,东方总督,我看上他,是因为他高大,英俊,英武……如果他不是东方总督就好了,我带他回威尼斯,求我的父亲大人,册封他为共和国男爵,不男爵太小,应该是伯爵……”
徐怜儿被凯瑟琳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小脸气得鼓鼓的,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不知羞,不要脸……”
玛尔第纳笑得促狭:“怜儿,别生气,程大将军就算不是大将军,他一样看不上凯瑟琳!”
徐怜儿没有心机,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徐大小姐说得对,大明是一个铁血的大明,哪怕是到了现在日暮西山,还有骨子里的高傲,哪怕是一个乞丐,都不会娶异族人为妻。郑芝龙娶前田川松为妻,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明朝的普世价值观与后世完全不一样,宁愿娶一个乐籍女子为妻,也不会娶蛮夷之女为妻。
玛尔第纳看着徐怜儿的表现,目瞪口呆地道:“怜儿,你露陷了,还说没看上他,那你干嘛一个劲的夸他?就没有见你这样夸过哪个男子。”
徐怜儿脸鼓了起来:“夸夸他怎么了?难道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夸一夸么?”
玛尔第纳:……
……
进入七月,金州发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规划的金州城,比原来的金州城扩充了将近十倍的外城,也已经被塞得快要爆炸了,在城墙还没有开始修的时候,外城已经塞满,程世杰倒也简单粗暴,沿着原计划修建城墙的位置,修建一条口字形,环城公路,继续将外面扩充。
金州城从南北长三千三百米,东西宽两千九百米,继续扩建,变得南北长八千五千米,东西宽六千七百米。
管委会主任宋献策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主公,这是不是太激进了?这么大的城池……这要是修建城墙,也需要很多钱粮。”
要知道,现在的北京城在经过三次大规模扩建,总面积为六千二百五十五万平方米,可问题是,经过程世杰扩建的金州城外城周长超过四十里,占地面积接近了现在的北京城面积。
程世杰解释道:“金州是咱们在辽南的管理中心,如果让建奴打到金州城下,就算是有城墙,能守几时?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宁海军扩充以后,一直在加强训练,每个月光打掉的炮弹就多达两三千发,打废的铳管就有数百上千支,本帅花了这么多银子,又是给将士分房子分地,目的是什么?”
宋献策反应过来。
现在别说程世杰严令宁海军将士死战,就算是他下令让宁海军撤退,宁海军将士也会骂娘的,因为金州有他们的新家,有他们的田地,有他们的妻儿子女……
“秋后只怕建奴会出兵?”
“他们出不出兵跟本帅没有关系,反正本帅是会出兵的!”
程世杰指着舆图上道:“这里是松辽平原,千里沃土,比关中平原,华北平原更肥沃的平原,咱们占据的被辽南,相对山东来说,这是好地方,对于松辽平原来说,就是垃圾,这里才是精华,去年的时候,咱们的人数少,就算占下来,也没有能力开发,现在咱们的实力强了,那就一步一步平推。军队歇息了大半年,该动动了!本帅计划,从河南流民中招募三万青壮,配合宁海军向北、向东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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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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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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