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世家,源远流长,根基深厚,城阳侯府如今又是烈火烹油的富贵,哪能没有污秽之处。
只要皇帝默许大理寺去查,就能抓到大把大把的罪状,贪墨公款,卖官鬻爵,这还是轻的。若是再细细盘查,指不定会落得跟周太师家一样的下场。
萧君白就是想到了这个,所以今日并未按照,与大理寺卿约好的时间,在城阳侯府外汇合,而是先行一步,去见了城阳侯。
他想劝他,回头是岸,如果有其他更大的罪证,早点跟朝廷坦白,或可减免刑罚。这样也是对他好,对林家好。
萧君白心里在想什么,皇帝不用问也知道。
毕竟是有着林氏一半的血脉,而且他是去劝城阳侯自首,也算不上有失公正。
皇帝转了转清透冷淡的眼眸,扫向另一边,直问:“那你呢,为何一大早去城阳侯府,英国公世子。”
如果说萧君白去城阳侯府劝人,皇帝完全能理解,可英国公府一向与城阳侯府不对付,那么英国公世子大早上的,非要闯进被禁军层层围起来的城阳侯府,是不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臣,臣.....臣....”英国公世子乔诤,“臣”了半天,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
“跪下。”皇帝等了半响,终于冷喝道。
“扑通”一声,乔诤直直地跪在冰冷生硬地宫砖上,俊朗的面容,已不复往日神采。
皇帝面带怒容,微微直起腰背,将左边一沓厚厚的奏折,挥手悉数扫落地面,扫到乔诤的膝盖前。
“这些厚厚的奏折,每一本都是给林家求情的,每一本都在说林家的功勋和政绩,朕已经看得不胜其烦了,没想到还要面对你的事情。”
“朕告诉你,所有人都有资格来替林家求情,可唯独你乔诤没有资格。你不要为了儿女私情,就忘了淑妃是你的亲姐姐。林氏谋害你的亲姐,你非但不替朕分忧,竟还想着去阻拦大理寺办案。如此为情乱智,难成大器。”
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他本以为乔诤只是年轻,不知深浅,没想到竟然还头脑发昏到如此地步。
以乔家的门第,在人才荟萃的北川世家中,只能算得上三流出身。如果不是乔氏的长女,嫁与衡阳王做续弦,次女入宫为妃,这才平步青云起来。
乔诤是英国公夫妇的老来子,平日里锦衣玉食,招猫逗狗的就罢了,今日竟然还跑去干扰大理寺办案。
“陛下,臣知错。”乔诤虽然心里仍由一丝丝的不甘,但是面对的皇帝的雷霆雨露,终究不敢跟面对萧君白一样,大声的辩驳回去。
“那你说说,你去城阳侯府做什么?”皇帝逼问声渐硬,就是不肯放过乔诤。hτTΡδ://WωW.sndswx.com/
乔诤跪直了身子,神色紧张道:“臣听闻临淄伯和大理寺卿,要派人去捉拿城阳侯府众人,臣情急之下,就贸然闯了进去。见到临淄伯与城阳侯起了争执,本想过去劝谏几句,谁知.....”谁知最后变成了,他跟萧君白的对决。
萧君白听了他的陈述,略微撩了撩眼皮,嘴角轻轻冷哼,他当时闯进来,见到萧君白在,劈头盖脸就将萧君白大骂了一顿,哪里有一句是劝谏了?
“论公,这是朝堂之事,自有大理寺主理。论私,这是城阳侯府的事,你是英国公世子,不是城阳侯府世子,与你有什么相干?”皇帝越骂越起劲,乔诤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论情,你早在两年前,与威北将军之女定了亲,你的未婚妻姓张,不姓林。”
一番话下来,乔诤的脸上,已经没一块好看的地方了。
他的未婚妻姓张,不姓林。
可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林婉儿,不是张文熙。他真正想娶的是林氏女,不是张姓女。
西厢殿中,冯保保的药效散了以后,神志逐渐清醒,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望向窗外的秋色,日光和煦,秋风徐徐,飘来一阵花的清香。
这几日,太医一直在她的饮食中,放了少量的安神药,促进她的睡眠,所以她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很多。
她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不能过度操劳,不能受外界干扰,专心养病即可。
“怎么坐着一个人发呆,派人唤我一声就是了。”西陵琅手中还端着刚做好的桂花蜜,往日里杀伐决断的将军,如今即便是端茶倒水,身板都挺的笔直。
冯保保收回目光,放到西陵琅的手上,一碗青白釉清粥,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口中寡淡无味,然而她此刻,并不想喝什么。
入秋之后的皇城,早晚骤然变凉,尤其是这西厢殿,宫殿内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波斯地毯。冯保保赤脚踩在上面,轻轻软软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西陵琅放下手中的桂花蜜,慢慢的跪下来,将一双缀满东珠的软皮绒毛绣鞋,捧在手上,捧到她的脚下。
“听说外面的紫薇花开了,我想去看一看。”她说。
在林氏的案子未结之前,皇帝不允许冯保保出门,她已经被关了很多天。
西陵琅替她穿上鞋,站起身来,看着她小鹿一样清澈乖巧的眼睛,有些许发愣。
宫人不敢放郡主出门,但是西陵琅没什么不敢的。
“把这个粥喝了,我就带你出去看看。”西陵琅重新端起那碗清粥,开始讨价还价。
这些日子,她喝药比吃饭多,她不是不配合太医治疗,她只是不愿意放过自己的胃。看着她日益清减的脸庞,西陵琅头一次感觉到无措。
冯保保想了想,最终在西陵琅的注目下,将那碗放了很多桂花蜜的清粥,大口大口喝了个精光,不带任何表情,像个依据指令进食的机器人。
西陵琅拿来一件苍紫兰色织锦披风,将冯保保团团裹住,又圈在怀里,就这样抱着连续几日没感受到阳光的某人,踏破了皇帝亲下的禁令,出了西厢殿。
西厢殿位于长安宫西侧,距离大魏历代皇帝居住的宫殿,不过数十步之遥,在冯保保入住之前,它只是一座闲置、堆放一些杂物的空殿。
皇帝登基之后,带着十三岁的冯保保一起搬进了长安宫,叔侄俩相依为命多年,本不觉得不妥。后来还是林贵妃进谏,说小郡主年岁见长,应该要自立宫殿了。
皇帝思索了三日,考察完宫城内所有的寝宫之后,最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这一处荒废的偏殿,命人重新装修,冯保保才搬了进去。
西厢殿的隔壁有个开放式的院子,一半是花圃,一半是琴房,冯保保的专属花圃和琴房,虽然她已经出宫建府三年了,但这个地方,一直是她的。
“这里的紫薇花开得真好!”冯保保看着满院子的花卉争奇斗艳,紫薇花却不输于任何一种色彩。
“郡主有见过哪处的紫薇花开的不好么?”西陵琅问出这话时,突然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
但是他的确非常想同冯保保交流起来,就算并没有相同的话题,他也愿意找话题。
冯保保的眼神略暗了暗,并未立即接话。
她在现代的时候,工作在H市,是个气候温润的城市,非常适合种植草木花卉,每年入秋,长街遍地都是紫薇花,灿烈似云霞,一眼望过去就让人觉得心明眼亮,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
她真的好想回家。
于是她问西陵琅:“西陵君,你想回家吗?”
西陵琅听到这话,先是冷了一下,确定冯保保是在问他之后,又犹疑了好一会儿,然后低着头,回道:“臣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四海为家。”
说的好听,是四海为家,说的不好听,就是无家可归。
他穿着一件翡色雪缎的锦袍,乌发半束,发丝间垂下来一条长长的碧色发带,微风拂过,轻轻扬起。
冯保保看着他的眉眼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变得更清晰,她伸手抚上他的山根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一起回家吧。”
她回不了现代的家,还可以回到郡主府。
西陵琅任由她的指尖,停留在他脸上,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坍塌了下去,整个人都开始沉沦,嗓音轻哑道:“好,我们回家。”
冯保保扯开嘴角,笑了。
她是个情绪很外放的人,开心时大笑,生气时皱眉,唯有难过时,或者有心事时,是静默无言的。
自从林贵妃那晚出事之后,冯保保已经安静了太久太久。
这在西陵琅看来,是最糟的一种情绪。
“咳咳~咳咳~”冯保保又开始咳嗽了。
西陵琅看着那削瘦而柔软的身体,心疼的搂进怀里,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哄着:“郡主,我们先回去。等你身子大好之后,再来看紫薇花。”
紫薇花期也长,还有的是时间。
冯保保咳的难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笑骂道:“你抱那么紧,我不喘死,也要被憋死了。”
她本是看西陵琅的眉头皱得太深,希望他放轻松些,才说了这话。
谁知西陵琅却格外严肃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喘死,也不会让你憋死。”
他不会让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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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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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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