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保“啊”了一声,眼神慌张的闪躲开,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啊,怎么会跟这里的人像。
但是她懂西陵琅话里的含义。
“皇叔是皇帝,凡事以国家大局为重,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废材郡主,说什么,做什么,仅仅凭心就行。”
西陵琅对于帝王心术,不感兴趣。
他只是在意由皇帝一手带大的冯保保,她的性格,是不是耳濡目染,沾上了皇帝的那些手段。
冯保保偏过头去,假装饶有兴致的,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声音,嘴角渐渐浮起一层笑意。
时光走的静悄悄,说书人已经换了一个,听书的人也换了好几拨,冯保保终于听腻,准备打道回府。
她今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一身淡蓝色素裙,不看脸,单看身影,就跟寻常的农户女没什么区别。
但西陵琅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用来裹住冯保保的瘦弱身影,一手掀开珠帘,一手牢牢护住她的脸,穿过重重人群。
冯保保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道:“没必要吧。”她觉得西陵琅过于大题小做了。
“有必要。”
而对于西陵琅来说,很有必要。
冯保保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的脚步往楼下走。
也是这一回,她深切体会到,身旁这个男人的高大,因为她瞪大了两只眼睛,都看不到外面的一丝光景。
等到双眼可以见光的时候,她,怔住了,甚至因为腿脚发软,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西陵琅及时扶住了她。
霜降楼外,她见到了一身青棕色便装的俊朗男子,来人正是神机营统领——齐修。
齐修见到她出来,双眼大亮,急忙上前,显然是等候了许久。
“参见郡主。”他微微侧身,拱手问安。
冯保保看了看四周,虽然隔得很开,穿的也都是便服,但是她凭着敏锐的直觉,一眼便看出这霜降楼四周,聚集了不少齐修带来的人。
齐修见她眼神四周晃动找寻,不得已解释道:“都是为了郡主的安全。”
主要是皇帝此刻还在长安宫,等候他的传信。
冯保保点点头,走到齐修的身边,轻声说道:“齐大哥,我想去四方馆看看。”
齐修微微怔住片刻,只一刻,即说道:“好。郡主想去哪里,臣就陪您去哪里。”
闻此,一旁的西陵琅扬了扬眉,不动声色的那种。
太康十三年,鄢陵县大疫,十户九空,宝亲王巡幸东海,带回一名少年,并取名为齐修。
当年宝亲王意外身亡之后,齐修便跟随冯保保入了宁王府,后来一步步做到了神机营的统领,手掌五万禁军。
冯保保能享今日的荣华和地位,一半在于皇帝的情分,一半则是她的生父,宝亲王冯珏为她留下了一笔庞大的财物和部曲。
四年前,冯保保出宫建府,齐修跟皇帝提出了第一次辞呈,表示自己想回到宝华郡主的身边,做一名护卫。
皇帝自是不允。
后来冯保保和萧君白和离,如果不是皇帝的圣旨及时,齐修的恐怕早就砍下了萧君白的头颅。
在齐修眼里,宝亲王死了,冯保保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之人。
谁敢让他的小郡主伤心,都得死。
皇帝其实不是舍不得一名优秀的统领,而是担心齐修回到冯保保身边,会过于宠溺她。
斜斜的夕阳照在长街小巷,一座青瓦白墙,四四方方的五进五出的大院子,坐落在子午大街的尽头。
这里,就是四方馆。
冯保保抬手挡住夕阳的余晖,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这座有着寒门学子起源的场馆。
太康十三年春,时年天灾人祸不断,宝亲王巡幸东海、西都、荆南,最后回到北川,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千字长文,上述昭帝陛下,文中详细描述了,贫苦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耕作,却在上缴赋税之后,无米度日的艰难生活;以及寒门士子衣衫褴褛,十年苦读,却因为没有引荐名额,埋墨坑底,抱憾终身。
一篇《四方纪实》,震惊朝野。
昭帝陛下阅览后,端坐龙榻,久久未开言。
同年秋,宝亲王冯珏亲自画下四方馆的设计图,次年四方馆竣工。
四方馆开馆的第一日,诸多北川世族的公子哥,因为仰慕宝亲王的名头,纷纷前来报名。
可宝亲王却亲笔写下第一条规定,四方馆只接纳寒门子弟入住。
天下寒门,只要有真才实学,皆可入住四方馆。而四方馆的门生,不仅可以得到入学太学的机会,还可以得到六部官员推举引荐的机会。
数百年来,朝堂和书院都被世族豪阀所垄断,宝亲王这一举动,无疑是站在了整个朝廷官员的对立面。
如果他不是皇帝的亲儿子,如果他没有强硬的手段,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殿下在的那十年,是四方馆最热闹的十年,后来殿下去世,四方馆就慢慢凋零了。”
齐修看着眼前的这座四方馆,眼眸湿润,仿佛是想起了曾经跟在宝亲王身边的峥嵘岁月。
“齐大哥,皇叔没有忘记父王的遗愿,你看,如今四方馆又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晚风轻轻吹来,四方馆内外的烛台一一亮起,烛火昏黄摇曳,照的整片院落,闪耀明亮的如同史册中记载的黄金台,玉龙藏光,犹记君恩。
“是,四方馆又重新热闹起来了。殿下九泉之下,应当含笑了。”
这便是皇帝决心推翻北川世家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世家子垄断官员选举,他们互通姻亲,建立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暗中把持着整个朝堂。
朝堂之上,坐的是皇帝,朝堂之下,是一张张打了死结的关系网。
冯琛想要皇权集中,想要朝堂平衡,想要四方馆的灯火再次亮起来,必须要狠下心来,舍弃一些东西
西陵琅双手负在身后,定定的望了四方馆许久,眉眼似笑非笑,内心却早已神游在外。
回去的马车上,西陵琅一直盯着冯保保看,看了不知多久。
冯保保忍无可忍,白眼道:“看够了么?”
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她对西陵琅说出这一句话。
西陵琅半失笑道:“真是个傻郡主。”
冯保保磨了磨后槽牙,冷脸道:“是不是有段日子没学规矩,皮痒了?”
西陵琅弹指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说你傻,你还不认。”
冯保保白眼翻到天上,这是什么屁话,别人说我傻,我难道还要开开心心的接受?
可是接下来西陵琅的话,却让她心境彻底冷住。
“陛下擅长暗谋,抨击世家的想法,恐怕早在他登基之初就有了。他隐忍了这么久,不惜以你为饵,借以萧氏和范氏的联姻,先稳住头等世家,用以维持皇族和世族的假象太平。只等时机成熟,各个击破。”
冯保保的面容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想过。
她曾经有那么一刻以为,皇帝要推翻世族豪阀,点了周氏,点了林氏,却留了范氏和萧氏,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
后来细想,应该不是的。
如今西陵琅却将这一层遮羞布,生生撕开在她面前,撕的哗哗作响。
“那又如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甚至有一些不稳。
皇帝不仅以她为饵,更是连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他后宫的嫔妃,大都出自北川世族,但是临幸者也寥寥无几,所以多年无嗣。
即便盛宠如林贵妃,即便是后来的乔淑妃,都只是皇帝为了平衡世族所用的权术。
她是棋子,皇帝也是棋子,林贵妃和乔淑妃更不例外。
你猜,林贵妃是不是也是在临终前,才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心如死灰,那样决绝的跳下了高台。
“郡主不生气?”西陵琅一双眸色深沉似海,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冯保保收回眼眸,长长的鸦睫覆在如雪的容颜上,挡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只能听到她声音低低的,道:“我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去救乔淑妃,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西陵琅不理解,她明明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为了一颗棋子,那样奋不顾身。
“是在那晚之后才知道的....”冯保保的声音终于哀伤起来,哀伤得比这无月的夜色还要寒几分。
“可如今我知道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在西陵琅的灼热目光的逼视下,冯保保的眼神有些无处安放,只好假装认真的去看自己的手指。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又想,轻声道:“西陵君陪在飞卿公主身边多年,应当深知,皇家的公主,外表尊荣,富贵无边,其实都是有代价的。”
“飞卿公主的代价,就是嫁给武陵王。”
她说完这句话,四周静谧得没有一丝杂音,仿佛天地众生都在等着认证这句话。
“而我的代价,就是这些。”
大魏没有公主,她作为皇族最嫡系的郡主,这些代价就是她该受的。
那些糖衣炮弹下的泥泞沼泽,原身看不懂,她看得懂。
而西陵琅一路沉默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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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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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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