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毕竟不是自己下属,若是对方不肯奉命,甚至出城就奔逃,万一内喀尔喀人只是派出少量骑兵追击,那自己的这个动作就没有意义了。
“布喜娅玛拉,我相信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内喀尔喀五部要拼命了,他们已经觉察到了如果这样一直对峙僵持下去,他们的失败可以预料,所以他们才会行险一搏。”
冯紫英叹了一口气,他必须要说服对方,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抑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我们只要顶过今日,甚至顶过他们这前两三轮的猛攻,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我相信内喀尔喀五部的勇气就会消失,他们不是察哈尔人,他们是五部外加科尔沁人,每一部的贝勒巴图鲁都会琢磨自己这样不计损失的搏命还值得不值得,他们南侵的目的是先要掠取人口和财货,而不是要把自己族中的精壮打光!”
布喜娅玛拉微微意动,但仍然不做声。
“现在已经是午时,你们叶赫部甲骑赶紧用饭,然后迅速出击,我这边命令罗一贯的骑兵营也从东面袭扰东城敌军,迫使他们无法全力压过来,布喜娅玛拉,这是关系到我们整个迁安城几万百姓,也包括你们叶赫部三千甲骑存亡之战,必要的时候你我都要上战场一战,你明白么?我们都别无选择!”
“只要打完了这一仗,我相信,内喀尔喀人应该再没有勇气去打卢龙了,我们会赢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布喜娅玛拉终于启口:“你不是说在兔耳山还有山海关柴大人的一部会增援迁安么?”
冯紫英冷酷而残忍地耸耸肩:“柴大人怎么可能会为迁安城出兵?便是我父亲也不敢下此命令,我不过是安慰左良玉和迁安官民罢了。”
布喜娅玛拉眼冒金星,身体也不禁摇晃了一下,“你……”
她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下作,居然撒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连所有人都被他他蒙骗了,都还盼着山海关这一部来援。
“布喜娅玛拉,山海关的重要性你难道不清楚?我一个小小的永平府同知如何能调得动那里的兵?我父亲宁肯我临阵脱逃终生不仕,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调山海关的兵啊,一旦被蒙古人突袭,那该如何是好?”
冯紫英淡淡地道:“其实昆山、虎山和侯大人他们都心知肚明,也只有你和游大人他们才信以为真而已。”
布喜娅玛拉被气得全身发抖,这厮!
竟然耍的如此好诡计!
这些汉人真真不能相信他们的一句话!
居然把自己骗得好苦,布喜娅玛拉悲从中来,眼眶都是一酸,叶赫部三千甲骑竟然就被他哄得南下,陷入这番泥潭中,如果因此而全数葬身于此,自己如何去向族中人交代?
见布喜娅玛拉全身发抖,冯紫英也有些不忍。
“布喜娅玛拉,我也是不得已为之,但是,你也看到了今日之局,内喀尔喀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前日之袭给了他们一次重创,但他们并没有汲取教训,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火炮,就像凭着人多来一战,但我们会告诉他,战争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这一战会让整个东蒙古草原的格局一变,日后无论是内喀尔喀还是科尔沁人,都会意识到他们选择错误,叶赫部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布喜娅玛拉冷冷地打断对方的言语:“行了,大人,你不用再解释,叶赫部既然选择了大周,就不会改变,你所要求的,叶赫部会尽力去做,但是请记住我们的承诺,事不可为,我们有权按照我们的选择去做,另外此战之后,请大人兑现对我们叶赫部的承诺。”
冯紫英也舒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布喜娅玛拉,你会看到你所想要的,我保证!”
杂色的人群从百丈开外的稳步前行之后,一旦进入了百丈范围之内,整个人群便开始加快速度,高耸的木盾横成一道巍峨的盾墙,这是阻挡火铳威胁的最有力防护。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架设在城墙上的佛郎机炮来说却又成了最好的目标。
当呼啸而过的骑兵沿着城墙下飙行而过,飞起的箭雨让整个矮墙上的火铳兵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如雨点般落下箭矢虽然大部分会在举起的木盾上笃笃击响,但是总有一些角度刁钻或者未能防护好的缝隙会被无孔不入的箭矢钻入,带来的伤害就只能靠肉体来承受了。
当然,反击几乎同时打响,一波接一波的“呯呯”作响的枪响声,伴随着缭绕烟雾,金属弹丸在空气中穿越,和飞驰而过的骑兵身体撞击在一起。
弹丸击中处,皮甲会发生轻微的变形,弹丸能够轻易的撕开鞣制过的皮甲钻入身体中,然后继续旋转撕裂它所碰到的筋脉、血管和肌肉,直到撞上骨骼和内脏,弹孔中溅射出猩红的血液,然后汩汩而出。
而这种伤害带来的影响会因为人和马都处于极度兴奋和运动状态,要等到下一刻才会爆发出来。
然后人或者马都会因为剧痛或者弹丸撕裂了支撑身体的神经和筋脉骨骼而最终丧失身体或者身体某一部分的支配能力,进而坠马,或者伴随着马的跌倒而滚落在地,迅即被来不及停下或者根本无法停下的战友踩成肉泥。
墙头上的火炮操作手们满头大汗地能不断清理着炮膛,看着水汽夹杂这火药燃烧之后带来的烟雾,然后小心的将药包和炮弹塞入炮膛中,填塞紧实,……
伴随着炮长观察之后的一挥小旗,炮引被点燃,轰然巨响之后,炮弹离膛而出,越过城墙下仍然在不断飞驰而过的骑兵,直接向着百丈之外还正在整队集结的蒙古步兵阵奔行而去。
数枚炮弹在无数人视线中越过空中,然后一头扎入敌阵中,蒙古兵竖起的木盾被轻而易举的击碎,如同顽皮的孩童摧毁堆好的沙堆一般。
强大的动能带着炮弹继续向前奔行,撕开摧毁一切敢于挡在它面前的人或物,无论是战马还是人躯抑或车体,通通一扫而过,变成碎片。
木盾炸裂开来的木刺四散飞溅,扎入周围的士兵身体中,带起一片惨叫哀嚎,而那些被炮弹直接带走的士兵们更是连吭声都来不及有一声,便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和残肢败体。
不过面对朝着迁安城北面蜂拥而来的士卒,这样的弹道虽然能带起一路血槽,看起来吓人,但对于奔跑起来的数千人来说,却并不鞥起到多少阻碍作用,尤其是宰赛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两轮的冲锋中不惜代价也要拿下迁安城。
每一发炮弹射出,都能轻而易举带走一二十条人命,但是五门佛郎机大炮的射速加上炮膛过热的担心,使得其的威力大打折扣,当内喀尔喀士卒漫山遍野地奔行而至时,最终还是要看火铳兵来决一胜负。
左良玉面无表情地叉腰站在矮墙后端,这是靠近城门边儿上的一处棱堡下的矮墙,又是一队骑兵呼啸而过,抛射而出的箭矢稀稀落落地落了下来,他挥手斩刀荡开一枚飞射而来的箭矢,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
内喀尔喀人已经冲进了七十丈最具杀伤力的射程内,他深深地扫了一眼沿着矮墙早已经布防好的士卒,伴随着各个哨长们不断响起的或粗哑或尖厉或浑厚的怒吼声,“据枪——瞄准——射击!据枪——瞄准——射击!”
周而复始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呯呯”爆响声震耳欲聋,两波射击频率显然不及在野地中的三段射击更为频繁,但是在在相对狭窄的矮墙里,这种两波轮射显然更符合实际。
但这一次内喀尔喀人显然准备更充分,虽然墙头的佛郎机大炮不断摧毁着木盾,但是每当一扇木盾被摧毁,立即就会有后续的木盾推上来填补上。
虽然利用这种简短的空隙,火铳手们都能抓住机遇向着这种缺口集中攒射,最大限度给敌人造成伤害,但是伴随着敌人越来越多的蜂拥而至,逼近矮墙,左良玉知道这道矮墙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它的使命,他终于下达命令:“撤!”
城墙上的回回炮再度抛射出猛火油罐炸裂在距离城墙三十丈内的距离里,紧接着便燃起大火,但是很快就在早有防范的蒙古人用沙土迅速掩灭,而趁着这一阵忙乱,矮墙上的火铳手们开始有条不紊的从棱堡的暗门撤退。
十余座拱弧形的棱堡两边都有暗门,可供二人同时出入,在左良玉下达命令之后,城墙上的火铳兵开始发威,掩护矮墙上的同伴撤退。
远处的宰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种近似于平射的火铳射击最能够发挥火铳的威力,而破坏掉矮墙的优势,接下来就该是攻城方发挥威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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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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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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