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段氏子弟,他想的还要深一些远一些。
冯段一体,在大同已经是不争的豪门霸主,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心中不服,或者说存着取而代之的心思,比如麻家、马家。
麻家不用说了,马家也不可小觑,蔚州马家也是武勋出身,马芳和马栋、马椿、马林三子皆是忠勇骁悍之辈。
现在冯紫英一跃而起,从武勋华丽转身为文臣,而且还成为巡抚陕西的钦差大臣。
虽然是巡抚陕西,但是山陕素来联系密切,而且三边四镇与宣大三镇因为都是面对蒙古人威胁更是互动频繁,将领交流任职的情况很是普遍,所以作为兼任兵部侍郎和都察院佥都御史的冯紫英自然也对山西这边有着一定影响力了。
冯段两家自然对冯紫英的地位节节高欣喜万分,但是难免就有很多人一样不太愿意见到这种局面了。
这在宣府镇和大同镇之间三道岭袭击冯紫英,的确是段老三未曾想过的。
他以为这一路行来应该是太平无事才对,沿线几乎都是堡镇连绵,纵然是山道,但军中人马亦是经常国王,再加上冯紫英随身的护卫人马,寻常马匪山贼又有几个敢去捋虎须?
但没想到竟然就还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距离大同镇辖地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这不能不让他多想一些。
没准儿这山陕地界上就还有一些不开眼的人见不得冯紫英巡抚陕西呢?
心念百转,但是段老三的面色不变:“宣府那边烂摊子,至今都没有一个总兵,那就不说了,但若是在咱们大同镇地界上还出这种事儿,只怕杨大人就难辞其咎了,若是发生在你我地盘上,没准儿总兵大人就要那你我开刀是问了。”
赵二也是一凛。
这话没错,宣府那边群龙无首,都可以推,大同这边杨元可没法推,要出了事儿,必定要找替罪羊,倒不能在自己地界上出事儿。
“我这永加堡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如果冯大人要走,咱老赵就亲自带一干兄弟把他送出地界便是,我就不信在这地界上还有谁敢来寻死。”赵二说得漫不经心,但是骨子里却是认真起来。
钦差巡抚,兼挂兵部侍郎和佥都御史职衔,除了总兵副总兵这一级的武将他不能动,参将、游击这一类的武将,他便有权直接褫夺军权。
便是总兵副总兵这一级的官员,他一样有权弹劾,只不过要经过都察院同意,可他上了弹章之后都察院尚未决定之前,若是总兵、副总兵被弹劾而不肯避职的话,事后查明有罪的话,那就要罪加一等,可谓权势滔天。
当然这里是属于大同镇,巡抚陕西还巡抚不到这里来,但没谁愿意得罪这样一個牛人。
“呵呵,这般做肯定没问题,没准儿总兵大人还得要夸赞你做事稳妥。”段老三呵呵一笑,“走吧,我得要去拜会一下这位算是我表弟的冯大人,也不知道人家还记得不记得我这个远亲了。”
一行人便进了堡中。
冯紫英一行人也刚起床洗漱。
好容易进了永加堡,自然就要好生休整一下。
这堡比起鸡鸣驿都要小许多,而且不像鸡鸣驿那样内里还有各类店铺,纯粹的军事堡寨,除了驻军就只有一个只接待来往官员武将和驿使的小驿站,并无闲杂人等,而一些店铺和民宅都在堡外。
经历了头一夜的折腾和惊吓,女眷们也要休养一下,这等时日千里奔波,不像现代,很容易患病,冯紫英也很注意这方面。
加上吴耀青他们也要审讯抓来的俘虏,所以索性就在永加堡驻留一日。
“谁?”玉钏儿正在替冯紫英擦拭洗脸,旁边平儿在替冯紫英着衣,听得晴雯来报,冯紫英有些惊奇:“姓段?”
“嗯,说是从大同府里来的,太太那边的亲戚。”晴雯补充道:“奴婢看还有昨日来拜会了爷的那位赵操守一道陪着。”
永加堡是一个小堡寨,镇守的军官就是一个操守,比守备地位略低,但也算独当一方。
昨日那个赵善行赵操守就来拜会过,冯紫英当然也不会冷遇对方,只是素无交情,也就只能泛泛说几句客气话便罢。
冯紫英想了一想,若是自己舅父那边派过来的,那还得要见一见。
只是冯紫英也清楚,自己母舅这边的段家在大同是一个大族,段氏一族少说也是数百上千人,从浑源到大同府,分成了好几支,开枝散叶,不可计数。
但是就算是外祖父这一辈计算,那都有不少。
比如自己母亲就有三个兄长一个弟弟,堂兄弟起码十几二十个,算下来自己的堂兄弟也起码是一大箩筐。
像段喜贵还不算嫡亲堂兄弟,而只是隔房的堂兄弟,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这层关系甚至早就远远超过了这些嫡亲堂兄弟了。
相比之下冯家就真的是人丁单薄,在大同那边也有冯氏子弟,但是那都是从临清过去的远房亲戚了。
靠着自己老爹和之前大伯、二伯在大同担任总兵的关系,冯段两家亦有不少子弟进入军中,但是要论成材的,还真没有多少。
当然,朝廷也不允许这样一种家族式子弟都在一个军镇中膨胀,真要有本事,那就出镇去证明。
不过一般的中低级武官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和忌讳,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行的,所以像守备以下的这一类军官,冯段两家的子弟也还是不少。
但守备之上,比如游击、参将这一类中级武将,那几乎就没有了,要么就得要出镇去任职。
冯紫英在大同生活的那段时间已经是多年前小时候了,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冯家子弟少,段家子弟多,他还是有些印象,但是和自己年龄相仿而相熟的就比较少了,段家和自己同辈的大多都比自己大一些,从大一二十岁到大几岁的都有。
现在能记得起已经没有几个了,冯紫英摇摇头,见了面就知道了,段家来人也很正常,自己好歹是冯家嫡子,现在更是位高权重,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该来才对。
让平儿去安排两位客人在外院花厅里候着,冯紫英好整以暇地梳洗完这才出门。
刀条脸带着一股子凶悍之气的应该就是段家子弟了,段喜昌,应该是和自己同辈,名字有点儿耳熟,但是面容却毫无印象了。
“见过巡抚大人。”段喜昌,也就是段老三,和赵善行同时起身行礼。
巡抚并非单纯文臣,加挂兵部侍郎,就是兼管军事,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这也是巡抚和总督身份不同寻常的缘故,远非一般的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能比的,这也是为什么朝廷对巡抚总督的任命一直很谨慎的缘故。
“免礼,坐吧。”冯紫英很随意地抬抬头,然后看了一眼段喜昌,“段大人是大同人,莫非是我母舅那边的亲戚?”
段喜昌这才含笑点头:“末将十年前还见过大人,不过大人那时候年龄尚幼,……”
这一说,自然就亲近起来了,赵善行这才确定这厮还真的是挂着亲戚,不是冒充的。
简单叙聊了几句,冯紫英态度也就亲善了许多,段喜昌心中这才一松。
这位算起来是小表弟的巡抚大人虽然面色温润,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朝廷钦差的气度,说话语气不高,但却一字一句如钉刺木,不容置疑。
“族里诸公听闻大人要行经大同,所以特别安排末将先来打前站,迎候大人莅临大同,只是先前末将听得赵操行称大人一行在三道岭遇袭,所以深感震惊,不知道这边可有需要我们效力之处,也请大人尽管吩咐。”
段喜昌话语还是很谨慎,毕竟他和冯紫英还不算太熟。
实际上现在段家里边和冯唐熟悉的还比较多,但是和冯紫英熟悉的还真没有几个,因为那个时候冯紫英实在太小了,才十岁的稚童,谁会去关注他啊,也就是夸赞几句,然后注意力都放在冯唐夫妇身上去了。
冯紫英略一沉吟,便道:“现在暂时还不需要,我的人会处理好,不过后续到大同之后,我会和大同府那边交涉一下,看看怎么来办。”
大同府和大同镇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大同府下辖朔州、马邑、应州、山阴、怀仁、浑源州、广灵、灵丘、广昌、蔚州诸州县,而大同镇则管辖大同府境内北部的卫、堡、寨这些军事单位,这些军事单位不少也分布在各州县里,算得上是交织,但是自成一体,各行其道,但在日常事务中又是密不可分,相互之间打交道的时候很多。
大同知府崔呈秀冯紫英却是知晓的,因为他就是顺天府蓟州人,元熙三十六年进士,也算是顺天府的一个知名士人,去年初才升任大同知府,冯紫英知道此人应该是通过各种渠道找了齐师,也找了王永光。
不过知道此人,并非这些原因,而在于这厮名字在前世名气太大了,明末阉党五虎之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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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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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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