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严隆钻在文字里。
他始终保持高举字画,坚持了一整天。
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叫,怎么推,他始终纹丝不动。
这下姬倩跟栾小谷可是吓坏了,急着去找李福。
可李福又无计可施,完全搞不清楚殿下这话的原委。
于是,又急着派兵去府中医工。
医工把脉,扒在夏严隆眼皮上扒拉半天没说一句话。
只言片语,大概与那个小小的帐篷不无关系。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能确诊。
李福急得火冒三丈,按住那个老医工暴打起来,随即将府上的家丁差不多全部驱散。
全城寻找郎中,一个能看病的郎中都被带到王府里。
同时,李福为了照顾周全,还下令把夏泽请进来。
不多时金城戒严。
表情庄重,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登上城墙,一付势如破竹之势。
城外有安置营。
老周与众人得悉金城忽然严加戒备,亦立即如临危受命。
“老伙计们,太子殿下重伤在床,金城此刻仅有不足三千的守军。此刻若有外敌入侵,恐怕是守不住,我们也别闲着了,召集精壮,列阵守城吧。”
黑脸老周环视了一下眼前一个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
“周老,您就直接吩咐吧。邓青的边军我们都打过了,还怕什么?干就完了。”
一位小山似的年轻人挥了挥拳头,掷地有声地说。
在这次攻城战斗当中,他与屋中另外几位青年一起奋勇拼搏、建功立业。
故而被老周等人破格提拔成了部曲统率,负责带领安置营精壮。
老周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说:“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经历了一回大浪淘沙,我们也算是有经验了。不管来犯之敌是何人,既然让我们碰见了,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是!”
“要打出我们安置营的血气来,我们曾经是灾民又如何?现在,我们就是金城人,就是安置营的人!”
“杀!!”
“老周,依老朽之间,我们的人不宜守城。”
一位老爷子揉揉垂在腹部的胡子边说。
黑脸的老周侧目问:“奥是什么原因?”
“金城是必须要守的,但安置营也有十六万百姓呢,我们不能为了金城而丢弃了他们。”
老爷子摇头说。
老周黑脸再次变黑曾经,他肯定地说:“我们这些人的命,是太子殿下给的。在座的所有人,除了这些年轻小伙,哪一个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而有了活命的机会?老头子我眼看着就要冻死在路上了,就因为太子殿下,我又多活了几个月,如今还恬不知耻的当了个乡老。”
“现在,金城有难,太子有难,我们就不能为了自己,而舍弃了太子殿下!”
“你们都给老头子我记清楚了,不管何时,太子殿下,永远比我们的命重要。这个破烂袄子一样的天下,需要太子这样的王!”
“若不是太子殿下心无反意,老头子我都想亲举王旗,反了这天下,拥太子为帝!!!”
老周说话越发兴奋,黝黑的脸上,泛着潮气和红色。
他那嗓子使在场的人们一动一静却又有几分害怕。
“老周,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当今陛下可是太子殿下的亲老子。我提议不守城,也并非是那样意思。如今安置营有精壮的汉子三万有余,何处强敌不敢攻?我们为何不主动出击,保金城与安置营百姓无虞。”
那个胡子长得又老又大的老爷子说。
实际上,他听到周老头这句话也很兴奋,是老了才害怕兴奋、害怕死亡。
老周瞅了一眼那老头,“老秦,下回直接点说,我同意主动出击。”
“我也同意,只是我等刀甲不齐,对二郎们不利。”
“老头子我即刻亲自进城,太子殿下必不会吝啬到不给儿郎们武装刀甲。”
老周话音刚落,便起身,妥妥行动派。
“老朽也同去。”
“同去!!!”
这几个老家伙骑驴进城,可不见太子的踪影,只见王府的指挥夏泽。
夏泽听到这几位长辈都在刀甲守金城的消息后,眼下没有做出任何迟疑,径直作主同意。
此刻金城,别的并不多,但刀甲绝对够用,武装二十万大军就够了。
武装3万多大军,则富可敌国,直挑中上策。
三万八千安置营精壮汉子后,在老周和其他人的安排下先后进城。
出时铁甲震大地,冷刀闪。
装备甲胄的三万八千兵马没有作任何迟疑,就一分四合地杀到金城的四边。
夏泽站在城墙边,望着城外尘土翻滚,用力眨眼“周老他们不打算守城了么?”
“奥,老朽理解的守城是,荡清周围所有的敌人,金城自然无虞!”
夏泽:......
身边此刻似乎并无敌人了呢?
我们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你总是会派人来打些东西?
!
次日。
夏严隆也陷入昏迷.
实际上讲昏迷并不是完全准确,眼睛瞪得圆圆的,呼吸很长,只是一动也不动而已。
看上去活死人了。
屋里跪着的人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
金城的郎中们,简直一个不落,全在这个房间里,却愣谁也看不出太子殿下这个究竟发生什么事。
找不到症结,根本治不好呀!
洪四峰急得快薅掉头皮。
太子一倒下,一定要支撑王府。
“实在不行,八百里加急传文长安,调御医吧。”
洪四峰心里暗暗嘀咕“但皇上交待.”
“哎,管他什么交代呢,此刻不算危机时刻,什么时候算!”
心里打定主意后,洪四峰把房间里的郎中都撵走了,马上写信给他,并派人往京城八百里加急。
……
金城的警惕,又一次提升,重型防御武器也于今日登上城墙。
那些边军俘虏也暂时被打乱了受军饷利诱进城去。
一眼看去,整座金城都充满肃杀之气。
现在,安置营三万八千军马离开市区整整一日了。
最北有兵马,越过古长城、杀过令居、武威郡在这一刻遥遥相对。
“统领,我们还要继续向北吗?”
副帅羌羽问。
安置营,这个夏严隆来不及问的厉害部曲,由于无夏严隆指使,若干乡镇老一合计,未敢妄都尉,司马衔,便设置正、副统领两人,统领着这九千头万绪。
羌羽恰恰就是这支大军的副手,正手此刻正站在自己旁边,边扣紧干裂唇边观察着地形李煜山。
“向北!”
嘴皮扣出血来,李煜山回应。
他翻了个身说:“我等所领的军令,是杀尽所有可能对太子殿下,对金城有威胁的敌人,你也看到了,允街令听到太子名号,一声冷哼,他就是有威胁的。令居令闻我等奉太子之令,竟然不跪,也当杀。”
“青州何其大也,我们这才哪到哪,继续向北,杀!”
羌羽耍起刀花仰天长啸“各位师兄,继续往北走,杀无赦!!!”
……
人们的气息肯定会互相影响。
此时此刻,西,南,东三路军马与李煜山,羌羽风格完全相同。
最西的兵马,径直冲进烧山羌境内,就像一群狼崽子在我窝里,天也不惧。
东面军马渡过鹯阴河,行军路线如蚯蚓爬行,只见一城灭一城。
一日之间,席卷汉阳郡北。
东部军马统帅名叫周黑塔,周老头亲孙。
这个人对他祖父之意自以为悟得最深。
青州地方没有遵守太子的命令,甚至对太子该有的赋税也有种种漏报,甚至连自己的白丁也心知肚明。
故而,他这一支军马的目标很明确,见山砍山,见贼杀贼,见官打官。
郡治也好,县衙也好,门阀也好,没有之一。
相比之下,南边最容易,而且跑得快。
由于夏严隆刚筛过南边,两人完全不敌。
就这样,经过半天的急行军,在狄道上补充口粮,以悍勇之气杀死南部都尉。
南部都尉府位于陇西郡最南部与武都郡毗邻。
……
青州从金城出发,三万八千兵马四围绽放,大杀出重围。
一时青州上下左右的官吏们,人心惶惶。
他们刚刚听说太子沉重打击试图攻占金城的邓青边军还未来得及缓过气来,便又传来这个噩耗。
安定郡。
有天下第一城之称,高平城外旌旗招展、人嘶马鸣。
安定郡守阎闯领着全郡官吏,穿着一身新官服毕恭毕敬地等候。
“大人,来了,来了!”
一骑快马加鞭疾驰而来,未及近前,顿时官员们欢呼雀跃起来。
阎闯当即俯下身子,收拾好衣衫,重新端正冠帽,风风火火地跑出门外。
“诸位,随我一同去迎接二殿下。”
高平城外10华里,一小队人迤逦走来,金锣鸣响,繁花似锦。
三辆巨型马车相连,前一段设为小型舞台,后一段为现实车辇。
大皇子夏晟倚在富丽堂皇的椅上,边看舞台上女人翩跹起舞,边欣赏沟壑纵横的青州野景。
又饮了口前年酿的松针酒和一口鲜香果脯。
这样的味道—过瘾!
突然,远方沙尘腾空而起,泛滥成灾。
“来人,沙尘暴来了,快给我护住车辇。”
欣喜刚刚片刻,夏晟望着远处遮天蔽日、黄澄澄的黄土目瞪口呆。
他急着钻上车辇,下令把车上的门窗关上。
夏康急匆匆而来,“殿下,那似乎不是沙尘暴,而是大股人马行军而卷起来的烟尘。”
夏晟从车窗里弹出半张脸,“这不就是沙尘暴吗?”
“应当不是。”
夏康非常肯定地说,自己已经受命戍边两年了,对于这种情况也见过。
夏晟终于放松了一些,“那想来是安定郡守前来迎接了吧。”
“殿下,安定郡守若是率人来迎,应当从官道,打南边而来。这支军马驰骋荒野,是自西边来的。”
夏康表示。
夏晟考验地问:“响马?”
夏康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了。”
“那你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夏晟猛瞪着圆溜溜的双眼,咆哮着。
“殿下,随行带了五千人马,应当可以抵御响马。”
夏康平静地说。
夏晟扯掉了汽车上遮风挡雨的虎皮冲了下去,就给夏康的一个耳光子,“那你还愣着干嘛?上啊!你在犹豫什么?等本殿下亲自上嘛?”
夏康总算有所行动,“卑下特来请。”
“早说啊,你看你,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时候跟个木头一样,令人很难受。赶紧的吧,没想到,本殿下初次踏入青州就遇见了响马,果然老三是个废物。瞧瞧,这多乱啊。”
夏晟又一次坐到那个又宽又软又塌的地方,不禁感慨万千。
夏康直挺着走了,然后点了三千人马去迎接那沙尘暴。
在这个天高地宽的荒原里,当我们越走越近的时候,那沙尘暴里的呼喊总算听得清楚些。
“奉太子令,清剿四方!”
“奉太子令,清剿四方!”
随着隆隆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那响声就像雷鸣一样。
夏康勒停下战马,皱起眉头“太子?这就是太子殿下的人马?”
可是,没等自己的怀疑得到解答,一波波箭雨便杀到。
打招呼也不要打个电话。
夏康:??
?
不问了吧?
夏康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是心中仍然回响着王子,一眨眼箭雨已经降临。
那时候他实在是一头雾水。
一轮急射鼓动入阵,夏康才反应过来赶紧吼道:“后撤!!!”
“斥候何在?”
一边勒转马首,一边急传旨斥候通知对面太子率部,皆为己者,勿战。
往后退足二三里,那卷尘烟,不但未见半点消退,而且声势又大。
而其所派遣传令的斥候却没有踪迹。
夏康顿有种坏预感,抓了个斥候,赶紧命令道:“马上叫二殿下退场、退场!”
“喏!”
斥候高应声,立即打马而走。
夏康打量着周围的士兵,再回头看看后方离他只有五、六里之遥的大皇子们,慢慢拔出手中的宝剑。
对面究竟是太子殿下马脚还不好说。
但是这场战争似乎已是不可回避。
“结阵!”
夏康的命令下达后,己方士兵立即排起队伍。
盾牌手居前、长矛手居中、步兵执刀侧背、时刻准备偷袭、兼弓箭手。
一轮箭雨构成阵势的刹那,伴着夏康一声令下飞奔而去。
但是与对方比起来,他们明显会显得比较弱,箭雨飞到空中也看不出有多大。
此时此刻,奔涌而来的人是安置营东路人的人,指挥官周黑塔。hΤTpS://WWω.sndswx.com/
在这条道路上进行了有力的攻伐,早已经鸟枪换炮。
不仅步兵已经成为一半骑兵和一半步兵,甚至人马也增至夸张的一万两千人。
这短短两天时间,他增员三千人。
而这个军阵面前,也推着一批死也不屈服的囚徒。
如果再加上这几个人,那么周黑塔在这一刻统帅的人马就接近一万五千。
堪称兵强马壮杀气重。
一路上势如破竹、横冲直撞,使得周黑塔不仅杀气逼人,手下的士兵也跟着喝了酒。
夏康派出的斥候周黑塔当然也认识,只是看也不看,一刀便结。
“兄弟们,太子殿下危在旦夕,我们此路行来,唯有这支人马是具有威胁的,而且一看就是从他处来的,都他娘的给劳资打起精神,一个都别放跑喽!”
周黑塔赤膊声似滚雷。
见不远,夏康率部,周黑塔非但不胆怯,相反,就像单身四十年的老光棍见到娇滴滴的小媳妇,哈喇子们很快就下去了。
“杀!!!”
众士兵喝得很高,嗷嗷直冲过来。
主将不会怂,底气十足倍儿。
对安置营的这些壮勇们来说,心中充满了远大的理想。
—打漂了,就回去让太子做亲兵吧。
在金城边住了一冬,两人对太子一系列的政策了如指掌。
几乎人人都向往在太子府当亲兵、领军饷、凭军功升迁。
军饷够养家糊口了,军功晋升更成为他们摆脱贫困、摆脱穷根子的奋斗契机。
严阵以待的夏康眼神像沉水一样。
区区两里,随着骑兵用力跑去,一晃就到了。
滚滚黄沙随着马蹄涌动,等见到那举刀如簧、差点红了眼眶的仇人时,夏康突然想要逃走。
玛德,哪里冒出那么多军马来。
怎么看见他们,就像狼看见了绵羊一般,眼睛都特么红了。
“放箭!”
心里虽有几分打退堂鼓的意思,夏康却并未真正退下去。
在他的号令下,大后方的士兵们搭弓引箭打得箭雨滚滚。
“呼——哈!”
对面的军阵在箭雨中突然像流沙般散开。
本来是个总体的对象,瞬间就成了草原上零零散散、左冲右撞的羊群。
此情此景使得夏康面色骤变。
骑兵机动性强,使其能在一瞬间作出回应,但手下都是步兵,跑得快有点晚。
而这次交锋也使夏康对于彼此的实力,有个粗略的估计。
后来...脸色更不好。
旄军马不仅势如破竹,并且,部队浩浩荡荡,绝有数万之众。
他那三千多人,跟人家起码是万人队硬碰硬的磕磕碰碰,似乎或多或少有点不明智。
“且战且退,撕开一口子冲出去,保护二殿下!”
夏康立即请缨,对全军发布军令。
势力悬殊,那可不是他硬碰硬才会碰出胜负。
就算对方士兵鱼龙混杂,但是3打1的情况下,那么肯定稳胜。
这一刻也没别的战术可利用了,他只有死去活来磕磕碰碰才能退避三舍。
把命令传下去之后,三千大军马上缩在一起形成冲锋阵型,并战且退向后方。
而且这时双方已出现短兵交叉的局面。
步兵与骑兵对阵。
就算是再强悍的步兵,在如此的情形下,牺牲三五个人,也不一定能弄死一个骑兵。
初战对阵时,夏康率部随即冲散得七零八落。
对方骑兵直接在阵型上扯开几条缝穿过。
机动性强的骑兵也于这时达到围歼。
夏康在战术上没有什么大错误,但是错误在于他们用步兵作战,敌人用骑兵作战。
他手下刚刚走出几步,别人的马鞭甩过来,已冲了上去。
并州军以悍著称,对马到成功,夏康亦有坚定信心。
可如今他的信心却被冲刷在这满天飞舞的西北风中。
眼睛像猎鹰一样注视着敌方的人马,夏康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赤裸上身的大男人,这是唯一一支不穿甲胄的军马,而看上去就像一位主帅。
“众将士,随我杀!”
夏康挥剑一吼,又组织了一次人马冲锋。
几里外,知道夏康身陷重围,夏晟惊为花容,怎奈又有半点留恋。
他奢华的车辇还不想要,骑上马,立即撒丫子飞奔而打道回府去。
三十六计溜之大吉,面对自己小命,他没有半点迟疑。
“青州这个地方太野蛮了,太乱了,回去之后,立刻上本参他!”
“老三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治理的地方,群盗蜂起,他随便走两步,竟然就能遇见这么大股的盗贼!必须治他这个惰政之罪。”
“太废物了,没得救了。”
一边狂挥马鞭的夏晟心里打定。
参他就一定要得到它!
可他似乎完全忽视了太子是青州人,只享受赋税,只是名义上的国王。
青州名副其实的大官员当属杨会。
而非太子。
发足飞奔十余里,夏晟身子便镂空。
从俊逸战马上一跃而下,蹲伏在地,喘得像风箱。
这次一通狂奔,他觉得是蒸干了儿时十来个嬷嬷所灌输出来的精髓。
好特么累人!
“去,看看......咳咳~......有没有追上来。”
夏晟气喘吁吁地命令着周围亲将。
打发人走了,夏晟便本能地伸手要婢女斟上一杯酒佳酿。
此时,若有杯佳酿放冰,无疑是爽到家中。
可手一伸,这才想起自己是侍女兼歌姬撂到一半的。
怅然叹息,顾不得任何皇子的形象,就象哈巴狗般席地而坐,吐着舌头。
夏晟呼吸刚刚喘匀,那个匆匆而去的死士也跟着疯狂地冲过来。
“殿下,殿下,追过来了,追过来了!”
夏晟又一次惊为天人,花容黯然神伤,箭步蹿下马来,打起一匹狂飙。
他还不知一下子哪来了什么劲,总之是有了。
憋了口气向前方冲去的夏晟却丝毫不敢向后方张望。
过了几刻钟。
“殿下,他们还在追!”
有完没完,这是要咬死他,还是怎么回事?
夏晟觉得快被炸死。
可后面追兵却不断死死咬住。
追得了就行,那帮混账竟也像调戏良家妇女,背后嗷嗷叫叫。
夏晟真的怀疑这帮一个个的人属驴,从哪里来这么大的力量?
!
“跑!”
夏晟吃力地叫着,又抡起鞭子。
再过几刻钟。
夏晟听不到身后的呼喊,就问:“他们,离开过吗?”
用力过猛,他这一刻全身发抖,喉咙发哑。
“殿下,不要停!”
一旁的侍卫看到夏晟的马越走越慢,连忙喊着“他们还在后面,越走越近。”
“窝曹泥马哟!”
夏晟憋得想哭了,“还有没完!”
但是他必须振作起来,继续跑步。
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放弃。
他以为让别人去抓就去抓了,反正自己就是今天的大皇子了,预料这些人也该怕了自己。
但是最后一丝理性使夏晟害怕赌博。
万一真的抓到活剐,事情也就结束了。
他仍有宏图霸业未成,九五之上那地位,必须属于他。
必须属于他自己!
这是支撑他逃离的最后一丝力量,也是最强的力量。
也不知奔波了多长时间,总算有一个迫切之声从夏晟耳边传来。
“殿下,朝那到了,我们有救了。”
这个糙汉子,此刻听到夏晟耳边简直是天籁之音。
“快快快,即刻进城。”
夏晟大声地喊着。
望着朝里矮矮的墙,夏晟顿时像见到皇兄般慈祥。
他欲哭无泪.
亲卫举起夏晟腰牌,边打马边冲进大门,边喊“快开门,二殿下来!”
“苏开城门,二殿下驾到!”
……
周黑塔把夏晟一路赶跑,大约在晚上一刻钟的时候,还冲上朝那城。
“原地休息两刻钟,攻城!”
周黑塔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干脆粗暴地下达命令。
这个看上去地位显赫的人必须弄到手才算绝对大军功。
这一路跑下来,他们也累得够呛,马快跑废掉了。
但是士兵们毫无抱怨,在听了周黑塔军令后立即下马就地歇息。
“统领,我们要不要等一等副统领?”
一位士兵问。
“被我们撵了一路那小子,绝对是个大人物。这样的功劳你不想要,想分给姓王那小子?”
周黑塔咧开了嘴,轻轻哼唱着,已开始计划从哪里攻城最适宜。
那将士摇了摇头,“统领,只是我们现在怎么说也算是骑兵了吧,应当有分工才合适。再说,大家伙追了一路,短时间内就攻城,恐怕力有不逮啊。”
“力有不逮?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识字的。”
周黑塔笑了笑。
那个士兵被人说得有些尴尬,“就俺们安置营那学院而言,我花了好几天时间,马虎地认了好几个字。”
周黑塔打量着士兵,语重心长地说:“那本统领今天就再教你几个字,知不知道兵贵神速?我们当需以迅雷之势,突破此城,那时候才是我们今天真正可以休息的是时候。”
“如此强撑,恐怕得死不少人。”
那个士兵劝道。
兵贵神速他知道一些,但是他认为这不该是那么贵法。
周黑塔说道:“强撑?你觉得你现在很累?”
“是。”士兵点点头。
周黑塔咧了咧嘴,“可是,这有你在地里刨一天累吗?有你背一天的石头累吗?有你被地主套个缰绳,拿鞭子赶着推一天的磨累吗?有你看着老婆孩子饿的嗷嗷哭,身上却掏不出一枚钱累吗?告诉我!”
周黑塔嗓音骤然抬高,双目圆睁,气势如山,令人毛骨悚然。
将士们猛地直起腰来,死死咬住牙齿,吼道“禀报统领我不觉得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巴不得马上飞进城里来。”
周黑塔不为所动,扭头看着别人喝着问:“你累吗?”
正在啃饼子喝水的将士们,齐刷刷站了起来,像是比赛一般,一个比一个腰杆挺得直,一个比一个眼睛瞪的圆。
“不累!!”
周黑塔莞尔,“不累就赶紧休息,两刻钟后,攻城!”
……
“不累!!”
这一吼直插云霄。
让刚刚入城、被县令媚笑得舒舒服服地坐着、连饮两碗的夏晟突然呆住。
“外面什么动静?”
夏晟面色略显慌张。
县令对外面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士兵们奔进屋里。
“启禀二殿下,县令,有人攻城!”
“攻......攻城?”
那个大着肚子的县令面色一字变惨青。
夏晟手里拿着酒碗,同样是呆在半空,眼神直视。
砰!
清脆的声音让夏晟掉下饭碗。
“糙妮玛得!真当本殿下是泥捏的啊,还不依不饶了还。”
夏晟怒发冲冠,喝道“陈县令、县有兵者几何?”
“回二殿下,五......五百人。”
县令受此怒吼,激灵。
“城外又有多少兵马?”
夏晟又问。
此题县令亦未详。
那刚刚冲了进来的士兵马上回答说:“大约4千人,具骑兵。”
“额......”夏晟突然泄气,柔软地坐回到椅子上。
这帮狗狗,真打算咬死他呀!
偏偏他逃进城里,还是奈不他们。
他随行带了两千人,城中只有五百人,这打个屁啊!
陈县令看了大皇子这样的样子,也是有点手足无措了,这一战,看来是打不下去了。
破城似乎相当简单。
县衙大堂的氛围寂静良久后,夏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忽然间窜了起来,“城中无兵,但有百姓啊!立刻张榜,告知全城百姓,贼寇来袭,全部上城防御。”
陈县令也两眼放光,立刻媚笑道:“还是二殿下睿智,下官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呢!这太棒了,朝那虽是一方小城,但好歹也有百姓十万,抵御四千贼寇足矣。”
夏晟原本还是很爱听马屁的,这次却是一丝儿情绪也没有。
他挥舞着斥候手里的刀子,一刀将陈县令头破血流,“既然有办法了,那还楞着做什么了?赶紧滚去办啊混蛋,再墨迹信不信本王拿刀刃给你开个瓢!”
顿时头破血流,陈县令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倒在地,全身直哆嗦,还伴有阵阵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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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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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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