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诞降之师>第197章 脂莲(6)
  “妳真那么信任我?”他忍不住,问出了他的真心话。

  肃奴不解。

  “前晚,还那样凶妳。”他多么希望,她不要因此讨厌他。

  肃奴想了会儿,笑着。“对啊,刚刚还想把我抓回家呢!我通常没那么早回家。”

  她笑得好无忧,肃离心一松,感觉她真是一个不会记仇的直善孩子。

  “不过你来了,都没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跟你,是一国的。”她说:“大哥也喜欢羊脂莲,对不对?一般人不怎么喜欢,觉得它太苍白了,不吉祥。”

  “喜欢。”羊脂莲的白,使他平静。羊脂莲的白,更使他想起她。羊脂莲等于肃奴,所以,他喜欢。

  “而且大哥帮过我。”肃奴边涉水,边说:“刚刚便一直在想,大哥其实是个好人吧。”

  她指的,应是他为了她,当着主母的面训斥那群嚣张的奴婢吧。

  肃离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称说的,倒是自己一直耿怀着他训斥她的事,还惹她红了眼眶,很过意不去。

  “妳说妳想离家。”

  肃奴摘了一支莲蓬,回头看他。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妳放心。”那个家,谁不想离呢?他说:“可哪天妳决定了,要告诉我,知道吗?”

  千万别悄悄地离开,他会受不了。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肃奴的笑绽得灿烂。“我们真的是一国的呢,大哥。”

  肃离看到她的皮箱里用木架子护着几尊在术监完成的陶俑,问一旁剥着莲蓬吃的她:“匠学里很多活儿,怎么独选这泥巴?不嫌脏吗?”

  “我小时候在安孤营捏过,觉得这泥巴人很神奇。”

  收留孤儿的安孤营?肃离一怔。

  “喔,是啊,我在安孤营长大的。”她解释:“我家,还有家人,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没了。”

  “洪荒吗?”他的声音有些哑。

  “是啊。”肃奴的语调却仍是轻快,似乎这些过去的苦痛都沾染不到她。“淹过去,整条漕都在湖底下,只有我被救上来。”

  肃离面色凝重,有些难过。

  肃奴却继续高兴地说着她的陶俑:“那时候听人家说,把捏好的陶俑扔进水里,水就不会作怪,我觉得真神,便捏了陶丢进去,嘿!结果那整年都没发大水呢!我还沾沾自喜了一阵子。”

  莲蓬只剩下壳了,她又剥了一只,津津有味地嚼着,边说:“后来长大解事了,才发现施了金名术的陶俑方能镇江,所以先生说我能进术监后,我就选了金名术。不过我还是喜欢捏陶,捏陶不寂寞,偶尔还可以跟人偶说说话。”

  陶俑镇江,是穷州的民俗,祈求该年洪荒不发。金名师会在陶俑背后刻上祈愿的铭文,投入江中,用金名术驾驭外物的力量来稳固暴躁的江河。有时成功,有时失败,毕竟大河的脾性也非区区人力所能制。

  “女孩都怕泥巴的脏呢。”肃离说。

  “泥巴哪会脏?人就是泥巴做的啊。”肃奴辩道:“人死了,不都化为土了。”

  听她大剌剌地谈死,他竟是一惊。“别说死字。”

  想想,自己也真奇怪,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这颓废的字吗?为何那么禁不起女孩说?

  他就是觉得这明亮可人的肃奴,不该配上这阴气沉沉的字。

  肃奴缩缩肩,俏皮吐舌:“好啦!我不说。”

  肃离松口气,说:“妳好好学,以后离家,也有个一技之长餬口。不论是捏陶还是金名术,都好找事。”

  肃奴眼睛一亮。“我想你会反对的,怕我丢了你的脸。”

  “我只是害怕主母知道,怪罪妳。”

  “你担心我呵?”她笑得好开心。

  “是。”肃离眼神放柔,全神贯注地望着她的笑。“我担心妳。”

  肃奴呼吸一窒,心霎时跳动好快。

  此时带着夜凉的风,从缝里吹来,把肃奴右边的留发拂落,扎了她的眼。肃离不再克制这股冲动,伸手,细柔地替她把发拨到耳后。

  他摸到她小巧冰凉的耳蜗,一阵微麻,从他指头泛进心里。他跟着呼吸急促。

  但他没马上收手,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好掩饰的。

  反倒是肃奴害羞,退挪了坐姿,笑说:“真是,这发老是那么碍事。”

  肃离放下手,眼神沉静地望着她,像在欣赏她怜人的羞怯。

  肃奴却发现天色已不早,北侧大缝的天边甚至泛出了微弱星光,与更加浓艳的红霞抗衡。她想起身,抬头看到了什么,叫了一声:“你看,大哥。”

  肃离醒神,看向周遭的羊脂莲。羊脂莲的莲瓣趁着上方楼顶还有些天光微洒,绽放出些许月牙似的光润。土楼四壁黑沉,却更衬得它茫光的洁净柔和。

  “像不像月光?”她说。

  肃离笑着。“像。”他看着被月光簇拥的肃奴,又说:“好美。”

  肃奴不知他在说她,径自问:“大哥知道有一首歌叫〈守脂莲〉吗?”

  肃离一愣,点头。“知道,穷州小调。”才在茶馆和一群不解风情的人听过。

  肃奴蹲下身收拾皮箱,和满地拨空的莲蓬壳,边轻轻地咏着: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不如顺意行。

  团花放。厌浓香。唯清花一朵。

  呦!何花?此脂莲也。

  展放愁眉。摘放案头。然世忧甚多。惹君十载不回首。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过眼千人。贤愚贫富。过手千事。悲怒喜忧。

  呦!费了一生,还得不着一个喜字?白了发首。回顾。仍记那脂莲一朵。

  别离易。相见难。春归。人未归。这相思怎休。这相思怎休。

  不怎么休,回家,寻个故人,好好守!

  早知故人稀。君莫痴。休争名利。守脂莲。好个一生一世……

  肃离再次陷进痴迷里,看着唱着这歌的肃奴。

  没有伴奏,没有花腔,只是清清纯纯的唱着每个字句,却将那清幽淡泊的旨意唱得如羊脂莲一样干净纯粹。唱到“别离易。相见难。”一句时,肃离又想起她方才领着他走在袤远的天穹时,那股孤单、凄凉却绝美的风韵,他忽然好想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把那份孤凉感驱走,或是用自己的肤肉,跟她一块尝尽这层绝望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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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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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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