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故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苏简透着些凉意的脚包裹起来,后者将目光从门口转回来看向白司故,不得不说,这个白司故长得跟现实中那个真是一模一样,要不是身上一直透着股诡异的违和感,苏简都觉得是真正的白司故和他一同到达这鬼地方了。
叩叩,苏简卧室门被敲响,随即有说话声音传来,“白先生,我可以进来吗?小人鱼一定长得很可爱吧。”
小人鱼?苏简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看向白司故。
白司故抬手摸摸苏简沾了泥土的头发,转身朝卧室门口走去,轻轻拉开门,门外站着个披着斗篷的人,身量和白司故差不多,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中,唯有那双有亮色的眸子露在外面,苏简一转头正对上这双眸子,后者还礼貌的朝他弯了弯眼睛。
白司故侧身让斗篷人进来,斗篷人走路速度极快,苏简只觉瞬间对方便走到了自己面前,伸出一只手,“你好呀小人鱼,你果然很可爱,我是米日叔叔,很高兴见到你。”
苏简条件反射的朝床里挪了挪,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但看着面前这只黑漆漆沾了些不明物的手,他悄悄将手藏进被子,紧紧攥了两下,再细细看去,那手倒更像是被外物弄伤了,或者说,是有什么古怪东西硬生生嵌了进去,破开斗篷人原有的皮肤肌理,变成了对方手的一部分,按出坑坑洼洼的纹路,丑陋极了。
白司故关上房门走到两人身边,声音带着不悦,“米日先生,他的名字不叫小人鱼,还有,下次请不要随意靠近他,他很怕生,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被称为米日的斗篷人听罢笑了两声,转头捕捉到白司故的视线,于是很礼貌的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抱歉白先生,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失态了。”
米日退后几步转过头,依旧笑嘻嘻道:“抱歉啊小人鱼,哦不对,白先生说你不叫小人鱼,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白司故站到苏简床前,将米日和苏简二人隔开,“米日先生,有些规矩不能破,您可以现在取个名字赠与他,在未来这段时间里,如此称呼他就好。”
米日听罢迅速抓了把头发,“看我这记性,抱歉啊白先生,对不住对不住,差点破了规矩,费心了费心了。”说着,视线绕过白司故看向他身后的苏简,“那我要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苏简听他们对话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尽量藏起眼中情绪看向白司故,身前的白司故轮廓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模糊,苏简用力闭上眼又用力睁开。
好吧,不只是白司故,米日以及周围所有事物轮廓都有了重影,看起来不是外界问题了,是自身的。
苏简揉了揉眼睛,可能是自己刚在雨中受了凉,现在倒是觉出脑袋有昏胀感了,他伸手抹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
眼前渐渐有些发黑,苏简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连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没有用,又狠心掐了掐人中。
在这个地方晕倒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叫小鱼吧,好不好?”米日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就在苏简脑内,嗡嗡的,很大很吵。
苏简没有答话,对方依旧带着高昂的情绪继续说着,“就这个吧,小鱼,怎么样白先生,还不错吧?”
白司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小鱼,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是多大,但剩下的岁月我会一直陪你,请多多关照!”米日说罢就想朝苏简扑过去,看样子情绪似乎还停留在最高点,异常得激动。
白司故伸手拦住他。
米日啧了声,浑浊的眸子对上白司故的,一直高涨的语气骤然沉了下去,“白司故,蜡烛就要熄灭了,你不着急?”
白司故猛地看向苏简,后者还乖乖坐在被子里静静的看着两人对话,似乎并未有什么异样发生,但……
白司故将手臂放下,轻轻叹出口气,他走上前,将苏简抱进怀里,揉着对方软软的头发,“你画好的那些蜡烛我放到厨房的柜子里了,如果米日说不够用,你就再画上几个。”
苏简整个人在白司故怀里颤抖着,这个状态从他接触到白司故体温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似乎颤抖是他这具身子在某个特定条件下作出的反应。
苏简根本没听清白司故说了些什么,倒是这身子抖如筛糠的状态都快把自己抖懵了,总之他头特别晕,还堵得慌,像是被几团棉花狠狠堵塞住五感,耳边所有声音混成一团,混成浆糊。
又像是整个人浸在海水里,哗啦啦的海浪阻隔了听觉。
忽然,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在问白司故,“你要去哪?”
白司故撩开苏简额前的碎发,把碎发往他头顶抹,“我有事要出个远门,没时间照顾你,一会米日会带你离开这个小镇,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真正的大海吗,让米日带你去,蜡烛多带上些,路上有用……”
“那我什么时候还能回来?”苏简打断他。
白司故顿了下,“等我忙完……”
苏简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仿佛这具身体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他察觉出牙齿在一下下嗑着下唇,慢慢溢出些甜腥味,眼睛也突然泛起酸胀感,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是不是你的蜡烛快灭掉了?”
白司故没说话。
“柜子里的蜡烛我不要,你自己拿着,我带着工具跟米日叔叔走,”苏简挣开白司故的怀抱,“我现在就再给你画上几只,足够你撑上一阵子了,撑到下次和我见面。”
**
咔哒一声,白司故和米日离开苏简的房间,周遭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苏简跪坐在小地毯上,上面微微炸起的小绒毛轻轻包裹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很舒服。
可苏简现在可实在没时间享受这片刻的舒适,他正拖着沉重的脑袋跟随着这具身体运动,可能是这沉重的疲惫感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所以这身体才会毫无顾忌地乱晃脑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他将地上的大小箱子全部打开,接着,苏简就在脑内接收到一连串阿拉伯数字。
“他”在数箱子里的蜡烛?数蜡烛做什么?
“不对。”脑内闪过这两个字,不过,这俩字可猜测的范围就大了,一时半会苏简理解不出“他”的情绪与做法。
“他”维持着一个动作僵在那里好久,苏简都没能争夺到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干瞪着眼睛试着去体会“他”的情绪波动。
那些复杂又细密的感情跟随着秒针的转动,一点一点席卷而至,钻进苏简每根筋每块骨,说不出具体遭受怎样的痛苦,他只是默默承受着,任它封住五感,唯有心口那憋闷的疼痛在这种境遇下翻了倍数,一只无形的双手狠狠掐住他的心脏,慢慢攀上他的咽喉。
然而苏简只体会出“他”在痛苦,可他究竟为了什么痛苦,为什么如此痛苦?苏简不知道,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他”的情绪再不稳定下来,自己就要憋死了……
虽然只是细密的情感,但苏简是灵魂与身体神经相连的感同身受,他遭受的是枯燥痛苦的皮肉之苦。
这时挑战的便是对方的意志了,苏简紧咬住牙,绷起几乎全身的肌肉,试图替“他”稳定激动的情绪,当然,他依旧无法控制这具身体,这两个绷着力气的动作完全是他凭借记忆让灵魂做出的,或者说只是在意识中想上一想。
片刻光阴在艰难中度过,苏简额前附上一层细密的汗水,面色苍白,整个人憔悴极了,但情绪较先前明显稳定不少。
不知是苏简坚强的意志起了作用,还是对方想通了什么,直接将自身情绪调整好了。
“他”跪坐在毛毯上,直起身子,突然就严肃起来,接着,苏简就感觉到自己对于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回来了,他抬起手臂挥了挥,还用力捏了捏手指,并未发现有哪里不协调。
头脑突然发涨,一大片画面涌入脑海,苏简下意识就按着脑内画面动作起来,他脑子半混沌半清醒,却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右手准确无误的从箱子里摸出一支蜡烛,左手去另一个箱子中摸出一支朱红色皮的画笔,还熟练的让画笔在手指间绕上几圈,下一秒,右手将蜡烛抛至空中,左手也紧跟其后,雪白色蜡烛烛身闪着光和画笔在空中相撞,落下时二者换了个位置。
苏简一脸懵逼的握着手中两件东西,“……”
还,真是有情.趣。
苏简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拭着手中的两样东西,二者入手都是光滑表皮,幽幽闪着头顶的片片烛光,下一秒,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话,让他划破自己的小指。
苏简:“?”
脑内适时传来一阵无奈的情绪,让苏简直接捕捉到,进而与自己的情绪融为一体。
苏简:“……”
之后,苏简身体果真再一次不受控制了,“他”叹息着操控起这具身体,苏简不受控制的将蜡烛捏在两指间,伸出其他手指在画笔尾端摸了摸,继而用力一拔,朱红色从中间断开,明晃晃的小刀片闪了出来,发出细小的咔哒声。
动作没有间断,苏简只是匆匆观察了下那刀片的形状,那刀片就在瞬间划破了他右手的小指。
苏简呆上一瞬,正可谓十指连心,细细密密的抽痛感从指间传来,顺着指骨滑向臂膀,似乎真的一溜烟钻进了心口。
“嘶。”
暗色血水从小口中滑出,在黄澄澄的烛光下,看不出血真正的颜色,显得黑乎乎的,倒是跟苏简这莹润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呈黑白底色。
未受伤的左手伸出拉过一个红色的颜料瓶,将那要滴不滴的血珠直接接住,苏简朝瓶口望去,两种红色很快混在一起,接着,手指正欲继续将血挤出,却顿了顿。
苏简脑内思绪走过一片,手臂这才又动作起来,“他”推走了身边的颜料瓶,直接将蜡烛举起,缓缓挤压小指上还未愈合的小伤口,鲜血滑出滴到洁白的烛身上。
接下来的景象,苏简不知该用艳丽还是诡异来形容。
画面似乎被放大镜放大呈现至苏简眼前,致使后者能清晰的观察到这诡秘的一幕。
暗色血珠动作方面贴近镜面一样白亮的烛身,珠皮破裂变成饼状与弧形烛身紧密相贴,进而圆形慢慢炸开,伸出无数血枝朝烛身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数滴血珠纷纷滴下,无数血枝几乎同时蔓延,暗色瞬间爬满烛身,时间一点点过去,将烛身的洁白完全覆盖。
整只蜡烛很快变为暗色,像是在什么东西中浸过一般,而苏简也感觉出脑内的“他”在此时闪过喜悦几丝喜悦,似乎还喃喃上两句。
就,什么成功了……
苏简猜测对方之前估计是没这么做过,刚才只是做了个实验,还成功了。
接下来的时间,苏简被迫跟随“他”的步伐,又做了很多支“黑蜡烛”,直至将剩下的白蜡烛全部转换完毕。
眩晕感早在不知在制第几支蜡烛时就席卷上脑,将近一小箱多的蜡烛全部制好后,苏简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托住沉重的脑袋,意识迷糊中还不忘惊叹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的强大。
失掉这么多血,每支蜡烛都要滴上能将蜡烛全部染色的血量,竟还未晕倒,只是头脑持续眩晕的状态,果真不能按照常人的失血标准来衡量判断。
苏简静静蹲坐在地毯上好一会儿,眩晕感渐渐褪去,他抬起脸,面色不免有些苍白,伸手搓了搓微冷的脸颊,把满满一箱“黑蜡烛”抱进怀中,站起身。
箱子微重,他有些艰难的将其夹在腋下,打开房门。
门外静悄悄的,把箱子随意丢在沙发中,苏简转身走进厨房,径直走向橱柜,柜前站着那个黑色斗篷包裹着的米日,他脚步顿了顿,还是朝前走去。
米日闻声转头,露在外面的两只眼弯成月牙,似乎猜到苏简要来做什么,直接侧身给他让出了路。
苏简看着他没出声,只是走向橱柜,拉开柜门,把其中两个装满蜡烛的小箱子抱出厨房,和刚才那箱蜡烛堆到一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米日跟在后面。
米日跟着苏简走至沙发跟前,突然轻笑出声,“小鱼,你明知道白司故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你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么?”
苏简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也只是静静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动作,在“他”没有指使下一步动作之前,苏简并不想多生事端。
米日久久得不到对方答话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又开始呵呵笑,然后边笑边走到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从身旁箱子中摸出几根蜡烛拿在手中把玩。
这蜡烛是从那两个带着些细小花纹箱子中拿出的,而小花纹箱子是从厨房橱柜中取出的,苏简用余光盯着它。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它长得和“他”刚刚制作出那一批蜡烛不一样。
现在这屋子与“他”卧室光线不同,要更明亮些,所以能清楚的看到这些蜡烛的模样。刚“出炉”那批蜡烛红色通体,虽沾染色彩,但在明光照亮下,烛身的晶莹剔透本质未变,总给光芒一种能轻易通过的感觉。
而米日手中那支则保留了大部分蜡烛原有的白色,只几条鲜艳的红色覆在上面,一条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叫不上名字的,却又格外熟悉的物件。
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简微微蹙起眉,脑中有短瞬间的空白。
这种感觉很奇怪,那些线条明明十分清晰明了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勾勒出的画也很简单易懂的样子,但,苏简就是想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大概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阻止了他的认知,想罢,苏简倒也不在这上面计较,将心思往别处转了转。
“小鱼,”米日突然抬头,黑色斗篷帽子就着惯性往后挪了挪,两只眼睛被灯光照到,微微反着光,他问:“你自己的蜡烛去哪了?”
在短暂时间内,苏简与同在体内的那个“他”交流还算流畅,已经能将对方的意思搞个八.九分明白,再传递给外界。
于是,苏简很自然地回话,“米日叔叔,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蜡烛吧,我的就不用你费心了。”
米日勾了勾嘴角,拿长长的指甲在光滑烛身上刮了刮,“好,你们的事我不管,不过小鱼,我再问你个问题。”
苏简抬眼看他。
“你觉得你还能见到白司故吗?”米日眉头蹙了一瞬,随即又完全松展开来,恢复刚才的笑模样,“我是一个商人,而你,小鱼,你虽然模样傻兮兮的,但心里比什么都清楚不是吗?”
苏简听罢不自觉翻出个白眼,憋在嘴边的话直接脱出,“关你屁事。”
米日伸手将一直把玩在手中的蜡烛装入箱子,轻轻啧了声,“怎么说话呢,你之后的生活都会跟我有关,我也算是你半个监护人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懂?”
熟悉的感觉细细密密顺着神经爬至脑内,苏简不由得恍惚一瞬,下一秒,他听见自己说:“不就是把我卖了吗,有很难理解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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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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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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