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提前动手,江盛早晚会除掉他。
他其实不怕死,母后薨逝,他早就孤注一掷。
陈裕与江怀一同回了太子府,两人把酒促膝,聊到深夜。
“萧邕为人谨慎,心计也深,之前端午夜宴,大概是藏拙了。咱们杀不掉他,他的表叔齐衡看样子也是与咱们作对了,萧邕不好除,齐衡咱们就更是除不掉。
不过这几日观察下来,萧邕和齐衡该不是江庭萧的人,与咱们作对的,像是还有一拨人。”
太子道:“会是谁?”
陈裕摇头,“不知。想要皇位的人并未只有皇子,王孙贵爵也会有反心,不过能驱使动萧邕和齐衡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
窗外的夜色黑得根本看不见尽头,陈裕道:“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官家铁了心要除咱们而后快,我们就反抗。他是要扶持江庭萧,昨夜他立马就升了柳庭玉,那咱们就杀了柳庭玉。”
太子道:“川江总督铁手腕,虽然如今不在金陵,但若...”
“做事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如若这样你一件事也做不成。你是太子,阻你王者之路之人有谁杀不得?
一个川江总督而已,手里有点小兵算什么,你始终是君他始终是臣,他若知晓是你动的手,若敢违抗,就连他一块儿杀了。”
太子道:“舅舅说的是,侄儿悉听教导。”
桌上的酒很快被吃光了,陈裕也无心再饮,“盯紧你的太子妃,江庭萧的儿子至今安然无恙,除了是她放出的消息,我想不到任何人。”
太子面色冷了,“我早就知道了。”
陈裕道:“把她看紧了,我不希望我们二人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是。”
更声再次响起,已是三更天。
陈裕起身离开了东宫,太子去了玉笙箫的院落。
院子里的亭灯还亮着,卧房的灯已经熄了,显然玉笙箫已经睡下。
太子走至卧房门口,踹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人像是被惊醒了,起身掀开床帐,亮了灯。
玉笙箫披散着乌发站在床边,肌肤在烛光下白得发光。她神情慵懒,双眸半阖着,显然未睡醒。
“这个时候了,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太子道:“来做什么,你是孤的太子妃,你说孤来做什么。”
玉笙箫道:“谁又惹你了,又想把气撒在我身上。”
“孤早知道你其心必异,玉笙箫,你是孤的女人,若孤败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玉笙箫冷笑,“我现在下场就好吗?”
“嫁给孤,你荣华富贵,人人艳羡,你下场哪里不好?”
玉笙箫面上笑意更冷,荣华富贵?
人人艳羡?
表面风光这种东西拿来做什么,她没那么强的虚荣心,也没那么虚伪,日子是自己的,若能顺心度日,又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她宁愿不做太子妃。
“我真想与你和离。”
“和离?”太子眸色阴鸷。
玉笙箫道:“是。”
太子大步走近她,将人压在榻上,“别消想了,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因为什么嫁给孤的,咱们不是简单的姻亲关系,孤要钱,刚好你玉家有,咱们利益牵扯,永远和离不了。
你别想逃离孤的身边,你这辈子都是孤的女人,连你死了都是。”
玉笙箫当然知道,和江怀结亲,不是她这个人和江怀这个人结亲,而是玉家和皇家结亲,从盖上盖头被抬进东宫那刻起,她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下辈子,我一定要离你远远的...”
太子道:“不可能,别做美梦。”
玉笙箫毫不掩饰心里的恨意,太子就扣住她的下巴,阴沉道:“江庭萧儿子的事孤知道是你从中作梗,孤只给你这一次犯错的机会,你若日后还敢坏孤的好事,孤绝对不会放过你。
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待在卧房里,哪儿也不许去。”
玉笙箫知道这次被彻底禁足了,恐怕难能出去。瞧江怀说得斩钉截铁,他应该不会再改变心意。
江怀甩开玉笙箫,起身往外走,他才刚刚出门,玉笙箫就听见霍霍的盔甲之声,之后又是密集的脚步声。
卧房门被人关上,落锁的声音响起。
这已经不是禁足,她是被彻彻底底关起来了。
玉笙箫想起萧邕,他还能进得来吗?
卧房被围得这样严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漫漫长夜,寂静无声,玉笙箫彻夜难眠。
**
虞娘却一夜好眠到天亮,地铺上的柳庭玉也还睡得沉。
她赤脚下床,伸脚勾开他身上的薄被,圆圆的似玉珠的脚趾去轻抚他的腹部。
柳庭玉身子一抖,立马就醒了。
她见虞娘玉足停他在牛牛偏上半寸,伸手握住了她的脚,“又不穿鞋。”
虞娘骑在他身上,“地铺睡得舒服吗?”
柳庭玉摇头,“不舒服。”
虞娘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今晚就让你上床睡。”
“好好好,你说。”
虞娘道:“鲁霄到底怎么死的?你把法子教我,日后我有看不顺眼的,也这样弄死他。”
“那自然不能白告诉你。”
虞娘面色不悦,起身往梳妆台走,“不告诉我便罢,我不知道就是。”
柳庭玉起身至她身边,拿过她手中的象牙梳给她梳头,“阿妩,你脾性这样坏,只有我能受得了。”
虞娘道:“那我走好了,省得你忍着我。”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别别别,你在这里我乐意得很。”
柳庭玉抱住她的身子,在她发上落下一吻,“我晚上回来告诉你,我得去内阁处理事情。”
虞娘道:“我陪你一起去。”
“啊?”
虞娘道:“啊什么啊,快叫你书童给我拿件衣裳。”
“内阁是政务之地...”
“那你以后别想上床睡觉。”
柳庭玉立马道:“辛奴,快给拿套男装进来!快!”
卧房的门被人推开,辛奴在门边应了一声是,转身便跑出了嘉熙居。没一会儿他就拿了一套崭新的男装进来,呈到了柳庭玉身前。
虞娘伸手拿过,去屏风后利落地换上了男装,又至梳妆镜前束起了乌发。
她戴上了黑色的毡帽,远远望去与一个清秀的小厮无异,但近看便能轻易看出破绽,她是女子,且容貌上等。
柳庭玉觉得为难,刚想开口,虞娘便道:“放心,我不与你进内阁,但你要记住,今日内阁黄门送到你身边的茶绝对不能喝。”
“那我口渴了怎么办?”
虞娘往外走,“那你喝尿吧。”
柳庭玉:“...”
柳庭玉洗漱之后,换上官服,追上虞娘而去。
两人上了马车,虞娘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柳庭玉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糕点递给她,“早膳没吃,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虞娘冷声道:“自己吃,我没胃口。”
“阿妩,你怎么脾气全冲我使了。”
柳庭玉没说虞娘都没注意到,她蹙眉道:“你打不过我。”
所以他就好欺负?
凭什么?
对其他男人就好言好语的,对他就这么凶。
柳庭玉气得双手抱胸,把糕点扔回了食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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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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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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