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岚向她扮了个幼稚的鬼脸,然后便拉着黎栀在院子里散步。
黎栀的话很少,除了正事之外,他不大说闲话。她给他一一介绍家中花草陈设。他一直附和地点头,实则注意力始终停留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
他踯躅地在两人紧密的距离间晃动着手掌,在想牵又不敢牵之间徘徊不断。
终于当他鼓足勇气向她伸出手时,缙云岚浑然不觉地举起手指着假山上一处突兀的小洞大笑起来,“那个洞是我小时候练习暗器时打穿的。”
黎栀一鼓作气却捞了个空,惯力向前握拳,尴尬地滞留在半空,脸上闪过羞赧之意。
“你怎么举着个拳头?”缙云岚傻傻问道。
黎栀目光游移:“……捉蚊子。”
“蚊子?这都腊月了还有蚊子?”
“蚊子……长寿了。”
“……”
阿栀,看不出来,你蛮会讲笑话的嘛。缙云岚如是想道。
她看天色还早,没必要拘泥于闲庭信步,倒不如去热闹的街上逛逛,便向他提议:“要不咱们去别处逛逛?”
黎栀颔首:“好。”
“你想去哪儿?”她笑盈盈地问。
“我想去你的房间。”黎栀一本正经地回答。
缙云岚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会有这么大胆的提议。
“不行吗?”他拉住她的衣袖一角,眉头微微蹙起,眼波流转,顾盼流连,看起来竟有一点祸国妖姬那楚楚可怜的架势。
这张脸露出这种表情,太犯规了吧,这谁能受的了啊。
要命都得给啊!
“行!去!咱马上就去!”缙云岚连声同意,拉着他直往自己的闺房奔去。
她数月不曾在家,但房间仍旧如她离开时那样,并未被整理得井井有条,还是照她一贯的习惯,乱中有序,看着并未有丝毫生疏感。
黎栀踏进门的刹那,只觉得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果然与他想象的别无二致。看来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一概如此,他在那件雅致小院居住时便有所体会。
缙云岚坐在桌旁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壶里的水是热的,想必是圆满办的事。圆满向来是不论她家小姐在或不在都烧上一壶热水,以便她家小姐随时回来,随时能喝上新鲜的茶水。
黎栀新奇地在她的闺房里转看,漫无目的地走至床头,见枕下露出书籍的一角,他好奇地抽出,翻开一观。望着上头简化过的文字,一字一句地默念起来:“楚心羞愤不已地将酒醉的霍然一把推开,对于他在熟睡中梦呓其他女子的名字这件事,她无法接受。她低头查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不住地抽泣起来。她无助地抱住自己红肿不堪的双……”
他面红耳赤地将书合上,犹如膜拜上苍一般,双手合十。他极力平复自己错乱的呼吸与心跳,将那本书又塞回了原地。
他在意地回头看了眼那正在安静喝茶的女子,显然她浑然不觉自己难以启齿的癖好已被心上人无意间得知。
她懵懂地回看了他一眼。
黎栀错开她单纯的目光。
他缓步向她走近,在她身边坐下。缙云岚很有眼力劲儿地为他斟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一入喉,全身上下都暖和了不少。
两人坐在屋里,静静听雪落下的声音,天地间一片冰冷霜白,而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在缓缓升温。
黎栀忽然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他指腹不受控地摩挲着茶杯上的浮雕花纹,趁着霰雪落地时的契机,道了声迟来的谢谢。
缙云岚静心品茶的心情被这一句感谢荡起了涟漪。她转念一想,猜到他感激之情从何而来。她慢悠悠将杯底茶水喝尽,扬唇露出一个精明的笑,“一句谢谢可打发不了我。你可知这民间盛传的话本故事里,这对待恩人,无非就是当牛做马,或是以身相许这两种。阿栀,你细皮嫩肉的,我可不舍得你给我当牛做马,要不然你委屈委屈,选了第二种吧。”她挑眉道。
黎栀是个单纯的男娃,高岭之花,洁身自好的很。对他来说,缙云岚的出现无疑就是掠夺。而他在黎氏文明中久居,对自身贞操看得极重。联想到他方才在她枕头底下看到的书,约莫就是她所种爱的话本故事。但是那里头的情节实在……羞于启齿。“以身相许”大约就是那档子事吧,看缙云岚实打实一副豺狼虎豹的样子,想是等自己一点头,恐怕就会被当场吃干抹净,随后她事了拂衣,潇洒而去。
她若是穿上裙子,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他深深地担忧起来。
缙云岚见他神色转换频繁,时而担忧,时而羞涩,时而坦然,时而又面露紧张,很是新奇。
黎栀斜眸悄悄瞄了她一眼,墨蓝色的眼眸撞上她等待的目光时,仿似触电一般,令他瑟缩着收回了视线。他抓紧了蓝色院服的衣摆,下定决心地说:“我……我愿……”
“小姐!”
他还未来得及表明态度,话音便被站在门外的圆满一声激动的大喊给盖了过去。
缙云岚连忙踏出房门,与情同姐妹的侍女见面拥抱。圆满几乎喜极而泣,按着她的肩头查看她全身上下,“好了?可都好了?”
缙云岚连连点头,笑呵呵地道:“好了,都好了。在山上,黎梨和黎蔷轮番照顾我,想不好都难。”
“那就好,那就好。”圆满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擦去脸上的点点泪珠,拉着她又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抑制不住这关切的欲望,好一会儿她才忽然忆起大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语气也分外慌张:“哦,对了。族中来传话,说大少爷逃狱了!这会儿正召集人手前去缉拿呢。”
叛逃可是罪加一等!她这个走火入魔的弟弟真的是不顾一切了!
“缙云的地牢坚固无比,没个百年修为休想打破牢笼。他是如何能逃脱的?”缙云岚错愕不已。
圆满摇了摇头:“不清楚。只说事情败露时,被困笼中的大少爷面孔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脸皮如同瓷片一般碎裂开,待到完全剥落后,竟显露出一张其他人的脸来。异常诡异。”
“互容术?”缙云岚瞬间反应过来。
此术与变身术类似,只是互容顾名思义便是需要两人交换面容。施术者对任意一人施展此术后,随即便会获得该人的面孔,而被施术者则会顶着施术者的脸就此昏迷,最长可达七日。
这是专门用来探查敌情的术法,用以获取敌军重要人物身份,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重地。这是大长老的看家本事。缙云崇师从大长老,是学了不少过硬的本领啊。
可是光有这互容术还远远不够,钥匙是由父亲亲自保管的。没有解锁的钥匙,他绝不可能在几人轮番看守的情况下,不事声张地接触到人选。想来定是有人暗中协助他了。
“这下可糟了。”缙云岚低呼一声,她扭头望向已然走出房门的黎栀。
黎栀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快步来到她身边。两人心照不宣地朝着缙云宗祠奔赴而去。
到时,祠堂大门紧闭,两扇门门缝中有一条直挺挺的光斑,想来父亲定在。缙云岚带着黎栀推门进入后,只身闯入父亲办公所在。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族长见到女儿时并不意外,他的眼线一早向他禀报了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他见她来势汹汹,想必是收到了消息。
缙云岚开门见山地向他表明来意,“父亲,请允许我前去捉拿缙云崇。”
族长并未犹豫太久,便同意了她的请求,“好吧。方才探子来报,说在城外东南方向捕捉到崇儿遗留的踪迹,我猜想他此行目的或许会是君眉山。白檀对这条路线颇为熟悉,故而已经安排他即刻出发了,你可与他一队。”
“好。”缙云岚快速点头。
黎栀推门进来,对着满脸焦急的父女俩,不容拒绝地道:“我也要去。”
族长迟疑了一下,一口气噎在喉头好一会儿才沉沉吐出。黎栀身份特殊,虽然他是信得过他,但族中长老对他颇为重视。若他出城,逃出监视范围之内恐怕会引起长老们过度的恐慌。可是此行危机重重,黎栀武艺高强,有他在,岚儿也有性命保障。
他阖上干燥的双唇,思忖了片刻后,深锁着沉闷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好吧,都去。路上小心,保持联络。”
缙云岚与黎栀相视点头,随即立即回家打包行李。
两人约好在码头相见。
缙云岚风风火火地闯进自己的房间,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面呼唤侍女前来帮忙。
身处嘉兰院的岫岫听见隔壁院子传来的吵闹声响,心绪不宁地停下了笔。她张开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攒了一手的冷汗。
她满眼担忧地仰头轻呼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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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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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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