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夫人屋中陪侍之外,子女都在门外静候佳音。黎栀始终跟在缙云岚身侧,紧紧握住她那双冰冷的手。蜀南文学
岫岫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暗自落泪,她或许比忙碌的姐姐要更加清楚父亲的身体状况。
没一会儿,房门大开,大夫走了出来,直奔缙云岚。缙云岚连忙擦去残泪,向他追问父亲的病情。
大夫一脸难色,默默沉吟了会儿才道出四个字,“积郁成疾。”
“积郁成疾?”缙云岚匪夷所思地重复了这四个字。父亲作为一族族长,日理万机,若说他积劳成疾也算是情有可原,这“郁”从何而来?
接下来大夫说了一通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一般来说,积郁成疾是由于心中郁结长时间不得纾解,情绪低落而引起五脏六腑上的疾病。不过,族长大人的情形略有不同,老朽在为他诊脉时,察觉到他的病情早已恶化,然而到了最近才显现出端倪来。且老朽在与族长大人对话时,发现他大有释然之象。老朽猜想,或许是族长大人心愿得了,才松懈了精神,令病情得以释放。”
缙云岚来不及去琢磨他高深莫测的分析,迫切地询问解症之法。
大夫将拟好的方子交到她手中,“汤药倒是其次,这心里的事儿得放开了才成。心病还需心药医。”说完,他顿了顿,看向缙云岚身旁的黎栀,扯了一句闲话,“城中都传小姐您好事将近呢。”
缙云岚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弯儿转得极快,“大夫,您也信冲喜那套?”
大夫摇了摇头:“喜事总归令人高兴的。族长大人一直为小姐您的婚事悬心,若见小姐您日后有所依靠,也能舒心不少吧。这只是老朽愚见,小姐您可自行定夺。”
缙云岚与黎栀对视一眼后,先后进房。
父亲仍在昏睡,母亲牵着岫岫在一旁愁苦的抹泪儿。缙云岚宽慰了她几句,便将她俩劝回嘉兰院休息去了。她本想让黎栀也去歇着,只是黎栀坚持要陪在她身边,她便也不勉强了。
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手牵手,依在一块儿。
缙云岚神情凝重地思索着大夫方才的话,一筹莫展。
黎栀静静陪她坐着,并不打算开口,乱她本就混乱的心。
一声闷哼打碎了凝固而紧张的气氛。
缙云岚迅捷地冲到父亲床前,察觉到他意识清醒,她松了一口气。她遣人去厨房端药。
黎栀察言观色后,毛遂自荐,“我去吧。”
他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屋子。
族长望着黎栀离去的背影,欣慰又怅然。他看着女儿一脸的担忧,哑然失笑:“黎栀是个好孩子,跟你很相配。”
缙云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不知所措。
“如今缙云与黎氏的关系在你的努力之下,日渐弥合。那这场婚事也该落实了。”他继续道。
“父亲,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缙云岚并不希望他将为数不多的精神都拿来替她操心。
族长靠在软枕上,微微摆了摆首:“岚儿,我知你顾虑颇多,但夜长梦多。若……若我是溘然长逝,你还得守孝三年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父亲!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缙云岚听他悲戚之语如临终遗言,心头陡然大震。
族长动容,眼眶瞬间通红,“岚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生母的死一直烙印在我心头。我见你越发长进,心中无比欣慰,这些日子总也梦见她,想着总算能给她一个交代了。说真的,若非她将你与黎氏都托付给了我,我早随她去了,断然不会苟活至今。”他抽了抽堵塞的鼻子,哑声道:“我与黎樱不得善终,所以我由衷地希望能亲眼看到你与黎栀成亲,获得幸福。”
“父亲,我……”她欲言又止。
族长一个眼神迫使她将话又吞回去,“我想你大抵也猜到了,你与黎氏会扯上关系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你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收到了神谕。”
“神谕?什么神谕?”缙云岚脑中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神谕说,缙云与黎氏的因果宿命会在你的手中迎来终结。因此我才精心谋划了那场并不美好的相遇。”他回答。
缙云岚大为吃惊,“您是指,黎栀将我掳上空山那事?”
族长颔首:“不错。黎氏私修密道一事,我与哥哥早在多年前便已得知。只是当年黎樱兄长前来寻仇,一神秘女子从天而降,大开杀戒,将其余知情者全数杀灭。我故意将你的信息传进空山,他们果然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间接害你涉险,悬心不已,好在你平安归来,计划的第一步也算是顺利实施。之后你与他们来往频繁,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替你打点一二。直至你与黎氏的交往败露,我想时机到了……”他顿了顿,像是面对难以下咽的食物那般,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些谣言是我传出去的,否则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全民激愤。”他沉痛地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浑浊的眼中滚过强烈不安与歉疚以及一丝释怀。
缙云岚目瞪口呆,脸上的情绪瞬间凝结,好似正被寒冰水浸泡。她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对这席听来荒诞不经的言论作何反应。
族长忍痛继续道:“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想,你抱病跪在祠堂外苦苦哀求时,我心疼不已,我从未如此后悔过将不知情的你拖进这泥潭。可为了大局,我只能忍耐。我派遣部队前去空山也是为了将矛盾彻底激发。你为了黎氏将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连我都看了都动容,更何况深受残忍迫害的黎氏。我见他们对你心存感激,我便明白,此事总算成了,一切的苦难都没白受。岚儿,神谕说的果真不错,你真的是救世主。”
缙云岚静静地不说话,她僵硬的神情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步溃散。
“在这场遗留千年的命运格局下,我辜负了你的母亲。我永远忘不了她在我怀中死去的模样。直到最后一刻咽气,她仍忧心着你与黎氏的将来。她害怕,在这同样的命运之下,身为半个黎氏的你也会遭受如她一般的厄运。她牵挂着她的哥哥,她的同胞。她与我相交之初也是为了给黎氏寻找一丝转机。尽管她死后遭受族人非议,但我相信她未曾有过一丝后悔与怨怼之情。岚儿,你果真是黎樱的孩子,像极了,像极了。”他说完这席话,已是泪水纵横。他在模糊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打量女儿的反应。
缙云岚抿紧着双唇,一言不发,微茫的月光陷在她此刻略显深刻的唇纹里。
“岚儿,我不怨你怪我。这一切恩怨的苦果本就该由我一人承担。我对不起黎樱也对不起嘉兰。崇儿背离故土,走上迷途,也是我的错。我这一生或许只能做对一件事,那便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离开这个我早该离去的人世。”
他沙哑的嗓音一如被邪风卷起的枯叶随风沙飞旋那般无助软弱,无可奈何。
缙云岚离开时,恰见黎栀端着药静静站在门口。黎栀见她神情很是不对,将药送进去后,送她回房。
缙云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缓慢的步伐,心绪混乱不堪。高悬的明月在她的视线中化出残影,每一道风声都连续两边从她耳畔经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怪异地旋转重复,令她无所适从。
黎栀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将感到不适的她抱住。
鲜活的心跳声驱散了那些诡异的现象,暴雨来临前的猎猎风声有了片刻的静止。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他真诚而热烈的情感伴随着发自肺腑的承诺化作一道特别的咒语钻进了她闷胀的心口。
缙云岚将脑袋埋进他温暖的胸怀,伸手反将他紧紧抱住,迫切得近乎哀求,“阿栀,我们成亲吧。”
黎栀护住了她的头部,将她的啜泣声藏进胸膛。
“好。”
族长的病情控制住了,算是得以安慰。族中一致决定暂停他的公务,让其在家安心修养,由大长老暂领要务。缙云岚的工作量也跟着猛涨,失了父亲温和的教导,大伯的要求实在严格的多。
她抽空将自己要与黎氏联姻的企图透露给了大伯,大伯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并不十分惊讶,也未曾表露反对之意。照如今的情形来看,黎氏不断融入缙云,为了更加紧密两族关系,通婚是必然之举,有她作表率,倒省了不少口舌。
自七夕佳节后,洛城子民已不再害怕靠近空山,加上黎氏族人个个貌美,彻底颠覆了从前人们对黎氏的刻板印象。人们对于美人儿总是宽厚的。故而百姓越来越接受黎氏在洛城的逐步露面。想来这场婚事也不会遭到什么抵制。
这场婚事于公于私,也是顺理成章。
缙云岚也是用这个理由来应付亲朋好友的,其中也包括对她倾心已久的白檀。
尽管早在玉城时,缙云岚已向他表明自己确切的心意,他也不算横遭打击,但还是忍不住心底的苦闷与失落。据说他在酒庄喝了好几天的闷酒,小厮又是请又是求的,就是不肯回家。结果最后竟然是黎栀将他送了回去。
缙云岚听说这事儿,还挺新奇,问他是怎么将他那个固执的师兄劝回去的。
黎栀眼神飘忽地说:“他打了我一顿,我没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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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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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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