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缙云与扶光、素魄并无邦交之谊,此前又因缙云崇一事闹得不大愉快,而扶光向来都与素魄时刻较劲。扶光此时访问洛城,大有深意。
“莫非是扶光已有向素魄开战之意,此次前来是想求得缙云的助力。”有人提道。
众人听闻,皆觉得言之有理。
大长老不置可否,面上只是下令做好迎宾之礼,私下却悄悄严整了军事戒备。他有预感,扶光来者不善。
此事他并未告知病中的缙云岚,为了给她构建一个可以安心养病的环境,他着重封锁了她周围的讯息链,任何风声都难以钻进缙云府邸的大门。
悄无声息地度过了三个平静的日夜后,扶光族的仪仗在一个极其奇怪的时辰抵达了洛城,竟然在夜半子时,在全城百姓安枕入眠之时。
城门口放哨的守卫立即前去通知大长老。大长老从榻上惊醒,连忙整装出门,前去迎接。
是夜,来自玉城的贵宾仪仗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他们甚至还自带了一个乐队,在寂静的夜晚毫无顾忌的演奏。原本动听的乐曲成了扰人的噪音。家家户户都紧急地亮起灯来,开了门,对着外头骂骂咧咧,连全城的狗都在此时吠叫起来。
原本万籁俱寂的深夜在一瞬间沸腾起来,骂声不断。
然而扶光琰兄妹俩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与斥责,高高在上地坐在轿子里,怡然自得地欣赏着深夜中的洛城,将这沸反盈天的抱怨当作欢迎的掌声与赞美。
睡在耳房的圆满听见大街上异常热闹的动静,披着衣裳,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踮着脚向围墙外张望。只见一片如篝火般的光亮在远方连成一片,丝竹管弦与击打乐器霸道地抢占城内所有宁静的区域。
缙云府邸的仆人们几乎都被这异声惊醒,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谁家起早送葬。一看时辰,正是夜深,这曲子听着也不似哀乐,个个睡眼惺忪地起床骂街。
圆满担忧地看了眼隔壁屋子。她悄悄推开门,探头向里看了看,发现小姐并未被这噪声惊醒,心中略微安定了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吵闹的动静才消失踪影。大家又再次带着烦躁入眠,然后天亮之时,家家户户都在声讨昨夜那场不合时宜的热闹。甚至有人闹到缙云族会,质问他们,昨夜扰民的噪声究竟意欲何为。
大长老为人处世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在外行走,与多名城主有过交流,也碰见过趾高气昂,盛气凌人,不好相处的。但扶光瑶兄妹俩的所作所为,他平生从未见过。
昨夜他们招摇过世,他并非没有劝阻。然而这位年轻气盛的扶光族长是个油盐不进,十分我行我素的货色,半句劝告也没听进去,顶着一张游刃有余的笑脸,一个劲儿跟他打马虎眼儿。
根本无法交流。
他们远道而来,又不能上来就跟他们硬碰硬,以致于失了东道主的气度。故而昨晚,大长老气得一夜未眠。方才派人去驿站请他们前来相聚,又被打回,说是一路上奔波劳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大长老望着此刻天边绚烂的晚霞,脸色铁青。
他们要休整到何时?
这兄妹俩定是个硬茬儿。
另一边,由于受到一伙儿不知来头的刺客的追讨,黎栀被迫带领小队偏离了原定路线,潜入了一座较为繁华的都城。恰好这座城池与洛城有邦交之谊。黎栀便冒险向驿站的人表明了自己的来处,希望可以看在两城多年良好的关系下,对他们施以援手。
驿站的主事闻言异常惊喜,当即同意为他们安排安全的住处,并主动要求替他们向洛城捎信。
当晚,黎栀一行人便搬到了一处较为偏僻之地,休整养伤,其中一名负伤的弟子在途中便发起了高烧。历经三天三夜无休的逃亡,师徒四人都极为疲倦,先后入房安睡了。
黎栀在照看了会受伤弟子后,也回到自己房中。那是间干净雅致的屋子,还弥漫着一股清淡怡人的香气。他忽感困意浓重,倒在床上沉睡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黑影在窗外迅速闪过,黎栀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黑影在夜色中恍若一条游走的线。他来到黎栀床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长长的匕首冲着拱起棉被刺去。
“刺啦”一声,布料撕裂。一声痛苦的尖叫,从隔壁传来!
刺客顿觉不对,掀开床上的锦衾,底下竟是两张枕头,“可恶,被察觉了!”他恶狠狠地咒骂道。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屋子里,身穿夜行衣的刺客被黎栀生擒,踩在脚下。他将黎贪剑从此刻的手掌上抽出,冷冷地问:“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不语,咬开藏在后槽牙的毒药,当场气绝身亡。
轻盈的脚步声正在向此处快速靠近。黎栀立即推开窗户,背上还在昏迷的弟子,带领其他两名学生一跃而下,向城外跑去。
女学生便跑边问:“师父,您是怎么知道晚上会有埋伏的?”
黎栀回道:“那驿站主事表现的太过机灵了。我只透露了我的来处,他却好似一早知道了我们被追杀的处境。不仅为我们提供了隐蔽的住处,甚至还主动提出替我们向洛城发送求救信。”
女学生茅塞顿开,“那师父,既然您已经猜到他们这是请君入瓮,为何您还要故意上当呢?”
黎栀说:“因为我想要确定他们追杀的目标。你还记得,那名刺客的匕首扎在了什么位置吗?”
女学生略略回忆了一下,答道:“在腿部!”
黎栀点了点头:“不错!他们并不是想要我们的性命,而是要绊住我们的步伐,或者说他们想要活捉我们。”
女学生看了眼师父背着的负伤同窗,怪道:“可是,他们在江上对我们可是下了死手的,不像是只想要活捉的样子。难不成是两伙人?”
黎栀道:“不,应该是一伙的。岸上的伏击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江上的刺客也有意将我们逼去了那个方向。而他们之所以在江上对我们毫不留情,是因为他们目标对象只有一个。而今夜,那些刺客并不知道我们会选择哪一间房,因此便都留有余地了。”
女学生看向黎栀严肃的脸孔,忽感一阵浓重的压迫感倾轧着头顶,“这个目标就是师父您是吗?”
黎栀没有作答。他心中已经有了破土的念头。襄城本是缙云友城,可从今夜这番情形来看,他们必然是倒戈了。至于想谁倒戈,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与这群刺客是一伙儿的。
在江上遇刺时他还并不确定这伙人的来路。但历经此事,他想他已经有了线索。他久居高山,近几年才搬到洛城,与缙云岚一同生活。他又向来安分守己,没出过几次远门,没什么与人结仇的机会。若非说有恩怨在外,那只能是玉城扶光一族了。
倘或这些刺客真是出自玉城,那他们在此时盯上他的理由是……一张地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襄城距离洛城相当遥远,自他们上岸,刺客的围逼似乎一直在诱导他们远离故土。
他暗叫不好:“洛城有难!我们得赶紧回去。扶光开始行动了。”
……
破晓之时,一只信鸽停在了洛城驿站二楼的窗外。扶光琰从鸽腿上取下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任务失败”四字。他将纸条揉成一个小团,弹给了妹妹,“他察觉了。这会儿正从襄城赶回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扶光瑶举起团扇将纸团拍开,表现得分毫不乱,反倒颇为自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总是这么机警。”
扶光琰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是是是,毕竟是你中意的人嘛,你何曾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加快行动。”
扶光瑶转身安然坐下,明眸流转,将余光瞥向窗外绚烂的朝霞,“自我们入洛城以来,一直都是那个大长老在与我们联络,缙云岚从未露面,她不是现任族长吗?为何退居幕后,让一个老匹夫做她的主?若是不将她逼出来,我拿什么要挟黎栀?”
扶光琰坐在书案一角,把玩着一块汉白玉镇纸,“那大长老不是说她得了风寒,身体欠安,真在家中养病呢嘛。”
扶光瑶不屑地笑了笑:“她能单枪匹马闯进我扶桑殿将人带走,如此强悍的女子会被小小风寒耽误?不会是,怀孕了吧。”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投向兄长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点妒色与慌乱。
扶光琰将镇纸放下,保持着玩世不恭地笑容,“这有何难?找本人来问一问不就成了?总归她只要在这洛城中,便再无机会出去了。”
他走到窗前,远远地望着洛城之外那片隐蔽的山林被清晨朦胧的雾气所笼罩。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赴山缘更新,第九十一章 察觉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