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宋建修心里还做着攀附上皇室的美梦——虽然不知洛余今日为何会莅临宋府,但万一能够得皇太孙青眼,宋家势必可以趁这波东风来一个鸡犬升天。
洛余懒得看宋建修这阴险小人自以为深谋远虑的样子,只摆了下手,“平身吧。”
就宋建修这点城府,糊弄一下天真的顾家小姐就算了,在洛余这种千年老狐狸面前怎么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的。
若不是岑澜之丢失了记忆,也不会被宋建修搞的这么惨。
洛余抿了下唇,没有忘记今天来宋府的目的。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像是无意间提了句,“怎么不见令郎?”
宋建修大喜,“您,您是说犬子?”
他心想难怪皇长孙会突然前来,看来是自家小儿有什么机缘结识了贵人。
好小子,真不愧是他的儿,简直是宋家的福星啊!
宋建修忍不住朗声大笑,“草民这就叫人把犬子找来。”
下人在宋建修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宋建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接着跟洛余告罪离开,片刻后才回来。
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位青年。
洛余抬眼看去,只见这青年比宋建修还要矮上一头,但横向却跟他差不多宽。
再看脸,尽管宋建修中年发福身材走样,但五官依稀能看出来还行,要不也不能当初把顾家小姐迷得晕头转向,可这青年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五官扁平像是张大饼,洛余只瞥了一眼就跟看到什么垃圾似的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青年衣领有些凌乱,脖子上还带着一颗明晃晃的红色印记,一看就是刚从哪个温柔乡里过来。
洛余:“......”多看这烂泥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这青年自然是宋建修宝贝的私生子宋家宝。
而宋家宝身边还跟了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想必就是那位跟宋建修狼狈为奸,鸠占鹊巢的那位青梅竹马“白月光”了。
洛余的眼睛飞快在妇人脸上转过一圈,样貌嘛没多么出彩,明明也上了年纪了,还扭扭捏捏的装白莲。
就是这么个货色?
洛余嘴角抽搐了下。
当然他现在看这一家子很不顺眼的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顾祁远。
宋建修一家子刚走进来,就见洛余脸上淡淡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洛余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哼了声,“宋建修,你好大的胆子!”
洛余声音并不大,可声音中的威压却使得宋建修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宋建修没想到皇太孙看起来只有几岁,可身上气势竟然如此可怕,他面色发白,额前渗出了冷汗。
宋家宝也被他娘扯着跪了下去。
刚才还一心攀附皇室的宋家三人现在战战兢兢地跪在洛余面前。
宋建修不知刚才“和颜悦色”的皇太孙,现在怎么突然发怒,还以为是因为他等太久不高兴了。
这时却又听皇太孙幽幽道:“本宫要见的是顾家长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两个西贝货糊弄本宫?”
洛余的话像是巨雷炸在宋建修三人头顶,宋建修的脸变得煞白,冷汗大颗大颗地滴下,自己却顾不得伸手去擦。
宋建修如今还哪能不知道皇太孙今日的来意!
而他身旁的宋家宝和妇人早已经软倒在地。
刚才还衣着华贵的三人转眼间面色灰败。
“回,回小殿下,草民,草民......”宋建修还想狡辩,可牙齿却有些打颤,话都说不清楚了。
洛余懒得看他在这表演,不耐烦道:
“行了,不用你交代,你之前犯的事我都让人写好了,你按着手印就行了。”
洛余做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人上前把一张写满字的纸呈到宋建修面前。
宋建修浑身哆嗦着接过,只看到最上面“认罪书”这三个字,整个人终于像是被卸掉力气般瘫了下去。
......
洛余上马车后,将按完手印的认罪书递给等候多时的少年。hτTΡδ://WωW.sndswx.com/
“你没一起去看宋建修那吓尿裤子的怂样真是太可惜了。”洛余十分习惯地坐到顾祁远身边,亲亲热热道。
他本来想带着顾祁远去亲自打脸的,可被顾祁远拒绝了,只好自己去仗势欺人一番。
顾祁远摩挲着手中那张单薄的纸,上面却写满了他亲生父亲的“罪行”。
他低着头冷笑起来,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顾祁远眼中的冰冷。
亲手害死了他的母亲和外祖父母,毁了他的家,对自己和妹妹赶尽杀绝......这就是曾经给自己一半生命的那个人,真是可笑啊。
顾祁远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手,像是将要溺水之时抓住了水面上的一截横木。
洛余察觉到身边少年情绪的变化,他没有将手抽回来,而是任由少年握着。
许久,少年的心情稳定了下来。
他将这张纸收了起来,对着面前担忧看着自己的小公子露出一个笑容来。
顾祁远握着洛余的手,像是握着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洛余带着顾祁远和他妹妹一同回京了。
在顾祁远极为出众的天资被发现后,他更是得以破格成为了洛余的伴读,留在了太子府上。
说是伴读,顾祁远好像连书童还有小厮的工作也都包揽了,可以说是把洛余照顾的面面俱到。
而洛余跟顾祁远也自然是日渐亲密,渐渐的,就连太子府上的下人们见到顾祁远都要真心尊称他一句顾公子。
而在跟洛余的朝夕相处后,顾祁远的记忆好像也恢复了一点。
他只记得在梦中去过一个浑然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男性更是把长发全都剪掉成了短发。
顾祁远看到有一位青年站在台上,正在说着什么。
这位青年的脸跟小殿下的脸并不相同,但不知为何,顾祁远却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小殿下。
顾祁远把这个梦讲给了洛余听,洛余自然很高兴,是不是代表着岑澜之的记忆快要恢复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洛余长大了,顾祁远都考上状元,他的记忆还是没能全部恢复。
洛余此时也已经褪去了婴儿肥,成为了翩翩少年。
他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处朝外眺望,看到顾祁远骑着马从下面经过。
顾祁远在御前被钦点为状元,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手捧皇帝御赐圣旨,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地打马而过。
走到窗口这边,大概是心有灵犀,顾祁远也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果然看到窗后少年那张如玉的面庞。
顾祁远顿时笑了起来。
此时的顾祁远早已经不是那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局促少年,他本就生得好,熟读圣贤使得他身上总有着挥不去的书卷气,再加上今日身穿红袍的意气风发,不知看痴了多少人。
更不用提相貌堂堂的状元郎此时发自内心的一笑,来看游街的女子们忍不住都红了脸。
洛余跟顾祁远这样对视着,也笑了起来。
看着顾祁远这个样子,洛余还有种欣慰的感觉......?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玩养成,洛余在心中腹诽,这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嘻嘻。
今晚皇帝在宫中设宴,刚出炉的状元郎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洛余其实不太喜欢参加这种宴会,每人前面一张小几,菜量少得可怜,还都得等皇帝说完话才能吃,这时候菜早都凉了,根本吃不了几口热乎的。
他宁愿回去跟顾祁远两个人好好庆祝呢。
可身为皇长孙,洛余必须遵守皇家那繁多的规矩,还不能出错。
唉......洛余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不知不觉就朝对面飘了过去。
顾祁远就坐在对面,两人飞快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这“眉目传情”似的小动作做完,洛余的心情都莫名好了不少。
洛余刚想夹块面前的点心,又听不远处的太子朗声道:“钰儿,来见过你皇叔。”
洛余只好将手中筷子放下,循着阿父的意思看去。
只见这位刚入座的男人身穿一件纯黑大氅,五官轮廓立体而深刻,剑眉星目,极为俊美。
尽管男人的长相有些陌生,可不知为何却给洛余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到看到男人的眼睛时,洛余突然明白这股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他的那双眼极为深邃,看久了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般危险。
可在看到洛余,他的眼中却先是惊喜,接着又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洛余对于这个眼神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他脑海中轰隆一声,不由得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会......
男人对着洛余笑了,无声用口型道:
“宝贝,终于找到你了。”
洛余:“!!!”
他几乎是立即就确认了男人的身份。
岑澜之!
等等,这才是他的爱人吗?
洛余下意识朝对面看了眼,却看到坐在对面的顾祁远也在看着这边,神色莫名。
洛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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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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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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