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鬼王!”
被卖的百毒子破口大骂,一张怪脸上七孔流血,更显狰狞了。
此时天上剑雨已经落定,
看着远处没有动作的张太镰,百毒子脸上情绪几般变化,
就像在脸上搭了个戏班子,顷刻间将犹豫、不舍、憎恨、快意四种复杂情绪依次过了一遍。
末了,终究还是一跺脚,
“所有万毒门弟子听令,撤退!”
这样一来,两大派的魔教人员转眼间跑了一空。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后方战场上仅剩少数魔道散修们见“大哥”都撤了,自然也不敢再跟正道火拼,顷刻间也跑得一干二净。
随后,一大帮青云弟子乌泱泱的朝张太镰涌了过来。
遍地的残肢碎肉,说明了方才屠杀的惨烈程度。
人们谨慎的避过脚下一具又一具尸体,粗一估计,死在他手上的魔教弟子不下百十人。
什么叫以一敌百?
这就是最真实的样本。
张太镰手中抓着一把青色匕首,乃是先前从百毒子手中夺下的斩相思神匕。
匕首上被淬了剧毒,以致于左肩伤处一直不能愈合。
幸好治愈魔术制止了毒性扩散,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一袭白影如风,飞纵而来。
陆雪琪来到近前,抓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当看到他左肩处狰狞的伤口,脸色便白了数分。
张太镰拍了拍她的手,莞尔一笑。
“我没事儿,别担心。”
田不易夫妇紧随其后,二人衣服上多少都带点血迹,但都不是自己的。
想来方才后方作战也是颇为激烈,只是并不凶险。
“怎么样?”苏茹问。
“魔力暂时耗尽了,其他没什么大碍,哦,再有就是这伤……有些古怪。”
田不易闻言,立刻上前为他查看伤势。
只见那伤口皮肉翻卷,里面的血液呈紫黑色,且隐约发出淡淡的腐败气味。
他指尖沾了些毒血,放到鼻间一闻,满是横肉的脸上眼瞅着抖了一下。
“腐毒苔。”
他语气严肃的说。
苏茹闻言面色陡变。
二人皆是青云有名的丹道大家,可以说深通药理。
而见他夫妻如此表情,张太镰也隐约猜出了一二。
“这毒很麻烦?”
田不易摇头,
“岂止麻烦……此处不是善地,回去再说。”
……
“腐毒苔的毒性猛烈,乃是万毒门门主——毒神的看家本事,与七尾蜈蚣并称为天下奇毒之最……”
山洞中,火光熠熠。
四人围在火堆前,张太镰听着田不易的介绍,时不时点点头。
“亏得你那治愈之法将毒性抑制在伤口处,若毒在体内扩散,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苏茹略一沉吟,道:
“也就是说,将毒逼出来就没事了?”
田不易摇头,
“没那么容易,这毒非寻常之毒,乃是成千上万的肉眼不可视之微小毒虫所成,
于血肉中扎根,蚕食肌体,顽固的紧。”
“把毒液吸出来可否?”陆雪琪问。
田不易再摇头,
“毒从口入,岂不更要了他人性命?依我看当今之计,唯有一法可行。”
“什么办法?”
“火攻!”
田不易说罢,猛地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烧得通亮的火炭。
“用这火炭刺入伤口,狠狠灼烧,将皮肉骨缝中的毒液全部杀死!”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皆静默。
瞅着那根比驴鞭还长的火炭,张太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眼神不由得有些发虚,低头瞅瞅自己的伤口,心里也跟着虚了。
左肩处那绽开的皮肉,此刻看着多像孩童吃了桑椹的小嘴儿?
这要是被狠狠的捅一顿……
张太镰一手捂着嘴,瞥了眼陆雪琪,强撑起几分脸面,道:
“那、那个……没别的招了么?”
田不易重重点头,将火炭伸到他眼前。
“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怎么样师侄,可有胆量?”
张太镰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火炭,鼻间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热度。
“……”
血压好像有点上来了。
刚才听清了没?
那么大一根儿,怼到肉里还不算完,还得狠狠搅合一顿,
好么,肩膀头子成了捣蒜缸。
这一遭捱下来,不得爽到升天?
可眼下还能怎么办?
迟疑数秒,张太镰磕磕绊绊的道:
“那……来呗那就。”
“好样的。”
“兹~”
皮肉烧灼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田不易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直接就捅了进来。
张太镰一脸懵逼,瞅瞅直冒烟的左肩,又瞅瞅田不易,
诶,这老胖子怎么一幅诸葛亮忍痛斩马谡的表情?
然后——
“嗷~”
反射弧过长,凄厉的惊叫声响彻山洞。
洞外,
苍松道人正和齐昊曾书书等年轻一辈弟子们交代着事细,闻声皆是一惊。
“杀猪了?”曾书书与众人相觑。
苍松看了眼洞口便不在理会,道:
“交代的都记下来了吧?未免魔教妖人反扑,夜间的警戒尤其要做好。”
“弟子明白。”
齐昊道:
“师傅,鬼王宗的一干妖人往流坡山北部海岸聚集,举止诡秘,咱们否派人查探一番?”
苍松略一思索,点头道:
“可以,派几个精明谨慎的随探随报,んτΤΡS://Www.sndswx.com/
接下来的事,为师要和你田师叔和苏师叔商谈后再行定夺。”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香,脂肪和皮肉被火焰蒸发的气味让人一阵恶寒。
经过最开始的一声惊叫,折磨开始持续。
脑仁刺激得仿佛要爆裂开来。
随着插在伤口中的火炭被顺时针搅动,张太镰身体开始止不住的抽搐。
鬼知道田不易到底使了多大的劲?
他甚至能清楚的听见,火炭在骨缝中肆意研磨的“咯吱”声,
“呃……”
剧痛使他无法呼吸,
从牙齿缝不断挤出的痛哼,沙哑得像扯动风箱的声音。
这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伸了过来,将他的手紧紧相握。
他抬眼看去,陆雪琪就在身旁,默不作声,静静的守着。
她柳眉紧蹙,那如水的明眸深处,涟漪层层泛起,又层层消却。
那紧咬着的下唇,正向外溢出殷红的血,
就像,承受着和他相同的痛苦。
张太镰瞳孔一震,混沌的脑海豁然一清。
在这一瞬间,脑中不由得回想起那个下雨的竹林,她曾说过的那番话。
——原来如此,你的心,也和我的肉体一般煎熬着么?
心底突然有了一丝不忍,
压抑的痛哼突然止住,脸上的筋肉不再扭曲,变得平静。
彻骨的剧痛,被他压抑在微笑之下。
唯有额角青筋仍在暴绽,汗珠点点滚落。
陆雪琪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张太镰记不得灼烧持续了许久,客观上大约二十秒,主观上长得像一生。
直到那左肩伤口处彻底烧焦碳化,田不易才终于将火棍拔了出来。
细细检查了一番伤口处烧灼的情况,点了点头,
“烧得很透,毒液都杀死了。”
听到这话,张太镰心里陡然松了口气儿。
真怕他突然来上一句:“没烧干净,咱再过一遍吧。”
那可真就要了亲命了。
田不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在伤口处洒下点点白色粉末,像给烤肉撒孜然面儿。
最后,终于道:
“先帮他把伤口包扎上吧,待两个时辰后,再治愈伤口不迟。”
“刺啦!”
陆雪琪直接从长裙上撕下一截布料,
她心理素质可以说是过硬的,可为他包扎伤口时,双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张太镰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她双唇发颤,脸色惨白的样子,
强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放轻松点,你这样我看着怪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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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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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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