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操着一口临幽方言,肥厚的手掌覆在肚皮明显凸起的绸衫上,瞪大了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打量着三人。
西承俞险些喷笑,这货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球。
西吴当即怒了,一拍桌子,一条腿搭在了凳子上,怒道:“我说找你们老板廓行,你又是哪根葱?”
话音刚落,那胖子立刻变脸。
“主家是你等毛贼想见就能见的?”
话毕,肉手一扬,便从后厨噌噌噌窜出来四五个操着菜刀的大汉,场面十分暴力。
西承俞忙拉住面露不悦的西吴,拱了拱手:“我们并无恶意,乃是老板廓行的故友,特来……探望!”
且不知道廓行人品如何,光看这胖子的架势,若说来打秋风,怕是直接要被轰出去!
那岂不没面子?
那胖子倒是个明事理的,闻言又摆了摆肉手,那些厨师放下手里的刀,恶狠狠的盯着三人。
“既是拜访,当附上姓名与拜帖,等我去同主家通报,待主家订好了日子,方才能够接待。”
西吴烦躁的啐了一口,嘟囔道:“这小子越发谱大了!”
胖子耳朵尖,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赔了个笑:“不过几位看上去车马劳顿,想必也顾不得太多礼节,便报上姓名,我立刻差小二去通报如何?”
“告诉他,西吴他哥哥来了!”
胖子办事还算牢靠,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有车马来接三人。
“在下廓原,是主家的外门管家,管着这十几个客栈酒楼的买卖,今日主家去了城北听曲,闻西吴少爷到了,立刻往回赶,让小厮先行通传,安排三位到府里稍坐。”
西承俞暗自腹诽,廓原,果然够圆的!长得圆,处理事情手段也圆滑通透,能收得这样的人在手下当差,想必这个主家有几分能耐。
穿过长廊,廓原将三人引到厅里坐好,边出去准备晚宴。
会客的厅堂外面长廊之下是一整个水池,种了大片的荷花,西吴只道有趣。
西起低声在二人耳边道:“我曾读过一本楚国的游记,说是这种满院子深水的设计在南方的贵族家中常见,若是府中混入了刺客,主人十分容易藏匿等待救援。”
西吴啧啧称奇:“可他又不是皇亲国戚,为何这般防贼?莫非家产万贯富可敌国?”
西起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图个意趣罢了。”
西承俞啧舌:“这里离通河甚远,光是引水建堤坝就要耗费巨资吧?”
在有钱也不至于为了情趣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本事越大的人秘密越多,这话倒是不假。
“实在是罪过罪过,竟让贵客等了这么久!听说是西吴哥哥来了,一别数年,廓行甚是想念啊!”
回廊深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人一口临幽话说的十分顺畅,但尾音一个微微上挑,倒像是咸阳人的习惯。
来人穿着朴素的绸衫,手里握着两串玉佛珠,毫无富甲一方该有的雍容华贵可言。
更让西承俞惊讶的,是他居然披散着一头长发,那装扮倒是有些我笑别人看不穿的味道。
“呦呵,廓行老弟,如今听说你发达了,这怎么还是当年那起子装扮,莫不是越富越抠门,连新衣也舍不得买了?”
西吴一向大大咧咧,上去就要拍他的肩膀。
廓行身后两个小厮模样的壮汉立马上前,被廓行扬手拦下。
“赫!这架势忒大了,我如今是与你称不得兄道不得弟了!”
西吴啧舌,瞧着廓行身后两个人都是练家子,方才一个马步跨的稳,没有十年的功底是不行的。
西起淡淡的睨了一眼,没有多嘴。
廓行瞪了两人一眼:“西吴兄弟和这两位兄弟远来是客,你们不得无礼!”
那两人拱了拱手以示赔罪。
西吴倒是不当回事,拉着廓行道:“廓行弟弟,听说你如今发达了,我等是来投奔你的,可有好差事给我们当当?看家护院我最在行!”
廓行愣了愣,疑惑道:“西吴哥哥贵为望族公子,何故来我一个商贾手下讨生活?听说新君初立,立刻娶了西家族长的嫡孙女,给了西氏无上的荣宠。”
身旁的西起猛然皱起了眉头:“哪一位嫡孙女?”
廓行看了眼西吴:“就是白氏所出的第三位嫡女,西明茵。”
西起脸色大变,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跌入了深渊,那眼神哀叹惋惜,落在西承俞眼里就四个字!
为情所困!
怪不得西起离开咸阳时说自己还有个未了的心愿,想必,是倾心那西明茵,却因功不成名不就不知如何开口。
没想到他人一走,那女子便嫁给了君王!
西承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答应陪我俩出来闯荡,此时可不准再后悔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西起,既然已经是君上的女人了,他便是肖想,也是重罪!
西起极力压下心头痛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廓行看了眼西承俞:“这两位莫非也是西家的贵公子?”
“没错,这两位在西家族谱上比我的身份还要尊贵一些,他叫西起,他叫西承俞,如今都是我好兄弟,你可都得收留着啊!”
廓行笑笑:“几位都不是凡人,哪用得着我来收留,若是暂时没想好去处,便在府里暂且住下,吃食屋舍衣物,一应管够!”
说罢,廓行摆了个请的手势,将三人请进厅堂之中用饭。
申时刚过,廓行家里来了客人,几人被管家廓原安排去了客房,几个美丽的女婢子被使唤来给三人更衣沐浴。
西起见到这些女子,脸上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直接将人关在了门外。
西吴也是红了一张老脸,倒是没有西起那般不懂怜香惜玉,好说歹说自己去洗澡,说服女婢在外间等候。
西承俞倒是敞亮,没有拒绝,任由两名女婢子在他身上揉搓,满脸享受的泡着,便开始探起了口风。
“你们俩都是本地人吗?”
眼角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女婢柔柔道:“回客的话,奴和妹妹是渔家女,父辈就是通河上的渔民。”
“原来是姊妹,难怪眉眼如此相似,还当你们主家就好这一口呢。”
那女孩只是微微抿唇笑,并不回话。
没想到一个小女婢口风也这么严实,西承俞咂舌,看了眼妹妹:“可有名?”
“回客的话,奴和阿姊生在通河上,阿娘唤我做小鱼,唤姐姐做小贝,来了府里,主家优待,让我们还用原来的名。”
这小丫头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倒是比她姐姐活泼一些。
穷苦人家出身大都没有姓氏。
西承俞对这个不大在意,名字,不过是叫着一个代号罢了。
西承俞一向喜欢活泼的女孩子,加上小鱼长得漂亮,便不由得冲她淡淡一笑。
“呀!客长得可真是俊俏,我原以为我们主家便是这临幽城里最美的男子了呢!”
西承俞之前和西起西吴二人从咸阳出来,未免被认出,都是用泥巴糊了脸,加上没有洗漱打扮,压根看不清相貌。
这一洗澡,刮去胡子修了眉毛,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
他还没照镜子,本来男人对相貌这种东西也不甚看重,却不成想倒被个小妮子夸好看。
“这么说,我的长相,比你主家要好上一些?”
那小鱼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会不会有私下贬低主家的嫌疑?
小贝也是被惊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身子俯的极低:“休要胡说!小孩子家不懂事,客万勿怪罪!”
小鱼见状,也是跪了下来,道了句奴知错,但那小模样愣愣的,倒不像是知错的样子。
封建制度的确是荼毒人的心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放在现代那都是被父母捧着护着长大的,哪用得着如此谨小慎微?
西承俞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封建制度,却也无可奈何,连商君之法都没能废除封建制度,他个一文不名的小子,那里能去叫板?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们俩快起来。”
小贝倔的很:“不可,客不原谅,奴便一直跪着……”
“你是在威胁我喽?”
闻言,小贝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一张小脸满是慌张,抬头看向西承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仿佛会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哪里绕的过西承俞,只觉得哑巴吃黄连一般。
单说长相,小贝这双大眼睛可以用勾人心魄来说也不为过,放在现代,又是多少少年的青春?
西承俞心下不忍:“小鱼,我说了只是玩笑,快点把你阿姊扶起来,否则我可真要生气了。”
小鱼也是惊讶,将姐姐扶起来。
犹豫着道:“我们管家一直教导我们,客若是动怒了,便是我们侍候不周到,是要折寿的,我们刚到府中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客。听说您是从咸阳城来的,是大人物,难道,咸阳城里的显贵,都如此的体恤?”
西承俞懒洋洋的扒了扒水:“你还知道咸阳城呢,读过书?”
小鱼呵呵一笑:“回客的话,我没读过书,只是在船上载过一个女先生,那女先生可厉害,听她说是从楚国游历回来的,还说要去我们秦国的都城咸阳见故人。”
边说着,小鱼给西承俞加了些热水,小贝见他真的不生气,也放开了一些,磨蹭到他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力道有些不足,不过刚出大狱便能在温柔乡里享受,他已是知足。
攀谈了一会,两个小姑娘已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也不怕西承俞了,小鱼还胆大的捏了捏西承俞高挺的鼻梁,诚心夸赞了句:“客当真生的一副好容颜。”
西承俞笑笑:“你们两个长得也很漂亮。”
小鱼被夸得俏脸微红,小贝却是没有出声。
西承俞意识到时机到了,便推敲着开口:“你们两个来了多久了。”
“约莫一个月了。”
“那为何我还是你们接待的第一个客人,难不成你们主家不好客,门庭冷落?”
小鱼连忙摇了摇头:“并非!是我怕我们训练时间不够,误了客的心情,我们主家可厉害,每过三天便有贵客登门拜访。”
西承俞来了兴趣,要说商贾之间互通往来也是平常,但专门为了待客一批接着一批的训练女婢便是有些不大对劲了。
他早觉得廓行此人身份不简单,看来和这些定时往来的人定是有关系了?
“可知道都是些什么贵客?可有我生得好看?可有我这般潦倒?”
闻言,小鱼干笑了两声,面颊带了些许红润。
她也知道西承俞这人没有一丝贵人架子,十分好相处,否则她今日这些错处都够被赶出去上百回了。
她从心底里感念西承俞,将他当成了知心朋友,说话也就没有保留:“那些人我们只是隔着老远见过,并未看的真切,只是穿的都很稀松平常,不像是大富大贵的那些老爷们。”
“你怎知不是大富大贵?我看你们主家穿的也是平常衣物。”
闻言,小鱼也露出疑惑:“我们主家是个怪人,曾说自己从前潦倒时的经历如今都要记着,就连穿戴也是如此,从不穿绸缎也不带冠帽,也不知主家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承俞点了点头,眯上眼睛。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极低的,温柔如水的声音,却是小贝的。
“三日前,我曾跟随管家出去采买食材,也是我那日身体欠安,迷糊之下冲撞了一个贵客,那人身上脂粉气很重,还夸我,秦国女子样貌生的比楚女多了几分英气。”
闻言,西承俞猛地睁开了双眼,他转头看向小贝,见她只是低着头垂着眼,仿佛刚才那话只是自己幻听而已。
然而西承俞却知道,小贝这话,就是跟自己说的!
她看出了他在套话,并且把自己的看到的疑点都告知了他!
西承俞心下生出一丝怪异的感受,如此玲珑剔透的心思,稳重沉静的性子,只做一个供男人消遣的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
小鱼没听到那番话,茫然的看了眼姐姐和西承俞:“客怎么了?可是水太烫?”
“不,水很好。”
洗完了澡,换上新衣,小贝给他编了一个极繁复的发髻,最后缠到一起,用一根玉簪束好。
“呀,客这么打扮起来,才更像是个贵族的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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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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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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