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崎迟迟没有动自己手里的象牙箸,看向江巍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僵硬与尴尬。
“才是闻到了一股较为轻微的胭脂味,诈了你一番,没料到真就说中了。”
江巍偷瞄了身旁的赢崎一眼,看到了他那无能狂怒的表情,觉得心情都是更为愉悦了一些,连下三箸,不带犹豫。
“你!”
赢崎显然是对江巍贸然诈他的行为有着一些不满意,手里的象牙箸已是抛到了桌面上,半手撑着脑袋。
“你这家宴还有多久结束,本殿下乏了。”
“我也没个准数,要不你问问?”
江巍这下倒是没有继续诈骗赢崎,对于他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参与江家家宴,过去的家宴因为原主年少不懂事,都是未曾参与过,江巍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呵呵。”
赢崎眸子里罕见的透露出了一丝生无可恋,这个局面当真是进退两难,他也不晓得江巍接下来还会道出什么话语叫他难堪。
“殿下,为何不动箸?可是我江家饭菜不合殿下胃口?”
对比起江巍,这高台上坐着的江太尉显得那么清纯可爱,这叫赢崎都没有心思去给他难堪。
“这倒不是,只是近日染了些隐疾,胃口不高,刚刚已是饱腹了。”
赢崎道出此话之时还是笑着的,甚至他还站立起身,对着江太尉行着平礼,这已是给足了江太尉面子。
“巍儿,带殿下去院中走走,莫要只顾着自己吃的欢快。”
江太尉这时拿起了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茶水以掩饰面容的喜悦,在放下茶盏之前他还不忘叫江巍带着五皇子殿下去院子内走走,好培养感情。
“倒不如生个女儿,这样就可嫁予五皇子殿下当个皇子妃了。”
江巍则是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穴,低声抱怨了一句。
“呵,别自作多情了,你这姿色的本宫收了不少,也不缺。”
“你贫什么嘴?不是想跑吗?这就带你出去。”
江巍打了个哈欠后也是抛下了自己手里的象牙箸,掸了掸衣袖既是站了起来。
“扶本宫一把。”
赢崎见他站了起来,当即是探出了一只手臂过去。
“这就不行了?小趴菜。”
“本宫不知你所说的乃是何意,只是跪了这般时间,腿脚有些僵硬了。”
赢崎只当是江巍道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语,手臂依旧未曾收回来,江巍见着了只是翻了个白眼,手掌搭上后使劲一拉。
“走罢。”
他已是走出了这大厅正门,这叫赢崎也是拢了拢自己的衣袖跟了上去。
“你可是想清楚了?”
在这偌大的庭院里,赢崎正是于江巍身旁漫步,他看了眼江巍那不带有甚么表情变化的侧颜,问了一句,因为江巍给他的答案是还未曾答应。
“还未清楚,给我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这些事情不是片刻就可以给出答案的。”
江巍则是探出了手去,自身旁的花圃内折了一只花出来,递交到了赢崎手上。
“你就不必一直挂念着了,这个答复我已是与白琳琅商讨好了,明日给予。”
“希望如此,我的幕僚将会于江府周围蛰伏一日,直到你给出答复。”
赢崎接过了那一只花朵后将之收入袖中,且是以右手拍了拍江巍的肩臂。
“江尘翎,你是个聪明人,我倒也希望可以与你共事,或许这一次与我们为敌的,乃是这片天下。”
他道完这一句话之后既是转过了身去。
“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会有着人企图孤军奋战,届时,那人将会是我们最大的软肋。”
在赢崎的话语落下之时,其人已是快步走向了这江府大门。
“呵呵,赵高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你要颠覆的,究竟是这秦王朝,还是这片天下。”
江巍这时抬起了眸子,望向了这被黑暗所渲染的天幕,而不远处的咸阳灯火已是明亮,为这冰冷天幕增添了一丝暖色。
“怎的,你得到了答复?”
在这江府之外,白琳琅一人拄着佩刀,依靠在一处商户的门扉上,她瞧见了赢崎步履瞒珊的踏出府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居是在里面喝的烂醉,带了一身酒味。”
赢崎身上的浓郁美酒之香,隔着半条街白琳琅都还可以闻见,这足以见得面前之人在江家的家宴上喝了多少。
“答…复,他还没给,可这江家的美酒,倒还醉人。”
赢崎道出此话之时磕磕绊绊,单看这样子还真就和饮酒过度一般。
“来人,殿下醉了,将之扶上马车,打道回府。”
白琳琅收起佩刀别于腰际,一手搭上了赢崎的后肩,配合着另外一位自暗处奔跑而出的暗卫,将之扶上一驾早已停于不远处的马车内。
“她走了?”
在白琳琅松手离去后的数息,赢崎的眸子微微沉冷了下来,他擦了擦身体上的酒迹,这浑身的酒味才是散去了些。
“白副尉已是离去了,殿下,您这是?”
那暗卫倒是未曾离开,他听闻到车内传来殿下的询问,便是望了一眼远处骑于马上的白琳琅。
“无甚,江巍说的倒是不错。”
赢崎说着此话的同时也是掩了掩自己的鼻腔,他从未往自己身上倒过这么多酒酿,也从未喝的烂醉过,对于这一身酒味,还是有一些不太习惯,若不是为了压下自秦淮河畔带回来的胭脂味,他也不会往身上泼酒装醉。
“回宫,莫叫他人看出弊端。”
“是,殿下!”
而在江府之内,江太尉只瞧见江巍一人回宴,与之相伴的五皇子已是不见踪影。
“巍儿,五殿下呢?”
他微皱眉头之时,开口问了江巍一句。
“他已是归去了,当下时辰不早,唯恐宫里不为其留门,圣人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江巍倒是不忧,这一套说辞早是于腹中打好了稿子,他又是拿起了筷箸,自顾自的夹起了饭菜。
“老爷,你也别再问了,巍儿在外奔波了数日也该是乏了,叫他好好歇息一会吧。”
到底是江夫人看出了江巍眼眸之中蕴藏的倦意,她摇了摇自己身旁的江太尉,叫他先是闭嘴,莫要再说了。
“都听夫人的。”
江太尉得了夫人的话语终究是闭了嘴,没有再去询问江巍。
次日正午,这时的咸阳菜市口本该是较为冷清的,较早些时候人们既是散了集,还未归去的人也该是坐在酒楼里吃菜饮酒,可眼下这处盘口却是一反常态,人声鼎沸,就连酒楼里的人也微微侧目,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吸引那么多人围观。
而这时,一道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其上还被锁链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无人认识,可另外一位,名气就大了。
“那不是天香楼的名厨曲酒吗?他那一手菜肴可谓是咸阳一绝,为何他也会被拉到这菜市口行刑?”
“而且还是与这贪官一起。”
到底是有人认识除去天香阁名厨外,另外的那位默默无名之人,可那人的口碑却算不得好。
“你说,他们是为了什么被拉到此地行刑的?”
依旧是天香楼,二楼的雅间早已是被他们废弃,江巍已是带着白琳琅订下了顶层的隔间,透过这窗户,倒是可以遥遥望见菜市口的情形。
“除却谋逆,我还不晓得还有哪类罪责可以被判处菜市口腰斩。”
江巍这时倒下了两杯酒,酒水在铜杯之中晶莹荡漾,丝丝芬芳飘散而出,配合着桌上的佳肴与糕点,叫人见了就有着极大的食欲。
“撺掇圣意,调查不该调查的过往,也算的上一件死罪。”
白琳琅到底是知晓一些内幕的,她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杯口朝下微微倾斜,酒水飞淌而出,于高空洒落为细细的水滴。
“看,将是要行刑了。”
她话语才是落下,既是见得那菜市口,有罪的二人皆是叫人给押得跪伏在地,头颅被死死的摁在地面之上,且这时自菜市下走上了两位行刑之人,他们各自提着一柄大刀,刀刃被磨的蹭光发亮,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皆是含了一口浊酒,喷吐于刀身之上,刃口更是发着能摄人心魄的寒光。
“行刑!”
一旁的监斩官瞧了瞧天时之后乃是自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随着令牌落地的清脆声响,浓郁的血腥味也是于此刻间冲天而起,血溅五步,鲜血泊泊,掉落出的內脏以及血红的底色,叫一众围观的百姓皆面露恶色,掩鼻离去,不消多久,只见得这才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口恢复了应有的冷清,唯有二具横断尸体被遗弃于此地曝晒,无人敢为其收尸。
“千不该,万不该,打听圣人过往,没得落个九族尽诛的下场还真是陛下仁厚。”
江巍见那二人落得个这般下场,也唯有叹了一口气,取起了自己的杯子,将其中的酒水洒落天地,权当为他们祭祀一场。
“你又考虑的如何了?若是失了盟友,他们就将会是你的明天。”
“你是在威胁我?”
江巍这一刻将酒杯轻置在桌面,眸子轻抬,视线落于白琳琅身上,尽是森冷。
“算不上威胁,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信与不信,唯有你心底可知。”
白琳琅已是注意到了来自江巍的注视,可她却不急,掂起了一块糕点放置于口中细细品尝。
“那好罢,我赌不起,接下来,该是怎么做?”
“来人,传信予五殿下,江尘翎已是答应结盟。”
在白琳琅得到江巍答复的那一瞬间,既是有着一道黑影自房沿边掠过,江巍不必去猜,即是晓得这就是赢崎安排下的暗卫。
“我没记错的话,江公子乃是于军中做到左更一职?”
白琳琅举起铜杯,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端坐之人,只见江巍同举铜杯,与之相撞。
“没错。”
“那既是好办得多了。”
白琳琅回应的极为干脆,她揭开自己的束襟,当江巍还想着是不是某些年少不宜的内容将要发生之时,她已是将之合上了。
“给。”
叫江巍没有料到的是,她仅仅是自束襟取出一封密信。
“这信上的内容乃是五殿下昨日前往寻觅的那位暗子传交予他的,你可以好好看看。”
“不就是和那位暗子约好了在秦淮河畔见面,顺便还做了特色服务......”
江巍听闻了白琳琅道出的话语之后,乃是于心底暗暗吐槽,可见面前之人表情上毫无变化,原因有二,要么就是叫赢崎给装过去了,要么就是她早已晓得其中的缘由。
“好一个赢崎,这下有把柄在手了罢。”
江巍更是倾向于前者,即使白琳琅事前知晓赢崎去往的是何地,可作为一位清白女子,也该在回想起之时稍稍面红一瞬,那才是正常。
“这是?”
江巍心底里虽是吐槽不断,可他思维却是没有闲着,手掌一抖既是将这暗信给抖了开来,其上记载的乃是某位大人与行刺之人约好在一处酒肆之内密谈,其后就是发生了祭祖大典之上的行刺。
“这信息自哪里得来的?”
江巍看完这密信之后,将其递交与白琳琅,而她在接过这信件的一霎那,就是借着桌面上摆设的烛火使它燃烧殆尽。
“事后五殿下最先察觉出来这其中的不对,乃是派出了暗子前往查探这副尉先前所经之地,终于抢在那些幕后之人灭口之前,救下了一位店小二,且是自那人口中得来了这般消息。”
白琳琅说到此处之时也是松开了自己的双指,任由这灰烬落到地板之上。
“而那位不知名的大人,五殿下也是打探出来了,他乃是当朝少府,黄佐贺。”
“黄少府?我倒是未曾料想过,他会是策划这一切的元凶,抑或者是,这一切都是有着另一个人在幕后把控,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想要你看见的。”
江巍悠悠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可哪知白琳琅却似早已料到一般。
“我们也曾想过,可眼下线索不足,即便这人只是一个幌子,我们也得彻查到底。”
“那你与我说说看,在这一次谋划中,我有着什么用处?”
江巍却是以一只手托着腮,看着白琳琅的目光略微懒散了些。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黄少府将会于今日夜里举办他嫡子的满月礼,这是一个机会,殿下已是与他提了一嘴,取来了一封请柬,届时你将会以五皇子使客的身份前往恭贺,待到宴会正浓之时,殿下安插于其中的暗子会把他所掌握的线索给予你。”
“看来若是我今日拒绝了你们的邀请,我也将无缘于今晚的行动了。”
“没错,若是那般,五殿下会排出另一位幕僚前往,只是毫无利益相干之人前往取得线索,将会是一大不稳定因素。”
白琳琅一句话既是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阐述的明明白白,江巍得了这么一句回应却也是无话可说。
“此番动作其实还有件事可以办,只能到时再说,因为谁也无法预知那时会发生什么。”
白琳琅却又是补充了一句,而这时天香阁的窗外,居是有着一只暗鸦蛰伏。
“呵,五殿下传了消息来。”
白琳琅显然是知晓了这只暗鸦主人所属,随后她便是探出了自己的手臂,那暗鸦也是乖巧的跳跃到了其小臂之上,这时,江巍可以清晰地见着,这暗鸦小腿上绑着一只竹筒,其中似乎是有着信件存储。
“这便是古代的飞鸽传书?只不过这传信的生物在物种上有一些奇怪。”
江巍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瞬,他倒是觉得大白天见着乌鸦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呵呵,有猎犬找上门来了。”
白琳琅阅览完这竹筒之内的信件之后,微微笑了一句,随即将这信纸置放于火焰之上灼烧,瞧着它化为了青烟。
“那我们该当如何?”
江巍已是瞧见了这天香阁的下方有着数十位暗哨蛰伏,显而易见,他们并不隶属于五殿下,其中出手的另有其人。
“这里已经是叫人给包围了,下面是走不脱了,不过我们这上面可没哨子监视。”
“你是指?”
江巍已是晓得白琳琅所指的地方是何处,只觉得当下他手掌心一沉。
“给我面具何意?”
“戴着它,你今日夜里还得去黄少府的宴会上,这时叫人瞧见了样貌,实属不利。”
白琳琅在道出此话的同时,已是戴上了一具黄金假面,翻身越出了这窗户。
“倒真是考虑周全。”
江巍这时也无甚好拒绝的了,将这面具扣上自己的面庞之后,化为一道黑烟翻出了这窗户,紧紧的尾随白琳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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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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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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