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绺发丝贴颈而断,断口平滑,显为利器所伤。乱发沁着薄汗,贴在魏殳颊边,裁破的鸦羽一般,突兀又难看。
温恪只觉刺目无比,他眉峰一皱,去撩魏殳颈后的发丝,低声问:“怎么回事?”
他指尖微凉,擦过肌肤,带起一阵难言的痒意,魏殳避开温恪的手,将氅衣拢起,低低咳嗽一声。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像是有意掩藏什么。明明身上这样烫,却捂得严严实实,温恪心下一沉,揽过他的腰,伸手往魏殳颈间一探,竟摸了一手湿汗,浑如从水中捞起一般。
温恪面色一变,不由分说扯开那人披氅,魏殳长眉蹙起,不及推拒,貂领氅衣已从肩头滑落。
——那截白鹄似的颈子上,赫然横着一线朱砂似的血痕。
温恪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托起魏殳的下颌。血线很长,随着魏殳仰起的角度,绷在薄薄的肌肤,喉结滚动,轻轻颤了一颤。
“……恪儿。”
伤在此处,个中凶险根本不一而足。倘若这伤口再深入三分、伤他的利器再快上一毫,纵使华佗再世,恐也回天乏术。
温恪心口窒闷难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说不出是悔愧还是后怕。他将魏殳紧揽在怀,贴在那人鬓边,强行敛下怒意,只是磨蹭着魏殳鬓发,轻声问道:
“还疼吗?”
那线伤痕被温恪指尖虚虚抚过,魏殳摇摇头,怕痒似的一躲,肌肤战栗,泛起一片奇异的瑰色:“……别弄。”
他被迫吃了大火大燥之物,气息急促,微微有些目眩。魏殳闭了闭眼,拢起氅衣,忽觉喉间发痒,掩袖咳喘不休,温恪忙递上茶汤,一面顺着气,一面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难受得紧么?我差人去请孙大夫。”
温恪言罢,正待起身,冷不防被魏殳按住了手。
“……小伤而已。上过药了,歇一会儿就好。怪我行事大意,平白教你忧心。”
听他难得认错服软,温恪堵在心头的怒气,一时竟似捶在棉花里。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太赞同地皱起眉,端着茶盏的手,忽被魏殳轻轻捏了捏:
“恪儿,陪我一会儿,好吗?”
那点无声的挽留与依恋,沿着指尖麻酥酥传去心里,猫儿撒娇一样。
温恪一瞬绷直了脊背,先前揪紧的心,一时变得酸软难言,竟因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徐徐舒展,浸了蜜糖一样,违背了主人的意志,怦然悸乱起来。
他抿了抿唇,终是将青瓷盏搁去小案,有些挫败地坐回榻边,从怀中取了方巾帕,一面拭去魏殳额角的薄汗,不忘小声埋怨:
“京城不比临江,十月便要飞雪。你身子骨还未好全,正是要悉心调养的时候,那些要劳心伤神的事,托给我来做——切不能由着你性子胡来。”
魏殳笑了:“嗯。”
他敛下眸子,拢着氅衣慢慢坐起,眼里多了丝难得的清明。
过饮辛燥、痼疾复发,加之渡厄丹强行逆转经脉,药力催发之下,此刻他周身真气乱窜,每一抬手,都是拆筋散骨的疼。魏殳心力有些不济,深知这一身伤病或许能瞒得过温恪,却难瞒过神医孙半夏的眼。
“哥哥,究竟是谁伤的你?”
耳旁嗡嗡有声,魏殳有一瞬的晕眩。他听不真切,咬破舌尖,用疼痛换得片刻清醒,半晌,才从温恪翕动的双唇中,读懂他的话。
魏殳笑了一笑,绝口不提“倒浮屠”与乌孙月,从袖中摸出一段红绦,递在温恪手心:“府尹大人心善,晨间往慈恩寺布施,范都统有要务在身,便点了三名流外翊卫相随。”
“布施?”
温恪怔了一怔,接过那段红绦,才想起今日月望,竟已到盂兰盆节了。上京城的贫民大多居住外郭,毗邻南薰门的慈恩寺,时有贫苦流民寻求荫庇。
“这绦带上本有枚鎏金佛牌,是府尹赐下的。我出了慈恩寺,便被嘉会坊一群贫苦百姓缠上。才散尽了身上银钱,佛牌便被一个小乞儿偷了去。”
温恪皱起眉,低头去瞧手心的红绦。
绦带沾染着清雅的檀香气,尾部的长安结被人拆了一半,窃走佛牌的乞儿手指灵活,显然是个惯犯。这类奸猾小贼在上京外城多如牛毛,恐怕只有魏昭这样心思纯澈的人,才会被骗。
“范都统听闻此事,像是不太高兴,便……试了试我的身手。”
“——是范安及?”
魏殳没答话。
既不否认,便算作默认了。
随府尹施粥是真,与范安及试剑也是真,只是略去了乌孙月、金叵罗,和“倒浮屠”后院那两番对话,虚虚实实,谬以千里。
温恪一时信以为然,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郁气又涌将上来。
以魏殳平素身手,鲜有人能近身伤他,这一句话的轻描淡写,却必定是一番艰险鏖战。
温恪来京已久,对这东州官场的腌臜事,也算是司空见惯。范安及说是要试身手,恐怕是嫌属下办事不力,逮着由头要拿魏殳下马威——一个从九品下都够不上的流外官,对上堂堂京兆府巡检使,不能赢,只能输,还得输得不着痕迹,让长官赢得漂漂亮亮。
其间的委屈,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也。
温恪丢了红绦带,冷笑道:“一个鎏金佛牌而已,值当什么钱?他范安及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出身,也敢拿这个为难你——明天我就差人送三百箱的佛牌去,堵得他京兆府巡检使出不了门!”
魏殳闻言一怔,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怎奈胸闷气短,这一笑之下,又引来一阵剧烈咳喘。温恪忙揽他在怀,魏殳气息稍稍平复,缓了缓,笑道:
“恪儿这么聪明,偏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好玩么?”
温恪抿了抿唇,叹道:“我只盼着你能开心些。”
魏殳摇头失笑,经了这一番折腾,像是心力有些不济,半阖了长睫,靠在温恪肩头,歇了一会儿。
范安及要试魏殳的剑,倒也在温恪意料之中。
抛开京兆府署僚关系且不论,这位京兆府巡检使大人领了皇命在身,率三千禁军沿着上京一百零八坊市寸寸搜寻云中余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
范安及对官家一向忠心不二,这番试探,在所难免。
一思及崇政殿那道圣旨,温恪心下便是一沉。
年初云中流民一案的卷宗静静搁在外间书案上,搜查云中余孽的禁军已在京城坊市布下天罗地网,而他方才阅罢的一封密报,写着平章府长史今晨执了京兆府敕令,秘密往裴府拿人。
空气中弥散的硝烟味,几乎一点就着,魏殳如今在京城的处境可谓背腹受敌,如履薄冰,动辄便是杀身之祸。可言及官家的那道旨意,魏殳却始终神色安然,算无遗策一般,似乎根本不惧稽查。
这一会儿的工夫,魏殳像是有了些精神,脸色也比温恪初回府时好了许多。
温恪摒去心头思虑,稍稍放下心来,却见魏殳从床头那册游记里抽出一沓图纸,递在自己手中:“云中流民一案,官家已交由温平章处理。恪儿不必耗费太多心力。”
温恪心头一跳,几乎以为自己这些年来暗藏的心思,要被看穿了。
他一时有些无措,捏紧了手中的舆图,不知自己这些天来的小动作,那人究竟知道了多少。
魏殳心口窒闷,有些疲惫地阖了阖眼,不曾留意到温恪的心思。今日渡厄丹的反噬,似乎比前几次更快也更凶,只是递上一张舆图,便似耗尽全部心力。
他尽力平复了气息,示意温恪将舆图展开,缓声道:“恪儿聪敏颖悟,该懂得那一位的意思。”
舆图入手,颇有分量,温恪收敛了心神,若有所思地望了魏殳一眼,明白事关重大,依言将图纸抖开。
图上绘着的,竟是上京城内外坊图。
笔直的朱雀大街竖贯南北,浩浩颍川穿城而过。从州桥两岸繁华商户,到甜水巷、下瓦子,竟一一在图纸标明,一支银毫在图上坊市间逡巡,点下繁星般的墨点。
“悉苏那伽——这不是贵霜人开兑的票号么?还有春明坊诸蕃市、袄神寺……”
舆图实在太大,放鹤轩的美人榻上几乎铺展不开。零星的银色墨迹分散全城,又慢慢在禁军三衙归拢。温恪沉思良久,忽然道:“图上标注之处,是今日禁军巡缴之所?”
“不错。”
“官家这是……借着搜捕云中余部之名,同时在暗中调查贵霜人?”
“只是猜测。”
魏殳言罢,目光在望春门以南的下瓦子落定:“恪儿还记得你入职大理寺,经手的第一件案子么?”
温恪神容一肃:“自然。”
那桩案子证词寥寥,能够算得上物证的,唯有死者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和匣子里一对翠绿的眼珠。
若非贵霜王储一口咬定、朝中大员有意施压,今夏龙泉之盟,东州人根本不必看着贵霜的脸色行事。
“当日死在下瓦子莲花棚的,究竟是石.国琉璃匠,还是贵霜王子苏禄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翡翠色的鹰眼,正在云端俯瞰着京城。”
魏殳缓了一会儿,徐徐道:“若禁军的动向瞒不过我,自然也难瞒过贵霜鹰哨的眼睛。若我所料不错——”
魏殳话音倏然一顿。搭在手边的游记因无力松开的五指,缓缓从锦衾滑落。
周身原本拆筋散骨般的疼痛,不知何时竟尽数化作难捱的麻痒,他微蹙了眉头,额间沁出点点薄汗,被乌发半掩的颈侧,已然浮起一片病态的潮红。
——是安叱奴的那杯鹿血酒!
渡厄丹所带来的噬心蚀骨的钝痛,他早习以为常,甚至能谈笑自如,面色不改。万万没料到,先前喂下肚的那杯鹿血酒,竟在此刻躁动起来,脐下三寸腾起一阵阵难以启齿的燥热,非要打熬了他半条命去。
魏殳艰难地喘了口气,抬指往床头探去。
他素性冷淡自持,从未沾过荤腥,何曾受过这等磋磨,直如被人剥刮了鳞片的活鱼,放在温吞的火苗上细细炙烤,不由紧蹙了长眉,指尖不安地蜷起,浑如受刑一般。
“阿鹤?”
温恪收起坊图,侧身望过来。
魏殳勉力按捺下心头躁气,他心口窒闷,偏又无从纾解,循着混乱的记忆摸向床底暗格,却被温恪扣住了手腕:
“哥哥要寻什么?”
“我……”
魏殳张了张口,吐出的气息,却是滚烫。
喉间干痒难言,他一语未竟,掩着袖子低低咳嗽。偏生温恪被他先前三言两语搪塞过去,无知无觉地拢他在怀,滚烫的手掌抚拍过背,贴着魏殳后腰,轻轻揉了一揉。
“……”
魏殳脊背一麻,浑似被抽去了筋骨,脱口而出的推拒,竟细软如猫吟一般。他何曾在旁人面前展露过这等情态,登时咬住下唇,半点不肯发出声来。
片刻的工夫,他额间已沁了层薄汗。魏殳不怕疼,却本能地畏惧这缠人又陌生的情.潮,就连最轻微的触碰,都成了似有若无的撩拨。
二人相距不过寸许,魏殳发间那素雅清净的檀香,不知何时竟染上旖旎之意。
温恪心下起疑,那人指尖冰凉,双颊却是滚烫,倒如春风渡里那些服食五石散的王孙公子,气血逆行,行散发汗,隐有不胜之态。
他拨开魏殳鬓边乱发,谁知触手湿滑,那头浓云似的乌发,竟早已被冷汗打湿。长发黏在脊背,柔滑如丝缎一般,素衣之下的腰背清瘦见骨,却隐隐透出娉婷之意。
寻常檀香,不至逼他至此。
魏殳低眉闭目,像在苦苦忍耐着什么。那垂落的乌发,更衬得颈项修长,莹如雪玉,偏在温恪的注目下,一点点染上淡胭脂色的薄红。
“……鹤儿。”他微哑了嗓音,低低地唤。
温恪隐隐猜到了什么,心脏如擂鼓般狂跳起来,初时不敢相信,待手掌抚上魏殳颈侧,那粗糙的薄茧一寸寸摩挲过细腻肌肤,果见魏殳眉尖蹙起,不堪挑弄一般,低低闷哼一声。
温恪骤然醒悟,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说不出是恨是妒:“范安及——他竟敢!”
他还当范安及是涿郡范氏少见的清流,勉强能称得上半个磊落君子,岂料背地里胜之不武,竟做得出下烈药这等下作勾当!
“不……”
“不是范安及,却又是谁?”温恪心眼发酸,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不知多少妄念滚过心头,他将魏殳紧抱在怀,心脏揪紧,一阵后怕,不由沙哑了嗓音,极轻极轻地问:
“他……他欺负你没有?”
魏殳长睫一颤,似乎没听清他的话。温恪托起魏殳的下颌,那双素如冰雪的眼睛,此刻含了湿濛濛的水雾,失神地望过来,温恪脑中紧绷的弦骤然崩断,低下头,吻在魏殳喉结,又不甘心似的,轻轻一咬。
“温恪!”
魏殳呼吸急促,哑声斥他。温恪却是一言不发,墨玉似的眸子里,像是有火苗跳动。他盯着那片玉白的颈项,和颈项上那枚标记般的齿痕,伸出手指,用力摩挲片刻,忽而将魏殳推在榻上。
一切变得焦灼又混乱,发间银簪被人挑落,环佩带钩丁零当啷摔了一地。魏殳束得一丝不乱的腰封,不知何时落入温恪手中,他伸手去夺,只摸到一样柔软凉滑的东西,慌乱里定睛一瞧,竟是那长安结被拆了一半的佛牌带。
红绦从指尖滑落,周身经脉里似有万千蚁行,摧心挠肝地麻痒,魏殳咬着牙,本能地去扯衣领,待指尖触着冰凉的盘扣,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蜷起手指,不愿教温恪看出端倪,转而攥紧了猩猩红的裘氅,微蹙了长眉,难捱地喘了口气。十指修长,玉砌似的,梅梢覆着的新雪一样,还在微不可察地打着颤。
“阿鹤!”
温恪忙伸手托他在怀,将他冰凉的双手拢在怀里。魏殳只觉衣带一宽,里衣已被温恪挑开。他被人拦腰抱在怀中,肌肤相贴,哪能猜不到温恪要做什么,少年身躯上的蓬勃热度,教他无端露了三分怯,魏殳勉力道:
“床底下第四只暗格里……冰麟丹。”
“不许。”温恪断然回绝,在他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那东西药性寒凉,你不能碰。”
魏殳抿了抿唇,挣开温恪怀抱,要去摸那冰麟丹。他胡乱打开床底不知是第几只暗格,已被温恪扣着手腕,欺身压在榻上。
那条丢了佛牌的红绦带,不知何时落回温恪手中,不见温恪如何动作,那沾着檀香的红绦带,已将魏殳双手缚起。
“有我在,哥哥还要将就吗?”
“……”
凡是过府的药物,温恪都请道济斋的名医仔细验查过,这冰麟丹的功效,他只怕比寻常大夫更加清楚。
“哥哥,你生气啦?”温恪见魏殳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摩挲着那人腕间的红绦带,在他鬓边寸寸啄吻。分明是强势的动作,却无端透着委屈,“原来我在阿鹤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小小一枚冰麟丹。”
他说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点在魏殳心口。
魏殳长眉一蹙,耳根绯红,有些难堪地背过身去。乌发铺散雪背,他眼角湿红,好看得惊心动魄,温恪微哑了嗓音,恍惚间,似乎又闻到七夕夜皎洁的月光下,那缕似真似幻、隐秘而幽微的香意。
他心头一阵悸动,低下头,追寻着那缕残香,轻轻吻在魏殳蝴蝶骨。左边肩胛的陈伤在唇齿间拼凑成半个熟悉到令人心颤的字眼,温恪鼻尖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一点温热的水滴滑落肩头,魏殳被烫了似的,周身一颤,他刚要回头,却被一样凉滑的东西覆住了眉眼。
眼前漆黑一片,魏殳薄唇微颤,嗅到一点很干净的皂角香,遮住他双眼的,是温恪的麒麟云纹带。
“……恪儿。”
魏殳双手被缚,慌乱握住温恪乱动的手,脊背紧绷,如受惊的白鹄。
温恪心里软得不成样子,吻过他的眉心,低低一叹:
“让我来伺候你。”
“我的小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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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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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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