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造成景城一带颗粒无收,朝廷不但没有派人赈灾,更是以丰收年标准收粮,多少百姓预留播种的种子都被当地官府夺了去。
饥饿像是一种瘟疫快速蔓延,起初还有野菜勉强果腹,可渐渐野菜吃光了,啃树皮,吃草根,煮树叶,仍旧无法满足饱腹欲。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去寻找活路门道,唯有虚弱的老弱妇孺以及没什么劳动力的孩子留下来等死。
“娘,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满脸淤泥的小姑娘此刻捧着一片嫩树叶含泪而笑,学着母亲经常哄骗自己的口吻说着让人心酸的话。
虚弱的妇人睁开疲倦的双眼,努力张嘴将那片绿叶含.入嘴中却已是咽不下,临死之际抬手轻轻拂过女儿的脸颊,泪如潮涌,轻轻呢喃了几句,好像是叮嘱女儿活下去的话语,听不真切。
小姑娘以手指为梳帮母亲打理着如草垛般的头发,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悲伤,只是在这吃人的山坡上学着母亲每天清晨都会为自己打扮梳洗的动作,眼泪却不知不觉湿润了那张稚嫩的脸庞。
一辆马车顺着崎岖山路缓缓驶来,小姑娘仰头注视着,双手不自觉攥紧了母亲的衣角,生怕有人会抢夺母亲尸体,就如那些饿狼般将其蚕食。
马车在小姑娘身前停了下来,华贵的车帘掀起,露出少年英俊的脸庞。
一袭白衣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根珠钗,轻笑问道:“我身旁这位姐姐漂亮嘛?”
小姑娘的目光在那位身着华贵服饰且姿态柔美的女人身上打量了几眼过后才点了点头,可当视线下移落在母亲布满灰尘的脸上时又忽然摇了摇头,道:“我娘也很美!”
少年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温玉让人暖心,小姑娘一时间看的愣了神。
瞧着眼前这孤苦伶仃的小姑娘,红拂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的种种遭遇,可她的眼里并无半分怜悯,只因那时便已知世道薄凉,像小姑娘这样苦命的人多如牛毛,而不求回报的行善积德也不见得会落一个好下场,那何苦还要损己利于旁人呢,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多为自己考虑。
许南烛抬手摘下红拂珍爱的发簪,走到小姑娘身旁俯下身把玩着,随口问道:‘那你觉得车上那位姐姐漂亮,还是你娘漂亮?’
小姑娘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是我娘漂亮!”
许南烛随手将镶嵌珍珠的发簪插入小姑娘母亲的头上,侧头问小姑娘:“好不好看。”
小姑娘并不知道少年公子随手送出的发簪价值连城,只不过此刻带上钗的母亲必定是好看的,或许在小姑娘心里娘亲即使没有车上那位姐姐,有华贵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去坐那锦绣添花的点缀,仍旧是最好看的。
注视着少年公子坐着马车缓缓离开,小姑娘这才跪伏在地用破旧衣袖仔细为母亲擦拭脸上的尘土,只不过在那辆马车离开不久,便有人赶来安葬了她的母亲。
颠簸的马车内,穆淼淼正视着许南烛,问道:“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坏,可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还要将那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丢下呢?”
许南烛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擦,沉默了半响这才轻声道:“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岁岁有枯荣,没人会愿意去管这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更不愿摊上这种需要耗费银两且十分晦气的事情,更没人会留心路边的乞儿,并做出看似漫不经心的善举,可许南烛愿意为这薄凉的世道给予一份温暖,尽管嘴上说着一时兴起,实则最是看不得命苦之人。
当年外公曾说:“不管这个天下如何太平,如何盛世,当为百姓耕种的日夜劳作却换来极少的报酬最是不公,而那些文人墨客所说的人人可安居乐业实则很难成真,有些话说的好听却不好做,有些事做起来很容易却很难说出口。”
怀中晋王杨直都能翻身下马背老卒而行,不怕世人的说三道四,那他许南烛也能为小姑娘做一份善举。
不多时,楚夜星骑马奔赴而来,掀起车帘道了句:“一切都按照您吩咐,置办妥当了。”
许南烛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楚夜星双手蹭了蹭衣角,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双手托着递了出去,恭敬道:“殿下想要知晓的事情都在其中。”
许南烛单手接过信封,仰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喃喃道:“变天了。”
当年外公杨直镇守雁门关,周遭百姓取其箭矢前往北蟒换救命粮,这其中走的便是暗门密道,这本是军中机密但为何普通百姓会知晓,这其中或许也有那位灵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北蟒驻扎雁门关外不肯撤兵也正是因为得知了此密道存在的消息,而放出消息之人正是楚夜星,如今璃阳王朝有鱼死网破的想法,而北玄在抵抗北蟒中伤了元气,倘若外攻内乱,幽州城便是不保。
楚夜星行事一向看重利益,暗中向北蟒透露部分消息以便推波助澜,雁门关一破,退守幽州周遭郡县是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此办法能够将溃散的兵力凝聚。
北蟒挥兵南下,璃阳想要攻取幽州就成了痴人说梦,躲在渔阳州试图坐看鹬蚌相争的齐家父子也会安分一些。
许南烛自然是知晓其中的利弊,可这样做的后果,如同亲手将雁门关内的将士置于死地。
楚胖子握紧缰绳,微笑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极西干旱之地有一蝉,此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雪水至,方始苏醒,于泥水间洗澡,于寒风间晾翅,震而飞碎虚空,一鸣惊人,殿下不必忧虑小的耻辱,他日必能纵横于苍穹之间!”
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抗也!这些许南烛自然是知晓其中道理,可知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他始终不能像楚胖子这般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更没有外公杨直那骑马带兵屠戮北部半边天的豪气,他觉得自己本应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可天命星象,从来不会垂怜弱者,他永远都是属于强者的光环,强则强,弱则亡。
最终许南烛还是没有打开那封密函,摆手示意楚胖子离去,喃喃自言:“飓风过岗伏草唯存,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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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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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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