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水参差落涨痕,疏林欹倒出霜根,疏疏一树五更寒,爱它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柳树在明月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憔悴,但也更让人怜爱。飞絮飞花何处是,在这冰天雪地的严冬,那迎风飘逝的柳絮杨花去了哪里?层冰积雪摧残,原来是严寒无情扼杀了漫天的生机。
按照四季更替的规律,寒冬之后便是暖春,那时春山依旧如黛,只可惜在许南烛的心中唯有叹息着慨叹一句:“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马背上的许南烛啃着干饼,就着满天飞雪与那呼啸的北风下肚,他忽然轻笑道:“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如杨直,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为人处事,他总是那般洒脱,看的透彻。老东西总说我的脾气与他最像,那时我还扬言,说以后要比他还威风,现在才知道我比老东西差的太多太多了。每次遇到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总会在想若老东西还在该怎么去想,怎么去做,不知不觉我活成了他的模样。”
姬如雪笑了笑,“当初我与杨老将军相识时,还曾对他出过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
许南烛骂道:“该打,这老东西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则坏的狠。”
姬如雪苦涩一笑,也就是殿下敢这么说,要知晓那些个暗地里刺杀杨将军人的下场可无疑是极惨的,便是当年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只是骂了他两句,这杨老将军便当即挥剑砍下其头颅,拎着血淋淋的脑袋上了朝,文武百官面如土色,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是在背地里愤恨的叫他一声“杨蛮子”。便是连十四卫府,亲王、三公也不敢直呼杨直姓名,生怕这杨蛮子斩下他们的头颅。
一些回忆悄悄攀附上她的思绪,如云烟般挥之不去,浮现在眼前。
姬如雪,昔日乃楚王之女,后因家门被灭流落街头。
“杀杀杀!”
“给我全杀了!一个也不能留下!”
“雪儿,你就在这里待着千万别出来,娘去找爹爹和哥哥。”
“娘,雪儿怕。”
“乖,雪儿乖,千万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时的姬如雪才年仅十岁,周围火光四起,烈火烤的皮肤生疼,母亲抱着她躲在暗阁内,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母亲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和颤抖的身躯。
母亲含泪捧住她的小脑袋落下一吻,随后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海中,不久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呼喊声:“这里还有一个,别让她跑了!”
此时的姬如雪知道,一旦被发现那便是凶多吉少,恐惧包围着她颤抖的身躯,想要开口却是无语凝噎,惊恐悲恸的情绪侵蚀着她的内心,让她没有勇气去反抗现实的残酷,她只能透过暗层的裂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二日清晨,木柱被烧成焦炭,青砖石瓦散落一地,姬如雪走出暗阁来到母亲烧焦的尸体前,她无助的哭喊,“娘,娘!”
家门被灭,又亲眼目睹母亲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悲愤的情绪,犹如泰山压顶般向年幼的姬如雪压来。
她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除了哭泣,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直至一伙镖师打扮的人途经此处,发现了坐在废墟中哽咽抽泣的姬如雪。
带头的镖师叹息着走上前,从腰间拿出了一些钱财,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唉..小丫头,别哭了,这些钱拿去,买几口棺材将你的家人安葬了吧。这年头....哎,自求多福吧。”
三日后,姬如雪安葬了家人,却是倔强的跟随在老镖师身后,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也不说话便是一直跟着。
“小娃娃,你要干什么,跟着我也不会有多余的银子的。”
“赶紧走吧,去找你的亲人去。”
“走吧,走吧!”
面对一众镖师的冷言冷语,姬如雪一言不发,虽然心底十分恐惧,对老镖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坏人,如今世道纷乱,比起孤身一人,或许只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才有一条活路。
老镖师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将食物分给姬如雪,便是无奈道:“要跟就跟着吧,我天下镖局还不差你这一口饭。”
虽说这年头百姓流离失所已是常态,这样的孤儿满大街都是,善良的老镖头还是收留了姬如雪,给了她一个安身的家。
姬如雪自此留在了天下镖局,成为老镖头的养女,为了防止仇家寻仇,对外宣称是老镖头失散多年的女儿,也因此再也没有讨过媳妇,更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
天下镖局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来来往往的山头多少也会给几分面子,转眼之间姬如雪便已经在镖局度过了十余个寒冬酷暑。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跟着镖局来往于江湖之中的姬如雪却迎来了人生之中另一场事变,在一次押镖途中,镖局车队遇到的不再是以往一样毫无威胁的小毛贼,而是一群行走在刀尖上的凶残马匪,数次交锋之后,天下镖局只剩寥寥数人。
老镖头拼死护在姬如雪身前,喘息着道:“丫头这次要是能够活下来,就找个好婆家嫁了吧。”んτΤΡS://Www.sndswx.com/
尽管有老镖头的拼死相护,可仅剩他们二人又如何能与这群心狠手辣的马匪抗衡?老镖头武艺并不差,可终究势单力薄,为救姬如雪最终还是倒在了贼首的刀下。
“好生标志的小娘子,兄弟们今晚可要好好爽一下!”
“哈哈!”
“哈哈!”
话音还未落下,一支羽箭便已经刺入他的咽喉,地面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欲要破土而出,更有滚滚轰鸣声好似那惊雷在耳畔炸开。
一位老将军气势如虹,挥舞手中长枪如蛟龙般排山倒海,冲杀而出。
沙场之中,姬如雪手持刀剑与众将士围剿马匪。
杨直虽然救下了姬如雪,但语气中透露出的疑虑和震惊却让她颇为不满。
“哈哈,你想从军,一个女娃娃.....”杨直单手拎着枪,左手捋着胡须。话音未落便是嗖的一声,一柄利剑朝着他飞射而来,杨直挥枪挡下,抬眸注视着此时还保持丢掷姿势的姬如雪,笑道:“女娃娃,当真有两下子,有意思,当真有意思啊!”
姬如雪冷哼一声,双手环胸肯定道:“下一次,我不会失手。”
一场不愉快的相遇,从此便将姬如雪与神机营紧密相连在了一起。
收回思绪的姬如雪轻叹了一声,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如今也成了豆腐渣了。其实后来她才知晓那些马匪其实是北蟒派遣来的暗探,为了便是扰乱当地秩序,造成百姓慌恐。
旭日东升,雾气渐薄。
雾在微风的吹拂下滚来滚去带着一股湿冷,定州城楼上一众将士早已等候多时,荡寇将军霍元烤着火盆喝着温酒好不惬意,在他看来,能够避免与北蟒一战那绝对是一件幸事,毕竟除了那几位春秋魔头喜欢把头颅系在裤腰带上,过那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外,还有谁愿意真正的去拼命,不外乎都是为了一口饭,一个女人罢了。
这霍元没读过多少书,但却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吃进自己肚子里的粮食才知滋知味。皇命?山高皇帝远,要真到了危机关头,他才不会顾忌这些,只要他率兵落草为寇,那北蟒挥兵南下,谁还有空管他啊,到时候占领一座山头当个土皇帝岂不逍遥快活?
一位哨兵急急忙忙奔赴而来,跪倒在霍元身前禀报道:“将军,有一支轻骑正在赶来。”
霍元抬手抿去嘴角的酒渍慌忙喊道:“速速去请杨将军。”
距定州城外五百米处,许南烛忽然勒紧缰绳注视着城楼上那如水波般荡漾起涟漪的波光。
姬如雪抬起右手攥紧成拳,示意身后将士暂时休整,浩浩荡荡如一字长龙的队伍逐渐停了下来。
奔赴了一天一夜,神机营将士们脸上都浮现出疲倦之态,照这个行军速度,明日初晨时分便能赶赴雁门关。
可姬如雪所谓的近路乃是需要行舟度过江海翻涌的浪涛,临近雁门关的水势极为湍急,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水面最窄处不过五十丈,凶险仅次于那相传有道教圣人一剑斩蛟的夔门关。
她们都是一些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气魄,许南烛打心底里面敬佩她们,待收回目光便是朝着身后将士们笑道:“姐姐们抓紧休息一下,要是谁腰酸背疼了,可找本殿下,我这手艺那可是堪称一绝,保证把各位姐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待此战胜了,我亲自给你们寻个好婆家。”
殿下此话一出,惹来女子们一阵娇羞如银铃般波涛起伏的笑声。
春芽摘下头盔夹在腰侧,微鼓起脸颊缓缓舒了一口气,满是雪泥的小脸上扬起一个狡猾的笑意,起哄道:“殿下要不先帮我们家将军寻个好人家呗!”
夏荷喘着粗气,爽朗笑道:“殿下,那我能当你媳妇不?”
“就你还想当殿下的媳妇,你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那模样,人家那是貌美如花,你这都快成女鬼了,怕不是吓的殿下连夜出逃啊,哈哈!”秋露翻身下马,毫无形象的侧躺在雪堆里捂着腰,这一路上马背颠簸,怕是屁股上都快磨出水泡了,稍微缓和了一下,便是继而又道:“殿下,我要求不高,是个男人就行。”
一向抹不开面子的冬梅竟然也轻笑着出言调侃道:“一群女流氓,咱们家将军早就心有所属了,我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啦!”
春芽抬手揉了揉鼻尖,满脸嫌弃道:“该不会是那呆傻憨货吧?就整日见到咱们家将军迈不开步的那位?不能吧?”
姬如雪俏脸上浮现出微微红色,道:“你们几个看起来精力很旺盛嘛,这姐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们四人了,还不快放哨去。”
春芽翻身下马,学着岳斌那憨傻模样拱手道:“俺这就去。”
姬如雪扬起手中马鞭,一副欲要挥出的架势。
春芽赶紧风紧扯呼,喊道:“姬将军生气啦,姐妹们快跑啊,呵呵....”
许南烛褪去了疲惫神色,便是笑道:“这岳斌当真是投了个好胎,不过我也很好奇,你究竟看中他哪了,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姬如雪满脸绯红,低头不语。在沙场上犹如一株血蔷薇绽放,横刀立马冲杀斩敌将,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对男女之事却一知半解,跟殿下一比那更是犹如一张白纸般透明。
第一次瞧见这位女将军脸上居然浮现出娇羞模样,许南烛当即笑道:“哈哈...姬将军杀人都不怕,怎地谈起岳斌就露出这般害羞脸色。”
姬如雪咬了咬唇瓣,赶紧拱手道:“主公....莫要取笑我了。”
许南烛轻笑摇头,正色道:“你们先在此处休整半日,我去寻杨山谈谈,希望这次他能够顾念一下亲情。”
姬如雪柳眉微蹙,便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殿下摆手打断。
许南烛叹息着道:“我一人去便好,若他不肯,你便率兵寻找机会绕过定州城转走小路,切记雁门关不能丢,最多半月我必定率兵赶到。”
姬如雪轻轻点头,回了句:“主公放心,神机营虽都是女子,但绝无贪生怕死之辈,末将在雁门关坚守主公到来。”
两千五百人对战北蟒精锐四十万大军,在粮草不能及时运到,还要坚守十五日,这何其艰难。
江老头骑马奔赴殿下身旁,请命道:“殿下一个人前去自有不妥,若殿下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愿意陪殿下走一遭。”
许南烛与江老头骑马一前一后奔赴定州城,望着这一幕的姬如雪心事如潮,此番前去雁门关可谓是九死一生的险境,但如何能够在四十万鹰爪军的猛烈进攻下坚守十五日,成了一个难题。
毕竟这近路走江风险极大,女子身轻勉强能够一试,即使龙王爷赏脸,这两千五百人除去装备也需要三日分批次进行渡江,或许唯一的好处便是北蟒也无法行走水路南下。若是顺着大道不眠不休的奔赴雁门关少说也得半月有余,更何况还有璃阳在其中使绊子,那殿下更不可能在十五日内率兵驰援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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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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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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