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何了？”
冯府门口，冯劫颓然而坐，看到父亲的马车到来，连忙迎上前去。
这位曾经的麒麟子，宛若败犬。
冯去疾面色不好，微微摇了摇头。
如此动作，冯劫瞬间心凉。
“殿下是要....”
此番父亲入宫，是为了冯家找一份生机的。
而现在...
父亲如此模样....
冯劫的拳头紧紧攥起，而后又缓缓松开。
这种无力感在心中不断升腾，简直就是绝望。
如今的公子彻，已经并非监国之初的那位没有朝堂根基的闲散公子了。
萧何一流的沛县系官员崛起，李斯王翦这些老牌的朝堂砥柱大臣鼎力支持，甚至是阳烨这个只认钱不站队的大司农，都被国库里面的钱粮‘压’得合不拢腿。
这样的人物，当真要让冯家灭亡，恐怕就连始皇陛下，都不会制止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冯家享大秦世代食禄，今作孽自毙，不可怨人。”
冯去疾长叹一口气，走入冯府之中。
说淡然，那肯定是假的。冯家传承，将在他手上断了。
但是说怨恨，冯去疾倒也没有。
甚至....
这位大秦帝国的前丞相，此刻还有了一丝解脱之意。
易地而思，公子彻的做法，恰巧是最符合大秦的利益的。
将他冯家这个世家勋贵的领头人赶尽杀绝，这不正好警醒后世吗？
再加上那提上日程的科举制度，在书院的扩张之下即将上线，世家门阀，日后便成了史书上才隐约可见的东西了。
天下士子，皆可鲤鱼跃龙门！
大秦...兴盛之势不可当啊！
“父亲，这一切与你何干？说到头来，也不过是孩儿与公子彻作对！”
“他怎能...怎能...”
“父亲，您是无辜的啊！”
冯劫泣不成声，甚至连话语都有些乱了。
“时也命也，为秦而言，我父子二人残破之身，有何重哉？”
冯去疾淡淡开口，已经释怀。
到了他这个年龄，苟活几年也不过就是那样了。
“与其悲伤，还不如将自己的事情办好。”
“为父对着政绩考核，将铁面待之。”
“你也整理一下各个世家的违法罪证，等到白纯归来咸阳之时，奉上便是。”
“局势如泥石崩流，非人力可挡。还不如替公子彻省些功夫，也算是咱们弥补了这么多年对大秦的亏欠。”
冯去疾目光沉凝，看向门外。
街上的流水席仍在继续，百姓们尽展笑颜。
当年他初入官场之际，又何尝是深陷官场诡谲的老狐狸？也不过就是满怀理想的少年！
当年一起一步步走过来的人，不都是这么期盼的吗？只不过自己有些忘记了罢了。
“是！父亲...”
冯劫脑袋一沉，终究还是将手垂下，转身离开房间。
“老爷，老爷！门外有一姑娘，说是殿下送礼。”
就在此时，老管家快步走入房屋之中，脸上震惊无比。
“有请！”
冯去疾微微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
很快，青鸾在冯宝儿的引领下，迈步走入厅堂之内。
“此乃殿下恩赐。”
“冯老辛苦，殿下特命赏赐时令水果。”
说着，青鸾将一个食盒放置在冯去疾的案桌之上，而后微微行了个半礼：“冯老享用，青鸾便不打扰了！”
说罢，青鸾走出门外，临走之前微微一顿，回身看了一眼，也不知到底是在看什么，而后离开。
厅堂之内，只有冯去疾和管家以及冯宝儿。
看着案桌之上的食盒，冯去疾一时之间竟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想不明白...便打开看看！
冯去疾眉目微微沉下，伸出颤抖的手打开食盒。
“啊？”
管家不由得轻声惊呼。
食盒之中，空无一物。
一旁的冯宝儿微微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眼眸微颤。
冯去疾短暂一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仕三十年，老夫今日，终无秦禄可食！”
冯去疾哈哈大笑，竟是笑出了眼泪。
轻轻将食盒的盖子放在一边，冯去疾看向管家道：“告诉少爷，一切循旧，不可有丝毫变动。亦不可有任何消息传出。”
“老夫有些工作没做好，让少爷尽心去做，不可有分毫懈怠。”
此话说出，管家不明所以，刚要问，冯去疾却是微微摆手。
管家退下。
冯去疾转身，用拐杖拄着身子，走向书架。
本就老迈的身体，在心情激动之下，更是微微颤动，更如风中残烛。
取出最左侧的一卷竹简，上面微微泛黄，明眼可见已有些念头，轻轻打开。
“出仕之际，风云变动，始皇陛下潜龙在渊，朝局复杂。”
“秦国内里势力犬牙交错，天下六国虎视眈眈，强则强，弱则亡！”
“我等心怀死意，决心以身报国，定让大秦东出。”
“没想到，天下一统，此物竟是用上了。”
“也好...也好...”
冯去疾将竹简打开至最底，一个小玉瓶出现，脸上泛起一抹解脱的笑意。
“宝儿，我儿再无行房之能，但其待你一心不变。希望你能善待之。”
“今日之事，你可尽数与其阐述，不懂便多想，但万不可有任何动作。”
冯去疾看向冯宝儿，轻声开口嘱托。
冯宝儿点了点头。
冯去疾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而后看向食盒，露出微笑：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陛下...老臣与您同来，不能同归了。”
“老臣愧对陛下！陛下万年之后，莫要怪罪！”
絮絮叨叨，一字一句，皆是发自内心。
食盒之意，他冯去疾...明白！
盒中无果，请君自采。
请君自...
裁！
“若有来生，还为秦人。”
冯去疾打开小玉瓶，滚出一颗浑圆的丹药，轻轻递向嘴唇。
双目微微闭上，眼皮没有一丝颤抖。
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再无任何话语。
一旁的冯宝儿面色沉静，死死盯着那颗毒药。
即将触碰之际...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冯去疾愕然抬眸，只见冯宝儿掷出食盒盖子，将其手中毒药打落在地。
还没等冯去疾开口发问，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殿下诏令，”
“免死！”
发声之人，赫然是...
冯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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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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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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