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话毫无停顿,在沈听肆终于碎裂的面具中,他一字一句,“我刚刚说的,谁都不能阻拦她的选择。”
“包括我。”
“我这一生,心愿很少,唯一的只希望她开心快乐,其余的,我顾不上。”
“其余的”里面,包括他多年深藏的爱意。
沈听肆没说话,只深深看了周岁淮一眼,而后,他站起身,在即将消失在过道尽头时。
脚步声顿。
传来沈听肆低沉的声音,“她不是随便的人,草率嫁人,也决不会开心,如何选择,你自己衡量。”
说完,沈听肆抬步就走。
周岁淮坐在木板床上,后背靠着门板,直视对面紧闭房门,苦涩地勾唇想——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她任性的选择。
如果这是一场豪赌,他绝不会让她输。
可她,许他资格吗?
扁栀起床后,隐约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
她疑惑走过去,一打开房门,当即傻了眼。
只见门口对面两张木板床,而过道内摆放了一条长至尽头的长桌,桌子上摆放着各地特色糕点小食。蜀南文学
北京烤鸭。
宁波汤圆。
山东煎饼。
还有西式咖啡跟热腾腾的烤面包。
扁栀一头问号,再抬眼,便看到了在对面站成一排的三个男人。
“你们……是刚来的,”扁栀猜测,“还是……一个晚上都呆在门口?”
林野避而不答,指着其中的西式烤肠,“扁栀,你试试那个,我特意请了法国的厨师做的,你再试试这个松软的可颂,搭配上黑咖啡,特别好吃。”
“哦,”见扁栀的眼神落在远些地方,林野嫌弃,“其余的是沈听肆跟周岁淮准备的,没什么意思,你看看就行。”
一早上起来,扁栀没什么胃口。
对面的三个男人,眼神热切的盯着她,仿若,她即将要选择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早餐,而是他们本人。
扁栀:“……”
在三人过于紧迫的目光中,扁栀抬手,撕开了手里牛奶的包装,“你们吃吧,我不打扰你们。”
扁栀说完,往门口走。
三个男人跟上来,林野咋咋呼呼,“什么啊,你好歹也选一个啊。”
将扁栀拦在门口,林野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扁栀看向另外两人,他们脸上倒是没有急迫,可隐隐有期待,眼珠子盯着她的手,搞得一大早扁栀觉得莫名其妙,又颇有些紧张起来。
看了眼林野,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人。
扁栀顿了顿,沉默了会儿后,看向一长廊的早点。
“西式的,”林野特意提醒,“西式的是我的。”
油腻腻的,看着扁栀皱眉。
沈听肆看了眼摆放左侧的中式糕点,“早上,适合来一份热腾腾的广式糕点。”
广式糕点,搭配港式奶茶……
平日里,也偶尔会吃,可今日……
扁栀抿唇,在周岁淮即将启唇时,白皙的玉手直接端起一份瘦肉粥,“这个吧。”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林野似乎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咋咋呼呼闹开时,扁栀已经端着瘦肉粥的食盒往外走了。
或许,这在林野的眼里只是一份早餐的选择,但是在沈听肆跟周岁淮的眼里,却并不然。
沈听肆眸光沉沉,而周岁淮眼神震动,似乎狂喜,他不可置信,却又受宠若惊。
抓了抓头发,偏头看向眸光冷似刀刃的沈听肆,十分不确定,却又渴望的小心翼翼。
“小——”
“小乖,”周岁淮有些难以克制的激动起来,“她刚刚的意思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林野终于停止咋呼,他不解看着神色略略执狂的周岁淮,“嚯——”
“见鬼了,你至于吗?”
林野不懂了,“不就是选了你一份瘦肉粥嘛,搞得好像扁栀同意嫁给你的似的,麻烦嘴边哈喇子收一收,丢不丢人?”
林野的话似调侃,但却像是点燃了沈听肆的某根神经。
他一言不发,面部表情直接大步往外走,周岁淮则像是被点穴了般站在原地。
好久后,林野碰了碰他的肩膀,周岁淮才瞪大狐狸眼,满心喜悦地朝林野弯起眉眼。
“……”
林野:“我天,周岁淮你有病是不是,你干嘛对着我笑得这么恶心?”
林野伸出胳膊来给周岁淮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岁淮完全顾不得林野,大步也朝外走,像是想去落实些什么。
林野完全不在状况,他拿起桌面上糕点,嘟囔,“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啊,一个像失了心疯,一个像着了疯魔,一份早餐而已,至于吗?”
沈听肆跟出去,在扁栀即将去往就诊室的门口拉住了她。
力道有些失控,抓的扁栀手腕有些疼。
扁栀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沈听肆。
只见沈听肆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盯着她的模样,冷峻又沉冷。
“栀栀,你说过的,”沈听肆突然开口,“你这辈子不再嫁,你要留在家里,让我陪着你。”
沈听肆的面容恍惚又失真,落寞染上眉眼,他重复着:“你亲口说的。”
“你明明是这么告诉我的。”
“怎么——”
“就又变了呢?”
扁栀的手腕被越拽越紧,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也并未有动作惊扰沈听肆。
沈听肆很茫然,眼神难得的不对焦:“你为什么,总是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过的,咱们都不结婚,我一直陪着你的,就因为跟爸爸赌气,所以,你就又要再嫁人么?”
听到这里,扁栀明白了沈听肆的反常。
她的手腕压迫感越来越强,但是,面容冷静,声调也平稳冷静。
“我没有要再嫁人。”
“我是任性过一次,但是不代表我永远这么任性。”
扁栀忽然顿了一下,她好像明白了沈听肆不安全感的由来,她叹了口气,对是沈听肆的目光。
“昨天,我跟爸爸说的话,是随口说的,并不作数。”
“我也没有,更不会随便找一个人嫁,我并不一定能保证,未来一定不嫁人,但是,如果嫁人的话,我这次一定会嫁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在扁栀的心里,不管她承不承认。
承不承认,王珍是她的继母。
承不承认,她早不再是林决唯一的孩子。
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那就是沈听肆一直待她很好,无止境地纵容为她兜底。
像哥哥一般,宽容宠爱她。
所以,她愿意,也需要花这个时间去解开沈听肆心里的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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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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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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