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具有“一定”的异域风情,是旅行城市级别的边陲重镇特色,四周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凸显了玛戈搜索地点时的敷衍。
因此她无法将此行称为历险——结合玛戈自述中的“来弄点饭”和“实在受不了”,她只好称她们一行三人来此地要饭。
游戏人物角色没什么太高的智商,使用了乏味可陈的开场白,甚至是在她已表明来意的情形下,仿佛和甘道夫一样,在等她给出命定的回答,如“我们来此冒险”。
“不好玩。”她跟玛戈说,从背后抱住虚假的年轻老妈,嬉皮笑脸的。“哎呀妈妈,亲一下。”
这个人物更像伊莲恩,神情里狡黠多些,喜欢用懵懂小动物幼崽式的视线来打量来客,这种目光当然是为了不会引人反感而刻意做出;至于李,她隐藏的更好,是毫无痕迹的温柔和倦怠,她对任何不速之客都没有兴致。
她很想看NPC宕机,所以没按常理出招。
不知为何玛戈表情有些凝固,“阿呆,和你说啊。”她轻声道。
没等玛戈和她说,母亲把她揪了下来,掐着她的后脖颈,“小东西你完蛋了,难怪你叫阿呆。”
“这不对劲。”她冲玛戈嚷。
“晚了。”玛戈这才不慌不忙地说,“你完蛋了。”
显然,玛戈和这个母亲很熟,她走上前去,说,“不好意思,叨扰了。”
“没关系。”母亲仍然一只手揪住她,“我很喜欢你来烦人。”她语调中有些许的怅然,“这里太无聊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似有所指的叹息道。
“于是这次多带了两个小伙伴。”玛戈蹦蹦跳跳的,“你大概也知道的,我就不介绍了。”她将阿呆从李半月手里夺回来,“阿呆刚刚过了一个很糟糕的生日,我来给她补过,但现在外头儿太糟糕了。”她一语双关,“天气,和所有。”
“有点可怜。”李半月轻轻托着阿呆的下巴,端详了会儿这个小孩,又转头和另一个旁观者搭讪,“是斑斑家的美貌小猫呢。”
“你好。”陈冷翡有些拘谨的拉开她和这群家伙们的距离。
“放轻松些。”这个李半月性情比较活泼,冲她笑了笑,说,“不要紧张,我是个已经死掉的阿飘。”
这下陈冷翡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连话很多的阿呆都闭嘴了。
“开个玩笑啦。”李半月自顾自地说道,“那还是带你们回我家坐一会儿吧,这里还是蛮麻烦的。”她说,“虽然固定的事件总在发生,可人又时刻是流动变化的,好想带你们去商场,但陌陌她们肯定会唠唠叨叨地问一大堆,真是伤脑筋。”她轻轻扬眉,“我可能会话比较多哦,因为有一段时间不跟人说话了。”
“为什么呀?”阿呆问,她已经像个小尾巴似的粘上去了。
“因为这里的人才是游戏的模板人物,”李半月神神叨叨地嘘了声,“只会回答我一些已经能背下来的样板式台词。”
即便她说着前后自相矛盾的话,但这个不太聪明的小孩上当了,阿呆和另外两个截然不同,小翅膀憋笑憋得神情扭曲,而斑斑的闺女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看起来在想心事。
阿呆很好玩,啊了声,怪叫道,“那你太惨了。”
“没生日过的阿呆也很惨。”她揉揉那个大女孩的脑袋。
似乎小翅膀她们的业务爱好也是捉弄阿呆,竟然没人戳穿她的矛盾之处——她不方便带三个奇怪家伙去商场,即便她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假困境,甚至年复一年的上演同一幕戏,但她很懒惰,最近尤甚,大抵是快到最终的节点,已经找不到说话的力气,更不想和假人们多费口舌。
“你们可以吃这里的东西吗?”她问。
“没关系的,可以的。”玛戈说,“就是吃了和没吃一样,肚子还是瘪的。”
阿呆这个家伙完全符合一个刻板印象的外国女孩,声称要吃地道的中餐,但最喜欢的一道菜是:“陈皮鸡,还有番茄酱、蛋、卷心菜炒意大利面。”她掰着手指,“油封鸡块小土豆。”
“排骨。”玛戈捂住阿呆的嘴巴,“排骨烧土豆,肉要炖的软一些,不要豆角,讨厌豆角,可以放些茄子,炒面可以,要生抽炒的,不要番茄酱,不吃番茄酱,陈皮鸡块那个鬼东西狗都不吃。”
阿德莱德当即生气了,“你生日还是我生日?”
“又不是你的真生日。”玛戈说,“鬼知道你何年何月何时出生的,你只是圣诞节那天被丢了在她们家门口而已。”
“那也是我的生日,我可以有很多个生日。”阿德莱德嘟囔着,她转过脸,对丽贝卡说,“她们其实连我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她莫名的悲从中来,“还是我自己去问的,真惨呢。没有一次是过自己的真实生日。”
丽贝卡叹了口气,同她挨挨脸。
这时她意识到小翅膀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生灵,因为她醋意十足地说,“你们两只小麻雀注意点,会被发现的。我们现在可是就在老妈的脑子里。”
这会儿她相信莉塔说的是真的,玛戈就是故意给她喝了加了过期芥末的红酒。
“吃醋了。”她玩味地说。
当她准备好像个优雅成年女人一般的迎战情敌,下一秒却被母亲像赶柯基似的往家里哄——她对天发誓,伊莲恩就是这么对待家里的那几只小狗与狐狸的。
“小声点。”母亲把她往前推,“不要被发现。上楼。”
母亲这个样子弄得她也很紧张,压低了声,小声问道,“这不是你家嘛?”
“是我家呀。”母亲忽然笑起来,她一点儿都没有放低自己的声音,“但是看你们像干了坏事似心虚着,就好好玩。”她推开卧房的门,“随便找地方坐会儿……额,我去找点椅子,你们先挤一下,不要坐床上,我不想换床单。”说完她就掩上门出去了。
可是这间套件除了床以外,真的就只剩小桌子旁边的一个小藤椅了。
这处房子是个平层,四个套间,其中一个套间可能是秘书值班时的住处,和另外三个套间分隔开来,各具客厅两侧。
三个套间除了这个主卧外,一个作为客房,另一个作为书房,装修的很简陋,并没有什么家具,乍一看完全不像是伊莲恩这个囤积癖的房子,她会把屋子堆得满满当当,有时连零食壳子都会整理好留下来。
只是白漆木描银的柜子和深蓝色的窗帘这传统伊莲恩偏好的搭配暴露了她。
主卧里仅有七样家具,床,两个床头柜,衣柜,晾衣架,一个白色的小桌子和那把小藤椅,这显得卧室空荡荡的,很像宾馆客房。
玛戈肯定来过这里,因为她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抢先坐在椅子上。
“坏蛋小翅膀。”阿德莱德还是穿着外衣坐在床上。
床还满软乎的。
“你似乎是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丽贝卡倚靠着窗帘,她望着窗外,不久,将视线带回。
她确实更了解玛戈。
“那是个无动于衷的女人。”玛戈供认不讳,“这很糟。”
“但你更擅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陈冷翡垂下眼,“其实不如直接些,打她一顿,她能感同身受的。”
“倒也没有到该被我殴打一顿的程度。”玛戈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这里攀谈的一切她都会知道吗?”陈冷翡倏然提醒道。
“会的吧。”玛戈不是很在意,她自己抵死不认,实则是一个矛盾的存在,她说,“肯定会知道的,这是潜意识的世界,会留下一个模糊印象的。”
“是个善良又心软的家伙。”陈冷翡揉搓着窗帘的料子,是丝绸的,触感冰凉。
“才没有。”玛戈强调,“我们是战争机器。”
“阿呆在想什么?”她又抬起头。
“我也不是很喜欢无动于衷的妈妈。”阿呆其实很机敏。“玛戈要是能让她有点反应我倒是不介意,我不喜欢和冰块打交道。”
这导致李半月给阿呆上了一杯咖啡界的最大异端,热美式。
“这个味道。”阿呆凑上去闻了闻,撇嘴道,“女巫的药草。”
“阿呆不喜欢喝咖啡。”李半月含笑调侃道。
“我不喝美式。”阿呆把咖啡推开。
“那给你换甜甜的。”李半月这会儿给阿呆上了一小罐黄桃罐头。
“可恶。”阿呆说,“你一定是报复我坐在床上。”
“都跟你说让你等一下了。”李半月把那碟陈皮鸡推过去,“你要的鸡块。”
“对她可真好。”玛戈摇脑袋。
“因为她比较好玩。”李半月承认。
阿德莱德从不拒绝别人的善意,但这不代表她要对玛戈私下里的计划或小盘算袖手旁观。
吃饱喝足醒来后她肚子饿的咕咕叫,下楼偷了盒巧克力香蕉奶油可颂垫了垫肚子,又重新刷了牙就去找玛戈。
玛戈没有起夜的习惯,她还在睡。
“起来。”阿德莱德钻进她的被窝。
“你死了。”玛戈抬手就按住她的脑袋,她被吵醒的时候脾气总是很大。“很彻底,明天你就会变成小骨头,我诅咒你去厕所时卫生间里没有纸。”
“我咒你吃泡面每袋泡面里都没有料包。”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彼此彼此。”阿德莱德顶着被子坐起身,让玛戈体会一下夜晚的寒冷,“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没有计划。”玛戈睡眼惺忪地,“真的,我没有骗你。”
事实上小翅膀一步八个谎。
隔天宴会结束,大家聚在一起看电影,弗莱娅弄了杯小甜酒,将伊莲恩哄骗上楼,她和小翅膀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才成功躺下霸占整个沙发。
可她刚躺下,就见弗莱娅气冲冲地下来。
“这什么玩意。”弗莱娅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玛戈叠的小星星,说实话,有点丑,手工是玛戈最不擅长的。
“问她。”阿德莱德从善如流的用百奇饼干指着小翅膀。“她的东西。”
“折纸。”玛戈小声说。“我叠的小星星。”
弗莱娅是个偏心的女人,她偏袒玛戈,“阿黛,这是家里,不是酒店,你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搞卫生,维持家的整洁,不能每天我都要像下女一般,追在你后边收拾,我昨天才整理过房间,今天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玛戈弄得,你为什么要说我?”阿德莱德对这个问题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是不被偏爱就是永远不被偏爱,因为弗莱娅根本意识不到问题所在,“你看见了不会收拾一下吗?”她晃着塑料袋,“你还要不要?”
玛戈连连摇头,生怕弗莱娅多问,“不要了,可以扔掉的。”
弗莱娅打开垃圾桶,看见一下午就堆满的垃圾一时出离了愤怒,“阿德莱德!”
“弗莱娅!”阿黛尖叫,“你偏心,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
“我什么都没说。”弗莱娅四处观望,寻找第二个垃圾桶,但装厨余垃圾的桶也很满,这让她在观察了下这对垃圾材质后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倒进壁炉。
这时玛戈突然一声惨叫,“别啊。”
“啊?”她拎着空荡荡的塑料袋,“不会着火的。”
“这个纸,”玛戈小声说,“不是普通的纸。”
“那也不会着火的。”她把袋子团了团,找个地方塞,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是礼品纸。”
等她睡下后她才懂什么叫那不是普通的纸。
梦中她来到了一个真实到可怕的世界,和每一个光怪陆离且荒诞的梦境不同,这个梦很真。
这是一个没有她的世界,她没有身份,没有驾照,没有所有的一切,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纽约街边,甚至口袋里没钱,她穿着的是躺床上的那件睡衣,很不幸,不是用来贪欢的绸缎睡裙,是舒服的纯棉睡衣和阔腿裤,衣服上边还画了只小兔子。
这里她不曾存在,因为路易莎没有选择当演员,她是巴黎高师最德高望重的社会学教授,聚光灯让她站在校园,是另一般截然不同的人生,似乎是在笃定地告诉她,她就是不该出生,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她的存在对路易莎而是最大的错误,因为她的出生让路易莎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这让她非常后悔烧了那袋小手工。
这会儿好像是傍晚,太阳已落山,这个点就喝大了的路易莎在街边即兴演讲,和阿黛的搞笑段子不同,路易莎是认认真真、有理有据的骂人。
她对着咖啡店叹息,翻翻睡衣口袋,却从兜里摸出了二十五分的钢镚、不知道什么年月放进来并已经彻底洗坏泡胀又被烘干的棉条还有半块巧克力。
她默默地把这些不该出现在口袋里的东西塞回去。
就在这时候,路易莎突然提到了一个人名。
命运何其不公,宿敌依旧存在,依旧位高权重。
只是听着听着,忽然间她敏锐地抓到了一个细节,进而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那个人并非是宿敌。
这到底是哪里?她一时头晕心悸,倚靠在路灯上。
下一秒阿黛这个活宝救了她,把她喊醒,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她极其恍惚,不知此处是梦还是那边是梦。
她一起来,伊莲恩就抢走了枕头,盖在脑袋上。
只需要一点小事就能让阿黛和玛戈打起来,比如谁去丢垃圾,她们的和睦相处只有三天的有效期,保质期不如便利店里的小面包。
阿黛在楼下大骂:“你王八蛋。”
这是阿黛说的最熟的一句外文,也是她唯一能听懂的。
“要命。”伊莲恩叹气,她翻身平躺,又把枕头拉下来,抱在怀里。
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弗莱娅没有参与到这场唉声叹气里,而是皱着细细的眉,开始掏睡衣口袋。
先是一枚硬币,随后是半块过期巧克力,然后弗莱娅爬起来,攥着衣摆,慌慌张张的解释——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去倒点水,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柠檬水?”
“你站住。”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次可能找到上次洗衣服害所有衣服都粘着不明棉絮的罪魁祸首了,“口袋里还有什么东西?”她翻腕,摊开手掌,“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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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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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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