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袁夫子在里头说的话都听见了吧?想进书院,那就得先经过考核,现在我叫到名字的都过来,进去回答袁夫子的话。秦狗子家的,秦宝家的……秦寿家的,秦贤家的,秦顾氏家的。孩子们都进来,妇人在外等候。”
念到秦志名字的时候,村长有意顿了顿,没提他的名字,而是叫了顾娇娇在村里的称谓。
顾娇娇弯腰给秦大娃秦二娃理了下衣襟,交代道:“待会夫子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会就会,不会也没甚丢人的,拢共村里识字的人就不多。”
“娘,我们不想读书。”秦大娃违心道,他想读书出人头地,但家里的情况不容任性。
秦二娃也说:“读书没放牛好玩。”
还要往上交钱,放牛还能赚钱呢。
“傻瓜,娘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束脩的问题是大人操心的事儿,你们只管有一答一,回答夫子的问题。”
顾娇娇这两日早把孩子们的心思摸清了,暗地里跟老宅那边别着劲儿呢。
于是又指了指江凤身边的秦虎娃:“要是你们担心束脩问题,不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平,到时候秦虎娃被夫子选上了,你们没选上,回家可别把头埋在被子里哭哈。”
秦三娃不乐意听这话,把婴儿肥的小肚子一挺,老气横秋:“哟哟!虎娃哥哥想被夫子看上,还早八百年哦!”
“秦三娃你说啥呢!信不信老娘扯烂你的乌鸦嘴!”江凤隔老远听见秦三娃的声音了,立时一瞪,这死小子,不知哪学来的撒泼劲儿,呸,她儿子还没考就遭这样咒,真晦气。
“娘,大伯娘凶我。”秦三娃怂了,躲在顾娇娇后面喃喃自语:“爹爹说过不许撒谎,怎么说真话还要挨骂吖,虎娃哥哥就是只会抓蛐蛐抠青蛙啊。”
顾娇娇眉眼凌厉:“大嫂,跟孩子较什么劲儿,若你想较量,等书院的夫子走了,我随时去找你。”
这回轮到江凤怂了,哼的一声推搡秦虎娃进了院里,交代道:“给娘争口气,要是没被夫子相中招进书院,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相比于江凤的威胁,顾娇娇就温柔多了,“你们量力而行即可,哪怕咱们没银两给束脩、或是最后没被夫子看上,也得尽全力不留遗憾,听明白了吗?”
“娘……好吧!我们会努力的!”秦大娃秦二娃咬咬牙,不蒸包子争口气,后娘显然是跟大伯母较劲呢,他们一定要给娘脸上争光。
考不上和考上了没钱去,总比没努力就说放弃来得光荣。
这般想着,秦大娃秦二娃手牵手走了进去。
妇人们都在外边等,哪怕泼辣如江氏,这会儿也跟踩高跷似的屏气凝神,噤声等待,深怕呼吸声重了,打扰到里头孩子的发挥。
顾娇娇倒没什么,读书嘛,是要读的,但绝不止育才书院这一条路,孩子们面得上或者面不上,于他们而言都只是一次阅历,等自己有钱了,把夫子请到家里也不是不可以。
倒是她今晨就吃了一个包子,又在外头站了一早上,有些低血糖,赶紧剥了个水果糖扔进嘴里含着,才舒服一些。
王七娘凑过来:“娇娇,你吃啥呐,这啥玩意儿呀好几个颜色。”
见她望着自己手里的糖果纸,顾娇娇顿了顿,这水果糖的包装纸,是现代工艺,好像叫玻璃彩纸?
反正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好几种颜色,她看着寻常,但落在古代人眼里自然是惊奇货色。
想到方才王七娘帮自己说话,顾娇娇也不是吝啬人,从袖兜里又摸出来几颗水果糖,放在王七娘手里。
“这叫糖果,是秦志以前在外头带回来的,没舍得吃,现在有些饿,含在嘴里垫垫肚子,七嫂尝尝。”
王七娘惯是贪小便宜的,可听见顾娇娇说是秦志活着的时候带回来的,立即麻爪了,仿佛掌心握着几块火炭:“啷个贵重的东西,七嫂咋能收呢。”
“有啥不能的,刚刚七嫂替我解围,我还不晓得该咋感谢七嫂呢,吃吧,想这样,一扭一拉,剥开便可以吃了,七嫂吃糖,但这果纸我得收回来。”好歹是现代工艺品,顾娇娇灵光一现倒是想出了个挣钱的小妙招。
王七娘感动死了:“你真是个念恩的,其实我也没做啥,就是看不惯江凤那骚样,平日里没少跟我作对,还出去炫耀自家男人炕上多猛,我啐!不要脸的货。”
“七嫂慎言,里头还有夫子呢,要是让村长听见得批你有辱斯文。”顾娇娇说。
王七娘含着糖捂住嘴:“我就是管不住这根舌头,还别说你这叫糖果的东西,滋味真好,等我家铁柱过了夫子面试,被招去书院了,我就奖他一颗。”
做母亲的惯性都是这样,好东西总想给孩子留着。
顾娇娇理解尊重,就着一颗糖果和王七娘展开了深刻的交际,毕竟王七娘可是走在秦家村八卦前沿的人物,打通了这条人脉关系,以后在村里想做什么都方便。
这边妇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屋里头袁夫子也开始对孩子们进行考究了。
“看着就是些机灵的孩子,下面我出十道题,凡是答对五道以上的,均可入我育才书院启蒙,都明白了吗?”
“明白啦,请夫子出题。”磕磕绊绊一群孩童的回答,错落得很。
袁夫子酝酿半天,在院子里踱步来踱步去,好似在考虑要给孩子们出什么题。
顾娇娇明白,袁夫子其实挺为难的。
村里的孩童没经过启蒙,说实在话,大字都不识一个。
考究的题目出难了,孩子们肯定答不上,因为没学识功底。
要是出简单了,随随便便让村里的孩子答出来,那育才书院的学名肯定要有所拉低。
总之就两个字:难搞!
袁夫子在屋里踱步半日,目光忽的落在院子的梨树上,笑了起来。
“此梨树若一年结十个果子,每年烂掉三个,问一年梨树能结几个果子?”
“噗咳咳咳——”
屋里的孩子们尚未作答,外头的顾娇娇却差点被嘴里的糖果卡喉咙呛死。
她琢磨着袁夫子揣度了十来分钟,怎么着也要出个新手版的鸡兔同笼千古题,结果就问了个减法?
还有,这减法是不是过于离谱了!谁家梨树一年只结三个果子?
顾娇娇拼命安慰自己,淡定,这相当于幼儿园小班级别的入学测试,不测十减七还能测什么?
古代人考上的童生,于她而言才是小学毕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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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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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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