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来看你,愣是被你家那两个小子给挡在了外头,说你在休息,不让我进,我看看你额头上的这个伤。”说着便凑上前看了看,皱了皱眉,“怎这么的不小心,我娘跟我说你摔了,可把我吓坏了,又说你要静养教我晚两天再来,我昨儿个没忍住,就想来瞧瞧你怎么样了,偏见不到人,害的我这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你这伤看着吓人,但见你还能自个儿洗衣服,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杏花儿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是宋婶儿家的小女儿,今年14岁,两人年纪相仿比较说得来,平时关系就比较好,用现代话讲,那就是她闺蜜。
“我也看不到头上是个什么样子,前两天有些疼,今日倒是好了不少,没那么疼了。”这家里连个镜子都没有,也不知道伤口多大,会不会留疤。
“你别碰它,看着也不大,有些结痂了,过两天便能好。”杏花安慰道。
两人将洗好的衣服晾到院子里的竹竿上。一人端了个木墩子在院子里说话。院子边上就有两蔟竹子,这会坐着也还算凉快。
“过两日大集你去吗?你帕子绣好了吗?”
小月这才想起还有绣帕子的事,原生爹娘去世后,家里的生计全压在了大伯身上。宋婶儿怜惜她,便让她跟着自家大儿媳妇学绣帕子,本来这绣活是不随便传人的,这个是人家吃饭的本事,若人人会了还怎么卖钱,但宋婶儿发了话,宋家大儿媳翠妞是个温柔性子,便带着她绣帕子。这两个月,她已经可以跟着翠妞嫂子还有杏花他们往绣铺接活计了,素帕按花样子绣好,一条可以得利3文钱。杏花跟翠妞嫂子的一条得利是4文钱。虽说在如今的她看来,这钱着实有些少,但这是个难得的挣钱活计,好多人想学学不来呢。
“你呢?你绣完了吗?”
“恩,绣完了。”翠妞点点头,当初领活时说好了一个月后交活的,超了日子可是要扣押金。
“我还有两条。”其实她在想现在的她不知道还会不会绣帕子,感觉这门技术挺熟悉又感觉挺陌生。
“那你拿给我,我帮你绣咯,我娘昨儿个就跟我说了这事。”
“那怎么行!”,小月皱了皱眉“你绣的帕子是4文一条,我的是3文,我到时候交上去10条,再好她也只给我30文,多不划算。”
杏花捂嘴笑了笑,“怎么不行,你个财迷,你没按时交还要扣钱岂不是更不划算。”
“那这样吧,等会儿你帮我绣一条,我自己绣一条好了。”
“你?”她指了指她的额头“可以吗?”
“头不痛,放心。”
两人说着说着便回屋绣起了帕子。
看着手里的丝帕,犹豫着动了动针线,按着绣样子戳了两针,小月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技艺还在。
这丝帕轻薄盈白,绣的针不能堆得太密显得厚重,花样子是一个斜枝梅花,褐色的枝干配着红色的梅花,中间配着黄色的花蕊,不是很难。
“你这两日都做些什么?”手中的针法越来越熟练。
“也没做什么,我爹娘还有哥哥们都下地松土去了,我跟我嫂子在家绣帕子,无趣的很,其实我嫂子一个人就能搞定,她多厉害,一个月能绣三四十条帕子,我是拍马都赶不上的。你知道的,咱两半斤八两。”
“你可比我厉害,咱俩数量差不多,但你可是四文一条的工钱。”
“我可比你多学一年,技术虽强些,但速度这块我已经尽力了,可见这绣活还是挑人的,比如我大嫂,那就是鼎鼎合适的,可怜我娘还觉得我是偷懒不上进。”
小月想笑她,但又觉得她有些可怜,是啊,努力的选手哪里比得上天赋型的选手。
“这次大集你去吗?”杏花问道。
“去啊。”她很肯定的回道,虽然她脑子里对于赶集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了解社会信息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你呢?你去不去?”
“我娘去,我就不去了,家里盐罐子空了,我娘要去买点盐。一个人来回就是四文钱路费呢,去一个人就好了”杏花的梅枝已经绣完了,开始绣梅花。“你头没好,能行吗,帕子给我娘让她帮你交,要不就别折腾了。”
“我们家鸡蛋攒了一些,我拿去卖掉,再买点灯油回来”随便找了个去镇上的借口。。
她其实就纯粹想去镇上看看,记忆里她很少离开云山村,对镇子的印象也很薄弱,只知道从这里到三浮镇要走3个时辰,翻山过去也要两个时辰,坐牛车也是两个时辰。
“那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跟里正家的金贵叔打个招呼,给你留个位置。”说着似想起了什么“竹生哥回了,过两日又要回镇上书馆”说着似是有些遗憾。
乔竹生是里正家的大孙子,今年15岁,是村里唯一一个在镇上书馆读书的小官人,村里的小姑娘对他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憧憬,这也难怪,在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谁不喜欢清风朗月的读书人而去喜欢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小月笑话她小小年纪居然早恋,可她忘了在这个年代十四五岁已经可以婚配了,哪有早恋一说。
两人绣着帕子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声传来。
小月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到院子里,便见隔壁大伯家院门大开,院子地上扔着几只死了的野兔野鸡,还有一只个头不算大的狍子。
“是大伯吗?”她冲着对面院子嚷道。
霍天明从屋子里走出来,“是我,我回来了。”此刻他身上有些狼藉,在山里呆了两天,那滋味可想而知。“我先去溪边洗一下,平安他们不在,你看着这地上的东西。”说完又进了屋子。
杏花出来时,大伯已经带着布巾出门了,看着对面地上的猎物,她弯了弯嘴角“你大伯可真厉害,猎到了一只狍子,那狍子跑起来可快呢。”
两人干脆将绣线簸箕拿出来坐在外面绣帕子,这会太阳已经下去了,外头比屋子里面凉快。
就在两人一朵梅花绣了一半的时候,南风带着平安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猎物,“姐,大伯回来了吗?”南风眉开眼笑,又拎着桶到她跟前,“我们今日抓到了两条小鱼,等会可以给姐炖个鱼汤。”
平安直接将桶里的鱼抓起,“冬月,你看,两条鱼。”他可高兴啦,这里面有一条是他抓的。
“大伯去溪边了。”看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又看了看他们手上的鱼,确实是两条小鱼,一条大概也就巴掌大小。
“平安哥,这鱼是不是得见者有份啊!”杏花忍不住的逗他。
“你没份,这个是给冬月补身子的,不能给你。”平安紧张的将鱼藏在身后。一脸紧惕的看着杏花。
杏花噗嗤笑出声,小月瞥了她一眼,“你可别逗他,他当真的。”
“他如果不当真,我还不逗他呢,要说咱村谁最招我喜欢,可不就是平安哥呢吗。”
“杏花姐。”南风招呼道。
“我可是说话算话,陪了你姐一下午,你怎么谢我。”
“你少唬我,我去的时候你正嚷着出门呢,我不找你,你自己也会来。”他可不是平安,没那么好唬。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没绣完的明日我再过来。”将簸箕递给冬月,她起身抚了抚身上衣服的褶子。
“要不晚上就在咱家吃吧,也喝口鱼汤”
“不了,以后有机会再抓走一条你家的鱼。”说着作势要抢平安的鱼。吓得平安拎着桶赶紧往家跑。
杏花忍不住哈哈的笑着走了。
“杏花姐总是喜欢逗咱家平安哥。”南风跺了跺脚,“我去看看叔都猎了些什么?”说着便跑去了隔壁院子。
小月将针线簸箕放回屋里也来到了隔壁院子。
平安已经熟练的开始收拾那只狍子。
“姐,这只狍子应该有三四十来斤,去掉内脏,怎么说也能换六七百个铜板呢,大伯可太厉害了。”
“逮它可费了你大伯我老鼻子劲了。”霍大伯笑着走进院子,“晚上咱也炖只兔子,给你们几个好好补补。”
“爹,我们抓了鱼,晚上炖鱼汤。”平安又将装鱼的桶提了过来。
“大伯,兔子还是留着换钱吧”小月虽然馋肉,但也不想将换钱的肉就这么吃了。
霍天明看了看几个懂事的孩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留两斤狍子肉”又仔细看了看冬月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可还头晕头痛。”怪他疏忽,没有照顾好侄女。
“我好多了,大伯,头也不痛。”
“那就好。”又看了看南风“下午你们去抓鱼了?难怪回来没见人呢。”
说到鱼,平安一下子兴奋了,“爹,我跟南风今日发现了一个水潭,里面有好多的鱼,可惜这些鱼很聪明,舀不到,只抓了这么两条,我们明日早点去肯定还能抓更多。”
“可是进了云山深处?”霍天明紧张的问道,他的弟弟弟妹就是在云山腰被害的,他平时一再强调,不让他们进云山。
南风在一旁不停的摆手,“没有没有,就在竹林那头溪水上游,没去云山半腰。”大伯虽然对他们和蔼,可是若去了云山,那也是一顿好说。
几人一起熟练的给猎物宰杀脱皮。小月在一旁帮着整理剥下的皮毛。并用竹枝子撑好晾晒在一旁,她自己也奇怪,似乎这种事做的相当熟练。
“跟你们几个说个事,现在天气热,这肉不能放,坏了酒楼是不收的,我准备明早天未亮便走山道去镇上将这些猎物卖了,然后去县城找个活计做,换的钱我会托人带回来。”
“大伯,你要去县城?”南风有些吃惊,大伯虽然经常出门,但是不是去打猎就是去镇上,很少去县城,县城离他们这个地方可老远了,听说做牛车都得一日。
“爹,你去县城我也要去。”
“爹是去找活,又不是去玩,你在家听你弟弟妹妹的话,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大伯,为何去县城那么远,要去多久?”小月心里打鼓。这样的日子太没有安全感了。
“镇上都只做短工,且时有时无,价钱也一般,以前你们年纪小,有吃的日子就过去了,但是你们现在大了,再过两年就该嫁娶了,若是还像现在这样,只怕都得耽误了,打猎毕竟没有定数,还是得有个稳定收入才行。你放心,我是跟村里的喜发叔一起去,不是一个人,我们相互会照应。”
小月明白了,她大伯是为了他们兄妹俩才去县城的,若说嫁娶,平安今年已经24了,是最该紧张的那个,她印象中前两年有隔壁村子的来说亲,对方姑娘是个傻子,大伯愣是二话没说将人赶了出去,此后也从未提过给平安娶亲延续香火的事。若是她们有人照顾,只怕他大伯会一辈子窝在云山脚下,种种地打打猎,过一天算一天,但是因为要考虑他们两个的未来,他不得不做的更多。んτΤΡS://Www.sndswx.com/
“那大伯多久回来?”
“若是找到活,可能要个把月才能回。”毕竟没有哪个掌柜的喜欢手下随意缺工的,“若是一直找不到可能没几日就回来了。”他勉强的对冬月笑了笑,“冬月,我不在,这个家就靠你了,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就去找元发叔跟宋婶儿,我刚路过他们家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大伯,你能不去吗?”南风有些难过的问。
“南风,在家好好听你姐姐的话,这个家的顶梁柱除了我就是你了,大伯不在,你要帮大伯照顾好你平安哥。”
南风低着头点了点头。
“爹,我会听话的,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平安将鸡内脏抛出丢到一边。
几人没有将这个话题聊下去,只各自沉默的做着手上的活,只在平安要将猎物内脏挖坑埋了的时候,冬月赶紧制止,找了一只大破碗将猎物的肝肠挑了出来。
“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可不能吃,臭的很。”南风嫌弃的看了看她姐手里的碗。
“你们明天不是要抓鱼吗,这些做饵最好。”
“这些东西这么臭,鱼怎么会吃?”
“是啊,冬月,太臭了,鱼不吃的。”平安顺势捂住了鼻子,“快给我埋掉。”
小月避开平安的手,“我拿回去用水镇着,不然真该臭了,明天我跟你们去抓鱼你们就知道了”说着便端着碗跑回了家。
晚饭因为做了鱼汤便没有煮饭,用黄豆跟栗米煮了一点半干的饭,又抄了一个干笋,一碗南瓜,几个人吃的甚是开心,在小月看来,虽然鱼汤泛着腥味且少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甚至有点难喝,但好在气氛温馨。
“大伯,猎物换的钱你自个儿留在身上吧,不用捎回来了,我们在家有吃有喝,用不上钱,您一个人在外头,万一有个急用也方便。”
“我自己会带点钱别用,冬月你不用担心,若是银钱够,可托人将郎中的钱还了,欠人钱财总是不好。”
“知道了,大伯,你在外头万事小心,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南风跟平安的。”
“你们几个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也是放心的。”大伯虽然不舍,但冬月懂事,他确实不怎么担心,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好好做工挣钱。
晚上躺在床上,小月想了很多,她觉得既然命运如此安排,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定数。在这里,她有了新的关心她爱护她且切身为她考虑的亲人。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前程往事也不用再惦记了。从今往后她就是霍冬月。
不知道是天气炎热还是之前睡太久,一直久久无法入睡。
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家里这么穷,到底要怎么挣钱?
在现代,她是个出色的手工达人,制作的手工模型获得了许多奖项,但是在这里,没有工具没有材料没有时代阅历,她什么也做不了,先不说她做的东西别人能不能接受,模型都是小巧的物件,观赏的价值居多,底层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谁会去花钱买个玩意儿。
她会做首饰簪环,但是那些原材料要用到金属,不说那种金属这里有没有,就普通的铜铁都是朝廷管制用品,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铁匠铺只出售生活器具,还要跟朝廷登记报备,谁会去卖铁,而且据她所知铁具的价格是十分昂贵的。
美食!呵呵,不好意思,不会。做饭勉强能吃而已。
对了,她会做香皂,不都说肥皂是穿越必备吗!但是她做的香皂用料十分讲究,香精这里肯定是没有的,椰子油也没有,至少她没有听说过。可以考虑用猪油做普通的肥皂,但是猪油也很贵,而且这里肥皂有没有问世她也不清楚,而且她暂时银钱不凑手,做几块肥皂自己用还可以,等银钱稍充裕了倒是可以试一试。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绣帕子才是目前最可行的。想不到她居然变成了一个绣娘。
脑子里纷繁杂乱,想这想那到天蒙蒙亮才渐渐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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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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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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